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錯成本低的人，可以随意試錯。”
“試錯成本低的事情，咱們倒是也不怕浪費時間。”
“但是？”
“我這個就沒有什麽參考意義，我自己做的事情，難道我還能不知道麽？”
“我其實當時也沒想那麽多！你不要學着以前那一套，寫什麽中心思想，猜測古人的一些當時的感觸之類的題目做多了就走火入魔了。”
“古人的想法追問不到，但我還沒死啊？”
“真的，我拿你當朋友，才和你這麽坦誠的……”方閑直接紮破了鄒君子内心深處最後一道防線。
鄒君子則是猶豫了不過兩秒鍾。
把筆一放，把筆記本一盒蓋。把小冊子直接一扔。
“媽的，浪費老子五十塊錢……”
掀翻被子在床，就呼呼大睡起來……
“鄒君子，伱等等。”
“你剛剛說的這是什麽意思？”方閑敲了敲鄒君子床頭。
鄒君子把被子給取下，露出了頭和耳朵：“智商稅。”
鄒君子似乎是覺得自己蒙羞了奇恥大辱，不願意詳說。
方閑則吞咽了一口唾沫：“我知道是智商稅，但是這個東西，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怎麽傳出來的，你總能知道吧？”
好家夥啊，這是誰啊？這麽有商業頭腦。
一本五十。
隔壁幾個逼加起來就是小幾百，如果有人再往各個專科還有其他教學醫院這麽一賣，這妥妥地一筆超高收入啊。
“樓下有不知道是師兄還是師弟的人在賣。”鄒君子邊說邊眼饞了。
方閑這一次在華中大區比賽賽前秀中的表演，沒有人不羨慕嫉妒恨啊。所以，其實很多人都想知道方閑的‘提升密碼’，不願意承認是天賦不如。
而更加願意相信是方法不對，或者就是努力不足，這樣的，可以彌補的一種遺憾。
仿佛隻要自己能夠做到方閑那樣，自己也就能夠成爲方閑，并取而代之。
方閑翻開了這一個小冊子，看着裏面密密麻麻地羅列出的各種數據。
用科學騙一些傻子，傻子估計不信！
但是騙一些大聰明，這些大聰明一個都逃不掉。
方閑翻看着，就發現，裏面的數據統計，比他自己還清楚。
裏面方閑經曆過的病種、操作的種類和數量，比方閑記憶還深刻。
且各種順序羅列并分析，而且還找到了一些不知道什麽樣的論文輔助，仿佛就是一本格外官方且權威的“學習指導手冊”。
方閑又看了看鄒君子，此刻的鄒君子滿面通紅。
想要臉而又沒臉，說沒臉了呢，臉還在，且在方閑的面前當面社死。
“起來，給你講啊，鄒君子，這些東西都是騙人的，自己的努力，和找對自己契合的學習方法，才是根本。”
“你說說你，好歹也是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八年制的學員，留院基本上是鐵闆釘釘的事情，怎麽這種騙局你也會相信？”
“不過，這些數據怎麽也會被洩露出去呢？醫院不管的麽？”方閑在最後，這麽問了一句鄒君子。
鄒君子則說：“這怎麽管呢？”
“把優秀人看過的書單公之于衆，把優秀的人的學習路線以及學習的時長公之于衆，本身就是一種激勵的手段。”
“全國哪一所高校沒這麽做過？”
方閑就不深入地去追問了，不過，方閑隐隐猜測，或許這件事，與之前嬸子王環不斷地告誡他，讓他不要再繼續内卷，帶壞了整體的風氣有關。
也或許，王環是怕，萬一整個醫院的學員的風氣都被自己帶歪了，到時候猝死率增加了，反而會增加自己的心理負擔。
“f？”徐鳳年教授發來了一條信息。
“。”方閑這麽回複了一條信息。
“我要開始幹活去了，小鄒，你自便啊。”方閑覺得徐鳳年教授今天真的相當給力，這麽早就來了手術室裏。
那麽今天，自己的技能點收獲，至少能沖擊到2500+。
随着技能的提升，手術參與度和貢獻度也在不斷提升，技能點的收獲效率還是在提升。
