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畢淵如此評價剛才那個蠱師
馬仙洪此時臉上的神情不禁愈發凝重。
他先是有些不确信的問道:“畢老,您覺得剛才那個人的實力,與您徒弟丁嶋安相比如何?”
“教主,丁嶋安隻是跟過我一段時間,算不得是我的徒弟。”
畢淵并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是丁嶋安的師父,在說這句話之後,随即又面露思忖,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至于剛才那個人的實力,恕我實在無法估測,但若是論手段之詭異,恐怕整個異人界中都鮮有能及。”
“詭異?”對術士并不怎麽了解的馬仙洪不禁有些困惑。
畢淵解釋道:“雖然術士能施展各種奇門術法,但必須要先布下有一定範圍限制的奇門局,而且要在特定的方位才能施展相應的奇門術法。”
“可剛才那個人卻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布下了奇門局,而且奇門局的範圍一定要比正常範圍大的多,不然我們不可能絲毫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更詭異的是,在剛剛短短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内,他最少施展了五種奇門術法,按理說方位最少要變化四次,可短短不到十秒鍾的時間,怎麽可能做到接連變化最少四次方位并瞬間施展出不同的奇門術法?!”
畢淵越說越覺得匪夷所思:“難道剛才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四五個術士一起對我們動手?!”
聽到畢淵的這一番話,馬仙洪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自從修成《神機百煉》以來,還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麽窩囊過!
但偏偏又因對方的實力太過高深莫測,以至于心中甚至都升不起絲毫報仇的念頭。
畢淵這時看向沉默不言的馬仙洪,還以爲他仍在氣頭上,于是不由勸說道:
“教主,今天晚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咱們不占理,而且也是因爲咱們想着要把剛才那個蠱師帶回村子裏,所以才導緻剛才那個人隻能出手從咱們手中把那個蠱師救下。”
“而且,哪都通的人現在應該也快找來了,咱們必須要趕緊離開這裏了。”
原本憤恨不已的仇讓這時亦是勸說道:“教主,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要是現在就被哪都通盯上,一定會耽誤教主你的大事的。”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馬仙洪說着,已是轉身迅速離去,同時繼續說道:
“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愣頭青,隻是心中不禁有些挫敗而已。”
畢淵安慰道:“教主,你也無需感到太過挫敗,畢竟今天晚上你并未跟那個人真正交手,隻是因爲一時的疏忽大意而被那個人打了個措不及防而已。”
馬仙洪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剛才正是用的這隻手擲噬囊,這才被抓住了機會。
念及此,他不由倏然握緊左拳,心中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之後一定要改掉手欠的毛病。
顯然是已經被今天晚上的事情整出了心理陰影。
與此同時
因陳朵的定位信号突然消失,而立刻開始在樹林中搜尋的廖忠等人這時終于在一片早已被原始蠱毒侵蝕的不成樣子的草地上,發現了陷入昏迷的陳朵。
身着特制防化服的廖忠等人連忙跑到了陳朵身旁,立刻開始檢查陳朵的生命體征。
“老廖,别擔心,陳朵沒事,而且沒有受傷,隻是原始蠱毒的侵蝕稍微加重了一些。”負責檢查陳朵生命體征的人彙報情況道。
廖忠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随即彎腰一把把陳朵抱起,迅速往回趕,同時利用微型通訊器吩咐道:
“馬上準備醫療措施,蠱身聖童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其餘幾人見廖忠總是對蠱身聖童這麽格外的上心,不由開口說道:
