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畢竟都是成年人,不需要如同潑婦罵街一樣的直接怼上。
方閑已經側面地嚴厲表态了好幾次,隻是揪着自己隻是個臨床小醫生,隻負責搞專業,不負責搞專業之外的任何東西。
這算是一種态度強硬了,就是你别和我扯什麽人情世故。
出門的時候,方閑還聽到那邊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你說你好端端的,去惹這瘋子幹嘛?”
“這什麽人伱是宣傳科的,你是一點沒聽說過啊?”
“啊?”
“骨科的瘋子爺傳人啊,比當年的楊弋風老教授還不受招呼。下到骨科主任,上到周教授再上不封頂,他認定的事情,八頭倔牛都拉不回來。”
……
幾個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方閑則是若有所思。
自己在醫院裏,還有個這樣的名聲?
方閑不知道,不過他們所提及的幾件事情,方閑倒是還記得清楚。
那也不是自己發瘋,而是每個人站着的角度不同。
别人又不知道我方閑開挂,一遇風雲便化龍,進去了創傷中心後,方閑得到了最好的機遇,在這樣的情況下,方閑知道自己的技能點增加有多快。
自然不會想着去通過經營人情世故的方式,進入到教授們的法眼。
人情世故的經營,肯定是可以快速提升自己地位和能力的一種方式,這一點方閑從來不否認,不過,方閑一直都很清楚,真正去提升交際圈的根本還是在于能力。
特别是在醫學這個領域,可以這麽說,隻要你的性格不是格外怪癖和刁鑽,你隻要是個正常性格的牛逼人物,那你就是可以混得很開。
你隻要可以做得到别人做不下來的手術,治療好别人拿不下的病種,就自然會有屬于你的江湖地位。
手術和醫術,是作不得假的。
是臨床上病人治療轉歸的體現,是客觀的一種存在。
如今的方閑,自然正好證明了這一點的正确性。
假如自己是善于去鑽研人情世故的,估計到了林介墨教授這一個層面,就足以讓自己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怎麽可能這麽早層面地接觸到比如說徐鳳年,比如說周教授楊教授這樣的人物?
能夠進入到林介墨教授的法眼,得到他的人脈和教學,固然是好事。
這對于自己這樣普通的家境而言,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很多人,一輩子所能夠接觸到的社會最頂層,可能就是自己的碩士生導師,和科室裏的帶組教授,當然,如果是本科生的話,就是大學的講師了。
但其實,人外有人,天外還是有天的。
……
方閑再在科室裏閑坐了一下,就發現有比較懂事的病人家屬提着零食飲料和水果到了辦公室裏,而且一批人還去了護士站發放。
無他,就方閑能夠做功能重建術這一條,就足以讓人對他奉若貴賓甚至視作救贖。
“謝謝謝謝,破費了。”
“水果我拿兩個,水我也拿一瓶,其他就不用了。”
“真不用,剛吃飯。”方閑看着自己的咯吱窩裏都被塞了兩顆蘋果,也是相對無語。
但病人家屬給完就走。
方閑也隻能先回了休息室一趟,把手裏的三顆梨,兩顆橘子還有四顆蘋果放下,然後還順便拍了個照片。
這些小東西,拿了就拿了,就算是被舉報。
其實也無傷大雅,最多就是被院内點名批評一陣。
這就好比出去讨飯和讨錢,雖然都是讨,但卻是不同概念。
群裏面這會兒已經是開始熱火朝天了,是小群。
主要是楊镂關師兄以及汪洋等人,在動物實驗室裏,各自分享着自己術後的圖片,以給方閑作彙報的性質,進行讨論。
其中,楊镂關的能力無疑是最強的,楊镂關雖然把青春最好的幾年,都用于去做研究了。但是他的臨床業務能力,仍然很強。
如果方閑沒有看錯的話,楊镂關已經自行開始學習毀損傷重建術的專科基礎技能了,比如說縫合術、清創術等,都是帶着毀損傷這樣的難度高的新病種術式的影子。
此刻,是專屬于楊镂關的環節,他一邊發圖片,重新編輯後,一邊開始指點江山。
“汪洋的縫合術4級的側面突圍還是不高,掌握的兩種縫合理念之間的轉換十分生硬。”
“秦教授和鍾教授就明顯好得多……”
“小李還可以啊,最近的進步速度不小。”
……
翌日,方閑早早的就到了科室裏。
與此同時,汪洋和楊镂關等人都沒有偷懶,也是在七點半左右,就來到了科室。
