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七天長假,全國各大景點人滿爲患。
初夏在家抱着桃子啃暗自慶幸自己宅,沒有投身到人流大軍去。吃飯的時候鄭大夫還說:“好家夥,跑幾千公裏接着看人後腦勺去了。”
過了五一,期中考又臨近了。開學第一天,任課教師看着學生慘不忍睹的假期作業氣得直跳腳。于是大家又開始了每堂十訓的日子(即每堂課必被訓十分鍾),灰頭土臉的熬了三天,12-13号進入了緊張的8科連考。
13号第二場是物理,段海娜拿着卷子提前二十分鍾進入22考場。一附中每次考試都是按照上一次成績排名進行考場分布,每場四十人,22考場是最後一考場,基本聚集了年級倒數的同學。裏面絕大多數都是交費生,靠窗最後一位翹着二郎腿歪靠在座位上,他斜扭着眼盯着走進考場的段海娜,嘴角不易察覺的彎了彎,正是16班的賈明軒。
每場兩名監考教師,随機安排,被分到最後一考場的教師皺着眉頭暗道倒黴。基本全場都要死盯着學生,本來成績都不怎麽樣,偏還要東瞧西看的。其他考場主副監考還能輪流到台下最後一位休息會,隻有22場兩名監考員必須全程站立。
很快時間過去2/3了,主監考四十多歲的李雲奇老師有點惱了,站在台前:“我說,你們這樣有什麽意思?誰比誰能強多少?看了别人的改了沒準還不如自己蒙的正确率高呢!”
“喲~,您咋這麽瞧不起我們呢?”賈明軒拉長音調侃道。
台下哄的一聲笑起來,所有人都看熱鬧似的盯着李老師。李老師找補了一句:“不是說瞧不起你們,都最後一考場,還用着我說嗎?”
“你們這麽分考場就對啊?這是對我們的歧視?!”
“什麽歧視?高中不就爲了考大學嗎?考大學不看分啊?”
“上大學了不起啊?我爸初中畢業,手底下大學生不照樣想開開!切,土老帽。”
“你!”李老師被堵了個臉通紅。
“說的好!”台下其他學生全跟着起哄。
段海娜看有點控制不住局面了,從最後一排站起來,朝賈明軒說道:“考試呢,都别說了。”
“你是瞎還是聾?是我先說的嗎?”賈明軒站起來朝段海娜挑釁。
段海娜有些詫異,這是火又沖着自己來了?她走過去,低聲說道:“有什麽事考完試再說,你老這樣吵其他同學都沒法考試了。”一邊說着一邊試圖拉他坐下。
就在段海娜伸出手剛好碰到他胳膊的瞬間,賈明軒迅速上手一推。這一推力氣極大,段海娜猛地後仰,後腦“咣”的一聲撞在鄰座的桌角。考場裏所有人都被吓住了,李老師迅速跑過來,看着段海娜捂住後腦的手指尖已經滲出血迹,又慌慌張張跑出去叫人。
一陣忙亂,段海娜被送去了醫院,鄰座的杜子濤張着的嘴巴才合上,朝着被德育處老師叫走的賈明軒罵道:“你丫抽風呢?”賈明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蘇醒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段海娜到醫院包紮完傷口了。醫生檢查完,沒有大礙,隻是皮外傷。但是蘇醒不放心,還是讓海娜做了CT。他一腔怒火,賈明軒這是朝着自己來的,不知爲什麽,他笃信這一點。
等到安置好海娜,他趕回學校,到德育處要求見賈明軒。老馬卻制止了他,兩個人來到隔壁廣播室。老馬拍着他的肩膀示意坐下談,“賈明軒一口咬定是老師先侮辱他們,段老師先打的他,他才還的手。”
“什麽?”蘇醒騰的站起來,梗着脖子問道。
“你先别急。”老馬站起來,将他按回椅子上。“你放心,我們一定查清楚,給你個交代。”
校長室對面的一會臨時召開緊急會議,張校正在聽老馬彙報情況。他皺着眉頭一邊急速的用筆敲着筆記本,一邊思考。
“大概過程就是這樣,賈明軒咬死是監考李老師先言語侮辱他們,然後段老師先動的手,他才還的手。他自己說沒有想到力氣太大了,并不是故意的。”
“那他父母是什麽态度?”張校問道。
“他媽堅持認爲老師不應該在考場上侮辱學生,但是願意出醫藥費,也願意對老師表達歉意。不過前提是學校必須承認孩子沒有過錯,不是故意的。”
“什麽東西?縫了六針還不是故意的?”宋小強氣惱的說道。
張校看了他一眼,“段老師到底有沒有動手?”
“賈明軒坐最後一排,前面沒有人看到,他右側的杜子濤說看見段老師去拉他了。”
張校的眉頭擰成了川字,想了想:“工會先組織買點東西去家裏瞧瞧,安撫一下情緒。”
蘇醒看着趴在床上的海娜,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傷口邊上的頭發,那裏因爲要縫針被剃掉了一塊,白白的紗布很是刺眼。比起傷口,海娜更在意的是頭發,烏黑順直且濃密的長發一直是她驕傲的資本之一。爲了不讓蘇醒着急,她忍住疼痛和難受,還寬慰他說隻是皮外傷沒有關系。到家以後,還是經不住疲勞與頭暈,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賈明軒暫時被家長領回了家,蘇醒沒有見到,因此他無法确認具體原因所在。隻是隐隐約約覺得和自己相關,從去年違紀被自己教訓,再到後來根據班規的一系列處罰,讓這個學生越來越暴侫。談話、請家長、處分等等對他來說都如蜻蜓點水,毫無作用,因此不得已蘇醒隻能利用調整座位、小組合作等方法逐步孤立這個劣迹斑斑的學生。不管怎樣,先保證班級整體的穩定性最爲重要。‘如果真是他故意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蘇醒想着,暗下決心。
隔周處理結果下來了,張校長特意将蘇醒請到校長辦公室。
“蘇醒,我知道你很心疼海娜,但是這件事情隻能到此爲止。賈明軒給予警告處分,以擾亂考場秩序及頂撞老師在全校面前做出檢查。”
蘇醒猛一擡頭“就這樣?海娜還在家躺着,現在頭還發暈。隻給警告處分是不是太輕了?再說他不止頂撞老師,他這是毆打!”
張校看着面前年輕的男孩,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可是賈明軒一直強調是老師侮辱他在先,且先動的手,現在目擊學生證詞并不利。且家長已經捅到教委,要求處理對學生存在偏見且言語不尊重的教師。”
“這和我家海娜有什麽關系?她一沒罵他,二沒打他。”蘇醒不甘。
“你說沒打,可是現在賈明軒和他家長說打了,段海娜先碰到的他!你明白嗎?如果再鬧下去,隻會讓海娜更難做,教委也要插手管理。還有,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法開除他!”張校耐着性子解釋道。
蘇醒猛地靠到沙發背上,滿臉無奈,“這樣的學生我教不了,誰能教誰教吧!”說完,他站起身招呼沒打直接走了出去。他心裏充滿深深的悲哀,學校不能爲老師撐腰,被打了還要忍氣吞聲。
張校長看着空蕩蕩的沙發,一邊覺得有些同情一邊卻對他不識大體感到惋惜。他把宋小強叫來,說道:“高二重新分班的時候給賈明軒另調個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