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
趙弘明走到韓王安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向韓王安。
目光銳利如刀。
韓王安在他的注視下,不禁感到一陣心悸。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慌亂,然後向趙弘明深深一禮,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趙弘明緩緩開口,用冷漠而威嚴的語氣說道:“以後隻要你們安份守己,朕不會虧待你們。”
韓王安頭貼在地上,誠惶誠恐道:“謝陛下。”
趙弘明扯了扯兩根龍駒的觸角長須。
龍駒知曉趙弘明的心意,邁開了四蹄,與韓王安等人擦身而過,朝着韓國的都城陽翟走去。
韓王安和大臣們緊随其後。
陽翟城的城門緩緩打開,露出了寬廣的城道。
嘩啦啦!
此時,城外的魏軍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齊齊收矛、列盾,跟在趙弘明的身後,開始有序地進入陽翟城。
士兵們步伐整齊,铠甲在陽光下閃爍着寒光。
馬蹄聲、鐵甲相撞的聲音和士兵們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陽翟城的每一個角落。
陽翟城内的韓國百姓們站在道路兩旁,看着這支陌生的魏軍,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麻木和不安。
許多人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和親人,屏住了呼吸,緊張的防備着。
身在人群中的韓國武夫,在見到趙弘明這些魏軍進城後,則是臉色不一。
一部分抱着幾分看戲的姿态盯着魏軍,以及如喪家之犬般的韓國王室和大臣,也有部分臉上都充滿了憤恨和不滿,更有甚者,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痰,看向韓國的朝廷諸臣的眼神,充滿了不屑之色。
但毫無例外的是,在魏軍進入城中後,沒有人敢放肆。
前些日子見到的那股熱鬧氣消失得一幹二淨。
在吳起等各大将領的命令下,進入城中的魏軍開始接管陽翟城中的各處防務,徹底接管這座百年古城。
趙弘明則帶着一隊精銳魏武卒,在韓王安和諸多大臣的“邀請”下,繼續朝着韓國皇宮的方向走去。
走過長長的街道後,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韓國莊嚴肅穆的皇宮呈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韓國的四朝老臣申文淵與韓國王室的宗正,攜帶着其餘的大臣和皇子帝姬,早已等候在此。
王室中的皇子帝姬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局面,他們的臉上都充滿了緊張神色。
哪怕他們再傻,他們也知道,在這一刻,以後他們也不會有好日子了。
倒是四朝老臣申文淵,顯得有些雲淡風輕。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坦然。
趙弘明注意到了申文淵的存在。
對于此人,在攻韓的時候他就有所耳聞。
後來根據打聽到的多方消息,他知道将韓國上黨建割讓給趙國,以阻擋魏軍的計謀,就是出自他手。
如果不是自己的實力确實強大,說不定還真一時間拿不下韓國。
不得不說,這位韓國的重臣的确有幾分本事的。
趙弘明面色一動,走申文淵面前,似笑非笑的問道:“申文淵,朕聽聞你是韓國的四朝老臣,如今韓國即将滅亡,你有何感想?”
申文淵微微擡起頭,直視趙弘明的眼睛,平靜地回答道:“魏國陛下,臣事韓四世,見證了韓國的興衰榮辱。如今韓國即将滅亡,臣心中雖有悲痛,卻也明白此乃天理循環。臣已盡全力,問心無愧,不虧欠任何一人。此事之後,臣當繼續做的的江湖武夫,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望魏國陛下不要爲難老臣。”
趙弘明聽後,不禁對申文淵的坦然和豁達感到一絲敬佩,哈哈哈笑道:“申文淵,你真是活得灑脫,朕允了。”
“多謝魏國陛下。”申文淵微微一笑,說道。
其他韓國臣子見申文淵如此,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言語,嘴巴嗫嚅兩下,欲言又止。
趙弘明可沒有閑情逸緻去照顧這些人的情緒。
他放開神識,在皇宮中仔細感知了一遍,确定皇宮中沒有陣法啓動的痕迹。
如此趙弘明才放心朝着韓國皇宮中走去。
魏軍進入陽翟城控制了整座城池,韓國已然是放棄了抵抗。
單單一個皇宮陣法已經決定不了什麽。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要是韓國皇室中有人想要跟他魚死網破,動用皇宮陣法,給他來個請君入甕,魚死網破。
就算他有逃生的手段,也免不了一陣手忙腳亂。
還是小心一點好。
一般來說,一國的皇宮防禦陣法都是以傳國玉玺爲引子,是陣法啓動的鑰匙。
韓國皇宮也是如此。
趙弘明走在皇宮中,将韓國的傳國玉玺攝在手中,以防意外。
好在一路上平安無事。
韓國的皇室并沒有發難的意思。
進入韓國的鴻台殿,趙弘明沒有任何忸怩,龍行虎步在韓國的王位上坐了下來。
韓王安和大臣們則恭敬地站在一旁。
韓國皇宮内,金碧輝煌的大殿映襯着衆人緊張的臉龐。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壓抑和緊張的氣氛,沒有人敢輕易開口說話。
趙弘明的目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他開口說道:“韓國自此歸順于魏國,自今日起,韓國王室與諸位大臣便攜家眷,北上入梁,享魏韓兩國之榮華富貴,并協助魏國大臣處理韓國政事,諸位可有意見?”
