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爲什麽會對她那麽好心?這點兒季藝想不通。霍予淮自然也想不通,他印象中的西爾維娅雖然心軟,但是不至于一見面就将一個小姑娘帶回來,除非這個小姑娘有什麽特别之處。
他估摸着季藝會在家裏逗留許久,因此昨晚都到半夜了霍予淮還和黃嫂聯系了下。大意就是魏雅帶回來一個小姑娘,有輕度自閉症,讓黃嫂平日裏多多照顧幾分。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季藝也不是個喜歡賴床的,這不她穿好昨天自己的衣服就出了霍予淮家。也巧了,她和小梨花還有玄墨一起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過來做早餐的黃嫂。
一看小梨花和玄墨,黃嫂就知道這就是霍予淮口中說的那個季藝了。黃嫂笑的很溫和:“你是季藝吧?你叫我黃嫂就好,我是魏小姐家的阿姨。”
“早上你想吃什麽早點?”
看季藝飛快的看了自己一眼抿唇不說話,黃嫂也沒覺得季藝不禮貌。昨晚她接到霍予淮的電話後查了許多關于自閉症的資料,季藝這樣算是挺好的了。
“魏小姐喜歡早上吃點熱乎的,譬如說鮮蝦馄饨、小籠包、蟹黃包等等。今天早上你和我們一起吃,若是回頭有喜歡的,我再給你做。”
黃嫂溫和的笑容和輕聲的絮叨也逐漸讓季藝放松下來,她抿了抿唇低聲道:“我不挑,有的吃就行。”
黃嫂愣了下然後笑容更大了幾分:“那可真好養活,阿姨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年輕的小姑娘家,确實太瘦了。”
這話黃嫂可不是誇張,季藝确實太瘦了,看着一米六不到的個頭,似乎都不到七十斤,好像風一吹就能夠把她刮走一樣。
在黃嫂的絮叨聲中兩人進了西爾維娅家,也巧了,霍予淮正在玄關處給狗子們上牽引繩。除了下雨下雪等天氣,大山它們是每日都要遛兩次的。
看到那麽大的狗排排坐在玄關處,季藝背脊一僵,恨不得貼着牆走。黃嫂拍拍她的手臂:“大山金子它們脾氣都很溫和,不傷人的,時間一長你就明白了。”
一開始到這兒工作的時候她見着煤球那大體格子她也有些害怕,後來熟了她也就淡定了。别看狗子們體型大,其實都很讨人喜歡。
霍予淮站起身:“别怕,你魏姐姐養的寵物都很機靈,從來都不曾傷過人。”
看季藝眼神還有些倉惶,霍予淮輕聲道:“你若是害怕的話,不如讓金子陪着你?金子最溫馴。”
季藝迅速看了眼金子那斷了半截的耳朵:“它……”
霍予淮彎腰解開金子的牽引繩:“它以前被人虐待過,不過金子一直都很溫和,不如讓金子在家裏陪你?”
金子也懂事,在霍予淮一放開它,它就哒哒在季藝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坐下,濕漉漉的杏仁眼緊盯着季藝不放。
季藝手指顫了顫,試探性的摸了摸金子那一邊完好的耳朵,“好,謝謝。”
霍予淮:“不用,我該帶着煤球它們去晨跑了,它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你在這兒呆着就行,若是沒事做的可以去花房看看,魏雅說請你當園丁,也不是假話。”
雖然不懂這麽大年紀的小姑娘能夠做什麽,但是或許給别人一份工作,總比就這麽讓她寄人籬下更讓她安心。
果然,說了這幾句後,季藝眼神就飄到了花房那邊,眼神裏滿是急于工作的期待。她不傻,當然知道到了社會上就要找工作養活自己。
作爲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季藝将它看的很重。
霍予淮好笑:“你自去花房吧,我先出去晨練了,來了這兒别拘束,你魏姐姐會照顧好你的。”
他明白西爾維娅的性子,既然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她一定會将季藝安置的好好的。
霍予淮牽着大山煤球等離開,金子就站起身,它看了季藝一眼,率先往花房而去。季藝眼睛亮了亮,小碎步的跟上金子,她也想看看魏姐姐的花房都是什麽樣的。
西爾維娅下來吃早餐的時候客廳裏已經非常熱鬧了,看着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向磬和秦馳,西爾維娅微微挑眉:“你們怎麽來了?還來這麽早?真當我這兒是飯店了?”
