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日子白浪安心的在家裏養傷。傷勢好轉的速度比他預想的要快得多。他本以爲至少需要一月餘才能痊愈,可如今短短不過三日,他便已經不太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了,轉爲逐漸鑽心的麻癢。
這是傷口正在飛速愈合的表現,隻不過比起疼痛,如今的麻癢似乎要更加難受一些。
這一次受傷白浪感受到刀館對于有功勞的門下的照顧可謂周全。
每兩天兩斤肉骨頭,半斤大肥肉。光這份待遇就不是一般勢力給得起的。
領白浪兩年多的街遊子周東還來看過他兩次,留了足足一兩錢在桌上,說是心意。這錢可不少了,特别是對周東這樣的街遊子來說更是一筆巨款。本來白浪是不要的,但周東哈哈笑着說這是他去錢坊裏耍錢赢過來的,若是白浪不要,他搞不好要輸回去,不如便宜自家兄弟。
周東孤家寡人一個,這白浪是知道的。并且周東最大的兩個愛好就是耍錢和逛樓子。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混刀館的人,少有誰能善終的。運氣好錢花完了死掉。運氣不好的話錢還沒用就死了,那才是巨虧。
所以跟了對方兩年,白浪對周東的脾氣還是摸得準,是那種認你就把你當兄弟,不認你的話就把伱當路人,鮮有虛與委蛇的習慣。是刀館裏少有的耿直人。
“你小子這次命大,以後可不敢再這樣了。”周東自己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灌下去解渴,然後坐回椅子上,一臉堆笑的指了指白浪身上的繃帶。“你還有兩個小的要養,你死了,他們可就下苦咯。自己悠着點吧!”
“嘿,東哥說的是。當時也是沒來得及想,那家夥看起來也不像高手,誰知道他娘的藏得夠深。下次肯定不會這樣了,東哥放心。”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對了,你上次托我幫你問的事情問到了。”
“哦?東哥這麽快就問到了?”
“嗯,最近那群人在城裏可不消停,動靜多了自然消息也就多了,咱們街遊子幹的就是這檔子事有什麽難的?
上次在東市場裏救你的那人叫李江,乃是州府血衛的一衛衛長,據說是一名三品武者。”
白浪聽到“三品武者”這幾個字時就眼角一跳,幾天前七品武者就幾乎要了他的小命,如今三品武者.他都想不出對方能強成什麽樣,必然恐怖。
暗自咽了口口水,白浪還是繼續問道:“東哥,這血衛是幹啥的?之前在東市場那邊勳哥問都不讓問,還要大家避着走,州府的人來頭都這橫的嗎?”
“州府玉中,論管轄來說咱們永川城就是他們在管,隻不過地理關系,路上山多路險不便溝通,所以才少有接觸。但人家真來了,城主府的人可不敢得罪。這道理你懂吧?就好比刀館裏的那些腰刀子,平時也不跟咱倆交集,可真找咱們辦事也是惹不起拒絕不了的。明白嗎?”
“明白了東哥,那這血衛呢?”
“血衛據說是州府裏最厲害的一股打手。一共兩衛人馬,入門要求就得六品武者。你說,咱們刀館惹得起人家嗎?
所以呀,你也别惦記人救你一命了。真要記就心裏給人求個長生就是。别的你也别往前湊,人必然瞧不上你,免得弄巧成拙惹一身騷。”
白浪應是,他一方面的确是想感謝對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探探對方的底,因爲他總是莫名的擔心這些突然出現的州府血衛似乎跟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和那座泥人雕有關系。
說完了白浪的事,周東順着之前的話閑聊道:“那些血衛最近幾天可把城裏上上下下的人折騰慘了。”
“怎麽了?”
“他們像是在找什麽人。又像是在尋什麽東西。不單單是客棧、善堂、各大車馬行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就連各市場集散的裝箱都要一一打開來看。
衙門的人被轟得像狗一樣到處跑。咱們刀館的又被衙門轟得到處跑。累都累死了。你小子這次受傷也算撿着閑了,不然保準像我一樣,整天跑斷腿,腳闆上水泡都給磨出來
不單單城裏如此,城外他們也不放過。周圍的水道,還有東城外的那片小樹林地皮都被他們掀翻了三尺。也不知道在找什麽.”
如果說之前白浪還在心裏有什麽猜測的話,聽到周東如今這番話就已然可以笃定之前的猜測了。
也就是說這些血衛還真就是沖着那晚的黑衣人,或者說就是沖着泥人雕的《養氣訣》來的!
而且看情況這些血衛笃定了泥人雕應該就在永川城周邊而沒有遠去。這要麽就是他們抓住了那黑衣人,要麽就是在永川城附近截殺掉了黑衣人,而黑衣人身上沒有泥人雕的情況下才會得出泥人雕被黑衣人藏在永川城某處,又或者是黑衣人還有接應的同伴?所以才會又是找人又是找東西。
想了想,白浪裝作好奇的樣子,又問道:“東哥,咱們永川城這邊進出的還有過路的貨物可不是小數目,大車小車每天少說也有大幾百。每個箱子都開的話他們查得過來嗎?”
“嘿,要不說人州府的手段就是不一樣呢?他們手裏有種銅盤子,像是可以隔着箱子感應裏面的東西一樣。一個車一個車的過,速度出奇的快。我當初聽到還不信,特意去看了熱鬧,你别說,他們那種查法真漏不掉半點東西。”
銅盤?白浪不懂那是什麽,周東看樣子也不曉得。但從周東的判斷聽得出,那銅盤是用來尋物的。一旦靠近想要找的東西銅盤應該就會産生某種反應作爲示警。這種東西在白浪熟悉的另一個世界并不鮮見,原理雖然不同,但大緻效果應該是差不多的。
這個消息并不算好,但對白浪而言也不是要命的壞消息。因爲泥人雕如今已經徹底化爲一攤泥水沖水溝裏去了。《養氣訣》也成了他意識裏的一篇功法不存在别的實體。隻要那黑衣人死了,那他就不認爲對方可以找到他身上來。因爲在他看來自己并沒有任何可以被懷疑的邏輯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