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沒有人會懷疑此事會有假。
太平宗的叛亂之地距離大梁城,快馬加鞭隻需要三五日的時間。
要是陛下鎮殺了叛軍,這麽大的事,要不了多久戰報就會傳回。
更不用說大殿上那一顆顆鮮血淋漓的頭顱了。
趙弘明作假顯然是沒有必要,可是這前後也不過一兩個時辰啊!
他們怎麽也想不通,對于常人來說隻是短暫的半日,趙弘明卻可以利用這樣的時間去平定一場叛亂。
太過于匪夷所思。
衆多大臣的目光不由的齊刷刷落在了龍座上的趙弘明身上,感到震驚。
就是那些平日裏向來敢于直言的谏官,此時也是目瞪口呆。
他們本想直言規勸趙弘明,他中途離堂晾着他們這些臣子在大殿上,有失君臣禮儀,應要改正。
但現在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們這些谏官無不如鹌鹑一般,縮着腦袋,将那些話都吞入肚中,爛在心裏,沒有發出一言。
站在趙弘明身邊的高延士見這些臣子的表現,心中不由露出幾分鄙笑。
這些臣子在朝堂上多年,還是這般一驚一乍。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跟個土包子一樣。
咱們陛下向來是說要殺你全家,就一定會殺你全家,說去去就回就一定是“去去就回”。
就是陛下今日要滅楚,那楚國也定然是挺不過明天的太陽。
君無戲言!
看來這些臣子對陛下的了解,都不如雜家這個沒卵蛋的。
想到這裏,高延士忽然心中一股傲然之意,油然而生。
不由的挺直了腰闆。
趙弘明将衆大臣的臉色都盡收眼底。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和手段已經讓這些大臣們感到一絲敬畏。
以後讓他們朝東就定然不敢朝西了,無人可以挑戰他的地位。
這就是武道修爲帶來的好處,讓他成爲真正的實權皇帝,沒有人能挑戰。
見衆多臣子都不再說話,趙弘明用威嚴的語氣點頭道:“看來衆愛卿是沒有其他重要的政事了。”
“陛下威武,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中書右丞蕭伯齡、李俚等人不約而同的跪地山呼。
這一刻他們都不得不接受了趙弘明平鎮殺太平宗的事實。
“太平宗叛亂已平,至此魏國境内的武學勢力盡數歸附于我大魏朝廷,從此魏國再無内憂,救下的黎民百姓不知凡幾,陛下此乃聖人之舉。”
朝堂上有臣子主動站出來奉承着說道。
“内憂沒有,外患卻在。”趙弘明輕笑着說道:“正如李丞相所言,朕在北地發現不少燕國皇室子弟以及部分殘軍。”
“朕甚至懷疑燕國的天劍派分崩離析後,也都潛伏在魏國,以圖謀大事,這背後都是齊國有意爲之。”
燕國與齊、趙兩國接壤。
在燕國覆滅後,這些殘兵敗将竟然能夠穿過兩國而到魏國來,少不了齊國的縱容。
齊國的心思怕也是不言而喻。
大殿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
趙弘明見此朝着衆多大臣說出自己的打算:“朕欲攻伐齊國,不知衆愛卿覺得如何?”
“陛下。”一位資深的大臣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太平宗叛亂剛定,我國北部才糜爛,實力尚未恢複,此時攻打齊國,恐怕不是明智之舉。”
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陛下。齊國國力強大,又有造化境武夫坐鎮,我們要想攻下怕不是那般容易,還望陛下三思。”
趙弘明微微皺眉。
在他眼中,齊國的野心不容小觑。
如果不能及時消除這個外患,否則将來對魏國而言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諸位愛卿的擔憂,朕明白。”趙弘明緩緩開口:“但朕以爲,内憂雖除,外患卻更爲棘手。齊國一直觊觎我國領土,若不趁機給予重擊,将來也對大魏不利。”
“可是陛下。”中書右丞蕭伯齡站出來勸道:“陛下攻齊必先滅趙。趙國與我國相鄰,若我們攻打齊國,趙國說不定會趁機偷襲。到時候我們腹背受敵,豈不是更加危險?”
