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一群人熬到了近十二點，方閑在對他們說要下去手術誤餐室就餐時，除早就明了節奏的周希音面無表情外，其餘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氣。
仿佛懸于空中的石頭将暫時落地。
除去董瑤與周希音是女孩子，其他五個人，都是漢子，與方閑一并走男更衣室通道趕往手術誤餐室——
畢竟不知道其他的上級什麽時候上下班，萬一在更衣，大家都尴尬。
一進通道口，五個憋了一個早上的牲口終于恢複了自由：“兄弟，你以前是哪個科的？”
“哥們兒，這創傷中心手術室的氛圍，一直都這麽僵麽？”
“方閑，其他幾個人的實力，也和你差不多？”
一輪問題轟炸而來，讓方閑根本不知道該先回哪個。
索性就對着最先問的那個人回吧，方閑至少曉得他是胸外科的：“師兄，以前我是骨科的，我來創傷中心手術室也才一個月左右，平時大抵也是這樣的節奏。”
“就是縫合、轉場、縫合這樣子。”
“手術台上的氛圍，與外面一樣，也主要看主刀的表情。”
“師兄你怎麽稱呼，我方閑，目前第七學年。”方閑笑着伸過手去。
雖然這些博士師兄們現在是跟班實習生，可方閑也不覺得自己必須要端高架子，方閑沒這麽大的架子。
“胸外科，老高學年。張宇。”張長臉這麽講，臉色極爲臊紅。
而張宇在自我介紹之後，其餘幾個人也都一一作了自我介紹。
肝膽外科博士二年級的熊仲聲，神經外科博士三年級的秦垚一，感染外科博士二年級的鍾佳敏、燒傷外科博士二年級的羅笛。
好像除了周希音外，大部分人都是博士二年級或者三年級，二年級居多。
張宇在往外通道處走時，側目看了看一些更衣的人，發現他都不認識，于是快步追上了方閑又問：“閑哥，伱才進創傷中心手術室一個月就這麽厲害，那其他幾個豈不是更加厲害。”
“卧槽了！”張宇十分感慨，嘴巴微張，下巴下揚，看起來臉更長幾分。
而比張宇更直接的是燒傷外科的羅笛：“閑哥，你現在是不是都可以去爬登天梯了，隻是人還沒去醫學會進行醫師等級認證？”
羅笛這麽一問，其餘人也都是好奇地駐步，看向方閑。
登天梯等于留院，這幾乎是所有的博士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方閑目前才是第七學年，算下來也就是碩士二年級對等，就能通過醫學會專科醫師等級認證，這的确有些離譜。
可方閑思忖了一下，搖了搖頭：“暫時還達不到。”
如果方閑想要去平衡發展，把技能點到3級就适可而止，現在肯定能去進行專科醫師等級認證了。
隻是方閑覺得短時間内做這麽些，沒太大的意義。
這樣進行的專科醫師等級認證，最後隻能留在專科内工作，方閑進過了創傷中心的手術室，就有點不想去普通的專科或者亞專科小打小鬧。
再則，單項密集集訓能夠對疾病造成的傷害量是非常大的，除非是能夠像朱叨叨教授那樣，在專科技能上點滿，且有教授的身份，才可以在創傷中心手術室主刀。
否則，就算是成功通過了醫師等級認證，也是當助手的份兒，還不如就先在集訓裏，幾年下來，把技能樹打得如同鐵桶一般！
如同自己決定跨過切開組直接進清創組一樣，直接跨越過主治進到副教授身份主刀，豈不是更完美一些？
當然，這些隻是方閑目前的想法，或許還會有更改。
可方閑的話，被認作爲了謙虛，秦垚一很冷靜地解釋說：“大家要注意到，方閑的縫合術是4級，至少血管縫合術也是3級。”
“這證明閑哥在縫合術上花費了許多時間，否則的話，估計他就能夠達到專科醫師等級認證了。”
一個4級技能的含金量，大家要知悉。
秦垚一冷靜的話，讓松了一口氣的衆人又把神經提了上來。
比較沉默的肝膽外科博士熊仲聲說：“所以我們在努力奮鬥的專科醫師等級認證，在這裏就是不屑一顧的東西了是吧？”
“虧得我還以爲能在進創傷中心手術室跟班的期間，能大展身手的。”
“這個結果早該想得到，當年那一批進過創傷中心手術室的同門，最後都變得極爲低調了。”熊仲聲語氣蕭瑟。
不止是他們進過創傷中心手術室，他們都是到了博士階段。
在博士階段之前，就有同門在碩士階段進過創傷中心手術室，甚至以方閑這樣的‘集訓學員’身份參與。
可他們的結果都是最後沉默地離開創傷中心回到專科，變得格外低調和老實。
熊仲聲的提醒，讓其餘人也是想起些許往事。
創傷中心不是今年才開放，也不止是今年才存在，它已經在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存續了二十年，不知道多少人折戟其中，蕭瑟而歸。
他們讨論的話題，方閑就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他現在還隻是第七學年，以前在朋友圈裏，都隻能看到師兄師姐們的狂歡，根本沒有閱曆去話當年。
不知該如何回，就先不回。
方閑默默地端起了餐盤，開始打飯打菜。
秦垚一等人也開始打飯和吃飯。
考慮到方閑目前隻是集訓學員裏縫合組的成員，便有人又問：“閑哥，這創傷中心的入科培訓，每個組都有不同标準吧？”
方閑也就把縫合組、清創組以及切開組的相應考核達标的标準告訴了幾個博士。
所有人聽完後都沉默。
長臉的張宇似乎是特别有感觸：“難怪了！”
“創傷中心手術室看的純粹是天賦，沒有運氣這兩個字。”
“并非是年紀越長就越有優勢。估計不同學年的人進入到其中，要求又會不一樣。”
“甚至高學年就壓根沒有進去的機會。”
“沒得比。”張宇心裏想起了自己的女友曾經進入過類似于創傷中心手術室一樣的内科綜合ICU。
她從那裏面出來之後，就與他分手了，至今都還單着，張宇一直在糾結其中緣由。
可今天，他似乎是懂了點什麽。
你爲什麽要比呢？
不過，好像我也有點不服，我也想比一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