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之所以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那是因爲我遇到了好人,而不是你高擡貴手。如果那天晚上魏小姐沒來,我就真的死了。”
嶽玲說着深吸口氣:“我沒有将這件事鬧大,固然有我的顧慮,可你憑什麽拿我的顧慮來要挾我?就因爲我沒有向警察檢舉揭發你?”
“我看着就這麽軟弱可欺?”
蔣平有些狼狽:“我不是這樣想的。”
“可你說出來的話很明顯有這樣的意思,”嶽玲一點都不客氣:“每個人都需要爲自己曾經的行爲負責,當初我因爲錢選擇了攀附紀晉,你爲了錢铤而走險。”
“可我是沒的選擇,你是沒的選嗎?你有很多選擇,隻是你一直視而不見罷了。”
“你說你的家再也回不去,你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做什麽去了?你媽媽的辛苦誰都看的出來,你可以埋怨她不懂教育方式,可她的滿腔慈愛都給了你。”
“你知道她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報警時我怎麽想的嗎?她那麽剛強的一個人,爲了你跟我下跪求情,明明她比我媽媽小不了幾歲,可她比我媽媽要憔悴好多。”
“是你先舍棄了她,你如今憑什麽來後悔?而今你還想我理解你,你是不是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嶽玲喘了口氣:“你沒有想過,那是我媽媽的救命錢。若是你将這錢拿走了,我媽怎麽辦?她就等着錢去做手術,我若是死了錢也沒了,我媽也活不成了,到時候我的家庭全都散了。”
“你看,你沒有想到這些,你都不曾爲我想過,如今你憑什麽要我理解你?”
或許是還有些羞恥心,又或許是從來都不曾有人這麽當面駁斥過蔣平,蔣平站在門邊沉默了下來。嶽玲也不想和蔣平多說:“我先走了,我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曾經的行爲負責。”
從休息室出來,在走到拐角的時候,嶽玲忽然停住腳步。她看着倚在牆上的紀晉;“這是給我的?我正好有些渴了。”
紀晉啞着嗓子:“嗯,我看你一直在休息室,就想着給你送點吃的。我隻是沒想到會聽到這些,你好像隐瞞了我好多事。”
嶽玲擡眼看他:“我們之間又沒什麽關系,我爲什麽要将我的事全都告訴你?”
紀晉皺眉:“铛铛,你真的很會紮我的心。這會兒不方便,我們先去旁邊吃點東西吧,我看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
他看都不看蔣平,有什麽疑惑他可以回頭問嶽玲,至于蔣平,他算什麽?
在聽到紀晉聲音的那一刻,蔣平就如墜冰窟。他怎麽都沒想到他和嶽玲的談話,居然被他最不想知道的人聽到了。
紀晉他會怎麽做?他會不會因爲嶽玲而報複自己?懷着這樣的擔心,蔣平的每個腳步都很沉重。行屍走肉般的回到宴會廳,楚冀珂幾人的八卦徹底讓蔣平的僥幸心思灰飛煙滅。
“我可聽說那位嶽小姐是紀晉的救命恩人!”
“當初事鬧的挺大的,紀唐開車撞紀晉的時候,就是這位嶽小姐拽着紀晉,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沒看人家現在走路還有些不自然嗎?就是爲了紀晉受的傷。”
“真的?這救命之恩,該怎麽報答?”
“我看紀晉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她的身上,什麽意思還用說?”
“這是現實版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那可不是,我聽說他們以前就認識,以前好像就在一起過,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分開了。”
楚冀珂激動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感情這還是破鏡重圓?這麽跌宕起伏的嗎?還有沒有别的消息?”
“沒了,我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
中間的一男子攤手,他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好嗎?能知道這麽多,已經是他多方打聽的結果了。
越是聽着這些,蔣平越覺得渾身發冷。他怎麽也想不到嶽玲如今有這般造化,以前他從來都不曾将嶽玲放在眼裏,可如今若是有人爲她撐腰,他可怎麽辦?
帶着嶽玲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客房,紀晉将餐盤放下,嶽玲已經在茶幾邊坐下了,這會兒她也不笑了,眉眼之間就有些憂傷。
紀晉看了眼嶽玲手邊的手提袋:“這是?”
