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被一陣無力襲來,癱在地上,連最基本的法力護盾都用不出來了。
可惜了,不該用那一刀撩刀的。白燕心裏苦笑道。同時迎上花袍邪修嗜血的目光。即便此時她的狀态看起來并沒有對方凄慘。
“我要死了。”
死亡臨近,白燕恍然心裏明悟,腦子裏閃過一幕幕過往,最後彙聚成不甘和留戀。往日糾結的事情在此時一下變得毫無意義。
所謂生死面前萬事休。就是這個意思了。
不過白燕峰來的并不是花袍邪修的緻死打擊,而是她自己臉上面具的一陣溫熱。
緊接着白燕就感覺到一陣能量湧動,似乎來自于某個強大的魂魄,幾乎同時,那本在一邊吐血一邊冷笑的花袍邪修突然表情一頓,雙眼凸鼓,眼中先是一片驚恐,旋即突然暗淡下去迅速失去光彩。
“這是?!死了?”白燕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錯愕。她本在等死了,如今卻沒想到還有生機乍現。
“哥!”
白燕回神來,眼睛裏泛起淚光,她明白,生機不是她的運氣,而是自家大哥在庇護她。
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白燕恍惚間似是感覺到了自家大哥的溫度。
稍作休息,白燕撐起身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着原路返回。
明明并不遠的一段路,白燕卻走了很久,甚至最後的一截山坡她可以說是爬過去的。等她再次來到先前和自家大哥落腳的地方時,才看到一名黑袍練氣士跪伏在地似乎在跟自家大哥說着什麽,而在邊上則是橫躺着三具屍體。
白浪笑眯眯朝自家妹子招了招手。
“可有收獲?”
“哥,怨魂咬人好痛!還有我不該信那些家夥的砍人殺法,不然我能赢!”白燕氣鼓鼓的雙眼含淚。頗有些不服氣。
“吃點虧是好事。殺伐不是兒戲,别人的路子也不一定适合你,這次你心裏應該是有了數了,這之後慢慢形成自己的殺法也就順理成章了。不用急。
來,這顆回氣丹你先服下,然後在邊上休息休息。”
白燕點了點頭,她其實很多話想要跟自家大哥說的,可也看明白現場的情況,并不是聊天說話的時機,加之她現在也的确是渾身無力需要休息恢複,接過丹藥服下就走到邊上調息打坐起來。
而白浪這邊也收回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還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名黑袍人身上。
這人叫什麽名字白浪沒問,是一個歸神境初期的邪道修士,自己說師尊曾經是星月仙國裏七淵之首嘯風上人門下的弟子。這次過來這邊位面本來是爲了拼一把運氣去白骨峰裏試試,看能不能撞上什麽機緣。可後來發現很多邪道的人在這邊采食,大快朵頤不說很多人都得了天大的好處,他也遂升起了貪念,糾集了幾個人手準備也采食一些血食。
之所以選在明國這邊也是因爲更遠的地方已經被占滿了,沒多少冗餘能用,所以才來的明國,這邊是靠近白骨峰最内的一圈了,也是最後被邪道盯上的地方。
“前輩,晚輩知道的都說與前輩聽了,今後也萬萬不敢踏入這方位面半步,還請前輩開恩,饒了晚輩這次吧!”
堂堂歸神境的強者跪在地上求饒?很稀奇嗎?
一點也不稀奇。
生死爲大,其餘皆是小節。這是練氣士裏最爲普世的一種價值觀。跟伱談什麽尊嚴臉面那都是在扯淡。
别說跪地求饒了,賣友求榮的也不在少數。
當然,也不是說練氣士都是軟骨頭,硬骨頭也大有人在。隻不過硬骨頭也分時候,該低頭還是要低頭,隻要不觸及他們的底線,别的都好說。
真要偏聽偏信什麽練氣士臉面比命大,那都是唬人的。甚至是用來欺負弱者的時候找的理由罷了。
白浪笑了笑。似乎在思索,片刻後才說:“也罷,你也算配合,也着實給了我不少有用的消息。就這麽把你殺了也說不過去。
不過我收人錢财,自然要與人消災。把你就這麽放了也不合規矩,也壞我名聲。
這樣吧,我讓你先跑十息,然後我再擒你。你若跑得掉你便得活,若是跑不掉你也不要怨天尤人,隻是運氣不好。
如何?”