方閑覺得這種感覺太爽了。
隻是，方閑來到了徐鳳年教授所說的手術間時，裏面的人還在低聲讨論。
“徐教授，早上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有人在外面賣書的？”一個助手問。
“有啊，我覺得好奇，還買了一本。”
“貴院可真是人才濟濟啊。”徐鳳年教授含笑對着自己的助手說。
方閑走進來了幾秒鍾後，還有另外一個教授也走進，這竟然是鄭白眼教授，且鄭白眼教授的手裏，也拿了一份與之前方閑在鄒君子手裏一樣的小冊子。
進來之後，與徐鳳年教授對看了一眼後，又看到了置物台上，也這麽擺放着幾本小冊子，便問：“徐教授也買了一本？”
“好奇啊。就買了。”
“裏面的統計學方法以及一些數據，就不止五十塊了。”徐鳳年教授這麽皮笑肉不笑地說。
鄭白眼教授的眼神沒什麽特别的變化，隻是道：“徐教授，目前我們醫院已經在追查這件事情了。”
“如果有購買了的人，可以找我們醫院的财務科報賬，目前我們醫院也在全力的追回贓款。”
徐鳳年教授聽到了這話，便問：“這不是你們醫院搞出來的，我還以爲你們是拿着小方當作了新年度的财富密碼了呢，想要走飯圈路線。”
“五十塊錢而已，我懶得往财務科跑。”
對于徐鳳年教授的陰陽怪氣，鄭白眼教授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鄭教授看了方閑一眼後，才說：“隻有傻子才會這麽做。”
“徐教授，辛苦你了啊，聽說你昨天接了4台重症毀損傷的患者，手術到了晚上的十一點，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所以我特意吩咐了，自今日起，手術室的下午七點，還未就餐的人員，會在晚上九點鍾左右，特意地預訂一份晚餐盒飯，作爲誤餐補償。”
徐鳳年打趣說：“爲什麽七點鍾登記，晚上九點才給發盒飯？”
“咱們單位的聰明人多啊，七點鍾就開始訂盒飯的話，晚餐餐廳裏面基本上就有多少剩多少了。”鄭教授這麽内涵了一句，也是引得手術室裏的不少人都轉頭看向他。
仿佛是受到了範圍傷害的波及一樣。
而這一台手術，鄭教授和徐鳳年教授都親自上了，而且兩人之間，仿佛還在暗暗較勁。
不過他們之間的較勁，就顯得各玩各的。
一個胸外科的教授，一個是創傷外科的學科帶頭人，那能玩到一塊去？
可是，因爲兩個人之間的較量，使得方閑這個無關人員受到了波及，最後的技能點收益隻剩下了811點，可耗費的時間卻是六小時。
這技能點獲得效率，簡直不要太過離譜。
下台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的兩點鍾。
可誤餐室裏面還是有飯可以吃。
這一次，方閑與徐鳳年一起下到了更衣室的路上，還在有說有笑，但是在就餐的時候，就還是各自分開避嫌。
不過，徐鳳年教授雖然躲開了，方閑的嬸子王環教授，還是到了方閑的正對面。
她吃的很素，隻有菜，沒有飯，多是水果。
“王教授，您都不吃肉的麽？”方閑遲疑地看了看王教授的餐盤幾秒，還是頗爲關心。
要補充蛋白質的啊，王教授，你自己就是教授，你這點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的麽？
“這裏的肉不好吃。”
“小方，你最近注意一下，肯定會有人找你聯系，花大價錢讓你去開課的。”
“到時候，隻要這樣的人一出現，你就馬上打電話給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大聰明，在铤而走險地鳥爲食亡！”王環這麽仔細地交代。