因爲今天,方閑請了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的張老教授,特意過來給他巡審一下相應的團隊,并且給一些補充性的意見。
雖然說,方閑隻是以個人名義發出的邀請,但畢竟如今的方閑,在骨科這個領域裏,在湘省,還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張老教授也沒有倚老賣老,爽快同意了。
七點五十分,張教授就被李球和楊镂關兩個人接進了綜合病房的醫生辦公室方向,方閑在門口,就趕緊把張老教授引進到綜合病房的名義主任辦公室。
綜合病房也是有管理的主任的,隻是主任隸屬于急診外科,隻是挂了閑職。
如今方閑把團隊帶了過來,急診科的齊主任也是非常給面子,一點都不猶豫,而且還給方閑指了裏面有待客的好茶葉。
齊主任隻是要在急診外科那邊交班,沒辦法過來,但是等會兒也是要過來打個招呼的。
張教授今年五十多歲,方閑等人讓張教授先進到了主任辦公室後,方閑等人才魚貫而入。
與此同時,李球就把自己組内的幾個人在醫學會内進行的技能等級認證的列表,全都交給了張教授,還說:“張教授,小心,茶水有點靠邊。”
沒有待客的茶杯,就是一次性的紙杯裝的茶葉,稍微有點暴殄天物,但條件畢竟有限。
方閑還在想,自己要不要去讓醫院出面,搞一個專用的辦公室,但又想了下,醫院裏給自己的面子已經足夠高,不要太過分。
不到副高之前,還是别想這樣的臭美事。
張教授翻看了幾下,就停留在了方閑的那長達兩張的報表上,整個人的表情和臉皮都麻了:“方醫生,這是你在醫學會認證的技能?”
方閑點了點頭:“是的,張教授。”
楊镂關此刻吸了吸鼻子,也是頗爲恭謹地說:“張教授,方醫生在我們骨科有個外号,叫方大娘,是華西醫院的徐鳳年教授取的。”
“形容得很到位吧?”
莫說是張教授了,就是楊镂關看到方閑的技能列表的時候,都吓得人都麻了。
要知道,楊镂關如今,在年輕一輩人物裏面,不說絕對的頂尖,但放眼全國,可以一肩膀挑起兩三個5級基礎技能的人,十根手指,絕對數得過來。即便是老教授們,也可以數得過來。
方閑呢,這TM不當人的直接把技能數量沖到了十位數以上。
這屬于是絕對的另類,是怪胎,那不用你他娘吩咐,還用什麽?
張教授直接把表示實力信息的技能表拿開:“專業操作準備方面,我看不明白,也給不了建議。”
“但是在護理人員這一塊,我覺得方醫生你最好是和醫院裏寫一個申請,需要至少兩名護師,兩名主管護師作爲臨床科室裏的配合。”
“有經驗的主管護師和沒有經驗的,學習能力是完全不一樣的。”
“手術室裏,則是最好找比較年輕,資質和接受能力比較好的年輕護士,二十五六歲的護理學專業碩士研究生剛畢業來工作的,沒有去其他專科訓練過的最佳。”
“然後是康複師,你最好是和你們醫院的康複科,形成一個對接。”
“康複師至少需要兩個,根據你們功能重建科的特殊情況,且康複科的臨床醫師,至少需要一個标準組,長期随訪配合。”
“标準組代表着234級醫師,也就是主任、副主任和主治,最好是随叫随到。”
“課題的數據統計方面,我建議你去湘南大學附屬醫學院找統計學院的一位副教授,過來與你一起合作,他們在數據統計分析方面,是絕對專業的。”
“這是一個全新的,難度直逼5級病種的高難度病種專科,因此要搭建起來,必須要有足夠的人才供應和保證。”
“至于教科書的書寫,我建議你可以聯合一下我們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創傷外科的三個教授,讓他們協助一起幫忙撰稿,你做副主編。”
“讓林介墨教授或者是我們醫院的董教授做主編。”
“标準培訓課程,要在臨床學院裏彙報申請,寫相應的材料,你還要找到研究生院或者本科生院的後勤,專業搭建一個技能訓練房和一個示教室,這一點,你可以找醫院的院領導簽字。”
“但凡不瞎眼睛的,都會撥款資金。”
張教授說到這裏的時候,特意提了一句:“方醫生,我這裏表個态啊,如果你們醫院有誰在錢方面卡了你,你來我們二醫院,我保證就算是我去拍李院長的桌子,我也得把你把錢要下來。”
“實在不行,這個錢,我們科室出了。”
大家本來還聽得好好的,這怎麽說着說着,就開始挖人了呢。
秦泷副教授就忙道:“謝謝張教授厚愛,這個沒關系,我們醫院很多專科也能出這個錢。”
秦泷爲了讓方閑相信:“能出的,我們泌尿外科都能出。”
開玩笑,你就想用一百來萬把方閑給诓走,欺負他年輕啊?
