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擺脫了眼前這個短命又羸弱的身份,她有的是法子和它算賬。
掩去眸中的冷光,西爾維娅微微一笑:“還不到三點吧?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霍予淮:“我看你在沙發上一直睡,有些擔心。”
從監控裏一直看西爾維娅,霍予淮說的很坦蕩,絲毫不擔心西爾維娅會生氣。西爾維娅當然不生氣了,家裏的監控裝着是幹嗎的?
“我很好,沒什麽事。”西爾維娅擁着被子坐起身:“我沒有你看到的這麽弱不禁風。”
“是,你最厲害,”霍予淮也笑了:“我給你擰條熱毛巾來,正好也醒醒神。”
“不用,我正好去洗漱下,出去沾了一身灰。”西爾維娅掀開被子,也不再和霍予淮說話,踢踢踏踏的去了二樓洗漱,而霍予淮則是彎腰将被子整理好送到了自己卧室。
西爾維娅一醒,霍予淮的心就落到了肚子裏。看黃嫂還在廚房備菜,霍予淮也沒有進去,而是去了書房,這會兒總算能安心處理工作了。
自從年前給周志勇和向陽鍛體後,這兩人的體質提升了,工作效率也提高了許多。霍予淮手頭的很多工作都安排下去了,最後到他手上的工作量比起以前來少了許多。
當然了,他給這兩位高管的薪水也豐厚了許多。
西爾維娅擦着頭發下來的時候客廳裏已經不見了霍予淮,稍稍一想就知道他在書房裏。西爾維娅也不去打擾他,而是在廚房附近的吧台處坐下。
黃嫂給她洗了一盤草莓:“魏小姐,我看冰箱裏草莓不少,一會兒我忙完了做一些草莓味的點心?”
“好啊,”西爾維娅意動,“我喜歡草莓慕斯。”
“慕斯不行,這個天氣吃太涼了。”霍予淮正好出來倒水,就聽到了這句,當即他就不贊同了。
黃嫂從善如流:“那就做草莓大福吧,這個不涼。”
西爾維娅無所謂:“行,你看着做吧。”
她倒沒有霍予淮違背她意思的想法,别人對自己好并不是應該的。就算小跟班情根深種那也不是她拒絕他好意的理由,這點西爾維娅看的很清楚。
西爾維娅不反駁自己,霍予淮的眉眼就帶上了笑容。在廚房倒了杯水後,霍予淮邀請她:“表叔公今天托人給我送了兩本棋譜過來,有興趣嗎?”
西爾維娅意動:“行,那就去看看。”
自從知道了圍棋這一運動後,西爾維娅就對它特别感興趣。霍予淮也投其所好,收集了不少棋譜回來。一有時間就和她下棋,如今西爾維娅進步飛快。
“我記得你和你母親那邊的親戚來往不多,怎麽你表叔公還……”
霍予淮低笑:“前些天我送了兩本謄抄的孤本給他,投桃報李罷了。”
西爾維娅也不再多問:“他沒問你出處吧?”
“放心,他不會問的,古玩這方面,很多東西出處都說不清。”霍予淮看的清楚,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任憑誰想破腦袋,估計都不知道西爾維娅得了這麽大一筆寶藏吧?
再度回到書房,霍予淮繼續工作,而西爾維娅則是看這兩本棋譜。兩人一個坐在書桌後面,一個斜倚在沙發上,彼此互不幹擾氣氛卻很安甯。
就在西爾維娅看的入迷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谧。西爾維娅放下棋譜,霍予淮也從電腦上方看過來,眼神中有詢問的意味。
他是知道的,通常很少有人直接和西爾維娅聯系。若是想找她,很多人都會先通過自己。
西爾維娅看了眼來電人:“是嶽玲。”
她放下棋譜點了接聽鍵:“嶽玲?”
可電話那邊卻沒有聲音,西爾維娅的笑容逐漸收斂,霍予淮也走了過來:“是不是打錯了?”
