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趙弘明見高延士走了進來,擡頭問道。
高延士躬身說道:“回禀陛下,都處理完了。韓王、趙王和齊王是染風寒而死,他們的太子及後裔則悲痛萬分,不願苟活,跟着他們的先王自缢了。”
“都是有骨氣的人啊。”趙弘明一邊批閱着手裏的奏折,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這些人到底都是一國之君,理當厚葬。在大梁外選一塊風水寶地吧。”
“是,陛下。”
“等這些先王陵墓建好,再從原來五國的貴族中遷一些貴族過來,讓他們世代守陵。”趙弘明批閱完一份奏章,放了下來:“具體要遷動哪些貴族,你去找兩位丞相商量。”
在一統五國之後,趙弘明深知五國貴族勢力根深蒂固,若不嚴加防範,這些舊貴族很可能會依托宗族勢力“死灰複燃”,對他大魏的統治構成威脅。
因此,他必須削弱分化這些貴族勢力。
守陵就是一個很好的手段。
如今将各個末代王陵放在大梁城外,他就可以下令強迫五國貴族遷徙到大梁。
這樣一來,就能将貴族們從他們的家族和封地中剝離出來,讓他們失去原有的勢力和影響力。
同時,還能将這些貴族被置于朝廷的嚴密監視之下,避免有異心。
至于那些不願或不能前往大梁的貴族,趙弘明則會将他們遷徙到邊遠地區。
這些地區大多環境惡劣、資源匮乏,那些諸國貴族估計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高延士跟在趙弘明身邊多年,深谙朝堂上的一些政治規則,知曉趙弘明的打算,連忙低頭稱是。
不用多說,便去處置起來。
後續發展也如趙弘明所預料的那樣,這些措施的實施對五國貴族勢力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他們被迫離開了自己的家族和封地,失去了原有的勢力和地位,許多貴族對此深感不滿和無奈,但也無力改變現狀。
趙弘明這一系列的手段,成功地分化了五國貴族勢力。
随着時間的推移,五國貴族的反抗意識必然會逐漸減弱,魏國後續定然會穩定許多。
這時,魏國趙氏宗正開始頻繁的拜見他。
自從他一統天下之後,宗正三番五次的觐見,要求擴建宗廟皇陵,并且還說動了太上皇趙傭煦以及一些朝廷大臣,接連勸說。
趙弘明這才發現,如今魏國趙氏權力不可控的膨脹起來,而這宗廟就是征兆。
宗正怕是想通過宗廟的形式凝煉魏國趙氏,在他身上套上一個道德的枷鎖,與魏國趙氏緊緊綁在一起,進一步增加他們宗族之前的影響力。
不過,趙弘明倒也不是很擔心。
這些在他眼裏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道。
如今的魏國趙氏還被國運壓制着,族中子弟并沒有多少以下犯上的能力,不是朝堂那些文官武将的對手。
更别說趙弘明還有幾百年的壽命,對于這些宗親來說幾乎與“長生”無異,足以壓住這些人的蠢蠢欲動。
話說回來,趙弘明現如今能有這樣的局面,也離不開魏國趙氏曆代先祖打下的基礎。
若直接拒絕的話,未免有些數典忘祖了。
綜合考慮之下,他并沒有在宗廟一事多加阻攔,決定遵從宗正的意思,将魏國趙氏的宗廟進行擴建,以表達對先祖的崇敬之情。
擴建工程進行得十分浩大,趙弘明親自監工,盡心盡力。
經過數月的精心施工,宗廟的面積擴大了一倍,氣勢恢宏,頗有天下第一宗廟的派頭。
在宗廟擴建完工之後,宗正又遵從祖訓将初代王的屍身移至地面,供奉于宗廟之中,享受後代的香火。
望着宗廟上供奉着的初代王屍身,趙弘明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他對一旁的宗正開口問道:“爲何将祖宗的屍體從地下搬出來,而不設陵,讓祖宗入土爲安?”