“看樣子老廖這是真把蠱身聖童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但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另有人這時說道。
留在此處的幾個人也并未再多聊,随即開始探查四周的情況。
而就在這時。
較遠處的一棵大樹枝幹上。
完美隐匿了周身氣息和自身存在的顧惟清在看到陳朵被廖忠帶回去之後,随即不再耽擱,頃刻間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黑暗之中。
夜已深。
顧惟清不着痕迹的回到住處。
他先是檢查了一番在離開之前的布置。
在确定離開期間并沒有發生意外情況外。
直到這時,才見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淺顯笑容。
顧惟清原以爲今夜的計劃實施起來會稍微費點周折。
畢竟是要對一身神裝的馬仙洪下手。
還必須要速戰速決,且不能造成太大動靜。
爲此,他在計劃開始前預想了很多種可能。
但怎麽也沒想到,今夜的計劃能完成得如此順利,竟然會是因爲馬仙洪的“手欠”。
尤其是在回想起馬仙洪當時懵逼不已的表情時。
顧惟清真的是很難忍住不笑出聲來。
而在短暫的輕松愉悅之後。
忙碌奔走了大半夜的顧惟清今夜便未再修煉。
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回屋躺在了床上。
他剛剛閉上雙眼,正準備休息時,卻發現自身意識再次來到了繁星點點的宇宙之中。
看着四面八方緩慢旋轉的星雲。
在短暫的愣神之後。
回過神來的顧惟清臉上下意識流露出了一抹喜色,但不意外。
他早已有所預料,在今夜的計劃得以成功實施之後,或許便能再次即将點亮一顆蘊含着天罡地煞傳承的星辰。
在下意識環顧了一番四周那一百零八片緩慢旋轉的星雲。
顧惟清随之發現除了之前那三顆閃耀着璀璨星光的星辰外,如今果然又有了一顆有星光閃耀的星辰。
這顆星辰如之前即将獲得“地煞術-《導引》”的星辰一樣,并沒有那麽璀璨,像是并沒有完全被點亮。
顧惟清目光緊鎖在這顆星辰上,現在已可以百分百肯定,隻要接下來成功繼承《通天箓》,那麽必然将再次獲得一門天罡法或者地煞術傳承!
這讓他心中不由愈發期待!
與此同時
顧惟清心中亦隐隐有所預感。
如果接下來獲得的仍是地煞術傳承,那麽之後已經獲得三門地煞術的他在完成如今這件尚未完成的計劃之後。
将會有極大的可能獲得第二門天罡法傳承!
而在這般滿懷期待的心情下。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在這一天。
顧惟清當着幾位三一教的老前輩、老先生的面,成功進入了“逆生”狀态!
他全身上下在這時逐漸變得瑩白無暇,一頭濃密柔潤的烏發在這一刻也随之變成了白發,周身更是散發着朦朦白華。
此時白衣着身,宛若飄渺絕塵的谪仙,落于凡塵間!
而幾位三一教的老前輩、老先生這時卻是熱淚盈眶,甚至哽咽到一時間都難以說出來話來。
顧惟清十分理解他們的感受,也知道自己這時無需多言,隻需要繼續保持“逆生”的姿态,讓他們看到,讓他們确認這就是真的,不是夢就好。
良久良久過後。
幾位三一教的老前輩、老先生心情才終于漸漸平複下來,随即又跟他講了很多話。
顧惟清原本還想留在八閩再陪幾位老前輩、老先生兩天時間,但如此好事當然要馬上讓陸瑾知道。
所以幾位老前輩、老先生一緻決定讓他今天便馬上趕回陸家。
顧惟清隻能答應,然後便在幾位老前輩、老先生的親自相送下,坐上了飛往陸家所在地區的飛機。
三四個小時的航程。
待到下午三四點鍾。
顧惟清便趕回了陸家,但卻得知陸瑾并不在陸家。
現在正在龍虎山天師府和老天師以及其他幾位十佬,商議即将在一個月後舉行的羅天大蘸之事。
而與此同時.
龍虎山天師府。
後山之上。
陸瑾和老天師正并肩走在通往一座方亭的山路上。
然而此時的陸瑾面色卻是有些難看,更是忿忿不平的直言說道:
“老天師,您這修爲我可是服了,我要是你,絕對受不了被他們這樣指手畫腳!”
老天師此時的面色卻是平靜如水、毫無波瀾,這時反而勸說起了忿忿不平的陸瑾。
“算了,陸瑾老弟,讓張楚岚這門外人參選天師的繼承人,确實太過匪夷所思,他們會有如此反應也是難免。”
陸瑾聞言,側眸看向老天師,此時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剛才那麽忿忿不平,但态度卻是未變。
“老天師啊,難道伱真的看不出來嗎?他們逼着你把選拔對象擴大到整個異人界,就是不想讓張楚岚進天師府的大門,這幫家夥明明就是在打炁體源流的主意!”