趙弘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他知道大臣們的話不無道理,但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諸位愛卿所言有理,那不如先滅趙再攻齊。這樣一來既可以消除後顧之憂,又可以集中力量對付齊國,如何?”
群臣聞言一陣愕然。
他們沒想到趙弘明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攻齊還不夠,還打算攻齊之前先滅了趙國。
他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有人想要反駁勸谏,但一想到趙弘明談笑之間就平定了禍及一郡的叛亂,又沒再多言。
趙弘明說道:“趙國如今并無造化境武夫,就是浩然宗主都被朕斬殺,武膽九品的武夫都是翎毛鳳角,再加上他們在上黨一役,以及穎郡朕所斬殺的趙軍,已達了五十萬之數,國力受損,朕要是派五十萬魏武大軍,足以覆滅趙國。”
趙弘明說到最後的時候,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能感知到,這位年輕的帝王已經做出了決定。
“陛下英明!”一位大臣高聲贊道,“滅趙攻齊确實是一舉兩得之策!”
在這位臣子站出來之後,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表示支持。
作爲百官之首的李俚和蕭伯齡兩位丞相雙手籠着,微閉着眼睛,并沒有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
趙弘明會意,知道兩人是默許了。
他便站起來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春後衆大臣就爲征讨趙國做準備吧!”
“陛下,遵命。”
如今已是春季,再過幾日後就是春耕時間,對于魏國而言至關重要,不宜大興兵事。
雖然說魏武卒是脫産的士卒,但作爲一支大軍行軍打仗也必有龐大的後勤,需要征調不少的民夫。
如果是春耕時期将魏國這些主要的勞動力,作爲民夫都抽調走,無疑會對春種造成很大影響。
趙弘明也是清楚其中厲害關系。
“今日就到此,退朝。”
趙弘明從龍座上拾階而下,在衆多大臣的注視中離開了大殿。
……
楚國,赤河宮深處。
閉關室内,宮主海潮生口含願石,端坐于中央,周身湧動着如潮似海的真氣。
整個人好似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火光之中,閉關室内宛如一個大火爐,傳出陣陣熾熱。
海潮生雙眸緊閉,面容沉靜如水。
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閉關室内的稀薄的靈氣開始劇烈地翻湧起來。
這些靈氣如同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源源不斷地湧入海潮生的體内。
他的經脈在這一刻仿佛化爲了一條條寬闊的河流,任由那磅礴的靈氣在其中肆意奔騰,轉化成精純的赤陽真意。
凝練出的赤陽真意霸道無比,暴虐非常,在他的經脈中不斷沖刷,進入觀想的世界中。
每一次赤陽真意的沖刷,都讓海潮生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觀想世界中,随着赤陽真意的湧入,火焰真印在不斷歡呼雀躍,變得更加壯大,仿佛在迎接新生。
那種由内而外的蛻變,讓他的修爲在這一刻又有了肉眼可見的精進。
随着時間的推移,海潮生不斷吞食願石後,密室内的靈氣逐漸變得稀薄起來。
然而海潮生的氣息卻愈發強大。
他的周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威壓,那是屬于造化境武夫獨有的氣息。
這種氣息如同一座山嶽般沉穩厚重,讓人不敢有絲毫小觑之心。
當最後一縷靈氣被海潮生吸收殆盡時,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眸子中閃爍着熾熱的火光。
他輕輕握了握拳,感受到體内那股洶湧澎湃的力量,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修爲精進後的喜悅,讓海潮生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
嘯聲如龍吟虎嘯般在赤河宮的閉關室内回蕩着,震得整個閉關室都爲之顫抖。