“臣也不知。”宗正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一條自古以來的祖訓,乃是初代王親自交代,要将他的屍身供奉在宗廟中,不得埋入皇陵。”
“祖訓?”趙弘明心中呢喃。
他看向宗廟中的初代王的屍身,并沒有任何腐爛的迹象。
不僅如此,他全身上下皮膚竟還有幾分紅潤之色,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趙弘明知道初代王身前乃是武膽九品的武夫,一身修爲高絕,氣血旺盛無比,肉身比一般的凡夫俗子要更加強大。
但死後這麽多年,還能保持這樣的狀态也是讓他有些吃驚。
聯想到當年第一次祭拜的時候出現的場景。
不知道爲什麽,趙弘明總有不好的預感。
時間匆匆,歲月悠悠。
不知不覺,一年的時間眨眼即過。
這段時間裏,趙弘明在一統五國之後勵精圖治,梳理政務。
在與諸多朝着大臣的商讨之後,他最終将天下疆域劃分爲三十六郡,交由魏國朝堂直接管轄。
沒想到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天下的震動。
各大武學勢力,無論是久負盛名的門派還是隐世高人的家族,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們都熟知趙弘明對武學勢力的态度,早在魏國沒有一統之前,魏國境内的武學勢力就已經被收歸于朝堂。
很多武學勢力直接因此而分崩離析,徹底消亡。
五國的諸多武學勢力,也擔憂自己的武學傳承和家族利益會受到損害,于是紛紛聯合起來,意圖反抗趙弘明的統治。
才平定的天下,又再次動蕩起來。
然而,趙弘明并非那些凡夫俗王。
他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天,因此提前做好了準備。
魏國麾下的魏武卒,在他有意培養下整體實力開始不斷增長,跟以往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在趙弘明的命令下,魏武卒無情地鎮壓了各大武學勢力的反抗。
加上魏國朝堂收編了許多數一數二的武學勢力,其他五國的遺留下來的武學勢力和世家都不是魏國朝堂的對手。
凡是不滿,反抗的都被盡數屠戮。
一時間,江湖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同時,爲了徹底斷絕後患,趙弘明決定收繳天下的武學功法。
他下令,讓全天下各地武學功法都必須上交到魏國大梁,由朝廷統一保管和傳授。
這一命令對各大武學勢力而言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釜底抽薪。
他們知道,一旦武學功法被收繳,他們的實力将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許多人加入他們的武學勢力,就是奔着功法和修煉去的。
若武學功法都被拿去,并且朝堂還能傳授對應的武學,那麽他們這些武學勢力都将變得名存實亡。
一石激起千層浪。
然而趙弘明的決心已定,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趙弘明的強大意志下,魏武卒所向披靡,一路橫推。
各大武學勢力雖然心有不甘,但在魏武卒的威逼下,不得不将自家的武學功法上交。
一時間,魏國大梁成爲了天下武學的彙聚之地。
面對越來越多的武學,加上已經收繳的各國皇族的私藏,原來魏國的藏武樓已經沒有辦法滿足。
趙弘明便順勢修建了皇家武庫,并設立太學,對天下人開放,允許有志之士加入朝廷後習練武學。
這一舉措既能夠增強朝廷的實力,又能夠籠絡人心,可謂一舉兩得。
在此消彼長之下,經過兩年的動亂,那些武學勢力終于意識到大勢已去,不得不選擇歸順于魏國朝廷。
整座天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逐漸趨于穩定。
直到此刻,趙弘明終于可以将更多精力放在武學修煉上了。
在魏國皇宮深處的練功房中,趙弘明正閉目凝神,全身心地沉浸在武學的世界裏。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隻有他身上的氣息在不斷地起伏變化。
這五六年的時間,趙弘明的武學修爲再一次突破了瓶頸,達到了造化四品的境界。
到了這一步,他深刻地感受到了武道進步之艱難。
趙弘明意識一動,看了眼【天道酬勤】武學面闆。
上面顯示他要進一步突破所需要的經驗值已經到了一個極大的數字,沒有十幾年的時間,不會有任何的緊張。
按照這樣的速度突破,接下來再突破可能需要百年多的時間。
