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旸驚恐的瞪大眼:“你……你怎麽知道?”
西爾維娅:“我當然知道,否則你如何解釋遇到了我?它好端端的生長在山坳裏,結果因爲你們毀于一旦,你承擔了這其中的因果,招緻報複是順理成章。”
張旸坐起身:“可又不是我一個人做的,别人也參與了,憑什麽就找我一個?”
西爾維娅漫不經心:“别人也動手了,可這個主意是你提出來的,我說的對不對?”
方玲恨恨的拍着張旸的背:“你……你怎麽如此膽大妄爲?好端端的大樹長在那裏,你怎麽……你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魏小姐,他這要怎麽辦?不管後面有什麽要求我們都答應,隻要他好好的活着!”
西爾維娅挑眉:“這話你不該問我,明天去秋水山見見那棵梧桐樹就知道了。歸根結底是他膽大妄爲在前。人家長到這麽大怪不容易的,結果就被這小崽子給毀了。”
再看看天色,眼看晨光熹微,西爾維娅站起身:“去秋水山吧,有什麽事到了秋水山再說。”
看張旸又要躺在病床上,西爾維娅嗤笑:“活蹦亂跳的,還要别人推着你?”
張旸立刻翻身下床,站在西爾維娅面前乖的像隻小雞崽子似的。西爾維娅瞟了他一眼:“醜的人眼睛疼。”
張旸嘟囔:“我不醜,我長的挺俊的。”
西爾維娅:“我說的是你的靈魂,你以爲我看人隻看皮相的嗎?年紀不大作孽不少,我說什麽你應該明白,隻是這次踢到了鐵闆而已。”
張旸眼神有些飄忽,西爾維娅也不再多說:“走吧,元寶要跟着一起?”
韓煦摸鼻子:“魏小姐……”
他年紀都能當西爾維娅的爹了,結果她每次見到他張嘴就喊元寶。韓存遠噗嗤笑了出來:“魏小姐,我們也跟着一起吧,畢竟是一起來的。”
西爾維娅眼裏劃過一絲笑意:“那就一起吧。”
一個多小時後,一行人包括那幾個醫生護士全都到了秋水山。尤其是那幾個醫生,從進了那幢别墅開始,他們就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世界觀被打破了。
怎麽也無法用現有的醫療手段解釋這些啊,隻是在病床邊做了幾個手勢,人就醒來了?
西爾維娅和霍予淮走在最前方,霍予淮的手裏拎着一個小花盆,另一手則是扶着對方。看西爾維娅目的地明确,張旸驚恐:“你……你怎麽知道我走過的路線?”
西爾維娅懶得搭理他,她一點都不想管這件事。隻是她若是不管,那棵梧桐樹真的一點餘地都沒有了,這世間對草木之靈特别苛刻,一旦它沾染上因果,真的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張征遠瞪了張旸一眼:“态度恭敬點!你這會兒還能說話,全虧了魏小姐!”
方玲;“對對對,若不是魏小姐,我們這會兒都要操辦你的喪禮了!”
經過那處賽車場地,又走了約莫有半個小時,才到了那個山坳裏。周圍樹木生長繁茂,郁郁蔥蔥,唯獨最中央的那棵梧桐樹枝葉泛黃,一看就透着一股死氣。
再一看梧桐樹主幹的正中央被掏了一個極大的樹洞,甚至梧桐樹外皮都被剝去了許多,西爾維娅扭頭盯着張旸似笑非笑。
這幾年和西爾維娅待在一起,霍予淮也見不得别人傷害花草樹木。尤其一看這梧桐樹,三人都合抱不過來,如今遭受這樣的劫難,他也不由歎氣。
韓存遠:“可惜了,這麽大的樹,已經有靈性了。”
張旸站在原地不以爲然,他梗着脖子:“又……又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他們也有份兒,憑什麽就找我?”
西爾維娅看了他一眼:“你上前來。”
盡管内心很是抗拒,但是在西爾維娅面前張旸還真不敢放肆,因此老老實實的走到了西爾維娅面前。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軟倒了,霍予淮眼疾手快的扶着他:“他……這是怎麽了?”