方閑愣了愣：“王教授，爲什麽要阻止開課呢？”
方閑聽懂了王環的意思，估計就是有人，想要蹭着這個熱門的時間，蹭流量，把方閑請過去，開一個私教課的培訓班什麽的。
然後狠狠地吃一波。
王教授則說：“特别專業知識的教學，不能太多地摻雜商業因素和流量因素，不然反受其害。”
“我們醫院以前就吃過這樣的虧，是故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目前，我們醫院附近，包括沙市的諸多醫院，都出現了不止一家醫療相關的技能培訓機構，在打着你的名義招收學員。”
“如果你不去那他們就涉嫌詐騙，因此，他們肯定會近期找你去到他們的培訓班裏面轉悠一兩圈。”
“畢竟，我們學醫的人，都多傻啊？他們對商業模式，哪裏能了解得那麽清楚？”王環教授頗爲自嘲地說。
方閑聞言，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王教授您的意思是說，之前我們醫院，也出現過類似的事件？”
“你覺得你現在取得的成績和周老教授的成績比起來，該怎麽算？”王環這麽反問。
方閑趕緊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周教授，周成教授，醫學會制度的首倡者，開創并設定了醫師等級以及醫學技能等級制度，而且還是國内醫藥行業，目前最大的公司的首席研發執行官。
醫學政策的研發改革者，是每屆大會都必須有資格參會的核心醫學屆的成員。
目前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創傷中心從無到有，再到死亡率小于千分之一，這樣的碩碩戰績，與周成離不開關系。
這比起來，方閑目前這點技能，絕對就隻是三瓜兩棗了。
還有，周教授是全世界唯一一個不評醫師等級和醫師技能等級的醫師。
全球唯一，是世界衛生組織、國際醫學會聯盟對周成教授對醫學會以及醫學界、在世界衛生領域所做出的貢獻的一種特權批準和認可。
“好的，王教授，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你或者報警。”方閑笑着說。
“嗯，不要怕，現在是法制社會，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不要相信，他們也隻敢說，人都在境外的哈……”王環這麽與方閑交代了一聲。
方閑就把這件事認定了下來。
目前國内的治安，還是好了不要太多。
畢竟目前，全國的警力儲備以及辦事效率，比二十年前又有一定的提升。且因爲廣譜教育，國民素質的綜合教育以及法制科普度也得到了提升。
其餘先不說，就現在每個地級市也好，還是省會城市的大型醫院附近，派出所以及駐點，少說也有五六個了。
醫院内的醫鬧的管理辦法以及醫師違規、失誤等處理辦法，都是與國際接軌。
惡意的醫療事故，要追究刑事責任。
在醫院裏面的醫鬧，若是在危及到了他人生命安全且勸阻無效之下，是可以直接當作悍匪等擊斃的。
……
晚上，七點。
方閑就結束了這一天的手術，徐鳳年教授也是早早地就下了台。
這一次接診的患者就隻是上臂的毀損傷，這樣的病種，仿佛在徐鳳年教授這裏沒有太大的挑戰性，且再加上方閑目前的清創術以及縫合術的加持之下，四個小時就結束了戰鬥。
而這一台手術，徐鳳年教授甚至都沒有叫其他科室的教授來幫忙，就他與方閑兩個人就搞定了。
因爲幾乎與徐鳳年教授兩分手術，方閑最後拿下了百分之十五的傷害貢獻，拿到了高達1900點的技能點。
今日的技能點總收入，到了兩千七百多點。