秦馳嬉皮笑臉的:“魏小姐,我昨晚一晚上沒睡好,就想知道後續。你今天打算做什麽?”
西爾維娅:“做什麽不關你的事,你們不都要工作的嗎?”
向磬聳肩:“我今天可以休息,前段時間忙的昏天黑地,就是爲了想休息的時候就能夠休息。”
秦馳舉手:“我和我大哥說了,我今天也休息,回頭周末加班的時候補上。魏小姐,季藝呢?怎麽沒見着她?”
霍予淮也從洗漱間出來了:“我出門晨練的時候她就去了花房,估計這會兒還在吧。魏雅,要不你去叫叫她?我看她對異性緊張的很。”
西爾維娅攏了攏發絲:“也行,我去看看她。”
她一去花房,秦馳聲音就壓低了:“你們說魏小姐今天會幹嗎?依照我的經驗,她做事素來都是快狠準,從來不會拖沓。”
向磬:“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這不是早早就來了這兒嗎?我還沒問呢,邵弘你怎麽來這麽早?你該不知道季藝的事情才對。”
邵弘推推眼鏡,笑的雲淡風輕:“魏小姐昨晚和我聯系的,她讓我把今天的時間空出來,具體她沒說,一會兒就知道了。”
“予淮/霍哥,你知道不?”三人異口同聲,顯然個個都好奇西爾維娅的這番舉動。
霍予淮:“大概知道一些,昨天我們不是猜測了嗎?季藝大概率不是那個人販子張保山的女兒,今天我們就要去找張保山,以及要求他去和季藝做個親子鑒定。”
“我估計魏雅找你過來,也是想在律師的見證下,更加嚴謹吧。”
秦馳砸吧砸吧嘴:“我昨天回去想了很久,若季藝真的不是人販子的女兒,季家這麽多年,真的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了,畢竟也有傳言季藝在季家過的并不好。”
向磬歎氣:“行了,不說這些了,沒的讓人心情沉重。”
四人在說話的時候,那邊西爾維娅也在花房和季藝說着養花的一些小竅門。比起平日的陰郁孤僻來,說到花草季藝的眉眼就靈動了幾分。
“姐姐厲害,花都養的好。”
西爾維娅:“你也厲害,我若是沒看錯,你從小就很擅長養花吧?尤其是那些珍貴的嬌氣的植物?你都能照顧的很好?”
季藝點頭:“嗯。”
面對這寡言少語的小崽子,西爾維娅就有心想逗逗她:“這是非常厲害的能力呢,沒想到是我賺到了,居然找到了寶貝。”
季藝撓撓臉頰,還不曾有人說她是寶貝呢,一時她眼神就有些飄忽。西爾維娅好笑:“不逗你了,該過去吃早飯了,早飯後我有些安排,你想聽聽嗎?”
季藝看着西爾維娅:“姐姐不會害我,我都聽姐姐的。”
作爲極佳的植靈師苗子,季藝打心底裏親近西爾維娅,畢竟精靈母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珍惜的靈植了,尤其是對于她這類對植物敏感的人來說,不亞于木天蓼對貓科動物的吸引力。
西爾維娅被季藝的話說的心情極好,她笑了笑:“你和季家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知曉張保山在哪兒,我的建議是你和張保山去做個親子鑒定。”
季藝沉默了下:“那就求個結果吧。”
西爾維娅:“我就知道沒看錯你,你還是很有勇氣的,放心,結果不會那麽遭的。”
季藝安靜的走在她的身邊,西爾維娅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就算結果證明你們有關系,我也會把你安置好,不讓别人打擾到你。你可是我很喜歡的小花匠,我可不舍得讓别人知道。”
季藝抿唇什麽話都不說,這會兒兩人到了客廳,秦馳恰巧擡眼,就看到了瘦脫了相的季藝。秦馳下意識的怪叫:“魏小姐,你怎麽領了個猴兒過來?”
