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隻是給方閑發來一些材料,方閑就感覺頭稍微有點大。
原來啊,以前周成,也是有過建立新學科的想法的,隻是吧,後來因爲周成教授,要建立新标準定義的創傷中心,于是就把這件事擱置下來。
而後來,深入地創建創傷中心後,這樣的新學科建設,就再也搭建不起來。
主要是完全沒時間。
也正是因爲如此,即便是到如今,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裏面,都沒有微創傷外科這個亞專科,而後來,周成教授從事的事情,都比這個新的亞專科建設更大。
因此,如今在微創傷外科領域,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反而是走在了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前面。
周成教授隻能給出一些理論上面的指點,實際該如何操作,周成教授也沒辦法親自教授。
不過有了目标就算好啊。
方閑于是就通過了自己的各種渠道和人脈,還真的找到了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一個微創傷外科副教授的聯系方式,正要開始聯系的時候,方閑卻是發現,因爲自己的穿刺術,曾經被定義爲5級過,所以,這位姓黃的副教授,還給自己的信箱,發了一封邀請函。
邀請函的大概意思是,希望方閑能夠參加一下近期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作爲主辦單位的一場微創傷外科的學術論壇。
黃教授發來的信息,是三月二十七日,當時的方閑,還在常市陪着父母。
學術論壇的舉行時間是四月二十日,距離如今,還有十天的時間。
方閑看完,就仔細地編輯了一封回信過去,同時還通過添加微信好友的方式,給這位姓黃的副教授,發過去了一個好友申請……
四月十八日。
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微創外科。
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的微創傷外科,并未直接并入到骨科亞專科,而是與微創外科的一個獨棟大樓裏,成爲了亞專科分支,如今已經成立了一個大科室,裏面共有三個組。
黃遠副教授的上級,目前的帶組教授鄭宏齊問:“黃遠,那個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方閑醫生,真的給了你确定的回複?他也會來參會?”
“你不是隻是象征性地分發了一封郵件過去麽?”
黃遠的個子不高,才一米六五,但短小精悍,如今能夠在三十七歲的年紀,就評審爲副教授,不是簡單的副主任醫師,就知道他的能力不一般。
在教學醫院裏,如今要評審副教授的難度,是醫學會出現之前的數倍甚至十倍不止。
“鄭教授,是真的,這位方醫生還特意加了我的好友,說了幾句客氣話。”
“說是可能過一段時間如果有時間的話,要來拜訪一下我們科室裏的張教授。”黃遠很是無語。
方閑的拜訪,其實是黃遠遠遠沒想到過的。
張教授是病區主任,自己的上級鄭宏齊,還隻是帶組的教授。
但方閑隻是一個創傷外科的醫生,來微創傷外科,拜訪個什麽勁兒,難道方閑後續,要朝着微創傷外科發展?
鑒于之前方閑在那個亞專科,哪個亞專科的醫師等級認證考核的難度就成爲幾何倍增加,現在黃遠是非常擔憂萬一真的方閑腦子一熱闖進來。
微創傷外科這個才發展了不到二十年的亞專科,副高和正高的評審難度,成爲所有亞專科之最。
鄭宏齊今年四十九歲,身材微胖,臉看起來也是蠻大。
此時面色稍稍一凜後問:“這個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天才,要來我們科室拜訪?爲啥?”
“他想要做微創,他不繼續開展他的毀損傷和功能重建了?”