非常強。
而，體會到了一台短時間手術這麽多技能點的收益後，方閑總算是明白了技能點、傷害量的一些規律。
這個上臂毀損傷的患者，其實整體的傷害量都不算高，也就是一萬左右，一萬出頭的樣子。
而診斷的人，肯定會被分去一批，即便是他們不需要，但是傷害量他們也分走了。
精準的診斷，可以指導治療。
現場的處理和包紮等人，也會分走一批傷害量。
然後才是他們這樣的術者。
如果是按照之前在創傷外科中，診斷所占據的傷害比率算，這樣的超急診患者，到了手術台上後，剩餘的傷害量，基本就是在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之間。
徐鳳年教授的經驗更加老道，技能池更加豐富，所以能夠承擔的任務更加多一些。
方閑現在的技能池相對有限，因此，能夠承擔的任務，則是會稍微少一些，所以最後的傷害占比，就隻剩下百分之十左右。
但其實，這占比已經很高了！
除非是獨自一個人主刀手術和主持搶救，不然很難再增加。
因爲即便是徐鳳年教授，若是在教授多的情況下，其實綜合算起來，他的傷害量也格外有限。
搶救、急救、手術，一定都是一個團隊協作的過程，而不是個人單純的英雄主義。
“小方，記得你是我們創傷外科出身的哈。”
“以後第一個鑽研的專科，就朝着我們創傷外科走，我們創傷外科，不僅是骨科的基礎，其實也是所有外科的一個基礎學科。”
“我們創傷外科的醫生，可塑性其實非常強，我們可以轉去許多亞專科，但是其他專科的人想要轉來我們創傷外科，可很難的。”徐鳳年這麽說完，就朝着手術室外，吹着口哨走了。
他的背影，仿佛是在對方閑說，創傷外科的魅力，你這算是感受到了麽？
這樣的毀損傷，還能夠保肢并現場重建，這就是獨屬于創傷外科的魅力，也是獨屬于我們的魅力所在。
方閑現在稍微懂了一點點，卻并不多。
七點多鍾，方閑覺得時間還早，于是便給自己的好朋友李球等人發了個信息。
說好了回來之後要請這些個人吃飯的。
前天太趕，昨天太晚，今天得履諾了。
方閑本看着自己空蕩蕩的微信，以爲大家都仿佛忘記了他似的。
可沒想到，方閑隻是在群裏面發了一條有空的兄弟們一起約飯的消息後！
方閑的微信直接被這一群一屆的牲口同學們差點給幹炸了。
不到八九分鍾的時間，他的未讀信息，就來到了99+！
然而，群裏面的消息，卻是寥寥無幾。
均是：收到，ok！閑哥威武。
閑哥定位置。
本着先來後到的原則，方閑直接打開了自己最早的好朋友、老同學，運動醫學龍岩卓的微信。
“閑哥，你回來了？”
“我TM都不敢給你發信息，就是怕你太秀了，臊皮我。”
“那樣的場面太過于尴尬。”
“晚上在哪裏吃？”
“喝酒不，我特意讓我爸帶了點酒來。”
“是帶來的。不過閑哥你别誤會哈，也不是求你辦事什麽的，就是兄弟幾個一起聚一聚……”龍岩卓的語氣竟然有這麽一點小心翼翼。
方閑早就想好了吃東西的位置，這個點出去撸串喝酒，聊天吹牛最合适。
“夜枭吧。”
“卓哥，是你心太沉，想得太多了。”
“剛回，前兩天有些累，今天我們大家一起聚一聚。就喝點啤酒吧，後面我們兩個再單獨聚。”
方閑仔細想了想要不要叫李球和向呈。
李球是李球，和龍岩卓并不熟。向呈隻是同學關系，比龍岩卓和自己的情誼又稍微差了點，來沙市之後，幾乎沒啥聯系。
“就我們兩個吧。”方閑想了想之後，這麽給龍岩卓回複。
方閑其實有點懂龍岩卓現在的心态，就怕是覺得高攀。與當初的他，偶爾想要約龍岩卓出去吃飯，就怕龍岩卓覺得自己是在打擾他一樣。
當時的方閑隻是個小住培，龍岩卓是優秀的、‘尊貴的’碩士在讀研究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