家長會後,宋小強要求各班張貼醒目标語。
張岩看着教室北側空白牆壁上醒目的“良辰美景惜時如金敢與金雞争晨晖,書山學海甘之若饴誓同峨眉共比高”标語。天天殺氣十足的學習嗎?難不成打了激素了?可笑。
對于這個老班主任,三句不離高考,聽他說話不如多做一本練習。他懶洋洋的把書包甩在桌子上,掏出英語詞典開始背單詞。李海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方法,說是用詞典從前到後翻,不會的标記。再從後往前翻,去掉已會的标記。再反過來繼續,直到完全重複七遍以上,很多單詞自然而然就記住了,而且必須是晚上半小時,早上半小時。
張岩猶猶豫豫,對這個突然燃起鬥志的發小的建議,有些懷疑。但還是決定試一試,畢竟看見他英語有了一個突飛猛進的進步?
問他的時候,李海隻是撓撓頭說:“我沒事上網搜了一些英語視頻來看,都有中文字幕的,後來發現看着看着就能熟悉一些詞了。後來就該中英文字幕的視頻來看,都是學科類的,能看得下去的。然後就覺得單詞認識的多了一些,聽力也好了一些,然後就突然能做題了。”
看着發小傻乎乎地笑,張岩心想:“真是撞了鬼了,這都能行?”他也就開始照做,然後兩人開始挖寶似的,今天你發現一個更好的方法,明天我找到一個更好的規律。兩人商量着嘗試,居然也能提高不少學習效率。
李海就跟開了挂一樣,成績突飛猛進,許悅哭的心思都有了。背地裏對着初夏哭訴,“老師,是不是理科男生到高三都能成爲黑馬啊?是不是男生腦子真的比女生好使啊?”
初夏拍着許悅的背勸:“沒有的事,他肯定背地裏下功夫了,别看他白天嘻嘻哈哈,回家不定學到幾點呢?!”
許悅擡頭,帶着淚痕堅定地說:“嗯,男生都沒一個好東西,從來都是偷摸學,人前裝樣子,最缺德的就是這樣的人,迷惑我們!”
初夏哭笑不得,自己随口一句的安慰竟然被曲解了,心裏暗暗給了自己一巴掌。但是話既出口自然收不回來,想想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這小子能有進步肯定是努力的結果,這麽說也不冤枉他。
高三真的是很神奇,是那種能化腐朽爲神奇的神奇。張岩和李海兩個高一曾讓所有老師頭疼的二貨,如今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B班裏的大神級人物。成績直線上升,上課也變成了老師眼中的寶,真是世事難料,誰能猜得到呢?
因爲對李娜始終有一種愧疚的情緒,初夏對趙海霞格外關注。這個女生最近上課開始自己啃起有機來,初夏有些苦笑不得。正常進度在複習原理和概念,這個丫頭不說自己跟不上,竟然自己決定開始複習有機。
“海峽,我現在講的你都會嗎?”初夏課間站在她桌子旁翻着她的習題冊問道。
“老師,我是這樣想的。”她推推鼻梁上厚厚的鏡片,仰起頭說:“我看了去年各區的期末考試卷,有機化學那道大題能占近20分。原理和概念對我來說太散了,很多内容我實在啃不動,但是有機之前學習的時候還能聽懂,我就想着先把這20分拿下。然後是無機,記方程式呗,再然後是原理和概念,一道一道再啃題。老師,我學的太慢了,我就想着先啃能拿下分的題,再說可能拿到分的,放棄肯定拿不到分的。”
看着眼前這個似乎一周都沒洗頭發,滿頭油乎乎頂着瓶底厚的鏡片的女孩子,初夏第一次覺得她并不像外表那麽傻。“先啃能拿分的,在啃可能拿到分的,放棄肯定拿不到分的。”初夏嘟囔着,點點頭,對她說:“做吧,你先做題吧。”出教室的時候,自己嘟囔着:“似乎有點道理。”
陳一思擦完黑闆,趴在講台下,往下看海峽:“嘿,偶像,您又把化學老師說迷糊啦?真厲害。”
趙海霞沒說話,繼續做她的習題冊。她就是這樣,下課也幾乎不休息,不是追着老師問問題,就是默不吭聲的做題。
陳子旭一颠一颠地跑過來,一巴掌拍在胖子屁股上:“你丫又屁股癢啦?惹咱班大神幹啥?”
胖子回頭踹沒踹到,一邊追一邊拿闆擦丢他:“老虎屁股摸不得,猴子你個孫子,站住。”
許悅皺着眉頭罵:“你們滾外頭鬧去,吵死了。”
“姑奶奶,您也要成爲我的偶像嗎?”猴子伸頭嘻嘻笑。
“滾,你才是嘔吐的對象,你就是廁所裏的蛆,惡心透了。”許悅繼續罵。
教室後部鬧做一團,隻有一牆之隔的A班,卻安靜地跟上課沒什麽區别。老師在講台前輕聲答疑,講台下一片默默做題的學生,偶有趴在桌子小憩的,就連去衛生間都是悄無聲息的。
課間站在樓道,就能很清晰看出不同,A班門口門可雀羅,B班出出進進,C班擁堵不堪。因爲怕被打擾,高三直接調在教學樓四五層,學生下課基本沒時間去操場,隻能在樓道裏晃喲一下。
李月這個時候正在女廁所抽煙,課間德育處老師一般都是去男生廁所抓抽煙,再加上學生多,女老師從不在教學樓上廁所,所以十分安全。她靠在最裏側的窗台旁,玻璃都是磨砂的,不用擔心被外面看到。
細長的黃鶴樓被熟練地夾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個骨節處,她支着手臂,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
“我說,老三,你這煙越抽越兇了啊?”孫曉蕾從隔間出來,看看她。
“你哪那麽多事?管好自己,别瞎操心。”李月白了她一眼。
“好好,我狗拿耗子。”曉蕾不耐煩,“我說,你周末去不去李曉雨的生日聚會?”
“我?我周末要出門,我家那位能打死我,在家補課。”李月随手在窗台上碾滅的煙頭,扔在隔間裏,放水沖掉。
“我說你家那位也忒狠點,哪有親爹手這麽重的。”孫曉蕾看着她胳膊上的紫痕。
李月拍拍手,面無表情地說:“那就一SB,從小沒管過我,掙倆騷錢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上課鈴響,樓道漸漸安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