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沙皇阿茲爾的命令之後,左池便攜帶着恕瑞瑪的诏令踏上了前往以緒塔爾的旅途。
思索着自己此次需要出使的這個國家,左池的臉上也不禁浮現起了一抹頗爲感興趣的神色。
整個符文之地這麽多帝國、王國、聯邦,但似乎還沒有哪一個是像以緒塔爾這樣奇特的。
并不是說以緒塔爾不夠強大,也不是說它太過強大,而是壓根兒就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着怎樣的實力!
若不是來自皮城的偷盜者經常會與以緒塔爾的守護者發生沖突,或許世人連這個國家的存在都快要遺忘了。
在古恕瑞瑪帝國的記載中,以緒塔爾以精通元素魔法而聞名,同時它也是第一批加入恕瑞瑪帝國的獨立國家之一。
而且和艾卡西亞不受恕瑞瑪帝國待見不同,以緒塔爾幾乎可以說是所有恕瑞瑪帝國的附屬國家中待遇最高的。
它爲古恕瑞瑪帝國供給了無數人才,而古恕瑞瑪帝國也反饋給了它足夠多的飛升者名額以及強大的庇護。
如果曆史可以一直這樣發展下去,或許如今的以緒塔爾已經是享譽整個符文之地的強大王國了。
隻可惜,虛空戰争以及恕瑞瑪帝國的覆滅卻讓一切都變了。
第一次虛空戰争後,以緒塔爾的所有飛升者近乎全部戰死,僅剩的幾名飛升者卻也遭到了虛空的污染,變得心智不全,隻能和其他被感染的飛升者一起生活在太陽圓盤下的天神彙中,無法再外出。
微微搖頭,左池沒有再理會這些,直沖叢林南部而去。
現在,于叢林中隔絕世界千年之後,以緒奧肯的精巧城市幾乎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響。
下方,左池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左池并未拒絕,跟随面前的老者朝着以緒奧肯城内的皇宮方向走去。
無法評價這一點究竟是好是壞,但這次長達數千年的閉關鎖國卻實實在在的讓以緒塔爾挺過了包括暗裔戰争在内的諸多滅世戰役。
旌節,一般是恕瑞瑪帝國外交使者出使屬國時所帶的信物,旌以專賞,節以專殺,往往代表着恕瑞瑪帝國的最高軍事外交指令。
靠近過去看時,會發現很多穿着皮爾特沃夫服飾的采礦人正在運行着巨大的機器對以緒塔爾的礦産進行開采。
以緒塔爾的元素法師們将荒野作爲屏障隔離了自己,将整個國家都徹底與外界隔絕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魔法屏障再一次傳來陣陣波動,同時左池也看到了那個手持法杖,形态蒼老的老法師。
“我是恕瑞瑪帝國輔國大将軍左池,代表恕瑞瑪帝國出使以緒塔爾,叫你們的王出來見我!”
在穿過了一段悶熱而潮濕的叢林後,他的前方豁然開朗,一座外形無比精緻的城池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甚至哪怕是和德瑪西亞雄都相比,眼前的城池也絲毫不遜色。
“嗡!”
左池的手緩緩觸碰到面前的魔法屏障上,一圈圈漣漪以他所在的位置蕩漾開來,同時前方的城牆之上也立刻出現了諸多手持武器,穿着奇異的士兵。
自從恕瑞瑪帝國覆滅,并且暗裔開始爲了自己的領地而在整個符文之地上掀起戰火後,以緒塔爾就徹底選擇了閉關鎖國。
一路上,左池能夠發現,以緒奧肯的建築随處可見元素魔法的象征,火焰、冰霜、植物等形态的紋章遍布各處。
他們将手中武器對準左池,厲聲呵斥道:
“陌生人,這裏是以緒塔爾的土地,立刻離開!”