西爾維娅:“仇人相見罷了。”
她說着在梧桐樹上撫了撫:“差不多得了,一會兒你跟我走。”
梧桐樹泛黃的葉子沙沙搖動,似乎在同意西爾維娅的話,但是這小崽子,它看着委實不順眼。若不是它遇到了西爾維娅,它這會兒真的不存在了。
西爾維娅再摸了摸梧桐樹的枝幹,再看向一邊哭天搶地的方玲:“醒了還哭什麽?你們的事情了了,該走了。”
張征遠看張旸站起身,心頓時落到了肚子裏:“魏小姐,您的意思是張旸徹底無礙了?他已經好全了?”
西爾維娅:“我隻能夠說他這次好了,但是下一次他做了什麽遇到什麽,我不能保證。”
言畢她也不再多說,隻是從霍予淮手裏接過小鏟子,吭哧吭哧的開始掘土。霍予淮看不過去:“我來吧,你這……”
西爾維娅:“你不知道挖哪兒,快了。”
挖開地表的腐殖土,西爾維娅又往下挖了有十公分左右,就看到了梧桐樹盤根錯節的根系。打量了一番根系後,西爾維娅沖着霍予淮招手。
“這一段,從這裏到這裏,你幫我截取下來。”
比劃了一下長度,西爾維娅識趣的走在一邊。這會兒的體力活兒讓霍予淮幹就合适了,他絕對能夠做的很好。
當然霍予淮也确實做的很好,分毫不差的将那段根系截了出來後,霍予淮順手就種到了帶來的花盆裏:“還要做别的嗎?”
西爾維娅:“沒有了,回去吧,這棵樹現在徹底沒有生機了。”
就在霍予淮截斷那根根系的時候,整棵梧桐樹上的葉子忽然齊齊泛黃,晨風拂過,金黃的葉子在空中飛舞,似乎在唱着一首無聲的挽歌。
眼看着西爾維娅和霍予淮走遠,韓煦推了一把張征遠:“趕緊跟上啊,你們想什麽呢?”
他和韓存遠則是幾步就追上了西爾維娅:“魏小姐,你這次救了張旸這小子的命,也變相拯救了他的家庭,我心裏着實感激,中午我請你吃飯表示謝意吧!”
追上來的張征遠連連點頭:“應該是我請才是,若不是魏小姐,家徹底就散了,魏小姐中午我做東請你吃飯,您可千萬不要推拒!”
西爾維娅:“吃飯就不必了,估摸着這會兒沒見到檢查報告你們也無心吃飯,一回兒下山後我們各自分開,大家各回各家吧。”
張征遠:“魏小姐,您幫了我家這麽大的忙,我怎麽也要答謝一二……”
西爾維娅:“不用了,大家的緣分到此爲止,我們先走了。元寶,以後有緣再見。”
她哪有那個耐心和張征遠一家應酬,至于韓煦,若是沒有别人或許她還會和對方說幾句,至于現在,還是算了。
再度被叫了元寶,韓煦已經佛了,他現在是看明白了,這位魏小姐看着冷冷淡淡不好親近,其實還是有些小促狹的。
韓存遠壓下嗓子裏的笑意:“魏小姐是奇人,奇人總是有些小脾氣的,你說張旸他遇到的這些……”
後面的話他怎麽都說不出口,一時間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韓煦張嘴想要再說張旸的事情,有關于那棵梧桐樹的,還有有關于魏小姐的,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那邊張征遠一家三口也面面相觑,随行的醫生也滿臉驚慌,但是說到别的話題又沒有絲毫異常,唯獨一提到秋水山梧桐樹,亦或者是魏小姐,話題全都戛然而止。
張征遠急了:“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煦抹了把臉:“我給霍總打電話。”
這會兒西爾維娅和霍予淮還沒走遠,一看是韓煦的電話,西爾維娅就笑了:“每次都要來這麽一遭,解釋起來挺煩人的。”
霍予淮對這項業務已經很熟練了,如此這般說了幾分鍾,才安撫住了衆人驚恐的情緒。
張征遠歎氣:“奇人啊,如今是真的遇到了,可惜人家太過冷淡,一點也不給結交的機會。”
韓煦:“當初給老爺子操辦好後事,我們再度上門的時候,她也不曾見我們,隻是讓我們好好生活,她一貫都是這樣的。”
韓存遠:“像這樣的,都是避世而居,我們能夠見到她也是偶然。”
張征遠羨慕:“老韓好歹還有霍總的聯系方式,我們這什麽都沒有,還欠了這麽大人情,你說該怎麽還才好?”
