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邊點名說了讓洛珈回去,回去就辦理入職,都不用面試。”
“她是真的不一樣了。”
寝室另兩個女生陰陽怪氣,範曉玥聽的心煩意亂。她随手将梳子扔到桌子上:“洛珈、洛珈,幹嗎總是提她?”
一女生立刻安撫洛珈:“這不是剛剛看到了洛珈給張麗的回複嗎?張麗你終面真的被刷了?你肯定這是洛珈背後挑唆的?”
張麗煩躁的很:“除了她還能是誰?如今可怎麽辦?洛珈她是不是在報複我?曉玥,你認識的人多,你能不能幫幫我?唐家的公司我是不敢想了,能不能幫我介紹點别的?”
範曉玥:“招聘廣告那麽多,你不會自己看?”
她心情着實不好,主要是上次西爾維娅幾人來的太突然了,她如今也心裏惴惴,會不會最後這把火燒到她這兒來?
再說了,她叔叔就算有點能量,可也就在他工作的公司裏,到了外頭也說不上什麽話,範曉玥哪裏敢把這種事應下來?
張麗僵住了,偏偏剩下的兩個還在火上澆油:“就是啊,咱們都是自己上網看的,再不行就去人才市場,開口就求人也不好。”
“曉玥,我明天有個面試,你衣品好,能不能幫我搭配下?”
看着這三個人你好我好的樣子,張麗臉上劃過一絲嘲諷。她能夠爲了利益去幫着範曉玥欺負别人,别人也能夠爲了利益給自己上眼藥。
但是這會兒她還不是和範曉玥撕破臉的時候,不就是虛與委蛇嗎?誰還不會了?張麗調整了下面部表情,很快就加入到了寝室夜談中,似乎剛剛發生的口角争鋒完全不存在似的。
S市寝室發生的小插曲自然影響不到西爾維娅的生活,她和霍予淮送完白茜回來,剛剛進門腳面上就扒上了一隻奶團子。
這自然是剛剛帶回來的小猞猁,到了飯點兒小猞猁餓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如今見到主人回來,可不趕緊抱大腿?
霍予淮識趣的拎起奶團子:“我來吧,你自去休息就行。”
西爾維娅也不和霍予淮客套,就算讓她來也不會比霍予淮做的好。要說起照顧人來,霍予淮無疑更加細緻。
給小東西喂了奶粉,再擦幹淨嘴巴和四肢,霍予淮又将它送到了小梨花那兒。也許是兩隻小崽子都離開了的緣故,小梨花的情緒不是很高。
霍予淮摸摸它的腦袋:“若是想小崽兒了,我會讓幸福多發點照片過來。”
小梨花擡眼叫了聲,霍予淮低聲道:“不騙你,幸福肯定會照顧好小崽兒的,你不也很喜歡幸福嗎?你還不放心?”
小梨花攏着小猞猁的身子,腦袋擱在小猞猁的腦袋上,算了,小崽兒不在家,就拿這隻養吧。
前一天已經湊過了谷煜明一家的熱鬧,次日向磬等人也不曾再過來,畢竟工作日大家都要工作,都有家有業的,怎麽可能時時刻刻擅離職守?
唐振一家是上午十點多來的,這會兒在接到奶牛貓之後他們就直接啓程回S市。西爾維娅也不說留他們吃飯的事情,畢竟從這兒出發再到S市,也有幾個小時的車程。
唐振現在出發,趕回去正好能夠吃晚飯。
唐振等人一走,西爾維娅就覺得生活非常清淨,一切又回到了正軌上。
她生活的惬意,可有些人就生活的不好了,或者應該說是很不好,譬如說現在的季家人。
自上次季家人從碧水嘉園離開,回去後雲岚就病倒了。季瑤小時候被拐賣那會兒雲岚就落下了病根兒,這些年也不見根治,隻能夠好好養護着。
像這樣的病症本身就應該放平心态,不要多思多想,雲岚哪裏能夠做到?她是細膩敏感的性子,再加上如今自己成了隐形的劊子手,她更逃不開良心上的譴責。
再有對季瑤以及季栩的難過失望等等,折磨的雲岚更是纏綿病榻。
看醫生從樓上下來,等在樓下的季瑤迎了上去:“朱爺爺,我媽媽身體情況怎麽樣?”