盡管對左池所說的話還抱有幾分懷疑,甚至他都不知道恕瑞瑪帝國如今已經成了什麽樣子,但他卻也賭不起。
遙望前方的茂密叢林,左池不禁呢喃道:
“在象牙塔裏生活了幾千年,也不知道如今的以緒塔爾是怎樣一番光景了。”
想來也對,以皮城所在的位置,根本就無法産出足夠供給自身的礦産,隻能通過搶奪或者盜取其他國家得了。
正如皮爾特沃夫喜歡去恕瑞瑪偷取遠古遺物與殼人族水晶一樣,這個城池似乎很喜歡對一些不會反抗的國家進行資源掠奪。
左池的聲音裹挾着恐怖的威壓朝前方湧去,當爲首的那名士兵聽到左池的話時,他的臉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些采礦人盡皆全副武裝,警惕的在周圍巡邏,似乎很怕突然出現的以緒塔爾人對他們發起攻擊。
左池淡淡說道:“奉吾王之命,再次向以緒塔爾發出成爲我恕瑞瑪帝國屬國的诏書。”
站在城池之前,左池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前方傳來了強烈元素魔法波動。
左池不禁微微搖頭。
朝左池深深一禮:“未能遠迎,還請将軍見諒。我家陛下已經在皇宮中靜候了,還請将軍随我來吧。”
一道由元素魔力構築而成的巨大屏障将整個以緒奧肯與外界隔絕開來,在守護自身的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不過左池感到奇怪的是,人家的偷盜者都騎臉上來了,以緒塔爾的高層爲什麽就不做些什麽呢?
“請稍等!”
按理說,使者出使屬國是要事先通知的,但如今的恕瑞瑪帝國和以緒塔爾之間很顯然已經不适用這個規則了。
他淡漠的凝視着那些士兵,高舉右手,将恕瑞瑪帝國的旌節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以緒塔爾人從遠方見證了福光島的破敗以及随後發生的符文戰争,從此便将符文之地的其他族群視爲暴發戶和觊觎者,決心用自己強大的魔法将他們拒之門外。
飛快退下城牆,爲首的士兵朝着以緒奧肯的内部奔去。
左池站在以緒奧肯的城牆之下,靜靜等待着,同時他也在觀察着以緒奧肯的一切。
這一路走來,左池經常會聽到叢林中傳來的無比刺耳的機器轟鳴聲。
不得不說,盡管幾千年來一直閉關鎖國,但以緒奧肯卻也演化出了屬于自己的社會體系與魔法風格。
身形撞進叢林中,左池的身形在叢林間飛快閃爍,直沖以緒塔爾的南部而去。
路上,那老法師佝偻着腰看向左池:“不知将軍此次前來以緒塔爾,所爲何事?”
這裏就是以緒塔爾的都城--以緒奧肯!
再之後就是恕瑞瑪帝國的覆滅了。
他看着左池手中的旌節,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了一抹訝然。
“這”
見左池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語氣也無比強硬,老者不禁微微語塞。
沉默着向前走出很遠,老者這才長歎一口氣:“我曾翻閱古籍,如今距離以緒塔爾從屬恕瑞瑪帝國已經過去數千年了,漫長歲月,滄海桑田,一切都已經變了。将軍,你可能要失望了。”
對于老者的話,左池自然是理解的。
畢竟,任誰在自由自在了千百年後,曾經的頂頭上司突然再次出現,并且要他再次歸順,他都會抵觸的。
但立場的不同卻也注定了左池不可能設身處地的爲以緒塔爾考慮,他是恕瑞瑪的将軍,而非以緒塔爾的臣子。
“閣下剛剛所說的話就是以緒塔爾皇室的意思?”左池淡淡問道。
“自然不是。”
老者連忙搖頭:“我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老法師而已,又如何能夠代表以緒塔爾。具體事宜,當然要将軍與陛下商議之後才能夠決斷。”
左池輕輕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下去。
“可以給我解惑嗎?爲什麽今天的以緒奧肯看起來這麽熱鬧。”
老者微微一頓,在短暫的遲疑後,他開口說道:
“我國的十位皇女即将參加她們人生中的第一次試煉了,這是值得每個以緒塔爾子民爲之高興的日子。”
左池挑了挑眉,他似乎在恕瑞瑪聽到過相關的傳聞:
“是挑選未來的皇位繼承人嗎?試煉勝出的人就可以成爲皇儲?”
