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松最近一直在感歎自己的運氣。他原本被州府那邊軍伍裏吃空饷并且拉幫結派相互掩護隐瞞的一籮筐爛事搞得焦頭爛額,卻沒想到因爲血衛死了一個衛長和副長的事情被叫到了永川城。更沒想到會剛出門就正好撞見上使的出行,結果被一個大餡餅給砸中。
上使下來排場一直不小,即便有隐蔽之事,也是會有一些暗衛安排一路雜事。而所謂暗衛,則是依附在皇門雲宗之下的武者門派,而張陽松就是因爲暗衛的通風才得了便宜。
那份懸了上百年的海捕文書張陽松自然是清楚的,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文書上的要犯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并且還是下面的一方偏城所發現,本來是想要繞過州府直接獨攬功勞的。
這不是餡餅砸頭上是什麽?
“尊使,永川城地處水陸要道,常是往來之樞紐之地,彙聚南北東西各種特色,夜裏也無宵禁一說,所以夜市也是這邊的妙處,還是值得轉一轉的。”
張陽松不是第一次來永川了,但卻是第一次如此低調的過來。甚至進城的時候他還特意的掩飾了自己的模樣,以一個普通的遊學書生的樣子示人。而他身邊的這位扮作他學友的人便是來自皇門雲逸宗的外門弟子,也就是所謂的“尊使”或者“上使”了。
上一次來永川城的時候還是很多年前了。他那時候才上任兵主,在玉中下設的所有城屬都轉了一圈。而永川城給張陽松最大的影響除了馮明遠對他的愛理不理之外,就是永川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帶來的繁榮和四面交彙。
同時玉中對永川城的掌控力薄弱也是張陽松心裏的一個執念。可又頗爲無奈。
因爲永川城實際上是洪朝内的屬地,但内部卻又高度自治,城主屬于分封類的權力。換句話說永川城城主馮明遠是國都委派下來的,到了永川城就屬于土皇帝。而州府玉中雖然在名義上直接節制永川城,但卻沒有任免城主的權力,所以兩邊關系若即若離存在着許多不便擺出來的利益矛盾。
“夜市繁華?沒有宵禁?呵呵,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那尊使,我們先用飯,晚上夜色上來了我們再去。”
“好。”
見對方應下,張陽松心裏又多了幾分興奮。他以前雖然沒有接觸過上使,但是流傳下來的很多說法卻是被他一一記在腦子裏的。
比如說這些上使在皇門雲宗裏其實地位并不太高。稱爲外門弟子,所以可見一斑。
但地位不高也是對皇門雲宗自己内部來說的。對外,比如對上州府那就是絕對的上面下來的大人物,說是能夠言語定生死都不誇張。
一内一外的地位差别就讓這些出來的皇門雲宗的外門弟子有種“放敞”的感覺。一般的好處他們不一定看得入眼,但對于外面的花花世界和享樂安逸卻有着“沒見過世面”的熱情。
張陽松身邊的這位叫申鴻。修爲和年紀張陽松都不清楚。但聽通知他的暗衛說來頭不小,身後在皇門雲宗裏屬于能上台面的那種。典型的大勢力中的下層角色。
兩人吃了飯之後,張陽松便領着申鴻在城裏轉了起來。憑着出衆的記憶,以及永川城内街道的大緻不變,讓張陽松并沒有帶錯路。直接就先去的雨花街。
其中還有個小插曲。那就是飯後申鴻拿了一枚小指頭大小的“蠟丸”出來捏碎,露出裏面的一顆晶瑩剔透的碧綠珠子交給張陽松讓其揣在懷裏,說是提神醒腦,算是見面禮,要張陽松務必收下。
此時的雨花街正是一片星光閃閃,莺歌燕舞歡聲笑語的時候,光是道路兩邊懸挂的燈籠就像是驅走了黑夜,硬生生的将繁華從白天接了過來。
因爲花樓的關系,雨花街上其實不單單隻有皮肉買賣這一行。行腳的貨郎、路邊攤的小吃,都不少。甚至還有專門做夜裏酒後生意的面攤和茶鋪。
當然,和皮肉生意一樣,在光鮮的街道上還有偷蒙拐騙樣樣不缺的混子遊蕩。四處尋找着能撈一筆的目标。因爲這裏沒有刀館,衙門又懶得管,所以夜裏最熱鬧、最亂的地方都是雨花街。
“申兄,永川城裏的花樓可比我們玉中都要出名,這裏豪商彙聚,花樓裏也是妙處暗藏。申兄若是有意,我們也進去坐坐?”張陽松在外面還換了一個稱呼。身份也繼續藏着。
其實張陽松對于逛花樓并不太熟,他是屬于對女人這方面比較克制的人。但既然來逛夜市,來了雨花街,總不能不去花樓坐坐吧?問一下身邊申鴻的意思也是應有之義。
而且張陽松也從一路上申鴻的眼神裏看出來對方似乎對于花樓是有想法的。
本以爲申鴻會順水推舟的就是應下這個邀請,然後張陽松已經在想着怎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讓花樓的金牌歌姬動動身子呢。可誰料申鴻直接拒絕了。
“不用了,才到這邊來,還是到處多轉轉。這夜市不錯,我們先随便走走吧,一來就鑽樓子裏也沒意思。”申鴻說完便繼續往前走,不但東瞧瞧西看看,還會掏腰包來買一些小吃邊走邊看。一副過來遊玩的過路書生的模樣。
張陽松看到申鴻這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一時間隻能認爲這位上使喜歡瞧熱鬧,玩心比較樸實。
雨花街雖然繁華,可畢竟隻是條街道,就算走走停停也并不會用多少時間。
等到逛完了雨花街,申鴻的遊興似乎不減,問了雨花街的一個貨郎,貨郎說這時間還能有逛頭的地方除了雨花街就隻有XC區和DC區的三家錢坊了。推薦說DC區的新錢坊最是熱鬧。還說那邊耍錢安穩些,有一個姓白的鎮堂聽說很罩得住。
“張老弟,去錢坊耍耍?正好赢點錢來,明日請你好好喝一頓。”
“呵呵,申兄有興緻我自然奉陪。”
“哈哈哈,走吧,去DC區的新錢坊,那貨郎都說場子很穩。”
言語間兩人便聊着往東城錢坊過去。而在路上,張陽松并不曉得他揣在懷裏,被申鴻說是“見面禮”能提神醒腦的那枚“珠子”正一刻不停的朝着四面八方散發出一種特殊的能量波動。不同于武者,但又不穩,起起伏伏像是一個受了傷的煉氣士所散發的氣息。
而反觀申鴻,他身上在看不見的地方同樣有一枚給張陽松的那種珠子。隻不過張陽松拿到的那一顆是碧綠色的,而申鴻身上藏着的那顆則是白色的。白色的珠子将申鴻身上的氣息遮掩得嚴嚴實實,即便是馮明遠在場,事先不說的話也絕對感覺不出申鴻身上的異常,完全就如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