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白浪剛從府裏出來,門口就看到候在街邊的王兵。見到他出來王兵連忙小跑着迎了上來。
“有事?”
“座刀,是之前挨收拾的那幾家找來認錯了。”
“認錯?”
“是的座刀,他們一共三家全都是東家帶着東西來的。不過不敢直接找到您府上去,就先找到邝應雄那邊,然後邝應雄領着到了我這兒。
座刀,您說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跟他們擺明着做了?”
路上白浪讓王兵上了自己的馬車。順路聽聽王兵找自己什麽事情。一聽之下便明白是之前他讓王兵去拓展邝家生意範圍的那檔子事情。
白浪的打算是先把永川城周邊會對邝家生意形成競争關系的對手全部壓一壓,不說壓死,但求自己一家獨大就行。所以要吞人家的份子。可這種事情對方自然不願意,所以便有了争執。白浪也讓王兵使絆子。
一來二去也過了兩月多了。看起來對方是吃不住勁兒了。
“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回座刀的話,那三家已經服軟了。全部同意将之前我們要求的份子分出來讓給邝家。甚至還提出願意将餘下的生意一并合到邝家當中,他們占個小份就可以了。”
“嗯?呵呵,這些人倒是懂審時度勢,服軟之後也還想着怎麽從别的方面找補回來。不過他們的份子我們可以吃下,但合并到邝家,想占咱們這邊的便宜卻是想多了。”
王兵嘿嘿笑道:“座刀說得是,他們還說大家夥湊一起能更好做生意雲雲。咱們的便宜可不能讓他們占了去。”
白浪笑而不語。其實合并的好處對方沒說錯。便宜也不是單單對方占了去,他們也可以占對方的一些類似渠道和貨源的便宜。
但有些便宜還不能占。
原因不是嫌錢賺太多,而是牽扯的人太多了。這樣的話容易犯忌諱。
再看身邊王兵神采飛揚的模樣。白浪忽然笑着不言語的看着對方,臉上的笑瞬間如一把軟刀子把王兵的歡愉徹底斬絕,如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臉色一下變得蒼白,連忙跪在了馬車的車廂裏。
“座刀,屬下太過得意,還請座刀責罰。”
“得意?呵呵,王兵,你可在以前聽說過刀館的手伸到别的行當去?我是說像邝家那樣的正經行當。”
“這屬下未有聽說。”
“是因爲以往大家不敢做,而不是他們真就想不到。”白浪覺得如今不論是自己的實力還是身份,亦或者需要面對的新局面都有了新的視角,而王兵也需要換腦子去看待問題,若不能,那他就要換人了。
所以白浪想再點一點王兵,希望他能轉過彎來,不然邝家的聲音就不适合再繼續讓他搭手了。
“不敢?這.”王兵先是沒聽懂,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可當他要有所表示的時候卻又一下卡住了,就像有什麽說不出來。
“不用顧忌,說說看。”
“是座刀。您說以前不敢,莫非是以前唐延等刀館前人忌諱城主府?”王兵幹刮腸仔出身,對判斷人心想法有一定的經驗。白浪說得其實很明白了。說他之前刀館不是不想插手正經買賣,而是不敢插手。永川城裏能讓刀館不敢做事的壓迫力也就隻能來自城主府了。
白浪笑道:“沒錯。城主府劃出來的框框并不包括邝家那樣的正經生意。那些不是咱們刀館該撈錢的地方。但邝家與我們之間的關系卻又出自錢坊的水錢賬目。本質上來講不是我們主動亂伸手,而是基于水錢賬目的一種收益延續或者說避免死賬的手段。
我們基于邝家爲基礎,可以說是一種試探,也是能擺出去有理可說的。算是鑽了一個空子。所以即便這件事城主府有所耳聞,也不會太過苛責。甚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哪怕我們把邝家的生意做大,做成獨一份的生意,甚至去打壓這門生意的對手也不改變這個本質。
但若是拉幫結派的搞聯合商号的那一套,那可就犯忌諱了。說輕點就把攤子掀翻一朝回到從前。說重點那就要被砍腦殼的。
這麽說你明白以後邝家的那一檔子生意應該怎麽做了嗎?”
“屬下明白了。生意方面由着邝家自由發揮,但要立足于他們之前的那些行當,别亂開新的門路。同時不能參人進來,隻能是我們拿住邝家,邝家摟錢。”
“不錯,你能想明白這些就很好了。同時伱還要逐漸淡化刀館在這些生意裏的痕迹。除了像之前打壓對手生意的時候可以暗中施以手段之外,平日裏盡量别讓旁人将邝家和我們聯系到一起。
低調,低調才能撈得長久。記住了嗎?”
“屬下明白了。”王兵心裏一顫,後背瞬間便是一片冷汗。他明白這是座刀在敲打他了。因爲他之前認爲靠着刀館的手段把幾個本來耀武揚威的大商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很是威風,這在以往是沒有過的,很得意。這與“低調”可不沾邊。
“另外,邝應雄有何反應?”白浪還是比較滿意王兵的表現。還算聰明,暫時還能繼續留在手裏聽用。
“回座刀的話,邝應雄很是老實。上次您讓我敲打了他之後他已經不再胡亂開口出主意了。”
“呵呵,這個邝應雄可不簡單,心裏花花腸子很多,被敲打不會打消他腦子裏的那些念頭,隻不過暫時沒有辦法應對我們罷了。
你把賬目拿捏好,不管他怎麽弄,你每一次要收的錢必須是現錢而且必須按照事先約定的數額按時足量。不要去管他的借口,你是刀館的,你做的是收錢,他邝家做的才是生意。
所以以後你與邝家的接觸不需要因爲刀館的深入就順着他們的行事風格走。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用你在水錢賬目上的方式就很好。
不給錢,一次就下他一根手指,兩次就再加個耳朵,三次就幫他家裏長輩或者老婆辦一場喪事。如此這般就行,不用跟他講什麽道理。
又不是咱們自己人。
清楚了吧?”
聽到這裏王兵眼裏一亮,似乎像是松了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座刀放心,屬下曉得該怎麽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