甚至連在外的赤河宮弟子都感覺到了絲絲異常。
這一刻的海潮生隻覺得自己已經脫胎換骨般,雖然還是造化一品,但距離突破二品無疑又近了一步。
他忽然變得信心滿滿起來。
“是時候,找那魏國狗皇帝算一算舊賬了。”
幾年前被趙弘明逼退的那一幕,此時一一在他的腦海裏浮現了出來,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心頭
那一次的失利,讓他痛失天下第一武夫的尊嚴,被他視爲奇恥大辱。
自那之後,他就痛定思痛,選擇了潛心閉關修煉,專注于武學的修煉和武技的打磨。
在這幾年的時間裏,他的修爲逐漸精進,造化境的境界也愈發穩固,不可同日而語。
作爲這座天下近百年來第一個突破造化境的武夫,他的天賦毋庸置疑。
如果他認真起來,他不相信趙弘明還能夠追得上。
造化境和武膽境之間橫着一道天塹,其中的瓶頸想要突破的話是千難萬難。
而造化境每突破一點,就将武膽境武夫甩出去的可就不止一截。
想到這裏海潮生的臉上不由的多了幾分自得之意。
不過,很快的他又冷靜了下來。
“雄鷹搏兔,亦盡全力。既然要一雪前恥的話,那就必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考慮到趙弘明手上有一把鑄造成功的神魔兵刃,威力強大。
天底下能比得上的兵器幾乎沒有。
稍微能夠抵擋的也就是其他諸國王室打造的神魔兵刃。
所以這些年,他也給過楚國王室壓力,命楚王将楚國最頂尖的工匠調來,加快楚國神魔兵刃的鑄造。
爲了加快進度,楚王還殺了不少工匠以儆效尤。
于是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楚國的神魔兵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完善和提升,蘊含其中驚天動地的威能得到了進一步的釋放。
雖然說距離萬全鑄造成功,還有些距離,但比之以往要強大不少。
到了這一步,海潮生已經感到萬事俱備了,定能斬殺趙弘明,兌現當日的諾言。
轟!
閉關之地的大門轟然洞開,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中噴薄而出,震得整個赤河宮都爲之顫抖。
海潮生身形如虹,淩空而起。
所有赤河宮的弟子,見到這一幕無不膽顫心驚,單膝跪地,以示尊敬。
海潮生望着魏國大梁的方向,沖到了楚國王宮近前。
感知到了強大而熟悉的氣息,身在皇宮中的楚烈王急忙在近臣的攙扶下,小步快跑了出來。
他見到海潮生後,面色一喜道:“恭喜赤河宮主出關!”
海潮生問道:“神魔兵刃呢?”
楚烈王如實道:“還放在原來的地方。”
海潮生身影一轉,五指虛握。
一道熾熱的氣息從他手心擴散出去。
咻!
楚國的神魔兵刃噴湧着火光,如同一頭赤龍一般沖向了海潮生,被他攝在了手中。
海潮生手腕一抖,神魔兵刃上的火光散去,露出一杆長槍的模樣。
“海宮主打算現在就出手嗎?”
“我向來報仇不留隔夜。正好我也替大王先将楚國失去的鎮南關奪回來,大王可出兵去魏攻城掠地了,報當日被騙之仇了。”
楚烈王臉色大喜,重重點頭道:“好!等宮主歸來,孤給你擺慶功宴!”
身爲赤河宮主的海潮生,并未在楚國王宮前久留。
他全身赤陽真意流轉,化作一道火焰流光,直撲魏國的鎮南關而去。
這一次,他要爲自己正名。
區區一個王室子弟,還輪不到他猖狂。
魏國鎮南關。
赤河宮宮主海潮生淩空而立,一身赤袍如火焰般徐徐燃燒,在鎮南關前顯得尤爲醒目,吸引了一大批駐守在鎮南關上的魏軍。
他們看到海潮生後,頓時如臨大敵。
“敵襲,敵襲,快布陣。”
鎮南關作爲魏國針對楚國的重要關隘,趙弘明量身定做了一座大陣布置其上。
大陣轟鳴,有道道清光展露。
海潮生化作一道赤色火光,催動全部真意,一槍刺出。
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形成了一道細長的真空地帶。
轟!
緊接着,神魔兵刃的尖端爆發出一道耀眼至極的火光,宛如赤陽。
火光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撕裂開一道口子。
陣法尚未完全運轉,便已經被破開,城牆在這股力量面前瞬間崩潰,化作無數碎石飛濺而出。
這些碎石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最終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随着城牆的崩塌,鎮南關内的魏軍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