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霍君臨，他沒想到顧煙會當着自己的面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這層窗戶紙捅破之後，就再也沒有讓他逃避的可能。
最後還是顧煙先開了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那麽别扭是因爲你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要飛升這件事。”
說完這一句話，顧煙忍不住苦笑：“我這說的什麽東西，你聽得懂吧應該。”
霍君臨看着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努力讓氣氛别那麽僵硬的顧煙，他心裏實在是難受的很。
“你一直都在遷就我，你把所有的難過都留給了自己，顧煙，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顧煙聽到這話，立刻反駁霍君臨：“這話說的，值不值得是我來判定的，可不是由你來決定，更何況我也沒做什麽，隻是不想你有太多的負擔。
我也能理解，你努力了這麽久也不可能爲了我……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把這層窗戶紙都捅破了也不需要再彼此别扭了，都好好的，剩下的日子都開開心心。”
要是事情能這麽簡單就解決掉就好了，事實上，他一直都在焦慮，一方面要給顧煙沒有後顧之憂，一方面要讓自己沒有遺憾。
“我沒有你這麽樂觀。”
顧煙其實也不想樂觀，這不是逼到這裏了，幸好他們之間還停留在一個沒有到生離死别的地步，不然的話……
“看開點，你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男人難不成這點小場面還應付不了嗎？
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薄肆年已經答應了，隻要能夠幫他找到他曾經的戀人，他會幫忙保護我，還有今天的那個大美女，她應該也不會再爲來找我，這樣就少了一個敵人。
所以你看，很多事還是有辦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咱們倆之間的日子本來就越過越少了，所以，珍惜吧。”
霍君臨看着顧煙的側顔，她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陰影。
“所以你一直沒有去學校，是爲了珍惜這些日子。”
顧煙抿了抿唇，她真是笑不出來，一想到就要分别，要怎麽開心的起來呢？
可是她要是哭哭啼啼，霍君臨又要如何自處。
“哎呀都是小事，一些學分而已，我可以再修，你就别再糾結……”
霍君臨突然摟住顧煙，讓她面對自己。
顧煙猛地擡頭，一下子就跌入他一雙深邃如海一般的眸子裏。
“怎麽……怎麽了？”
“你做這些事，都沒有說。”
霍君臨十分平靜地叙述着，可是卻非常内疚。
“有什麽好說的，你爲我做的那些，你也是沒有宣之于口的，更何況，你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樣的小事，沒什麽好說的。”
顧煙努力讓自己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但事實上，她現在笑得勉強的樣子讓霍君臨簡直難過到心碎。
他爲她做的還不夠多，除了那些俗氣的身外之物，其他的東西還有什麽能給她呢？
“對不起。”
顧煙聽到這三個字，立刻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幹嘛呀？有什麽好道歉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本來也不是擅長說什麽的人，嗯，我大膽猜測你應該是土象星座，嗯，你們土象星座是這樣的，好聽的話不會說幾句，都在行動裏面。”
霍君臨不知道什麽星座不星座的，但是每次顧煙都在爲他說話，像是自然而然就能發現他的那些好。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這樣懂他，明明他相遇之後彼此認識的時間也不過三個多月，但是好像認識好久好久，他那些不愛宣之于口的東西，她似乎都能一眼看透。
“早知如此，我不該來影響你。”
霍君臨平靜地說着這句話，可是顧煙卻立刻糾正他這個可怕的想法。
“你這叫結果論，誰也沒想到你會突然就提前了飛升的日子，按照你的想法，反正我也是凡人，你是蛟，那我的百十來年對你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可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我其實還是很感謝你能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有這麽豐富的情感，真的，霍君臨，我真的很感謝你。
我還以爲，除了我的父母之外，不會有人這麽在意我，事事都爲我考慮，尤其是在經曆過被人利用之後，我也沒想過自己這麽快就能走出來。
如果不是有你在的話，我可能還要悲傷春秋，會因爲秦一京的事難過很久走不出來。
你治愈了我，很多方面，讓我更加強大。甚至我之前會有猶豫不決的時候現在也都明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所以，千萬别說你後悔來我身邊了。”
霍君臨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除了感覺到抱歉之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連一句可以承諾她保證她安全的話都無法說出口。
即便是已經和薄肆年達成了協議，可是……薄肆年又有多少可信度？他和薄肆年也算是鬥了這麽多年……要他把顧煙交給曾經的敵人。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可是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我沒出現，你可以平靜地過你的日子。”
顧煙卻是無奈地笑：“要不是你出現，我會被秦一京直接弄死抛屍到護城河。
霍君臨，你别總是想着那些不好的，想想好的，就算我真的遇到什麽危險……”
霍君臨頓時神色嚴肅，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不要胡說。”
顧煙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天邊的星子，就這麽看着他。
真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有這麽幼稚的一面，難道有些事是捂住她的嘴巴就能改變的嗎？
可是，這樣幼稚的他卻那麽的讓人控制不住的心動啊。
顧煙眼底帶着笑意，心底雖然酸澀，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甜蜜，雖然這快樂的時間如此短暫。
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已經足夠她感受到幸福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