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玲坐在病床上哀歎:“我得要請假了,這得要扣多少錢啊?”
更關鍵的是她的職位,年前才升職,她正想着年後大展身手呢。結果就因爲今晚熱血上頭,前途和錢途都受到影響,嶽玲心情能好才怪。
聽到隻是骨裂,嶽爸的擔心總算少了很多,他這會兒就在和嶽媽報平安。病房裏隻剩下西爾維娅、霍予淮以及嶽玲三人。
西爾維娅:“沒受重傷就慶幸吧,好好養養沒大問題。”
嶽玲歎氣:“是,我一定好好養養。對了,魏小姐,您今天怎麽來我家了?”
西爾維娅輕笑:“我也不是來見你的,予淮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去參加宴會的。正好紀唐也在。宴會中途紀唐匆匆離場,我們看他神情不對,就跟上來看看。”
“沒想到紀唐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也屬實是巧合。”
嶽玲:“也是,這個男人太偏激了。”
西爾維娅淡淡道:“或許吧,當然也有因果關系。”
她說着笑了笑:“你若是好奇,你可以去問問紀晉。”
嶽玲回絕:“算了,我對他的事不感興趣。而且每次遇到他我總沒什麽好事,上次也是如此,要不是您去的及時……”
西爾維娅擡手:“不是說好不提的嗎?你父親還在病房外。”
嶽玲咽下剩下的話:“好,不提,所以您不知道我有多感激您。我這會兒也後怕,我若是出了什麽大事,我爸媽怎麽辦?”
“就像是我媽說的,我們這個曆經風雨的小家庭再也經受不起折騰了。”
西爾維娅也不多說别的:“别繃太緊,也别想太多,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嶽玲坐起身:“好,魏小姐回家注意安全,今天還是麻煩你了。”
“不用這麽客氣,我們走了。”西爾維娅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她不會将嶽玲今天受傷而歸類到自己頭上。
涼薄一點的說,這是嶽玲自己的選擇。她完全可以不插手,但是既然她攪和進了紀唐和紀晉之間,那麽她就要因此承擔起因果來。
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嶽爸也講完電話回來。看到西爾維娅和霍予淮,他拉着霍予淮又是一通感謝。畢竟他委實不方便對着一個女生如此殷勤,隻能夠霍予淮代勞了。
嶽玲在醫院忙着檢查的時候,那邊紀晉也到了警局。見到了警察,紀唐交代的很迅速。當然這件事也沒什麽好交代的,事情經過監控都拍的清清楚楚。
紀唐真正交代的是三年前他肇事逃逸,尤其是在他拿出的行車記錄儀後,警員更是嚴陣以待。在從警員那兒知道紀唐以前的案子後,紀晉又是驚訝同時又恍然大悟。
他就說紀唐今天怎麽就鐵了心要弄死他,感情是因爲這個。他知道一旦自己交代了,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都化爲泡沫。
可是不應該啊,既然都逃逸了三年,怎麽現在突然良心發現要自首了?這說不通啊。紀晉如今也沉默。
警員咳咳了一聲拉回紀晉的神智:“我們和交警大隊那邊聯系過,青環路一帶着三年期間一共發生了十二次車禍,都是紀唐當年肇事之處。”
在紀晉擡起眼睛後,警員繼續道:“另外紀唐交代了,喬燕女士去年車禍,也是他安排人刻意引導喬燕去那兒的,隻是偏偏就那麽巧,喬女士真的出意外了。”
紀晉啞着嗓子:“你的意思是紀唐知道那兒的傳聞?特意……特意誘使我媽去那兒?”
“是,”警員也點頭:“雖然這個傳言空穴來風,但是紀唐他抱着僥幸的想法。隻是沒想到,他這個堪稱天方夜譚的想法最後居然……”
剩下的話警員沒說,紀晉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沉默許久:“我能見見他嗎?”
