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薰兒不論怎麽選,白浪該做的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他并沒有回答秦薰兒關于黃義的死是怎麽回事的問題。但黃義埋在哪裏,他還是說給秦薰兒知道,這樣至少黃義死後能有親人祭拜。
至于秦薰兒的選擇,白浪不在乎。更沒興趣去評判好壞。他反正是把對黃義的承諾完成了,身契也交給了秦薰兒自己,從那時開始秦薰兒就是一個徹底的自由人。而跟所謂的琴藝大家紅袖的拉扯,白浪選擇的是避開。身契直接給出去,不與紅袖扯上任何關系。
“你就說我仰慕你,給你自由不講回報。關于伱舅舅的事情你務必守口如瓶,不然對你對我都将是個隐患。”臨别時白浪如是警告。
不得不小心啊!越是在這個世界待得久,看得多,白浪發現這個世界光鮮下隐藏的幾乎全是昏暗。
從刀館、血衛到城主府和州府,再到國都的哪路大人物,如今又來了一個身份不明,但卻駭人異常的紅袖,當真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全都是赤裸裸的掠奪,根本不存在什麽“修自身”的說法。盤剝搜刮,甚至是吸髓吃肉,殘酷得比山中野獸都不遑多讓。
以前白浪覺得自己能在刀館裏混日子,改善貧困生活再把弟弟妹妹養大就行。也不存在什麽高大的理想或者抱負。頂多就是爲了能多撈點錢,或者在刀館裏能多幾分臉面地位而已。
而後面一系列的事情将白浪最初的想法被攪得支離破碎。
這個世界太黑了。黑得讓人伸手不見五指。想要不采坑,不被這些黑暗吞噬,白浪發現唯一的辦法還是要讓自己足夠強大才可以。
要麽加入強大的勢力,要麽自身變得強大。前者白浪觸及不到,後者白浪覺得自己似乎還可以想辦法試一試,畢竟身懷屬性面闆這種逆天的東西,即便毫無根基他也覺得能自己紮根再長成參天之勢!
之前白浪就因爲接觸到女鬼玲玉而踏入了煉氣士的門檻,并且以此逃過了數次殺伐死局。如今在霜花樓裏目睹了那些他眼中的強者卻被舞台上那位看似身份介于風塵之間的紅袖大家當做莊稼一般收割。那場面震撼得白浪久久不能平靜。
白浪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習練的《小周天入門兩篇》中煉己篇裏所說的一句話:修行無止境,一山還有一山高。
即便是永川城這種被玲玉說成是蠻荒之地的地方依舊能碰上超出白浪認知的煉氣士強者。
思路的轉變也一下堅定了白浪心裏早已有之的一個想法。以前是猶豫做不做,如今則是在考慮怎麽做了。
回去的路上,白浪的這些思緒被張勳所打斷。
“呼!今日不虛此行啊!以前都聽人講紅袖大家的曲和歌會讓人如醉曲中,随着曲中悲歡而起起伏伏感同身受。本以爲我這種粗人不能體會其中妙處,沒想到居然亦如傳聞中那般,沉醉其中不可自拔。這種感覺當真奇妙。
不過情緒起伏太過,居然還多有疲累。啧啧,人都說心神更勞人,如今看來倒是沒錯。”
這話打斷了白浪的思緒,同時心裏一陣吐槽。
這哪裏是什麽心神起伏所以勞人?這是氣血根基被人竊取之後肉身産生的自然反應。這種反應越是劇烈,說明氣血根基被竊取得越多。張勳這是被人割了肉還渾然未覺。而白浪還不能提醒,隻能笑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亦是同樣感覺。
“不過今日收獲還不錯。林嶽那邊來了這麽多人,而且還借了李立的口給咱們傳話。這也是擔心我們把他們扯進來。看樣子是要隔岸觀火了。
倒是玉中的人今日露了頭,也不知道與咱們的判斷是否一緻,今晚開始恐怕就該有下一步的動作了。白浪,你那邊雖然遭過一次,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張爺放心,我會小心的。”
嘴上雖是如此說,但白浪并不擔心。錢坊裏有張武等人嚴陣以待,并且今夜情況特殊,刺探和暗中較勁都有可能,但唯獨直接暴起殺伐在白浪看來不太可能。畢竟如此大的場面,永川城城主府的臉面是要顧忌的吧?
與張勳等人道别,白浪領着兩名腰刀子一路朝着錢坊過去。如今弟弟妹妹被他送到學堂裏住下,牽挂暫時可以放下了,所以白浪這段時間都會吃住在錢坊後院,直到這段危險過去。
可剛與張勳等人分開不久,白浪突然頓住了腳步,手裏短刀瞬間出鞘。
而白浪這個舉動卻很詭異的沒有引起他身後兩名腰刀子的任何反應,甚至兩名腰刀子腳下不停,還保持着之前的步調,嘴裏還在有說有笑。
【注意!進入幻陣範圍,受到幻陣緻幻幹擾!可開啓極緻專注狀态來減少緻幻風險。】
【提示:進入極緻專注狀态可減少85%—95%緻幻影響。】
就這兩條血紅的提示,讓白浪意識到自己居然又中伏了。不但打破了他自己對“這幾天不會出事”的判斷,并且設伏的規格也遠超上一次。
剛剛才從霜花樓裏出來,經曆過所謂的“緻幻風險”,如今再次遇到。這已經說明這次設伏的極可能就不隻是武者了,而是有煉氣士到場!
而從後一條提示能看出,這次的緻幻程度比紅袖的要容易應付得多,85到95的減免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免疫了。
隻是可惜,白浪的天命技隻能他自己用,無法惠及别人,他同行的兩名腰刀子就直接陷在幻境當中無知無覺。
白浪也沒含糊,擡手就是兩記手刀砍在那兩人後頸。他雖然不知道怎麽幫人破除幻境,但卻能另辟蹊徑,把人打暈過去不就行了?
兩人身子一軟,便癱倒下去。估計之後醒來會頭痛,但總好過被陷在幻境中不能自己任人宰割要好得多。
“啧啧,居然可以避開我的幻陣影響!看來這單生意接得有些虧了。你到底是個武者還是煉氣士呢?”
突然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從寂靜的夜色裏響起。
白浪斜前方一幢屋頂不知何時顯出來一個人影,背着月光,隻能看得出個子中等偏瘦,聲音聽着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
可等白浪想要再多看兩眼的時候那身影就從他的眼前憑空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