他的聲音很輕,而對面沒有絲毫回複,估摸着對方也不曾聽到。西爾維娅閉上眼,很快她就已經看到了嶽玲的境況。
這會兒她雙手被束縛在身後,就這麽倒在汽車後座上。看嶽玲周身并沒有傷痕,西爾維娅勉強放心。再看到前面開車的人後,西爾維娅微微皺眉,不是蔣平還能是誰?
這兩人怎麽遇到一起了?她記得嶽玲可是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蔣平的。再看兩人所在的狀态,車子似乎還在移動?
所以蔣平想帶嶽玲去哪兒?西爾維娅站起身往外走:“走吧。”
霍予淮也知道嶽玲這次又出事了,他也不說話,萬一對面聽到了怎麽辦?
兩人下樓梯的時候黃嫂正從廚房出來,她剛要說話,霍予淮使了個眼色,黃嫂立刻閉嘴。霍予淮在手機上按了幾下,給黃嫂看過後兩人急匆匆地出了門。
黃嫂有些着急:“這突然的出去,是不是有什麽意外情況啊?”
可惜她也幫不上忙,隻能夠在家裏等着。
上車後霍予淮就順着西爾維娅的指引開車,因爲還沒到晚高峰的緣故,一路上都很順利。西爾維娅看了眼地圖:“前面路口右轉,蔣平停下了。”
聽說是蔣平,霍予淮的心就放下了大半。那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他能收拾不了對方?
在西爾維娅往嶽玲所在地方趕的時候,嶽玲的境況也算不上好。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蔣平,當然她也最害怕蔣平,隻是她将自己的恐懼藏的很好,因爲她知道若是她的恐懼表現出來了,蔣平這樣的人隻會更加猖狂。
她不過就是出來買個下午茶,結果就被蔣平這個瘋子挾持了。他現在真的是絲毫都不顧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将心中的恐懼藏好,嶽玲試圖和蔣平講道理:“你這麽挾持我也沒用,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上班族,我家裏還欠了那麽多錢,我沒有錢給你的。”
“你還年輕,沒必要将自己的一輩子全都毀了。你現在放我走,我不追究你的責任……”
嶽玲輕聲道,這會兒她不能刺激蔣平,萬一蔣平這個瘋子又像上次一樣,她可怎麽辦?她不能死的,爸媽還在家裏等她。
蔣平隻顧着開車,對于嶽玲說的話他充耳不聞。嶽玲擰眉,還不忘記再說服蔣平放了自己。
興許是她說的太多了,蔣平忽然低喝道:“閉嘴!你有什麽資格這麽熟?我的人生已經全毀了!看到我如今這樣,你很得意吧?”
嶽玲沉默了下,她看了眼蔣平忽然就沒有和蔣平好好說話的心思:“我爲什麽要得意?誰都看的出來我過得并不好。”
“你還不好?”蔣平諷刺:“有錢人天天追着你跑,爲你出氣,你這叫過得不好?”
嶽玲知道他說的是紀晉:“被别人追着跑就過得好了?你的眼裏似乎看到的隻有錢。當初你爲了錢想要謀害我,如今你綁我又是爲了什麽?想和紀晉再敲一筆?”
正好這會兒也開到了郊外僻靜之處,蔣平也熄火了:“我被紀晉趕盡殺絕,我工作丢了,名聲也壞了,家也回不去了,我如今這樣你滿意了?”
嶽玲微微驚訝了下,忽然就笑了:“滿意,我當然滿意了。我看着就那麽好心,要去同情曾經要殺害我的劊子手?”
她也知道和蔣平示好裝弱沒用,既然這樣,嶽玲索性就将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沒有能力,如果不是有法治束縛着,我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剮了!”嶽玲瞪着他:“你隻看到了你的困境,卻不曾想到你給别人帶來了多大的痛苦。”
“紀晉這麽做,我隻會拍手叫好。”她嘲諷一笑:“至于你說的家你也回不去了,那和我有關系嗎?是你自己先抛棄了你媽媽,沒有人在被抛棄後還會死皮賴臉的哀求對方不要這麽做。”
“如今這樣,都是你自作自受!你還好意思将這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蔣平,你真的是恬不知恥!”