聽到這句話,韓王安和大臣們都不是傻子。
名義上說是享受榮華富貴,實際上就是軟禁他們了。
不過見此,他們倒是也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失去了權力和自由,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韓王安很有自覺上前表示感謝道:“謝陛下之仁慈。”
“陛下萬歲。”
趙弘明點了點頭,對韓王安的“懂事”表示滿意。
他拿着韓國的傳國玉玺,放在手中把玩道:“朕聽說你們的韓國的皇宮陣法也是以傳國玉玺催動,不知道可有具體的煉化之法?”
韓國皇宮陣法很是隐秘巧妙,是一大殺器,他理應掌握才是。
韓王安很是乖巧上前,走了上去,從懷中掏出一張玉簡走了上去,雙手奉上,俯首稱臣道:“陛下,這是韓國曆來的傳國玉玺煉化之法,隻不過需要韓王室血脈才能掌控。”
“哦?”
趙弘明擡手一攝。
神魂之力盡出。
韓王安手中的玉簡被卷到了趙弘明的手中。
玉簡長約一尺,寬約兩寸,握在手中既不覺得沉重也不顯輕飄。
整體呈現出一種淡雅的青綠色,上面雕刻着古老的符文和圖案。
這些符文和圖案錯綜複雜,卻又井然有序,将他們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微縮版的陣法圖。
仔細看的話隐約還有韓國皇宮的輪廓。
趙弘明不禁啧啧稱奇。
都說韓國人好奇技淫巧,擅于工藝鍛造。
今日他從這玉簡中就已經領略到了一二。
韓國工匠竟然把煉化的法門跟這陣法圖結合在了一起,不得不說,很是精妙。
趙弘明調動真意,運轉武始經。
隻見随着陣陣真意湧出,玉簡上開始有光芒流動。
這些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呼吸一般,玄妙非常。
與此同時,玉簡的四周還萦繞着一層淡淡的白霧。
那是韓國國運開始彙聚的樣子。
大殿上的韓國臣子,見到這樣的場景都看出來,趙弘明是想要煉化韓國的皇宮大陣。
但是在場的諸多大臣,尤其是韓國王室中人都心中清楚,沒有當國的血脈,強行煉化其他國家的國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還是韓國如此體量的國家。
趙弘明要做的事,在他們看來實在是有些托大。
他們忍不住打量着趙弘明。
哪怕嘴上不說,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們心裏都還是想看趙弘明的笑話,以此掩蓋自己境地上的失落。
趙弘明在韓國的王座上,正襟危坐,雙手緊握着那枚象征着韓國王權的傳國玉玺。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嘗試煉化這枚傳國玉玺,參悟着韓國的玉玺祭煉之法。
真意轟鳴,在他的有意引導之下,按照玉簡上的記載向韓國玉玺中滲透。
随着真意的湧入,韓國玉玺逐漸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與趙弘明的氣息相互交融。
朝堂上的韓國王室,臉上出現了絲絲動容。
時間一點點流逝,漸漸的趙弘明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與玉玺相連。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陣灼熱,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己胸口的皮膚上出現微弱的光芒。
是古印!
