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出自己名字的時候,語氣那樣的溫柔。
顧煙都忍不住有一瞬間的晃神。我躺在自己懷裏的那個畫面,到現在還久久不能忘懷,總覺得就像是昨天發生了一樣。
天知道那一刻自己心慌成什麽樣子,生怕眼前這個男人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又該如何?
“我在呢。你才剛醒,還是不要說太多話。我去倒杯溫水給你。”
說着起身出了卧室,剛打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一臉感激的辛奇。
對方開口以口型說了一聲謝謝。
顧煙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下樓就端了杯溫水上來。
照顧人這種事兒顧煙并不擅長,隻能一點點摸索學習。在男人昏迷的七天裏,第一次感覺到要失去一個親近的人是什麽感覺。
然後剛剛面臨完死别,又即将面臨生離。
“小心點,慢慢喝,别嗆到。”
将杯子緩緩地道男人的嘴邊小口小口的喂着,霍君臨通過這樣的舉動就能判斷這些天眼前這個女人是怎麽在自己身邊小心翼翼照顧着的。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昏迷多久了?”
“七天。”
顧煙倒也沒隐瞞,實話實說。
霍君臨頓時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竟然昏迷了這麽久。在這期間就沒發生一些……”
顧煙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你想發生些什麽事?我可是正經姑娘,不會趁人之危。”
霍君臨有些無奈。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誤會。”
“那你倒說說你是什麽意思?說說我怎麽誤會了?”
顧煙隻是想逗逗她,畢竟昏迷了七天的植物人突然之間醒過來像是沒事人一樣。
要不是對方一直在開口和自己說話,怕是以爲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我隻是怕你……”
怕你看到我的真生會恐懼,會害怕,會嫌棄。畢竟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奶團子了。
可這些話,男人隻管在自己的心底默默的說着。
顧煙坐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這個有些虛弱的男人,因爲剛剛醒來的原因,他的嘴唇上還泛着沒有血色的白。
一向意氣風發,拼命一切的男人竟然還有這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着實是讓人有些……意外的惹人憐愛。
“我有什麽好怕的,我又不會吃人。都是你,難道你有什麽這麽多人的秘密,怕我知道啊。”
霍君臨抿了抿唇。
“我确實……”
顧煙立刻打斷他的話。
“我說你怎麽道德水準突然這麽高了,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啊,誰沒有屬于自己心裏的小秘密呢?我也有。所以你真有什麽秘密不想跟我說,也是情理之中。放輕松好嗎?除非你那個秘密能夠害我性命,不然的話……我不是很好奇。”
霍君臨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腦回路的女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使我有秘密,你也可以接受嗎?”
“當然。”
“任何秘密?”
“說了,隻要不危及性命的。”
霍君臨看着對方黑白分明,仿佛閃爍着星光的大眼。
活了一千多年,第一次甘拜下風。
“那我之前對你說的事,你怎麽想?”
霍君臨話風一轉,顧煙下意識别開視線。
起身,假裝把手裏的水杯放在不遠處的書桌,檸檬可明明床邊就有床頭櫃,她這舍近求遠的舉動,讓霍君臨微微蹙起眉頭。
顧煙,她在躲自己。
“什麽之前的事兒啊,咱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一直都還不錯嘛。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以思也沒有什麽壓力,你說呢?”
關系不錯,沒有壓力?
霍君臨快要聽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了。
“什麽意思?你想保持我們現在的關系?”
顧煙閉了閉眼,努力調整好心态。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然後轉過身來。
“對呀,我們現在的關系不就是很好嗎?我覺得可以維持的住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必要把話說的那麽清楚明白。而且你也懂我剛剛從一段感情裏走出來。
我現在的情況,你讓我立刻投入到下一段感情未免有些給我壓力了。”
壓力?
霍君臨回想自己一直都是默默的關注着顧煙,難道這樣也會給她壓力?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的?”
如果是的話,自己就會給她。
顧煙下意識摳着手指。
覺得自己這些話可真是有點兒不是人。
可眼下又有什麽辦法呢?眼看着修煉了一千多年。就能有個結果,自己難道要因爲一些私心就攔住對方飛升嗎?
如果不知道這件事兒,也許能夠兩個人若無其事的雙宿雙栖。可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兒以後,内心每天都在經受的煎熬。這份感情。所帶來的後果其實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
兩個人身份上的差别也許帶來的就是天崩地裂一般的災難。
明知道自己接下來将要講的話,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傷害?會讓眼前這個剛剛醒過來的男人有多麽的失落和失望。
可是自己又何嘗不難受?
怪隻怪……她隻是凡人一個壓根沒有能力解決這種級别的問題。
安安做了幾個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設之後,顧煙幾乎用力到快把自己的手指甲掐進肉裏。
那種疼痛提醒着她,要清醒,要理智,千萬不能感情用事。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仿佛等待宣判的男人。
“是啊……”
這兩個字從嘴裏說出來的那一刻,顧煙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胸膛壓力到悶痛。
一開始隻是一點點,漸漸的從心髒蔓延開伸向四肢百骸,讓她麻木的疼。
而這些也隻是開始。
當霍君臨面無表情的張嘴回答她:“我知道了。”的時候,那種心口的鈍痛瞬間變得尖銳。
顧煙差一點就要承受不住。
像是有數不清的螞蟻在啃噬着她的心髒。
可現在明明還沒到最後分離的時候,已經讓她感覺到這麽痛。無法想象,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自己該怎麽樣面對那樣的場面?怎麽面對接下來沒有眼前這個男人的日子?
顧煙猛地驚醒,然後說了一個拙劣的借口離開卧室。
“我去看看外賣到了沒。”
說着馬不停蹄的離開,再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下去,她真的不知道會不會喪失理智不顧一切把他留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