嶽玲罵的痛快了,但是越罵她心中對蔣平的恐懼就越少。她覺得很好笑,她爲什麽要害怕蔣平這樣的人渣?就這樣的人渣,居然是她的心理陰影?真的太好笑了。
一時間嶽玲在後座笑的不能自已。
“你媽對你那麽好,可你怎麽做的?你想永遠的逃離她,她想遠離你當然沒錯。”嶽玲冷笑着:“我反而覺得她醒悟的太遲了,就你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要求别人爲你付出?”
“你就是個記仇不記恩的畜生!”
聽着手機裏的聲音,霍予淮和西爾維娅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看嶽玲還能這麽中氣十足的罵人,想來她目前不會有什麽事。
這會兒他們已經到了蔣平停車的地方了,看着那輛小汽車,霍予淮微微挑眉:“還挺能跑,居然找到了這兒。”
這裏是曾經的賽車場所秋水山,在秋水山鬧鬼的的傳聞散開後,秋水山這裏一片荒涼。沒想到蔣平居然來到了這裏,也着實費了番心思。
有車到了蔣平自然從反光鏡看到了,一開始他也沒放心上。但是在看到下車的人是霍予淮後,蔣平的背脊就繃直了。
他還記得上次他拿霍予淮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他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再看看蜷縮在後座上的嶽玲,蔣平冷笑:“你好意思說我,你又有什麽好的?勾搭了紀晉還不夠,如今還巴上了這位霍……”
嶽玲反應極大的扭頭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了霍予淮。再一看他身邊走着的西爾維娅,嶽玲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決堤了。
“你自己龌龊看别人就都很龌龊,”她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蔣平,說你是畜生都擡舉你了。”
她掙紮着想要推開後車門,可惜蔣平打結的技巧太強了,嶽玲怎麽可能掙得開?一時間嶽玲在後座扭動不休。
霍予淮俯身敲了敲車窗,看蔣平不動霍予淮也不惱火。他從附近撿了個磚塊,隻是那麽輕輕一砸,駕駛座車窗就被砸的四分五裂。
蔣平一驚,這得要是多大的力氣?
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當然他也的确怕霍予淮,畢竟上次被霍予淮收拾的的确有些慘。
西爾維娅緩步過來,在看到她的時候蔣平不以爲意。西爾維娅戲谑的看他:“我本以爲你會識趣的遠離嶽玲,誰想到我下手還是太輕了,你居然還敢再綁架她。”
蔣平瞳孔收縮了下:“我……我隻是帶她來了這兒,我沒想傷害她!”
他怎麽敢傷害嶽玲?隻要他敢對嶽玲有什麽不好的心思,頭疼就是發作,甚至一次比一次劇烈。蔣平也惜命,他當然不敢對嶽玲做什麽。
西爾維娅看了眼後座,嶽玲還蜷縮在那兒,這看着像是沒受到傷害的樣子?
蔣平眼神狼狽:“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紀晉對我趕盡殺絕,我想着她對紀晉來說不一般,想她幫我求個情面。”
“求人辦事,這個做派,”西爾維娅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
她說着拉開後車門,嶽玲忙下車,隻有到了西爾維娅身邊她才覺得徹底安全了。
霍予淮把玩着手機:“報警嗎?他做了這樣的事,再請個好的律師,還是能運作的。”
嶽玲沉默許久:“魏小姐您怎麽看?”
西爾維娅實事求是:“其實真要報警的話,下午這一出在量刑上有些牽強,除非你把前面的事一起加上。”
“不行,那件事不能被我爸媽知道。”嶽玲激動之下立刻做了決定,她死死的瞪了蔣平一眼:“滾,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再有下次,我不會像現在這樣!”
蔣平驅車要走,西爾維娅卻笑了:“我讓你走了嗎?”
蔣平盯着西爾維娅:“你還有什麽話說?”
西爾維娅沒說話,隻是右手微微動了下,蔣平立刻痙攣着趴在方向盤上,甚至腦袋還不停的往方向盤上磕,顯然想緩過這波劇烈的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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