趙弘明催動武始經。
藏納于胸膛之中的傳國古印中一陣陣震動,發出吸攝之力。
趙弘明手中的韓國玉玺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一樣,在衆目睽睽之下沖入趙弘明的胸膛之中。
轟的一聲悶響。
趙弘明隻覺得全身一震,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他沉入心神内視,發現與魏國傳國玉玺,相似的一幕出現。
古樸大印如山嶽一般坐落在一片混沌之中。
驟然之間,韓國的傳國玉玺沖了進來,一頭撞進了這枚大印中,發出可怕的波動。
與魏國的傳國玉玺一樣,在轟擊聲中合二爲一。
趙弘明注意到,融合了韓國玉玺的古印,刻在其上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其中的“于”字竟然亮起。
這個字仿佛有生命一般,開始閃爍着光芒,與他的氣息緊密相連。
而随着“于”字的點亮,趙弘明的意識忽然被某種力量給無限拔高,一個陌生的山河地域出現在了他的身下。
這片山河廣袤,遠勝以前見到過的任何一次。
趙弘明眉頭微微皺起,打量着身下的地貌。
他的眼神逐漸向北移去,看到了熟悉的山河。
那是上黨郡!
趙弘明霍然認出來,這是韓國的全域地圖。
在他的注視下,韓國的地域與魏國的地域,就像是兩塊拼圖一般連在了一起。
韓國的地域之上,浮現除無數的白色國運,彙聚成河漂浮在趙弘明的眼前。
最後随着兩片山河的相互銜接,兩國的國運開始相互糾纏,融合。
趙弘明發現古印中的“于”字越發的明亮。
直到某個臨界點。
嗡的一聲。
趙弘明的身體周圍突然湧現出一道道玄奧的符文,這些符文圍繞着他的身體旋轉,散發出強大的氣息。
他心中一動,這些符文竟然組成了一座龐大的陣法,正是韓國玉簡上呈現出的皇宮陣法。
趙弘明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煉化了傳國玉玺,不僅掌握了韓國的護國陣法,還成功凝練了韓國的國運。
而在熔煉了韓國的國運之後,遠在魏國大梁城的建文皇帝以及魏國趙氏子弟,身後的國運都出現了一絲異常。
作爲源頭的趙弘明并不知道,自己的變故,引起了整個的氏族的變化。
當所有的國運都融合之後,趙弘明的意識便随之下墜。
劇烈的失重感襲來,讓他一陣恍惚,猛然睜開了雙眼。
趙弘明稍微平複了一下,細細感知身體上的變化。
他發現籠罩在他身上的國運變得深厚了不少。
這種變化倒是在他的預料之内。
不過也好在用兩條龍脈的支撐,增加的韓國國運并未對他的修爲産生太大影響。
不僅是沒有影響,反而掌握了韓國的國運後,讓武始經變得更加強大了。
朝堂上的韓國群臣以及王室,見趙弘明臉色沉默,一言不發的模樣,以爲他煉化失敗,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韓國王室的宗正,上前說道:“陛下,想要掌握韓國的皇宮大陣,便是需要煉化調用韓國之國運。而調用韓國國運則非韓王血脈不可爲。陛下,若您要真想掌握我韓國的國運,要麽嫁魏國帝姬入韓,要麽娶我韓王室公主,隻能誕下有韓室血統,這韓國之國運便能掌握了。”
說話的時候,韓國王室的宗正臉上帶着幾分傲然神色。
哪怕已經屈服了于魏,韓國被魏國所破,這股傲氣仍然溢于言表。
趙弘明聽出來這位王室宗正的言外之意。
這分明是吃定他,無法掌握韓國國運和皇宮大陣,想要以此來威脅他,替韓國再争取一些主動權。
“其實還有一個法子能夠讓朕掌握韓國的國運。”
“什麽?”韓國王室宗正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擡頭盯着趙弘明道。
趙弘明站起身來,咧嘴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就是,将你們韓王室屠滅幹淨,将所有韓國之土地劃入魏國治理,假以時日朕便能駕馭了!”
韓國王室的宗正聽到趙弘明“大言不慚”的話語,不由的一愣。
還未等他再說什麽。
一道無形的氣機轟然出現在大殿中。
韓國的護宮大陣——雲天烈陽陣,被趙弘明徹底催動。
砰!
一道刺目的光芒乍現,宛如烈陽一般籠罩在韓國王室的宗正身上。
“啊!”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能掌握韓國的國運……啊……”
韓國王室的宗正身上變成一團熊熊烈焰,燃燒了起來,發出凄厲的慘叫。
韓國的皇宮大陣是調集天空的烈陽之力,狂暴無比。
片刻之後,韓國王室的宗正徹底變成了一團焦灰。
趙弘明冷聲道:“你們不要以爲朕的仁慈是沒有限度的!擺正好你們的位置。”
整個大殿瞬間噤若寒蟬。
韓王安更是抖若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