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産業園區的碼頭上,白浪看着表面平靜但卻暗流湧動的江面,心裏也如有暗湧般激蕩不休。
最關鍵的還是時間。這是一切的前提。本來以爲時間雖緊,可還算夠用。可如今看來情況可能會比之前所料想的更麻煩。
更讓白浪心裏沒底的是洪朝在戰争上的糟糕表現,這種似乎從上到下完全被雲燕拿捏住的戰局發展真會按照洪朝軍伍上下所推演的那樣發展下去嗎?得打一個問号。
萬一戰局再起變故呢?
所以白浪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手裏的所有事情再一次提速,特别是針對刀門寨的微妙關系,必須要盡快有一個新局面才行。
“座刀,您找我們?”
白浪身後響起一個略帶小心,而且相對陌生的聲音。
“你們來啦?走,邊上我讓人備了茶水,坐下邊喝邊說。”白浪笑眯眯的招呼來人。一共兩位,年紀不過四十出頭,衣着華麗,面容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聽白座刀吩咐。”
兩人跟着白浪去了碼頭邊上的茶房裏坐下,神情嚴肅,正襟危坐。
白浪很自然的給兩人倒了茶,讓兩人連道不敢,之後笑着才開說正題,道:“兩位如今親掌商号的具體運作,想來事務方面應該比兩位老先生更熟悉,對吧?”
“回座刀的話,如今不論是高爐還是工藝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特别是在産業園區裏特殊的産出流程裏我們兩家都摸索出來一套全新的産出竅門,這也是我們的産量可以一點一點的不斷提高的原因。
至于家父,如今畢竟年紀大了,精力方面大不如前,也沒有辦法去管理這些勞心勞力的細緻活。所以單說商号裏具體的事務,我們兩人的确是最熟悉的了。”
白浪滿意的點了點頭。面前的這兩位周、侯兩家的二代他并沒有接觸幾次,一般情況都是跟這兩家家主,也就是周語和侯旺同談事。不過看樣子眼前這兩人也安分,這次要找的事情他也想聽聽這兩個最專業的人士的意見。
“那就好。不知兩位能否将現在産業園區的一部分産力搬到寨子裏去?”白浪開門見山的把今天最主要的事情抛了出來并未再做什麽鋪墊,也不跟周、侯兩家賣關子。
“座刀的意思是刀門寨?”
“沒錯。你們覺得可行嗎?”
兩人相視一眼,接着便各自飛快的在心裏盤算起來,一時間茶房裏一頓沉默。邊上白浪沒有着急也沒催促,知道這種事關重大眼前兩人不敢随便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點了點頭。
“座刀,制鐵這邊沒有太大問題,模具、匠人、場地都可以搬過去。即便缺漏一點也能自行補齊。唯一麻煩的是原材料,離開了産業園區這邊便利的條件的話,産量就無法保證了,并且成本會至少高出五到七成。”
“冶鐵這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高爐的修建換個地方也問題不到,匠人和一應設施都可以後面補齊或者帶過去一部分。但缺的還是地理條件,會給産量帶來極大的影響,打對折都不一定夠。并且産量下降以及原材料的轉運困難會直接導緻成本暴漲。我這邊也差不多要漲五到七成。”
兩人說了一個大緻的情況,并且都有所保留,畢竟事關重大總要留些餘地,萬一出現變故才不至于把自己架住下不來台。同時他們也知道白浪在謀劃的事情對自己兩家來說同樣意義非凡。
“座刀,是不是外面情況又有變化?”
因爲這件事實在太突然了,事先白浪根本就沒有跟周、侯兩家通過氣,有一種臨時決定的倉促感。這在兩人看來并不符合白浪一貫謀而後動的作風。必是受到了某些外部影響。
白浪點頭說道:“沒錯,昨日軍中才講了,情況又有波瀾,而且不是好消息.”
小小的茶房裏随着白浪的簡單講述,這兩位周、侯家的二代逐漸一額頭的冷汗,甚至端着茶杯的手都抖個不停卻宛若未覺。
這個消息對周家和侯家的這兩人來說實在是太過驚悚了。他們也明白爲何白浪要問他們剛才各個問題了。這是不得已要加快對避禍之地的布置了。
“可是山寨那邊的人.”
“這些不是你們需要考慮的問題。那些人雖然棘手但我們這邊也今非昔比了。并且本就是避禍之地,殺伐拿下一開始就是下下之選,如今咱們手裏的東西不少,說一句相互需要也不爲過,所以還得談。這次讓伱們照搬一套制鐵冶鐵的産力到山寨去就是要加大咱們手裏的談判底氣。
先過去,後面方方面面就好經營了。”
“座刀這麽說我們就曉得,此事我們會盡快準備好的。”
“嗯,消息你們自家主要幾個人知道就行了,切記不能傳出去。照搬産力的事情務必盡快落實好,最近江上水寨已經在加緊戒嚴了,什麽時候徹底封鎖都說不準,所以不确定性很大,一切都要抓緊。”
“明白!不過其餘幾家是否也說一下這件事?”
“嗯,可以,僅限他們的家主知道。尺度你們自行把握就行。”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白浪明白他剛才叮囑的“保密”其實沒多大的意義。這麽大的事情,範圍又這麽廣,哪能所有人都嚴守得住?特别是這些商賈,做得大一些都跟官人還有軍伍有關聯的,一句話的事情誰有會真計較這些嗎?
從碼頭出來,白浪心裏煩躁,沒心情再去麻繩巷處理刀館的事情了。回了城裏,繞路專門去買了一隻燒鵝,然後一路回到家裏準備跟家裏弟弟妹妹一起吃晚飯。最近太忙,他已經好幾天都晚上才回到家裏。
剛一進門,白浪将手裏的燒鵝遞給仆人,然後尋着聲到了後院,正好看到秦薰兒和白燕在後院比鬥。而白元凱則蹲在邊上看熱鬧看得起勁。
“咦?哥,你回來啦?”
“嗯,今天無事,就回來得早一些。對了,我還切了燒鵝,等會兒吃。”
“哇!謝謝哥!”
兄妹倆說了兩句之後,白浪看向秦薰兒,笑道:“有勞秦姑娘在家陪小燕子習練,給秦姑娘添麻煩了。”說着拱手一禮。
秦薰兒小妹妹的偏了偏頭,回以微笑,說:“白座刀不必客氣,跟小燕子過招我也能有新的收獲。不過白座刀若要謝的話我可不可以求白座刀一件事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