不出預料的,對方拒絕了紀晉:“現在還在受理中,不方便外人見面。”
紀晉抿唇有些探究:“我很好奇,他明明已經逃了,爲什麽今天來自首了?我可不相信他是良心發現。”
警員也想不通:“那就隻能以良心發現來解釋了,對了,您的父親已經到了。”
紀晉嘲諷的笑了一聲:“是嗎?對了,剛剛救我的那個女生,她在哪家醫院?我想去見見她。”
警員夾起筆錄本:“我正好要去給她做筆錄,一起過去吧。”
老紀明明到了警局,卻沒有來看自己,一定是在爲他的好大兒四處奔走。可是怎麽辦?就算他能力再大,難不成還能左右法律的意志?
紀唐進去是鐵闆釘釘。
想到這兒,紀晉心裏有些蘇爽,可與此同時又有些難受。他是想活的好好的,可他不想代價是别人受到傷害。
嶽玲能夠奮不顧身的救他,紀晉自己都很驚訝。可是人家也明說了,不管是誰,隻要見到了她都會幫忙,可見自己在對方眼裏沒有絲毫的特别之處。
也是,他們之間有着那樣難以啓齒的過去,對于一個将别人物化的人來說,沒有人會覺得和自己相處會覺得愉悅。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警車到了警局。嶽玲這會兒還不曾睡覺,她忙着請假。畢竟項目才剛剛開始,她這個主管就出了意外,于上于下都不好交代。
“經理你放心,我可以在醫院處理這些工作的,我隻是傷了腿,隻要給我電腦,工作我不會耽誤多少的……”
“我明天就能夠出院,到時候能夠居家辦公。就是對外聯絡這方面,要組員多費點心……”
還沒進病房,紀晉就聽到嶽玲在講電話,無非就是工作上的事。看對方都受傷了還要忙工作上的事,紀晉有些不好受。
歸根結底都是因爲他,嶽玲要是沒有熱心,也不會既受傷又耽誤工作。
嶽爸合衣躺在病床邊的沙發上,見到紀晉和警員過來他忙起身。警員環視了一圈單人病房:“單人病房晚上應該能夠休息好。”
嶽玲笑着挂了電話:“是剛剛送我過來的魏小姐幫忙的,我們平時可舍不得。”
“您請坐,是要做筆錄嗎?我一定配合!”
紀晉沉默的坐在一邊,嶽爸的不待見他看出來了。而嶽玲從頭至尾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似乎自己在她那兒沒有任何的特别。
做完筆錄送走警察,在送紀晉出病房的時候,嶽爸遲疑了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也聽嶽玲說了幾句紀晉的情況,他能理解,但是心裏不能接受紀晉将危險帶到自家。如今這麽含蓄的趕人,已經是嶽爸最大的涵養了。
紀晉嗓子有些沙啞:“以後……我還能去找阿姨聊天嗎?”
嶽爸歎氣:“若是……若是你家裏的問題都解決了的話,我不反對。”
紀晉咬咬牙關:“我會将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的,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嶽爸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嶽玲這裏我和她媽媽會照顧好。”
紀唐進局子,還是自己自首進的局子,這件事根本就瞞不過别人。很快事件就發酵了,尤其是紀唐恨不得創死紀晉的那個場面,更是被放上了網。
紀唐曾經的狐朋狗友們,都是消息靈通之人,自然也得知了這一消息。尤其是小何的那位親戚小杜,更是後怕的腿肚子發軟。
“哥,可怎麽辦啊?對方會不會說我惡意挑唆?”
“我也沒想到紀唐會這麽瘋啊。”
小何也心慌意亂:“别慌,警察就是來問我們也有理由,我們隻是知道紀晉的住址,可我們是真的不知道紀唐他會做這樣的事!”
小杜勉強冷靜下來:“我打聽過了,你說紀唐怎麽就自首了?他不是過的好好的嗎?怎麽拍拍自首了?”
“他這一自首,全都便宜了紀晉,你說紀晉回頭會不會報複我?”
“聽說老紀現在四處活動,就想能夠輕判些,你覺得能輕判嗎?”
小何:“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法官或者警察。行了,我現在也一團亂。”
他這會兒也自顧不暇,當初弄折紀晉的右手就是他的主意,還有後來紀晉左小腿骨裂,也是他幹的。若是對方回頭找補,他怎麽辦?