張教授也沒多廢話,敲定了主幹後,就再次與他們一起商讨着一些細節,十分複雜……
估計就算是搞得快,成熟的團隊搭建也要半年左右的時間進行磨合,然後示教室,新的課程,對應的專業操作訓練室,估計得一年左右才可以成形。
至于課題完成還有專科課程的配套教材要出版,一兩年内能完成,就相對不錯了。
課題越大,需要的時間堆積以及工作量就越長。
方閑一遍一遍地給張教授添水,換茶……
一直到上午十點,方閑主動叫停。
讓一個教授說這麽多,已經是有點過分了,下面該休息一下,然後準備吃午飯了。
說一個早上,口幹舌燥的。
午飯的時分,大家都沒有喝酒,因爲方閑這邊的話,可能預備着還要進行一台手術,但主要是看時間安排。
張老教授離開的時候,對方閑說:“方醫生,我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啊,就是希望,如果你這邊的課題一旦成了系統化,希望方醫生可以過來幫我們醫院也搭建一個相類似的。”
“不必親自參與,可以抽空過來督導一下。”
方閑聞言,重重點頭:“謝謝張教授,您的厚愛,我一定傳承下去。”
張教授的要求不過分,自己對他的邀請,他不辭辛苦而來,自己理當回報。
這是一種傳承,言傳身教。
張教授就再次被楊镂關和李球二人送走了。
而方閑則是終于舒了一口氣,經過将近一個月的摸爬滾打,終于是摸到了搭建一個新專科的門檻,萬事俱備,隻缺時間。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一點半。
方閑就說:“秦教授,能不能辛苦你一下,去科室裏和今天拟手術的患者說一聲,手術可能要取消了,我這邊有一個林介墨教授的信息,需要回一下。”
“你去交待患者要吃飯。”
今天的手術安排啊,前面幾天,方閑是強烈拒絕的,因爲知道張教授要過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要結束,但患者和家屬都想早點手術,方閑也隻能應承下看時間安排。
畢竟教育發展是大事,方閑也不是自私和耍酷。
如今手術取消,患者也餓了啊。
該吃飯得吃飯。
方閑一看信息,才知道,林介墨教授是新購置了一台手法複位輔助系統,特意邀請自己去參觀呢。
隻是,方閑才剛到時,林介墨教授正在打電話罵着些什麽:“你們公司是怎麽做事的?”
“媽的儀器送了過來,隻贈送一份說明書,工程師呢?”
“看笑話是吧?”
“啊?不是,鄧教授,方閑老師不就是鄧教授你們創傷外科的麽?還要什麽工程師呀?”電話的另外一頭,格外無辜。
“我們都是方閑醫生教學出來的。”他多補了一句。
林介墨聞言一愣,此刻微微側身,轉頭,看向方閑已經站步逐漸靠近了手法複位輔助系統的儀器旁,與其他人在寒暄的同時,眼神往自己這邊瞥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