“當然不是。”
老者飛快否認:“皇位的繼承者又如何能夠通過一場試煉去評斷,皇位從古至今都隻有最年長的皇族子嗣才能繼承嗎,十位皇女中,就隻有大皇女有資格繼承皇位。”
“哈?”
左池無比錯愕:“按輩分繼承皇位?不是按能力?”
“自然不是按照能力。”
老者理所當然的說道:“自古以來,儲君都隻有年長的皇子才能做,隻有意外發生時,才會順位繼承到次一級年長的皇子,這也是爲了杜絕皇族子嗣之間自相殘殺。”
左池攤了攤手,有些無語:“這可真是.”
“那些具備超凡能力的皇族子嗣不會心中不滿嗎?”
老者搖頭:“這并不重要。”
左池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問道:“奇亞娜是第幾皇女?”
“将軍認識奇亞娜公主?”
老者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說道:“奇亞娜公主在一衆皇女中排行第十。”
“将軍,我們到了。”
說話間,一座雖不算龐大奢華,但是卻異常精緻的皇宮出現在了左池的面前。
跟随老者走進皇宮大殿,當左池看到那依舊端坐于王座之上的老者時,左池微微皺了皺眉。
實話說,恕瑞瑪帝國的大将軍親臨,以緒塔爾作爲曾經的屬國,其國王是要出城相迎的。
但他不僅沒有出城相迎,甚至就連相應的禮節都沒有。
即便左池一開始并未在意這些細節,但這依舊可以體現出以緒塔爾一方的立場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将軍,在下伊恩,是以緒塔爾的三十二代國王,今日我的身體有恙,所以恕我不能遠迎。”
老者坐在王座上,嘴角泛起假笑:“将軍大老遠的來到以緒塔爾,還請多留些日子,體驗一下以緒塔爾的風土人情。”
很顯然,伊恩早已從老法師的口中得知了左池來到以緒塔爾的目的,但是他此刻卻絲毫不提這件事。
左池雙手抱胸,神情平淡:
“想來陛下應該已經知曉我來以緒塔爾的目的了,不知陛下是怎麽想的呢,還請告知在下,我也好回禀吾王。”
“呵呵。”
伊恩輕輕擺了擺手,假裝咳嗽了一下:“将軍,這件事并非小事,也并非我一時之間就可以作出的決定,還請将軍給我些時間。”
“如今正值以緒塔爾的佳節,我會命人帶将軍好好領略一番的。”
聽到這裏,左池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玩味,他甚至沒有再去追問與從屬國有關的事情,隻是問道:
“陛下,在前來以緒奧肯的路上,我的心中産生了一個疑惑,不知陛下能夠爲我解惑。”
“哦?”
伊恩微微一頓,雖說不知左池的問題是什麽,但既然左池沒有再糾結從屬國的問題,他自然很樂意給左池解惑。
“将軍請說。”
左池笑着問道:“我在來時的路上,見到了許多皮爾特沃夫的偷盜者,他們全副武裝,正在不知節制的開采以緒塔爾領地内的礦産資源。不知陛下爲何不出兵殺死這些偷盜者,以此來捍衛以緒塔爾的領土威嚴呢?”
“當然不可!”
王座上的老者果斷搖頭:“将軍,你可能不知,以緒塔爾已經避世幾千載,而這也是我們能夠安然無恙存活至今的主要原因。”
“我以緒塔爾領地内的礦産數不勝數,即便被那些異邦人開采一些也沒有什麽所謂。
但如果冒險出兵,那就勢必會在之後引來更多異邦人的報複!
與異邦人進行接觸将會給以緒塔爾帶來憎恨、戰争和疾病,毀掉這個王朝幾百年來所守護的東西,這是我絕不想看到的。”
說到這裏,伊恩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隻是靜靜地看着左池。
而左池卻也總結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怕報複,怕麻煩,更怕打破維持了幾千年的象牙塔生活,所以任由外人侵略自己而不做任何反抗!