有一說一,湘南大學附屬兩個兄弟醫院,對外槍口一緻,但相互針對的時候,槍口也是相互的,存在着競争關系。
如無必要,二醫院的人,是不會特别關注一醫院那邊的事情發展的。
但方閑之前搗鼓出來的事情,的确是影響頗爲廣泛,不管是毀損傷的相應專科基礎技能還是後來的功能重建,都是狠狠地動搖了一下目前骨科的專科天花闆。
以至于,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骨科綜合影響力,都提升不少。
這也使得,二醫院的人,骨科從業人員,即便是再不想關注,也是不行。
再則,如今又是一年華中研究生技能大賽和青年大賽的時間在即,二醫院和一醫院要合作舉辦比賽,其中,方閑作爲評審嘉賓,可謂是要在大賽上,打滿滿場,可以邀請所有人,一起切磋技藝。
這樣的風頭,可謂是一時無二。
就算是二醫院有些看不慣一醫院的兄弟這麽牲口,也是不得不承認,方閑如今的能力也好,基本功也好,還是在局部專科病種治療的上限技術水平,都是非常高端的。
“鄭教授,說不做肯定是不可能,就算方閑醫生想要不做,估計湘南大學附屬醫院也不會同意。”
“所以也不知道是爲什麽。”黃遠說。
鄭宏齊教授沉吟了片刻後,說:“那可能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鄭教授您知道?”黃遠滿臉疑惑不解。
“功能重建科,與我們的微創傷外科當年一樣,屬于是新興學科,雖然一定程度上說,我們微創傷外科是借了周成老教授的光,但真正把這個亞專科發展起來的,我們醫院的張教授還是出力不少的。”
“如今,功能重建科,萬事待興,估計方醫生的本意是想咨詢一下張教授一些問題吧。”
“唉,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裏的運氣是真好啊。”鄭宏齊如此感慨着,頗覺世事無常。
在二十年前,二醫院的骨科,與一醫院不相伯仲,幾個亞專科之間,互有領先。但是自從二二年後,二醫院的發展速度,就與一醫院的速度有點比拟不得。
如今二醫院的骨科,估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之前周成教授未深入幹涉的關節外科和微創傷外科了,其他的幾個亞專科。
不說是遙遙領先,但是說一句差了一個層次,是一點都不誇張的。
黃遠則問:“那鄭教授,我要不要和張主任去招呼一下?”
張教授雖然也是教授,但同樣是主任,爲了區分,黃遠一般面臨其他教授的時候,會稱呼張教授爲主任。
鄭宏齊搖了搖頭:“這個沒必要,你千萬不要去說。”
“方閑醫生如果有需要,爲顯誠意,肯定是要自己找張主任聊的,如果方閑醫生沒這樣的想法,伱貿然就與張主任說明這樣的情況,那到時候多尴尬。”
“你要知道,如今這個方閑醫生,雖然年紀還不到三十歲,但他名下做出來的業務以及本身的臨床能力,是任何人都不容小觑的。”
“在骨科領域的份量,甚至都不是林輝可以比拟的。”
鄭宏齊仔細給黃遠分析着。
黃遠一聽比他還小幾歲的林輝二字,而是滿臉的惶恐之色,眨巴眨巴眼後問:“師父,這個林輝,好像是方閑醫生的老師是吧?”
“這一醫院怎麽,這麽多變态呢,還都出自骨科?”
鄭宏齊說:“黃遠,這就是虹吸效應啊!~”
“其他人且不說,就說林輝,聽說林輝當初,是直奔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八年制而去的,且從一入學,目标就極爲明确,就是奔着骨科的周成教授。”
“如今,林輝比你年紀還要小,就是正高的主任醫師,且是創傷中心裏的主任,這樣的臨床操作能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前段時間,華山醫院創傷中心裏還有粵山大學附屬第五醫院裏面發生的事情,你不會忘記吧?”
