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也想讓你上高中，可是爸爸沒本事供養你呀！孩子……”墨福安終于沒忍住，兩行濁淚順着有點發黃的臉頰流下來。沫沫趴在他的一側胳膊上抽動着肩膀泣不成聲。
“老墨，爺倆這是怎麽啦？好好的，哭什麽呀？”突然和他們住一棟樓的王大爺遛彎過來了。
墨福安和沫沫急忙止住哭聲，都快速擦一把眼淚，“沒事，那個，沫沫的手機丢了。”墨福安急忙找個借口掩飾自己的囧相，家醜還是不要外揚了。
“哦，就這事啊。老墨，不是我說你，現在手機又不貴，孩子手機丢了，你再給她買一個就得了，你說你也跟着哭什麽呀！我看你是越老，眼淚越不值錢喽！”王爺爺說到最後笑眯眯地看着墨福安。
“嘿嘿，老了，不能經事了，有點事就扛不住。”墨福安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應王大爺一句。
“你們爺倆走走吧，我朝那邊溜達溜達。”
“王大爺再見！”沫沫調整一下情緒急忙對王大爺擺擺手。
“孩子，再見！”王大爺說完，背着手慢悠悠地向東邊走去。
“咱家現在就是這個條件，讓你上高中确實是困難了些。不過，你媽說，她同意你上技校，學個一技之長，将來找工作也好找。”
“爸，我不想上技校。”沫沫噘着嘴對墨福安說道，繼而又想到什麽，語氣有點興奮地對墨福安說：“爸，要不你幫我借錢上高中，好不好？嗯，等我将來考上大學，就去做兼職，掙錢還給他們。”
“孩子，你這不是借一次錢就能了事的。你要上三年高中，六個學期。借一次可以，借兩次還說得過去，借三次四次就不好說了啊。”墨福安愁眉苦臉回應沫沫。
“爸，如果就這樣讓我放棄上高中，我心裏很難受……”沫沫說道這句話，眼裏止不住又蓄滿淚水。
“孩子，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爸心裏也難受。說來說去，都是爸爸無能。唉！”墨福安眼含愧疚。
“沫沫，要不，就聽你媽的，上技校吧。我以前在小說和電視上看到過很多自學成才的孩子。你要想學，上技校，不像上高中那樣課業緊，有很多閑時間。你就利用那些閑時間去自學吧。就憑你那種拼命學習不怕吃苦的勁頭，别人都可以自學成才，我相信你也行。”墨福安說完這些，對沫沫的前途似乎又看到一點希望。
“爸，我再考慮考慮吧。”沫沫神色黯然對墨福安說道。
“嗯，孩子，通向成功的路不止一條，這條路走不通，咱就換條道走。”墨福安好賴高中畢業，有時也能說出一兩句經典語錄呢。
沫沫沉默着挎住墨福安的一隻胳膊，在昏黃的路燈下和墨福安慢慢向前走去。
城市的傍晚，馬路上車流不斷，時不時發出高低不平的鳴笛聲。此時馬路兩邊商家的廣告牌也開始閃耀着各色的光芒，好像在展示不同的故事。有光鮮亮麗的，也有凄美悲苦的。仔細想想，世間萬物，大都一樣。有好的，就有壞的，有優秀的，就有拙劣的，有家境富有的，就有家境貧窮的。不然怎能把世界稱之爲“大千世界”呢。沫沫一邊挎着墨福安一隻的胳膊慢慢向前走，一邊胡思亂想着。
兩天後，一次吃午飯的時候，沫沫看看墨福安，又看看王翠玉，偷偷深吸一口氣，有點怯怯地對王翠玉說道：“媽，我聽你的，高中我不上了，我去上技校。”
“嗯，你也别怪媽狠心，媽也是實在拿不出那麽多錢供養你上高中。”王翠玉擡起眼角看沫沫一樣，一邊吃飯，一邊回應沫沫一句。
“唾沫不上高中了！好可惜呦！啧啧啧！”吊兒郎當的墨飛一邊吃飯，一邊故意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
“墨飛，他是你姐！你不喊姐也就罷了，還胡亂給她起外号。你太不像話了！咳、咳、咳！”墨福安坐在旁邊看到兒子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忍不住訓斥幾句，惹得自己不停地咳起來。
“爸，老墨，你生那麽大幹嘛！我不是一直喊她唾沫嗎，她都沒說什麽，你着什麽急呀！真是的！”墨飛說着夾了一塊肉使勁塞進嘴裏。表情裏都是對爸爸的不屑和不尊重。
“爸，沒事，我都習慣了。”沫沫看墨福安咳得厲害，急忙輕輕安慰墨福安一句。确實，在這個家裏，隻有墨飛橫行霸道的份，沫沫隻能像墨福安一樣能忍則忍，不到萬不得已，墨飛把她逼急了，她是不會理會墨飛無理取鬧的。
王翠玉挑起眼角看沫沫一樣，陰陽怪氣地對兒子說道：“飛飛，看見沒，學學你姐，多哄哄你爸，他就不生氣了。啊。”
“他是小孩子呀！還要哄！你瞧他，不讓抽煙，非得抽！一天到晚咳咳咳、咳咳嗽！他自己不嫌髒，我還反胃呢！不吃了！”墨飛氣呼呼地說完，把筷子猛地往桌子上一扔，站起來扭身走了。
“你看，這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我還沒老呢，就嫌我髒。等我老了，他是不是得把我扔了呀！咳、咳、咳！”墨福安咳嗽着氣憤地對王翠玉說道。
“切！你這人真有意思！好孩子就說是你教的，壞孩子就說是我教的，你挺會來事呀！”王翠玉不屑地看看墨福安，說完幾句話立刻轉移了話題。
“沫沫，技校開學得到九月份吧，今天是八月十四号，距離開學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你在家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去我們超市旁邊那個友誼快餐店，幫人家洗洗碗打掃打掃衛生。聽說，那裏是按天計算工資的，一天給六十塊錢，開學之前，你還可以掙千把塊錢，到時也能抵點學費。”王翠玉說完看看沫沫。
“嗯，好，你給老闆說說，我明天就去。”沫沫很乖地答應了王翠玉的安排。沫沫心裏明白她必須答應王翠玉，不然王翠玉又要不依不饒地在她面前摔摔打打，那樣日子更難過，還不如出去打工呢。不見王翠玉，她心裏又稍微好受些。
“嗯，我下午就去給那裏老闆說說。”王翠玉說着，飯也吃完了，站起來走向沙發，把一桌子杯碗狼藉殘羹剩肴留給了沫沫和墨福安。
其實王翠玉像這樣吃了飯，碗筷一丢，站起來就走是常事。隻要沫沫在家，她是從來不做飯洗碗的。用她的話說，她養了沫沫十幾年，現在沫沫長大了，她該享享福了。沫沫也習慣了王翠玉這個樣子，所以每次隻要她在家，就主動做飯洗碗，當然還要洗一家人的衣服。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沫沫跟着王翠玉準時來到了友誼快餐店……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