并且戰力上并沒有多大的提升和變化。
趙弘明隐隐之中,察覺出來,他已經快觸摸到了這座天下武道的極限。
經過長時間的苦修,他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很難很難。
可以試試凝練其他幾國的傳國玉玺了。
傳國玉玺,一國之象征,蘊含着深厚的國運。
趙弘明知道如果,将這些玉玺一一煉化,他差不多會将全天下的國運凝聚于一體。
“魏國初代王留下的祖訓中,有提及國運可長生,而我在殷國的古墓中看到的卻是國運不可長生,兩者相互矛盾。”
“再看我祭拜初代王時,産生的國運異常,顯然這國運中大有隐秘。”
趙弘明在得到其他各國傳國玉玺,并沒有立即祭煉,就是出于這種擔憂。
現在四五年下來,他的修爲已經漸漸觸碰到了這座天下的極限,加上神魔兵刃,足以應付各種突發情況,可以試試了。
趙弘明大袖一揮。
三道清光閃過。
在他的面前,擺放着尚未凝練的楚、趙、齊三國的傳國玉玺。
這些玉玺各自散發着不同的氣息,有的沉穩厚重,有的淩厲如鋒,有的則内斂無奇。
趙弘明對這些玉玺的煉化法門都已經爛熟于心,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一一煉化。
他首先拿起楚國的傳國玉玺,一手掐訣,催動體内的真意,按照楚國的凝練之法,開始祭煉。
隻見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從趙弘明的掌心湧出,緩緩注入到玉玺之中。
随着光芒的注入,玉玺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原本散亂的氣息逐漸變得凝練起來。
趙弘明的意識被拔高,看到了楚國廣闊的山河,上面一縷縷國運開始朝着他的身上聚集。
轟!
一聲悶響。
在趙弘明的注視下,楚國的山河與魏國的山河連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熟悉的下墜感襲來。
楚國的傳國玉玺被四方古印所熔煉。
趙弘明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接下來是趙國的傳國玉玺。
他小心翼翼地催動真意,擯棄雜念,祭煉起來。
趙國的傳國玉玺在他手中浮浮沉沉,宛如一道碧綠的火焰在跳動。
在恍惚間,與祭煉楚國玉玺同樣的一幕出現。
最後是齊國的傳國玉玺。
這枚玉玺看上去平平無奇,但趙弘明不敢大意。
他全神貫注地催動真意,認真祭煉。
經過一番艱苦的煉化,趙弘明終于齊國的傳國玉玺也一并祭煉成功。
砰的一聲。
在趙弘明的注視下,齊國的傳國玉玺鑽入趙弘明的胸口中,與四方古印融爲了一體。
就在着四方古印與齊國傳國玉玺融合之後,一股強大無匹的氣息瞬間爆發出來。
整個皇宮都在這股氣息的籠罩下顫抖起來。
趙弘明感到自己的心髒也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全天下的國運都被凝練到了這四方古印之中,雕刻在四方古印中“壽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盡數點亮。
他清晰的感知到,這枚古印像是一尊遠古的神靈在蘇醒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弘明感覺六國的傳國玉玺就是從這枚古印身上剝離而出,此事得到了補全。
轟!
四方古印宛如真龍一般從趙弘明的胸膛沖出來,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從天地湧來,仿佛要将他整個人壓垮。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汗水如雨下,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他明白,這是因爲他已經将整個天下的國運凝聚于一身,這份重任幾乎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就在這個時候,趙弘明隐約聽到了陣陣龍吟。
他的體内忽然有三道龍氣湧動,替他抵擋着這龐大的國運力量,讓他全身一輕,好似從泥沼中掙脫了出來。
就在趙弘明努力穩住身形,想要适應這份壓力的時候,宗廟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異動。
死去多年的初代王——趙玄成,緩緩睜開了眼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