“可問題是外面那些異人,有幾個敢窺視天師之位?”
“他們就算來參加,恐怕也不會真的盡力,如此一來,能真正對抗張楚岚的,無非就是十佬那些門人。”
“恐怕這些家夥一定會先全力,把張楚岚淘汰。”
老天師歎了口氣道:“就算如你所說,那我又能如何?”
“說起來”陸瑾這時說道:“張楚岚的事情,還是惟清他給查出來的,隻可惜他修爲尚淺,要是能早修練一兩個月的時間,就他們那兩個老東西的門人,根本不足爲懼!”
“至于其他幾個的門人,要是真的遇上惟清,恐怕都不用打,惟清就能獲勝,他現在的人緣啊,簡直比我這個師父都要好,尤其是跟風正豪還有那如虎他們兩個,說實話就連我當初都沒想到,惟清他才初入異人界,就能如此吃得開!”
聽陸瑾提起顧惟清,老天師心中亦是升起了幾分興趣,于是說道:
“聽說惟清他這兩個月一直都在八閩跟随老譚他們修煉,想來應該很快就能初步做到煉精化炁了吧。”
“确實快了,估計在羅天大蘸開始前,就能初步做到煉精化炁了。”陸瑾說這話時,臉上滿是驕傲的笑容。
老天師聞言,語氣不禁有些感慨道:“短短不到半年,便能完成煉谷化精,做到煉精化炁,确實是古往今來少之又少的天縱英才!”
“但天縱英才也更需要磨練。”陸瑾這時說道:“所以我打算讓惟清他借此機會真正磨練一番。”
說至此,陸瑾微微一頓,忽而語氣一轉,不由說道:
“但我還是不懂,如果隻是想把張楚岚招入門下,那些家夥根本無法阻止,老張你又爲何一定要他繼承天師之位?”
老天師聞言,隻是說道:“個中緣由,老朽實在是無法告知啊。”
“道法自然,何去何從,還是看張楚岚的造化吧。”
陸瑾這時卻是說道:“老張,你也知道,讓那幾個家夥得逞,我可忍不了!”
“我也不瞞你,等惟清他初步做到‘煉精化炁’之後,我便打算将《通天箓》傳授于他,但《通天箓》乃是當年鄭兄轉交于我,我雖然可以私下直接傳授給惟清,但難免會落人口舌,所以便打算借助老張你們天師府的這場羅天大蘸,讓惟清名正言順的獲得《通天箓》。”
“不過到時候卻需要老張你簡單配合一番,如何?”
老天師聞言,并未直言答應,也并未直言拒絕,而是說道:“老陸你什麽時候鬼點子也這麽多了?”
陸瑾哪會不明白老天師的意思,這時不由笑着說道:
“他們以爲,在他們的謀劃下,這場大會就隻有張楚岚一人會全力以赴,其它異人要麽不參加要麽不出力?”
“老夫就偏偏不随他們的願!就是要給他們找點小麻煩!”
兩人說着話,很快便走到了方亭前。
見老天師和陸瑾到來,十佬中資曆不深的風正豪、牧由和陳金魁三人連忙起身來向老天師和陸瑾問好。
老天師揮手讓衆人坐下,笑容和善的說道:“這次不是我做東,是老陸召集大夥來的。”
王藹聞言,神色晦暗難明的看向陸瑾,語氣平淡道:“陸兄,羅天大蘸的具體細節,不是都定好了嗎?還有什麽事值得召集我們所有人過來?”
“沒什麽.”陸瑾目光平靜的直視着王藹,語氣淡淡道:“隻是上次會議之後我回去想了想,各位給老天師提了那麽多好的建議,實在是盡心盡力,可我呢?我陸瑾又做了什麽呢?”
陸瑾說着,邁步走向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王藹和呂慈二人,繼續說着話的同時,周身已是氣勢激蕩。
“不爲這盛會做些什麽,我心有不安呐!”