他記得嶽玲今天過來的時候也沒帶東西,那麽這是誰給她的?
嶽玲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這是魏小姐給我媽媽調養身體的。”
紀晉把玩着杯子:“哦?魏小姐是醫生?”
“那倒不是,”嶽玲勉強笑笑:“我媽媽出院後魏小姐給了不少好東西,我媽的身體現在調理的很好。”
“這些也不是藥,隻是一些食補的東西。”
這個話題結束了,休息室裏隻有嶽玲吃東西的聲音。紀晉坐在嶽玲的對面,心裏有些難過。明明他們靠的這麽近,可紀晉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麽遙遠。
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嶽玲不想說和蔣平有關的事,沒關系,他不問嶽玲,那不是還有個知情者嗎?他有時間去問魏小姐就好了。
盡管和這位魏小姐不熟,但是他可以去找霍予淮啊,想來霍予淮應該知道很多。但是蔣平,紀晉的确看不順眼,若是蔣平做了傷害嶽玲的事,回頭他肯定是要找補回來的。
紀晉是個行動派,前一天下定決心,次日下班前他就到了霍予淮的公司。聽到前台的通報後,霍予淮玩味的笑了笑:“讓他上來吧。”
對方爲什麽過來他已經有了幾分猜測,果然,紀晉在坐下後不到五分鍾就直接說到了蔣平。
霍予淮想想說道:“蔣平的事我的确知曉,當時我也在現場。”
紀晉大緻猜到了:“我看嶽玲特别感謝魏小姐,當時魏小姐也在吧?”
“她也在,”霍予淮也不否認;“當時是她先看出了蔣平的異常。”
紀晉猶豫幾秒:“霍總,我能見見魏小姐嗎?我有很多疑問,想當面向魏小姐請教。”
霍予淮挑眉:“你不如直接去問當事人,昨天嶽玲和蔣平不都在的嗎?”
紀晉:“一說到蔣平嶽玲的情緒就不高,我也不想刺激她。”
霍予淮就知道對方會這麽說,“我給她去個電話,她想不想見你不是我說了算。”
電話接通後霍予淮的眉眼中的笑意就真實了幾分:“在做什麽?”
西爾維娅看看旁邊的豆苗:“在給豆苗加餐,你今晚要加班?”
“那倒不是,我最近不忙。”霍予淮笑笑道:“紀晉想見你。”
“哦?這倒是稀奇了,”西爾維娅訝異:“昨天當事人都在,他想知道什麽直接去問蔣平或者嶽玲都行,怎麽來問我?”
霍予淮:“不想嶽玲傷心吧,至于蔣平,到底不熟悉。”
西爾維娅也沒猶豫:“那一會兒你帶他過來吧。”
霍予淮也笑了:“好,給豆苗加餐這樣的事不是有黃嫂嗎?你怎麽自己來了?”
“我就是給它們做些小零嘴,黃嫂做不來。”西爾維娅笑道:“算算時間黃嫂一會兒要過來做飯了,你若是沒特别想吃的我就讓黃嫂看着做了。”
“我都行,不挑,一會兒見。”
霍予淮也不問那些小零嘴是什麽,左右都是些隻有她才能做的東西,當然這些也沒必要當着紀晉的面說出來。
得了準信兒紀晉也不着急了,如此就安心的在霍予淮的辦公室等着,等下班點兒一到兩人出了霍予淮的公司直奔碧水嘉園。
知道晚上有客人,黃嫂特意多做了兩個菜。等最後一個菜出鍋的時候,霍予淮和紀晉也到了。聽到動靜的煤球頭一個往外奔,在霍予淮快要到玄關的時候,煤球縱身一躍就被霍予淮抱了個滿懷。
那麽龐大的體型,如此強大的沖撞力,偏偏霍予淮下盤穩的很,就那麽穩穩的接住了煤球。煤球嘴巴拱了拱霍予淮的臉,顯然看到霍予淮下班回來它很高興。
托着煤球的屁股,霍予淮掂了掂它的重量:“每天都來這一出,也就是你了。”
家裏的狗子就煤球這樣,依照大山那沉穩的性格它是做不到這麽跳脫的。青奎本就兇戾,自然不會和别人如此親近。
金子性格溫和,六六機警有進度,豆苗那個懶貨更不可能這麽活潑好動,如此一來隻有煤球,最喜歡和霍予淮這般親近。
煤球尾巴甩了甩,它就喜歡和飼主這麽玩,别人可沒這麽厲害,每次都能夠接住它的!