跪伏那人猛的擡起頭來,臉上一片猙獰,他聽得出這是白浪給他的最後“活路”了。他沒得選。
“前輩.我願意一試。”
“那好,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你自己說了算。不過我希望你能在一盞茶之内作出決定,别讓我等太久。”
“前輩放心,晚輩不會讓前輩久候的。”
那人說完之後翻身站起來,拿出一枚靈石開始閉目調息。他也是倒黴透頂,原想着在這方五人無人搭理的位面裏撈一把,結果卻撞在了白浪的手裏。如今心裏連罵娘的心情都沒有了。一邊調息恢複之前在陣中被白浪收拾時消耗的法力,一邊飛快的盤算自己的生機。
過了一會兒,那邪修毫無征兆的突然扔出一面法器,是一面銅鏡,銅鏡一出立馬一群怨魂從鏡面沖出來,陰風慘慘的朝着邊上還在調息運氣的白燕撲了過去。
同時邪修身上炸開一團血霧,肉身幾乎半毀,整個人化爲一道流光沖上半空朝着西面疾馳而去。
十息,想要活命在這名邪修看來幾乎不可能,這邪修需要至少再多給自己争取三到五息的時間,他才有可能利用自己的燃血之術逃出生天。因爲在他看來,他面對的至少也是一個合體境中後期的強者。不論如何小心謹慎都不爲過。
所以,這邪修能找到的提升自己逃跑時間的辦法就隻有一個,那便是想辦法牽扯住白浪,讓白浪在原地耽擱不止十息,而是更久。
不告而動,加上聲東擊西攻其必救,并且一開始就完全沒有心存僥幸直接燃血拼命,這邪道修士别的不說狠勁是真夠足的。
不過白浪卻并不在意,隻是好在無暇的在心裏默默數數,十息,他說了就要算數的。
而白燕那邊,有欺詐面具在,等于說有白浪的魂魄鎮壓,之前是爲了磨砺自家妹子所以才會不到萬不得已不幹預。
而現在,白浪根本就不用多花心思,隻需要将他自己的魂魄氣息從欺詐面具上揚出去,那魂體的威壓針對同爲魂體本質的怨魂來說可就不僅僅是“恐吓”那麽簡單,而是直接魂體意義上的碾碎。
僅僅一瞬間,從銅鏡裏面跑出來撲向白燕的那些怨魂就被白浪的魂魄威壓生生擠成碎片。
“.八、九、十。好了,看你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白浪心裏念頭一動,雙眼詭異的變成一片深藍色,宛如這片蒼穹。而在他的魂魄中,他在之前勾連到的那枚金色的天地本源道理此時正散發光輝,将他的魂魄都映襯得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金色。
而此時的白浪視野裏卻是覆蓋方圓百裏之遙!
這不是一個合體境練氣士該有的手段,通玄境的“一念天地”也沒有這般廣闊的範圍。甚至也隻能用神念掃查,而不是白浪這般直接在視野裏呈現百裏範圍内的一草一木。
這是來自于白浪對天地本源道理的參悟,同時以白骨峰作爲共鳴的橋接,如此才有了這種可以觀千裏的神異手段。甚至不謙虛的說,這已經可以算是一種神通了。
甚至因爲之前參悟到天地本源中關于生死的道理,這神通身段比起之前而言更寬廣了不少也清晰了許多。
若非如此,白浪也不可能讓那邪門修士先跑十息。
之間白浪緩緩擡起了自己的右手,整個手臂皮膚血肉皆變得如玉般晶瑩剔透,顯現出皮肉下面的骨頭,而骨頭上更有一縷縷金色的“絲線”似乎在萦繞,帶起一股澎湃恐怖的力量。
這力量把本在邊上瞧熱鬧的白燕吓得一個激靈,她感覺自家大哥此時手上托舉着一座大山!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往後又退了幾步。
“這是《玉骨玄功》的遮天手?!”白燕看過自家大哥給梳理過的關于《玉骨玄功》的概述,裏面就有一門附帶在功法裏名爲遮天手的手段。她雖然駭然自家大哥如今這僅僅起手式就如此大的威能,但遮天手可以原地不動擒住已經明顯急速逃離不知多遠的對手嗎?
更何況自家大哥的那雙眼睛是怎麽回事?那也不是《玉骨玄功》的路數呀?
起手如擡山之力,舉過頭頂然後手掌一翻,掌心往下不急不緩的壓了下去。而這一幕看在白燕的眼裏同樣不解,因爲她明明感覺到了絕強到恐怖的力量在自家大哥手掌下翻的瞬間迸發而出,但卻僅僅一瞬就不知了去向,也不見遮天手本該出現的威能顯現。
就像是遮天手的威能被挪走了?!
白燕在疑惑,但同時距離這座山坡足有近十裏遠的一處山林中,化爲一灘血霧正在奔逃的那名邪道修士卻明白白浪的遮天手的威能到哪裏去了。
隻見天上一片方圓裏許的空間一陣顫動,澎湃的威壓憑空出現,徑直把化爲血霧的邪道修士生生滞留在了原地!似乎連這種燃血的手段也能直接克制?!
片刻後,一隻巨大的白玉手掌遮天蔽日的當頭壓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