方玲這會兒還在後怕:“這……這也太可怕了。”
至于張旸,現在已經吓的像是鹌鹑似的,眼裏隻剩下對西爾維娅的敬畏。
車子已經開出去一段,霍予淮看了一眼後座的花盆:“那棵梧桐樹,還能長起來嗎?”
西爾維娅撚撚手指:“當然,好好養養以後還會成材的,需要的隻是時間罷了。”
話說把這截根系種到系統農田内怎麽樣?這種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的植物,帶來的能量點應該不少吧?它們應該更加珍貴才是。
“我看那個張旸并不是個定性的,他……”霍予淮的話打斷了西爾維娅的思路,觀察别人算是他的一個愛好了,從韓煦這一行人過來他就一直在觀察他們。
尤其是這次的主角張旸,據他觀察下來,張旸不是一個對世界懷有敬畏的人。這次遇到的挫折,顯然并不曾給他留下足夠大的教訓。
西爾維娅:“他以後還會闖出禍事來的,可惜那和我們沒什麽相幹。人生存于世,總要有所敬畏,若什麽敬畏都沒有,遲早引火燒身。”
霍予淮:“若是他再遇到挫折,你會幫忙嗎?”
西爾維娅笑了:“你以爲我是在幫張旸嗎?若不是爲了讓這小家夥活下來,我管張旸的死活?”
霍予淮探究:“在你眼裏,它比張旸重要?”
“當然,”西爾維娅很肯定:“張旸算什麽東西?小小年紀作孽不少,這年頭花草樹木能夠好好長大也不容易,不是隻有人和動物才有生命的。”
霍予淮懂了:“懂了,以後他們若是求上門了,我就給拒了,絕對不擾了你的清靜。”
西爾維娅:“估摸着他們這會兒已經吓破膽了,以後哪裏還敢往我面前湊?這樣也好,我的生活回歸正軌,也沒幾個人一直挂念着我。”
霍予淮:“向磬他們不曾見到這樣的熱鬧,回頭該覺得可惜了。”
西爾維娅:“有些熱鬧不是那麽好看的,大家都要回歸正常的生活,這樣的熱鬧不看也罷。”
霍予淮想到什麽忽然笑了出來:“邵弘曾經跟我說過,他說在見到你之後,曾經架構起來的三觀全都被粉碎了,如今都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西爾維娅:“盡誇張,說到邵弘,池影來電話了。”
“魏雅,早上好,你吃早飯了沒有?”池影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聽着語氣感覺她心情不錯。
西爾維娅:“沒有,正要準備吃早飯,你這會兒找我有事?”
池影的語氣高昂了幾分:“昨晚邵弘帶了一份佛跳牆給我,真的太香了,你不知道,我半夜當夜宵吃的時候,還引來了劇組的導演,還被他蹭去了一半!”
“幸好邵弘帶了許多,感覺這次的比上次的更香,味道更醇厚,黃嫂廚藝又精進了?”
西爾維娅:“那是錢師傅做的,據他說他師父做的更好。”
池影笑了:“錢師傅是想方設法的摳你的食材,就算帶不回去也要吃到肚子裏。”
西爾維娅也笑了:“他這樣的我的确是頭一次遇到,相處起來還挺有意思。我聽邵弘說你這部戲有很多打戲,不要太辛苦了。”
池影激動了:“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你給我的藥膏也太好用了。昨天邵弘給我上了藥,今天早上起來一看,淤青全都散了,我現在狀态非常好,可以再吊幾天的威亞,一點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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