輕輕搖了搖頭,左池将手中代表恕瑞瑪外交的旌節收起,轉而走向了大殿之外。
“說來,我還真的很想見識一下以緒塔爾的風土人情呢。”
直到左池被以緒塔爾的護衛們簇擁着前往了伊恩給安排的住處,伊恩才與下方的老法師眸光相交。
“歐文,你覺得我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是否是正确的?”
被稱爲歐文的老法師笑着點頭:“陛下英明,您隻需要将這件事情無限期的拖延下去,他自然會自己離開的。”
“隻是.”
伊恩有些遲疑的問道:“古籍記載中,恕瑞瑪帝國的國力極強,遠勝以緒塔爾,如果對方再一次大軍壓境,我們又當如何?”
“陛下,那隻是曾經的恕瑞瑪帝國了。”
歐文淡笑道:“如今的恕瑞瑪帝國在千年沉寂之後剛剛複國,又如何有能力對以緒塔爾出手?”
“所言有理!”
伊恩也笑了。
——
另一邊,伊恩爲左池安排的豪華莊園内。
“将軍,從今天開始我将是您的專屬向導,您可以喊我伊蓮恩。”
看着面前身着青色束身長裙,皮膚呈現出小麥色的美麗少女,左池仰躺在長椅上,輕輕點頭。
“十位皇女的試煉什麽時候開始?”左池問道。
伊蓮恩微微一愣,但還是如實說道:“明日中午時分。”
“給我說說奇亞娜這個皇女吧。”左池又說道。
“奇亞娜皇女?”
伊蓮恩有些錯愕,她一邊把手中的白色茶杯放在左池面前的桌子上,一邊問道:“将軍還認識奇亞娜皇女嗎?”
左池搖了搖頭:“隻是聽說過,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說起奇亞娜,伊蓮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崇拜與興奮之色:
“奇亞娜皇女可以說是十位皇女中最爲特别的存在了,她的元素魔法堪稱有史以來的最強,同時她還是唯一一個膽敢向外來入侵者出手的皇女雖然因爲這件事,她被關了很久的緊閉。”
“奇亞娜皇女在以緒塔爾擁有很多仰慕者,畢竟像她這樣強大而又果敢的皇女,在所有皇族子嗣中也僅僅隻有她一人,當然我并不是說其她皇女不強.”
似乎怕禍從口出,伊蓮恩在最後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聽着伊蓮恩對奇亞娜的描述,左池突然起身,朝伊蓮恩眨了眨眼,問出了一個讓伊蓮恩臉色劇變的問題:
“那你覺得,奇亞娜适合做以緒塔爾的下一任王嗎?”
“噗通!”
伊蓮恩直接跪在了地上:“将軍,這種話切不可亂說。奇亞娜皇女在所有皇女中排行第十,也就是第十順位,這是每一個以緒塔爾子民都知道的事情。除非前面九個皇女全部出現意外,否則奇亞娜皇女是無法成爲儲君的。”
左池:“???”
好好好,你在這給我出主意呢是吧。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左池朝伊蓮娜擺了擺手:“先下去吧,明天試煉開始前來喊我就好。”
“是。”
似乎是生怕左池再問出些什麽驚世駭俗的問題,伊蓮娜逃也似的小跑着離開了。
左池倒不怕她去告狀什麽的,畢竟這本來就是他一個外來者應該有的疑惑而已,再說了,剛剛伊蓮娜自己還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呢。
不過
再次躺回長椅,左池把玩着手中的旌節。
剛剛左池一直都在思索是否要暴力鎮壓,使現任以緒塔爾國王率領以緒塔爾臣服于恕瑞瑪。
但左池很清楚,如果那樣的話,即便以緒塔爾臣服于恕瑞瑪,其也根本無法給恕瑞瑪提供任何助力。
畢竟,有這麽個奉行閉關鎖國的慫蛋國王,以緒塔爾又能有什麽發展呢。
而既然暴力鎮壓這一套暫時行不通,左池就需要想想别的出路了。
緩緩擡起手,左池的掌心中開始有諸多魔法元素閃爍。
“這個王不行,那就換一個呗,女王養成那一套.似乎也不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