朱醫生搖頭:“還是老樣子,還是要放寬心,凡事不要多思多慮。她這是心病,藥石無效的。”
他說着看了眼季瑤,季瑤也是他看着成長起來的,以前他覺得季瑤這孩子不錯,可如今再看她,朱醫生也隻能歎氣:“她心結的一部分在你身上,你明白吧?”
季瑤狼狽的低頭:“我……我明白,季藝的事情爆出來後,媽對我的态度就像是變了個人。最近她連見都不願意見我,也很少和我說話。”
她看了眼空蕩蕩的客廳,“大哥成天早出晚歸,二哥也搬出去住了,日子過的很清苦……我也不敢去學校,一去學校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
“雲禾和夢雨她們也轉學了……學校裏就剩下我一個人……”
朱醫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該說什麽?季家人如今的境遇确實讓人唏噓,可最可憐的難道不是那個叫季藝的孩子嗎?
他當初得知消息的時候也不敢相信,可如今再回想起來,他連季藝的面容都有些記不清了。隻隐約記得好像是挺瘦的一個小姑娘,平時也沒幾個人關注她。
“好好照顧你媽媽吧,總是這麽悶在心裏,小病也會發展成大病。”最後朱醫生也隻能夠說出這句話,你說這都叫什麽事兒?
若是沒良心的話就一直沒良心到底,怕就怕這種明明算不上是個壞人,又有自己的良知底線,偏偏卻成了一個惡人,這種良心和道德上的譴責更讓人折磨。
季瑤抹了把眼淚:“我媽媽這樣……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朱醫生沉吟了下:“你媽媽的心結在季藝身上,找到季藝或許會好些。”
季瑤咬唇:“我會想辦法的,謝謝朱爺爺今天過來,我送您出去。”
朱醫生擺手:“不用,你好好照顧你媽媽吧,唉。”
長歎了口氣,朱醫生走出了季家大宅。季瑤生日宴的時候他來過一次,那會兒多光鮮?可如今回頭再看,眼前這棟宅子卻忽然有了種頹敗之感。
再說季瑤,再送走了朱醫生後,再上去看了眼雲岚。雲岚這會兒在沉睡,對于她進來的動靜無所察覺。
也就隻有這個時候季瑤能夠進來看看她,平時雲岚清醒的時候,季瑤根本就見不到她。她知道雲岚是在責怪她,同時也是在自責。
自責自己的女兒是這樣不良善的人,自責自己寵而不教,沒有将子女教導好。也在自責自己對季藝過去冷暴力的生活冷眼相待,這一樁樁的心理折磨加起來,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看了雲岚好一會兒,季瑤才離開了家。
“門衛上有個小姑娘要見我?”西爾維娅放下數學書:“叫什麽名字?”
老李笑呵呵的:“姓季,之前曾經來過一次。”
西爾維娅心裏有數了,她玩味的笑了笑:“麻煩你讓她進來吧。”
十分鍾後,季瑤拘謹的在西爾維娅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黃嫂正好早準備午飯,看到季瑤過來她也隻是翻了翻眼皮,顯然對季瑤的觀感不好。
她自然是偏心魏嘉幸的,對于欺負魏嘉幸的主力軍季瑤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難得看黃嫂這樣發脾氣,西爾維娅覺得怪新鮮的。
她看了眼黃嫂,黃嫂沖着西爾維娅笑了笑,趕緊進廚房做飯。隻是耳朵還是豎的尖尖的,顯然想知道季瑤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
來碧水嘉園是季瑤的一時沖動,來之前她不曾想過要說什麽,如今坐到了西爾維娅面前,季瑤就感覺自己像是鋸嘴的葫蘆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西爾維娅:“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季瑤身體微微前傾:“我想見季藝……魏嘉幸,她現在在哪兒?”
西爾維娅微微眯眼:“你想見她?爲什麽?”