真不怨秦馳大驚小怪,昨天季藝從季家出來的時候戴着帽子,衣領也拉到了鼻子處,他是真沒看清季藝的正臉,隻是覺得這個女生挺瘦削的。
如今看着皮膚蠟黃眼睛大大的季藝,秦馳下意識的就秃噜出當下的第一反應。他這話一說,客廳裏一片寂靜,衆人眼神都在秦馳和季藝身上遊移。
霍予淮掩唇咳了咳:“還沒吃早飯吧,先吃早飯吧。”
向磬忙打圓場:“秦馳你這什麽情商?怎麽能夠這麽說女生?她就是瘦了點兒,其實五官還是很精緻的。在魏小姐這邊好好養上幾個月,肯定大不一樣。”
邵弘直接夾起一個煎餃塞到秦馳嘴巴裏:“嘴巴不用那就多吃點東西,怎麽這麽紮人家小姑娘的心?”
可不就是小姑娘?如今他們看季藝的眼神都跟看女兒一樣,誰讓季藝看着又瘦又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會兒無痛當爹的幾個大男人,看着季藝的眼神都很溫和,着實這會兒在他們眼裏,季藝就是個飽受虐待的小可憐。
邵弘笑道:“可惜池影今天要拍戲沒過來,若是她見到你,不知道要多心疼你。”
季藝抱着小碗,眼睫毛顫了顫:“池影?”
秦馳努力咽下那口煎餃:“就是那個演員池影,你有沒有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她是邵弘的未婚妻,等下次她休息了我們再一起聚聚。”
他給季藝夾了個小豬包順手給季藝作揖:“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說你的。其實你一點都不醜,猴兒多可愛啊,真的。”
向磬閉了閉眼:“小馳子,你這情商是負數吧?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蠢呢?”
秦馳抓耳撓腮的:“我這不是說錯話了嗎?對不起啊,爲了賠罪,你想吃什麽想買什麽,我全包了!”
“好啊,”西爾維娅接口:“昨天季藝孑然一身出來,我正打算給她置辦些衣服配飾,你既這麽主動,回頭結束了你就随我們去拎包。”
秦馳眼睛轉了轉:“那當然可以啊,向哥和邵弘也要去,這種時候大家都要整整齊齊的才對。”
向磬聳肩:“我無所謂,我都行,難得看小馳子掏錢。魏小姐,你可不知道,小馳子這人可摳搜了,以前咱們出去吃飯,他很少掏錢的。”
秦馳急赤白臉的:“哪有?那不是你們看我最小通常都讓着我嗎?我也請過客的好嗎?季藝,你可别聽他們瞎說,我可一點都不摳搜的。”
季藝莫名所以的看着秦馳,所以他摳不摳搜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霍予淮:“你少逗他,秦馳還是很大氣疏闊的,也就是以前說的,還不是因爲他是咱們幾個裏面最小的,所以請客買單這事兒基本都輪不到他?”
秦馳得意的腦袋上的呆毛都翹了翹:“就知道霍哥最好,我說真的,今天你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我包了,你不用幫我省錢。”
他湊近季藝聲音壓低了些:“我大哥度蜜月回來後給我包了個大紅包,哥不差錢!”
季藝看了秦馳一眼,再度低頭吃小豬包,在吃到那甜甜的奶黃餡的時候,季藝的眉眼都微微松動了,誰都能看出來她心情不錯。
秦馳呼噜呼噜的吃了兩碗小馄饨,這會兒也不急着吃飯,隻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咬着煎餃:“别看你表情少,跟個小機器人似的,但是你一有細微表情的時候就特别明顯,還挺好玩兒的。”
再次聽到秦馳犯蠢,向磬已經佛了,他是真的對秦馳無語了。前腳說人家像個猴兒,這會兒說人家像小機器人,這就是直男的思維嗎?
西爾維娅看的饒有興緻,反正她看季藝也不曾将這些話放到心裏,因此也不會說秦馳。
季藝當然不在意秦馳的話,别人的話是惡意還是打趣,她能分的清,她知道秦馳沒有壞心,其實這樣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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