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業園區從開始平地的那一天起就是永川城裏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并且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會對産業園區抱有更直接的期許和想法。
開酒館客棧的、跑雜貨小件的、拉皮條做粉頭的、擺攤做小買賣的隻要腦子稍微活泛點都會看得出産業園區裏巨大的商業潛力。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一片新的增量市場,意味着财路!這些道理不一定每個人都說得出來,但心裏卻想得大同小異。
隻不過很多行當你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手快有手慢無。
擺攤做點小買賣也就罷了,沒人跟你搶,隻需要跟刀館的人說好,按時按規矩交清潔費就行。
若想做些上台面的生意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産業園區裏最主要的冶鐵和制鐵生意不用想了,早就被永川城裏幾家最大的冶鐵、制鐵商号給吃了下來。
不單單是冶鐵、制鐵這兩大類行當。吃、住這兩條路也被人給吃幹淨了。别說擠進來,你敢多看一眼,邊上腰刀子就敢把伱臉扇腫。擺明了這是刀館有沾手的行當。
再其次就是運輸、碼頭等等,一樣早就被瓜分完了。
唯獨被人瞧不上眼的一些小生意在産業園區裏生根發芽愈發的紅火起來。
比如一家原本在東城那邊開了不到五年的鹵味攤子。因爲沒有好的位置,所以雖然一直口碑不錯,但生意還是不溫不火半死不活。如今攤子女主人見機得早,硬是逼着自己男家換了攤位,還走了關系才找到一個靠近高爐不遠的主路路口邊定下來攤位。
一開始攤子男主人還在心痛這邊比别處高許多的清潔費。後來僅僅半月不到就提也不提清潔費的事兒了,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兜子裏的錢收得太多,重了把脖子都墜得酸。
兩個月後,攤子不但越來越紅火,還攢錢把邊上一間小鋪子給盤了下來,然後多交了清潔費,讓在鋪子外面支了一個棚子,讓來買鹵味的可以在外面搭桌吃,攤子還賣白飯,鹵味加白飯再澆一勺鹵汁,啧啧,那滋味絕對讓人走不動路。
甚至刀館的王四給這個“林家鹵味”算不過賬,一月下來,這鋪子的純利不比一家小酒樓差,甚至還可能超過。
如今正值中午。這邊基本都是高爐的工人和鐵匠們下工之後來吃飯的。林家鹵味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來這邊吃飯的都是匠人。普通的力夫或者雜工沒條件來這裏。畢竟林家鹵味賣的大多都是葷菜,葷菜可不便宜。
“喲,香!老子就說這邊一定有館子,你看?”
“行了,找個位置坐下,嗓門這麽大幹嘛?”
此時一行五人從碼頭的方向過來。五個有四個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身短打,腰上别着手斧。各自身上都有種彪悍的氣勢。行走見識多的人會覺得他們像獵戶,可眉宇間那股子戾氣又像是賊匪一般彪悍。腳上又拖着拖鞋,又像是船幫的人。
但棚子裏看到這五人,大部分食客都選擇避開。畢竟這裏吃飯的都是做工的人,看到不像好惹的人就沒必要沾麻煩。沒桌子坐就蹲路邊也一樣吃,不講究。
五人也不客氣,見有人主動讓了位子就坐了過去,一張小桌略顯有些擠。其中那個大嗓門還準備去搶别的一張桌子拼過來,被幾人中年長的一人瞪了一眼最後就讪讪的收了手。
點了三大盆鹵味,豬蹄、豬肚、牛舌,外加一盆澆了鹵汁的白米飯,誘人。
幾人也餓了,各自也不說話,先刨飯,等都墊了肚子之後,那年長的才開始說話,壓着聲音道:“剛才碼頭上的情況都看清楚了吧?”
“嗯,都看清楚了,這碼頭現在已經不小了,而且地勢很合适朝大碼頭建。我估計建完之後規模會比北城的主碼頭大上一些,至少泊位會多出來一成多!”
“還有把守,除了裝卸的那些力夫,餘下就是一隊刀館的腰刀子在守着。不過守得很嚴,應該是白天和晚上輪着來。就是人少了些。”
“人少你又能如何?還敢劫場子不成?這裏可不比山上道上,敢亂來刀館的哨子一響咱們都跑不了。”
“呸!瑪德,老子說了人少就要劫場子嗎?老子的意思是說碼頭那邊掌握在刀館的人手裏,這跟咱們來之前跟人買的消息完全對得上!”
五人都壓着聲音,在嘈雜的棚子裏沒有人會在意他們說的什麽。
“夠了!既然看出來點名堂,心裏有數就行。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碼頭邊上那小屋門口坐着的一個小瘦子?”
“我看到了老大,那小子跟之前傳訊的家夥很像,應該是叫王林。”
“嗯,就是那個小子。所以咱們這次來沒有走錯門。不過還得講究一個方式,不然鬧得誤會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老大,要不直接找王林遞話?”
“不行。王林那邊的路子堵着的。不然咱們也不至于來這一趟。先吃吧,吃了飯去找碼頭那邊的腰刀子探探口風。如是有門,可以換條路走。”
“老大,這樣會不會有風險啊?”
“你以爲是來遊山玩水的嗎?沒風險的事用得着你來?快吃吧,吃完了好幹活。”
下午,張武剛才吃過午飯去張順那邊讨了一杯茶,然後扶着腰間的刀把子在碼頭周圍轉悠,身邊跟着三個腰刀子,眼睛也時不時的到處看。路過的人都得喊一聲“武哥”。這讓張武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很受用的。比在錢坊裏當走堂頭頭可威風多了。
可剛繞了半圈,張武看到碼頭邊的路上有五個生面孔正朝着他這邊過來。
“嗯?你們幾個幹什麽的?”張武開口喊住對方。
“這位是武哥吧?我們是上午跟着三申船坊過來的。想在這邊跑點門路。您看方不方便能給我們指點一下?”
張武見對方當先一人說着話就從懷裏拿出來一個金燦燦的東西順勢拍在他的手裏。入手的分量和質感一下激得張武心裏“哎呀”一下。
金片子!
“啧啧!看來你們找的門路可不小啊?什麽路數?山裏的?水裏的?還是兩頭都占點?”張武也懂。正經生意人不會找他這個刀館的人指點門路。出手又這麽闊綽,那就必定來頭不小。
“嘿,賣石頭的。這種石頭。之前我們跟這邊刀館的“白鎮堂”有過聯系,後來聯系斷了。不知道武哥能否幫忙給續上?”
張武聞言眼睛都跟着虛了一下。“白鎮堂”?這不就是座刀嗎?而且對方攤手心裏的石頭看起來很古怪,非金非玉且有流光傳動,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
“你們要找“白鎮堂”?總該有個信物吧?”
那人聞言心知有戲,于是把手裏的石頭往張武手裏一塞,笑道:“這便是信物。我們會在前面新開的那家客棧候着,三五天都不會走,還請武哥多多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