季瑤忙擺手:“我想她回去看看我媽媽,上次回去後她就病了,這些天一直都不見好。醫生說她這是心病,她能不能回去見見我媽媽?她如今很不好。”
也許是找到了話題,季瑤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二哥現在也特别苛待自己,他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我上次去看他,他在家裏喝的酩酊大醉……”
“大哥和爸也忙,公司最近負面新聞纏身,平時也沒多少時間在家……”
聽着季瑤絮叨,西爾維娅挑眉;“聽着似乎是很可憐,可你找錯人了。魏嘉幸不在我這裏,她前天跟着她親身父母回去了。”
季瑤激動的站起身:“她找到親身父母了?”
“嗯哼,”西爾維娅:“她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自然是有親人的。你回去告訴你母親,總是陷在過去的愧疚裏可不是什麽好是,真覺得愧疚的話,那就努力去做善事。”
“魏嘉幸确實可憐,但是這個世界上比她可憐的人更多。她若是真想彌補,那就多去關注這些弱勢群體吧。”
季瑤壓下心裏的酸澀:“魏嘉幸……她的父母怎麽樣?他們對她……好不好?”
“自然是不錯的,我這麽說你心裏放心了?”西爾維娅打了個響指:“我的話就這麽多,至于你母親能不能想通,那就看你母親自己了。”
季瑤抱着包包站起身:“是,多謝魏小姐,我會轉達給我媽媽的。”
她提步想要走,可又猶豫了下:“最近我也不好過,一出去總覺得有人對我指指點點。可是在魏小姐這兒,我忽然覺得無比放松,或許是因爲魏小姐看到了最卑劣的我。”
“因爲最糟糕的一面都被看了去,所以也無所謂其它了。”她說着深吸了口氣:“今天我突然過來,确實打擾魏小姐了,我就先走了。”
季瑤離開了黃嫂也從廚房裏出來了,她的眼神有些複雜:“這個女孩兒……似乎突然成長了一樣,想要繼續埋怨她似乎很難,可是對過去的事情一笑而過我也做不到。”
西爾維娅:“你就是心太軟,不管她如今如何悔過,她曾經的種種都是抹不平的。她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是否埋怨或者原諒也和我們無關,當事人是魏嘉幸,而不是我們。”
黃嫂想想也是:“要我說做人就該留一線,你看他們現在這麽可憐,當初事情做絕了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這些?”
西爾維娅:“所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她們不會知道疼的。”
從西爾維娅這兒得了準信兒,季瑤又去門衛和市中那兒打聽了一圈。确定魏嘉幸的确是跟着她親生父母回去了,就連魏嘉幸的生父生母姓甚名誰全都打聽到了。
霍予淮低笑:“你特意讓門衛把消息漏給她的?”
西爾維娅:“我隻是和老李說了一聲,讓他告訴季瑤魏嘉幸的生父姓谷,别的季瑤自然會去想辦法。”
霍予淮:“蔫壞。”
西爾維娅聳肩,她承認自己是有些惡趣味,畢竟生活的确太過無趣。
今天季家人久違的坐在一起,就連在外醉生夢死的季栩也被季允帶回來了。聞到二子身上一身的酒氣,季宗闵皺眉,可是看到二子眉間的陰霾的時候,季宗闵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這個家裏如今誰都不好受,他和季允畢竟心更硬一些,就算不舒服也會強壓下去。而二子季栩更年輕氣盛,同時心地難免更柔軟。
他的妻子雲岚才是最難受的,至于小女兒季瑤……看了眼季瑤,季宗闵敲敲茶幾:“你是有什麽話要說?我今天特意推了應酬回來的。”
如今公司負面新聞多,他和季允成天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才将大局面穩定下來。但是如今已然是傷筋動骨,想要再奮勇精進,不是一日之功。
季瑤:“我去問過魏小姐了,她說魏嘉幸跟着她的生父生母去了S市,就是前兩天的事。”
季栩一怔,随後坐起身:“她找到親生父母了?對方……怎麽樣?”
季瑤:“我沒見過,魏小姐說對方很好。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她的生父叫谷煜明,是大學的計算機教授,母親叫陳菁,經營着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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