将煤球放到地上,煤球也不走,隻是歪頭看着紀晉。身子将進門的路擋的嚴嚴實實的,它若是不讓,紀晉就别想進門。
霍予淮彎腰拍拍它的腦袋:“這是紀晉,你之前不曾見過,他來找你主人有些事。”
煤球叫了一聲,這才讓到一邊。
紀晉擦擦額角的汗,剛剛被煤球盯着的時候,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這大狗的眼神怎麽這麽兇?就看它碩大的體格子,就讓人有種畏懼感。
霍予淮率先進門:“進來吧,魏雅在裏面等你。”
知道今天有客人要來,西爾維娅還是去樓上換了件适合見客的衣服。平時在家的時候她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的,無需講究那麽多。
黃嫂從廚房端着菜出來:“霍先生回來了。”
霍予淮笑道:“晚上好,黃嫂,今晚家裏有客人,你早些回去吧。”
黃嫂也懂霍予淮的意思:“好,我把菜端出來就走。”
黃嫂離開後三人在餐廳落座,西爾維娅也很直接:“先吃飯吧,嶽玲的事吃完飯再說。”
她不是爲紀晉着想,而是覺得若是紀晉知道了這些事後肯定吃不下飯,到了那會兒影響的還是自己的食欲。黃嫂做了好幾個菜,若是因此吃不完也是浪費。
紀晉就是有再焦急,聽到西爾維娅的話也隻能按捺下這些,而是先将心思放到眼前的美食上。一頓飯吃的紀晉胃都有些痙攣,盡管飯菜非常好吃。
看紀晉坐立不安的樣子,西爾維娅嗤笑一聲,率先在沙發上坐下,紀晉緊随其後,這會兒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了:“魏小姐,嶽玲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西爾維娅也不吊他胃口,将當初錄到的視頻給他看了一遍。
看着嶽玲瀕死的那一幕,紀晉目呲欲裂,他下意識的站起身想要去找蔣平,卻被霍予淮牢牢的按在了沙發上。
紀晉憤怒:“就這麽放過他嗎?哪有這麽便宜的事?蔣平他必須要付出代價!”
西爾維娅彈彈手指:“你想怎麽做?報警?那可是嶽玲最想隐藏的,畢竟錢是怎麽來的,顯然不光彩。”
一說到錢,紀晉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
“所以就是那個晚上,就是我給她錢的那個晚上……我不知道她發生了這些事。”
紀晉這番作态,西爾維娅隻覺得好笑。她移開眼神不再看對方,她可以寬慰嶽玲,但是紀晉算什麽?她也不曾心腸柔軟到去安慰每一個人。
霍予淮拍拍他的肩膀:“冷靜下來了就好好想想,怎麽做對嶽玲才是最好的。她不想這件事被她父母知道,當初她沒有選擇報警我們也不能接受她的選擇,但是我們從情感上能夠理解。”
“當然了,這是嶽玲自己的人生,我們沒有權利去代她做出選擇。”
紀晉這會兒也平靜下來了,隻是一想到蔣平,他心裏的火就噌噌的往上冒。蔣平他怎麽敢?
他也開始後怕,就像是嶽玲說的,如果那天晚上沒有他們,她已經不在了,如今又會是什麽局面?
西爾維娅難得有些好奇:“知道了蔣平做的這些,你打算怎麽辦?”
紀晉毫不猶豫:“我一定要蔣平付出代價,他不适合再留在這裏。我也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了,可我不能讓嶽玲費心隐藏的秘密暴露。”
西爾維娅眯眼笑了笑:“你心有顧忌就好,行了,答疑解惑的時間結束了,你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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