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笑眯眯的根本不做反抗,即便他能感覺到這幾個衙役扭他手的時候格外用勁,并且闆鎖鎖得很高,讓他雙手在後面硬别着很不舒服。
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但确實陰損。隻要敢反抗或者掙紮,衙門就敢下死手。即便你能宰幾個衙役,但也再混不下去了,絕對被下海捕文書,成爲東躲XZ的賊寇。以後想進城喝頓酒都是奢望。
而且白浪也想看看對方這麽拿他最終是想幹嘛。想要這樣那住他就把刀館喝退?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些。那是要單純的逼他服軟?還是另有什麽算計?
一路轉回衙門,白浪的情況不用誰去傳,街面上的混混,還有街遊子,已經遠遠的就瞧見了這邊的狀況,扭頭就跑。前後不消一頓飯的功夫,白浪被衙役拿走的消息就已經到了刀館。并且就連前因後果,甚至目擊在場的人都被領來複述了。
畢竟錢坊開業在即,鎮堂卻被抓了進去。這個節骨眼上刀館上下的各種猜測卻是難免四起。
很快,最着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與白浪才起了過節并且在刀館裏也傳得沸沸揚揚的餘平。因爲餘平幸災樂禍了還沒一會兒便聽到暗地裏有人把他和白浪這次的遭遇聯系起來的留言,并且還有鼻子有眼的傳得飛快。一下就讓餘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
刀館裏最忌諱的是什麽?是吃裏扒外!
餘平雖然行事乖張,但也是刀館裏面的老人手了,身邊人脈關系龐雜,也見識和聽聞過刀館裏紛紛擾擾的故事,裏面就不乏吃裏扒外和衙門或者城中商賈甚至外城勢力眉來眼去或者直接勾結的事情,最終下場都是慘絕人寰。
餘平心裏暴怒,他是巴不得白浪吃點苦頭,但連死仇都還算不上,他犯得着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勾結衙門去尋白浪晦氣嗎?
但現在錢坊開張在即,這時間又太過敏感。餘平不得不謹慎對待。于是先去找了劉蛇,指天賭咒說自己絕對沒吃裏扒外白浪的事情不是他幹的。然後又去找了唐延,同樣是悲憤的賭咒發誓這事與他絕無關系。
等到餘平這一通自救的舉動下來之後,他腦子裏一下反應了過來,愣了愣神,旋即又咬牙切齒的看了正堂口裏事務堂的那塊招牌,拳頭咔咔響,但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快步離開。同時心裏懊惱無比。
而此時事務堂裏,柳旭聽着身邊侍從的禀報,微微點着頭。
“餘平管賬确實是一把好手,錢坊裏進進出出清清楚楚從未出過岔子,不然他在錢坊也坐不穩當。但論起心思手段,他在刀館裏頂多算個中遊。偏偏還總喜歡踮着腳好高骛遠,卻又總是徒增笑料。”
其實讓餘平緊張的消息就是柳旭放出去的。爲的就是要餘平閉嘴。不要在白浪被衙門拿走這件事上瞎嚷嚷。果然,餘平自以爲是的一頓操作之後,徹底失去了在白浪這件事上發言的可能。因爲你不是說你與這件事無關嗎?伱若想要以這件事爲由頭,說什麽“場子不可一日無鎮堂”之類的話要求換鎮堂就行不通了。
“還是堂主您厲害,随手一撥,餘平就作繭自縛起不了風浪了。白鎮堂的位置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嗯。劉蛇不會在乎下面的人誰來誰走,餘平隻要不鬧,一切就不成問題。倒是白浪這小子倒是沉得住氣,明知道大張莊是想要借他試探刀館,卻硬是自己扛着。逼得大張莊不得不朝他動粗了。也不知說他什麽好。”
“還是堂主您有識人之明,白鎮堂小小年紀就有此等手腕能耐着實了得。想那大張莊雖不算什麽大勢力,但也不是好相與的。結果被白鎮堂三兩下砍了大半生意,如今火急火燎的明顯失了方寸。還有之前與餘平的過招,白鎮堂也是遊刃有餘。日後堂主有白鎮堂這等翹楚相助,也能高枕無憂了。”
侍從不算刀館的人,算是柳旭的門下,同時也是心腹。言語裏字字句句都正好戳中柳旭心裏的癢癢處,幾句話就把柳旭臉上說得微笑起來。
的确,柳旭都沒想到白浪在錢坊裏對上餘平居然能如此的犀利和果決。不但輕描淡寫的穩住了陣腳,還直接把餘平好不容易填進去的三個人手全部擠了出去。并且手段強硬還給以後想要招惹麻煩的人提了個醒,避免了許多潛在的麻煩。
用兩個字來評價的話那就是:漂亮!
後面大張莊的事情其實同樣如此。雖然如今看起來白浪被大張莊用下三濫的手段借着衙門的勢拿了起來。但也足以看得出白浪在不轉嫁矛盾的情況下,靠着自己上下牽扯出招就已經把大張莊經營這麽多年所依仗的最後手段給逼出來了。同樣值得評價“漂亮”。
“座刀有發話的嗎?”
“有,座刀已經在第一時間給陳衙主去了問詢,但暫時衙門那邊沒有回消息。如果這事兒是由那位與大張莊關系密切的副判做主的話,衙門多半會拖延一段時間。少則一日,多則五六天。這期間白鎮堂在裏面怕是不好過。”
柳旭想了想,道:“找陳師爺,以我私人名義打點一下。再給牢獄那邊打招呼,衙門有衙門的規矩,副判雖然了不起,但也不是想幹嘛就幹嘛。明顯訛人的案子還能玩出花來?”
“好的堂主,我這就去辦!”
永川城裏城主府爲尊,其次是衙門,然後是刀館。雖然比起衙門,刀館在下,可兩者之間并沒有隸屬的關系,都是一樣直接聽命于城主府的。隻不過衙門管的事情和刀館插手的事情各有互補。相互間往來雖說不上密切,但也時常多有接觸。私交也好,公事也罷。
如今白浪前腳剛進衙門,後腳刀館的許多探聽虛實的聲音就到了。甚至衙門裏早就有人主動給刀館去消息了。畢竟新任的鎮堂被拿進衙門,這可不是小事。更何況還是“偷東西”這種一聽就知道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
一進衙門,白浪直接被押到了偏房,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收走,包括那枚金片子以及一應錢币。
“白浪,你應該很清楚爲什麽拿你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