盡管想要去看看嶽玲,但是紀晉自己也知道,這對于他來說是極好的機會。紀唐一進去,紀家公司立刻人心渙散。
紀晉也趁着這個時候趁虛而入,他是沒有紀家的股份,可是他本人這些年又不是真的廢物。如此趁着紀家股價飄紅之時,紀晉直接出手。
而在老紀四處活動的時候,公司已經悄無聲息的改姓了紀,紀晉的紀。如此雷霆手段,才讓衆人第一次知道原來纨绔的紀二少,以前一直在韬光養晦。
紀家發生的這一切霍予淮自然關注着,當然西爾維娅也都知曉。她嗤笑一聲:“所以最後我們忙活一場,給紀晉做了嫁衣。”
霍予淮:“期間嶽玲還受了傷,想想我這心裏還有些不得勁。”
西爾維娅:“算了,畢竟是紀家的家事,我早就知道,如今紀唐進去,最後得了便宜的隻會是紀晉。對了,紀唐的判決下來了嗎?”
“下來了,老紀四處托關系,可畢竟事情鬧的太大,就算有人想要伸手也要考慮會不會引起公憤。畢竟受害人宋斌的家屬委實可憐,大衆自然都是站在弱者那一邊的。”
“宋斌的兒子原本成績優秀,可因爲宋斌出意外,心境直接受到影響,中考隻考了一所很普通的高中。眼看着沒幾個月要高考了,父親的案子終于有了判決,希望不會因此再次影響到他的心境吧。”
“他媽媽也不好過,這幾年一直四處奔波,想要找到當初肇事逃逸的人。家裏條件也不行,這母子倆都是倔強執着的人。”
霍予淮也不由歎氣:“宋斌可憐歸可憐,他的家庭因此受到影響。可我同情不了他,因爲他的一腔怨念,害的另外十二個家庭妻離子散,這些人的委屈怨憤又該向誰言說?”
“不對,應該說是十一個人。”霍予淮又糾正了他的話,畢竟喬燕算是紀家人。
西爾維娅:“這才是最可悲的,宋斌起碼還有個現實的加害者。可是那些人呢?他們到死都不知道害得他們落到這個境地的人已經不在了,這才是最痛苦的。”
霍予淮:“現在就希望瑾瑜他給點力吧,其實想想也能夠擦至猜到若是你不插手的話,事情會是什麽走向。”
“假設宋斌的謀劃成立,他真的借着瑾瑜的身體行走于世間。那麽他肯定第一個去找紀唐,畢竟他是一切的源頭。”
“尤其瑾瑜還有名氣,他若是和紀唐杠上,肯定會引來外界的關注。說不定最後陰差陽錯的也就将紀唐送進去了,而且瑾瑜本身也身家豐厚。”
“他占有了瑾瑜的身體,那麽瑾瑜的所有順理成章的都是他的。那麽他的妻子兒子也會因此過的更好,隻是沒想到他的所有謀劃最後到了你這裏戛然而止。”
西爾維娅:“這一切隻能說是巧合,誰讓葉瑾瑜本身就是這麽個體質,同時還是娛樂圈人士?”
霍予淮輕笑:“我看這次瑾瑜是真的被吓壞了。”
西爾維娅:“正常情況,不是所有人都對大門後的風景接受良好的。”
霍予淮沉默了下:“我隻問一句,總是接觸這些,對你有什麽損害嗎?”
“當然不會了,”西爾維娅笑了:“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吧?光明和黑暗是對立永恒的,作爲一個在黑暗中生活的人,我怎麽會對這些趕到恐懼害怕?”
“當然,它們永遠都傷害不了我。”
霍予淮也不問西爾維娅爲什麽會有這樣的自信,他隻要确定對方好好的,并且不會因爲這些未知的存在而有什麽折損,其中的秘密他可以不去探求。
“你這次給瑾瑜可是出了個難題,想要暗地裏幫助别人,還要做的不留痕迹,着實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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