聽到陸瑾這一番話,更是明顯感受到陸瑾周身激蕩的氣勢。
王藹目光陰沉的看着陸瑾,沉聲道:“陸老弟,你這是?”
陸瑾并未多言,隻是忽而擡起右手,指尖随之湧現出一抹閃爍着淡藍色光華的先天一炁。
繼而食指如飛,手指勝筆,速度極快的在身前虛空不停勾勒着。
而他的身體和手臂卻都是不動如山,隻有右手手腕靈活之極的轉動着。
而在此過程中。
原本晴空萬裏、陽光明媚的後山早已是暗淡下來。
此時更是飛沙走石、狂風大作!
見此情形
陳金魁和牧由下意識起身,驚呼道:“老陸,你你這是.!”
“陸前輩,您這是!”
王霭和呂慈不爲所動,老天師也隻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陸瑾。
陸瑾并未在意他人反應,随即僅僅隻花費了短短數秒鍾的時間。
一張複雜且晦澀難明,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是大有玄機的閃爍着淡藍色光華的符箓便已制作完成。
此刻正呈現在雙眼萦繞着淡藍色光華的陸瑾身前。
與此同時
方圓二三十米内的天地原本呼嘯的狂風已是陡然變成怒吼的飓風,攜帶着漫天的飛沙走石,頃刻間便已是将偌大的方亭摧殘的四分五裂!
随着方亭的頂蓋都被直接掀飛、摧毀。
除了老天師仍不動如山的站在原地外。
風正豪、牧由、陳金魁、王藹和呂慈此時都已是搖搖欲墜、再也無法站穩。
就在這時。
老天師平和的聲音輕輕響起:“老陸,該說正事了。”
陸瑾聞言,輕輕吐了氣,随即散去【天蓬咒】。
怒吼的飓風随之消散一空,陰沉沉的天氣在這一刻也迅速恢複了明媚。
風正豪心中不由長松了口氣,這時不由輕聲問道:“陸老,您這是.?”
陸瑾掃了一眼衆人,語氣淡淡的徐徐說道:“雖然咱們召集全天下的異人,來參加天師選拔大會,可人家就算真的來了,也無非是給咱們個面子,真打算繼承天師的,恐怕不多!”
“這樣的話,這些人來的豈不是很不值?”
“所以,我今天叫大家來,就是正式通知各位,這場大會的優勝者,如不打算成爲天師繼承人的話,我,就把這通天箓,傳他!”
“通天箓?!”陳金魁驚呼道:“難道是引起當年甲申之亂的八種絕技之一?”
“這”
“如假包換!”陸瑾并未看向陳金魁,而是目光有些冷漠的看向王霭和呂慈,淡聲問道:“不行的話,你可以問問這幾位老前輩。”
“好一個一生無暇.”直性子的呂慈直言開口道:“當初一副潔身自好的樣子,我還以爲傳聞有所不實。”
“看來,你才是那場動亂最終的受益者。”
“受益者?”陸瑾卻是冷笑了一聲。
腦海中這時閃過當年鄭子布找到他時,爬在地上,已經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悲慘模樣,還有鄭子布臨死前說過的每一個字。
“家家鄉都.都被他們毀了全都死了他們折磨我,想要通天箓的秘籍陸瑾我把通天箓托付給伱.”
陸瑾這時不由輕歎了一聲:“當年發生在鄭兄身上的事情,我到現在也忘不了,他臨死前那不甘的表情.”
說至此,似乎突然想道了什麽。
緊接着便聽陸瑾話音一轉,話語間更是蘊含着一絲冷意。
“哦,對了!臨終前他還告訴了我,那些追殺他的人的名字!”
“兩位,要不要聽聽?”
聽陸瑾提起當年鄭子布之事,王藹緊握着手中拐杖,但卻是一臉笑容的說道:
“往事塵煙,還請陸兄早做釋懷,方可慰藉好友在天之靈啊。”
陸瑾冷哼一聲,絲毫不給王藹半分面子,直接轉身離去。
有些賬,不是不算,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明天獲得《通天箓》和新的天罡地煞傳承!
并正式開啓羅天大醮的劇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