黃遠搖頭。
“是的,就這樣的戰績下,方閑的能量和地位,會比林輝還要恐怖,雖然說,目前方閑醫生是自己沒有去主動拉攏什麽人情世故,而别人,則是還不知道方閑醫生是否已經真實地出山,是否真實地脫離學生身份,不敢随意交涉。”
“不然的話,方閑醫生的朋友,将會變得非常多。”鄭宏齊苦笑了一下。
說起來,他這樣的教授,朋友的上限,一般也隻局限于省内和周邊幾個省的教授,但是方閑的朋友圈上限,可就不好說了,雖然方閑目前的能力隻評定在主治。
但他才二十八歲啊,還不到三十。
但方閑的技能池,是所有學科帶頭人都格外羨慕的。
黃遠則說:“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裏,近些年是多了很多怪胎,而這麽些怪胎,我們醫院的那群變态牲口們都隐隐有些壓不住。”
“……”
四月二十日時分,方閑再一次下了手術之後,就對組内的人說。
“秦教授,鍾教授,這個月的手術,就暫時到此爲止吧,雖然總共才做了十五台手術,但也夠用了,還是要多反思。”
“後面幾天,我可能會出去一趟,就辛苦兩位教授還有洋哥,留守一下病房啊。”方閑微微拱手,然後才伸手向洗手台,打開了溫水,開始用消毒液清洗手掌和手背。
秦泷教授都知道方閑是去幹啥的,這是爲了自己的臨床組發展爲學科,而這樣的事情,如今隻有方閑才可以親自跑,他們想要代勞,都完全不行。
所以汪洋幾個人都趕緊表态說沒問題,隻是方閑要多辛苦了。
餘下一些待術手術的患者和家屬,他們會盡力安撫,如果實在沒辦法安撫,就讓他們罵吧。
能有什麽辦法,手術要保證質量,而不是保證數量,必須要有足夠的反思和學習的時間,才能夠讓功能重建術,在更多的醫生中成熟。
如此說罷,一行人來到了更衣室後,再次走向了急診綜合病房。
但是此時,急診綜合病房護士站前,一個人正在和護士們吵架:“你傲氣個什麽咯?我都給你說了我的身份,想要看一下病曆都不給看,你傲氣個什麽咯?”
“我也就是客氣地問你一下工号和密碼,是象征性的給你面子,在我這裏上綱上線?”
“你誰啊?不就是個博士嗎?”
“難怪你畢不了業。”護士反擊着回複。
而值班的護士這話一出,那人轉頭看了她好一陣,并且仔細地盯了一下她的胸牌之後,才說:“叫甄霞是吧,你牛!~”
“叫甄霞怎麽了,你記住我名字,還能把我辭退了是吧?”
“我告訴你,在醫院裏,規矩就是規矩,不管你是學生還是教授,就都得遵守。”叫甄霞的護士這麽吼着。
方閑卻是快步地錯開秦泷等人,然後趕緊來到了吵架年輕人的對面,認真瞅了兩眼後,說:“師兄,你怎麽來了?”
這人正是林輝老師的第二個師兄,楊镂關。
雖然方閑與楊镂關沒見過面,但是楊镂關的長相,他還是記得的。
楊镂關轉頭就呼呼:“你又誰咯?”
“楊師兄,我方閑啊!~”方閑趕忙自我介紹,然後解釋:“就是林。”
楊镂關哪能不認識,他回來就是爲投奔方閑而來的。
“方師弟啊,不好意思,剛剛眼睛被人嗆到了,真的是,從沒見過這麽高調子的人。”楊镂關偏頭,看向甄霞。
甄霞此刻稍微平複了情緒,低聲問:“方醫生,這是你師兄啊?”
“你是方醫生師兄啊?”
楊镂關說:“我還是畢不了業的博士!~”
“就你這嘴臉!”
緊接着,楊镂關毫不猶豫地就轉身離開了護士站。
而聽到這,甄霞略有些尴尬,朝着方閑想要解釋幾句,方閑的抱歉聲先到:“霞姐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有誤會。”
方閑趕緊去陪自己的師兄。
然而,此刻,汪洋卻開口說:“喲,楊大公子回來了?”
“這是回來幹嘛的,楊大公子不是出去學藝了,發誓若不學成,永遠不歸來的麽?”
汪洋和林輝的感情很好,相處得也不錯,因此知道楊镂關這個不肖徒弟。差點沒把林輝給氣死。
楊镂關雖然年紀比汪洋年輕,但完全沒把汪洋當上級看待:“汪洋老師是想表達什麽意思?那就是你所想的意思。”
汪洋的表情猛地一愣。
楊镂關則接着說:“汪洋老師現在心裏是什麽猜測,事實就是什麽樣的猜測!”
“懂了麽?”
汪洋先一愣,然後整個人僵化起來。
方閑聽到楊镂關這話,趕緊從中斡旋:“師兄,您剛來,要不先休息一下?”
楊镂關對方閑卻是格外和顔悅色,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耀武揚威:“方師弟,可以呀,要不要我們一起出去喝個奶茶或者喝個咖啡什麽的,好随便聊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