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楚國不費一兵一卒,隻要袖手旁觀就可獲得八百裏的疆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了。
若不是赤河宮的威勢在此,他都已經想迫不及待的答應。
實際上不止楚烈王,張義的提議讓海潮生也有些意動。
在他眼裏,韓國已是六國中國力最弱的國家,就算魏國不讨伐,他們楚國早晚也會有想法。
現在魏國是畏懼赤河宮以及他的修爲,故而願意讓出韓國的利益。
對此他倒是也樂見其成。
他們赤河宮也能借此增加部份實力。
海潮生上下打量了張義一眼,見他誠惶誠恐的模樣,不由昂起了頭,半晌道:“此事,大王看着辦吧。”
他大袖一揮,全身上下爆出一團團火焰将其包裹。
待火焰熄滅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赤河宮宮宮主海潮生沒有任何反對,楚烈王便知道,此事妥了,當即應允了張義的提議。
楚烈王說道:“倘若你能讓我楚國得到韓國八百裏土地,你便是我楚國的功臣。孤曾聽魏國的人說過,你的志向是當相國,孤可以實現你這個願望了。”
張義高興道:“多謝大王。”
随後,楚烈王宣布與韓國斷絕了關系,對韓國的求援使者一律不見。
張義見楚烈王履行了諾言,就主動提出了辭意,打算回魏複命。
臨走之時,楚烈王把楚國相印授給了張義,并且還饋贈了大量的财物。
爲了避免張義反悔,又派了一位将軍和一個使團跟着張義一同回魏國,等着接收魏國打下韓國的八百裏土地。
等張義回到魏國後,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此時吳起率領的四十五萬大軍已經達到了韓國,開始與韓國的大軍有所交鋒和接觸。
但趙弘明對吳起寄回來的戰報有些不滿。
到現在爲止,吳起隻剛拿下韓國一座城池,比他預期的進度要慢上很多。
吳起在戰報中提到,他們在趕往韓國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韓國的刺客刺殺,軍中不少人都中了招,拖慢了他們的進軍速度。
現在攻打城池的時候,那些刺客更是神出鬼沒,極大影響了士氣。
攻打韓國并沒有他們一開始預料的那麽順利。
除此之外,韓國的裝備精良。
對魏武卒沒有什麽影響,但對其他招募大軍來說卻也有些麻煩。
所以吳起打算花點時間,采用圍城之計蠶食韓國。
趙弘明放下吳起寄來的戰報,沉默不語,開始深思吳起的提議。
高延士從宮外快步走進來,低頭恭敬道:“陛下,郎中令從楚國回來了。”
“結果如何?”趙弘明輕聲問道。
高延士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說道:“回陛下,郎中令不負衆望,楚國現在已與韓國斷絕關系,驅逐了韓國的使者。”
“好。”趙弘明一拍桌子,高興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這次韓國必亡不可,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說完他從案前走出,命令道:“高印監,現在朝堂内政治清明,朕打算去一趟征韓将軍那邊,你準備一下。”
“啊?”已經成爲掌印太監的高延士吃驚道:“陛下,你真是要禦駕親征嗎?”
“前線推進的速度有些慢,朕可不隻能垂坐在高堂上。朕不在皇宮的一段時間内,讓左右丞相主持政事并無大礙。”
說完,趙弘明已經大步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皇家南苑。
兩匹馬在草場上悠閑地漫步,不時地低頭去啃食嫩綠的草葉,然後快樂地擡起頭。
仔細看的話,這兩匹都與尋常的馬匹不同。
其中一匹馬兒體型龐大,全身有烏黑的鱗片覆蓋,宛如巨獸,正是趙弘明從正一門中掠來的龍駒。
另外一匹母駒,體型與龍駒相仿,毛發發亮,隐隐有血汗滲出,帶着特殊的異香,是燕國獻上的神馬。
一陣輕風吹過,它們的毛發微微飄動。
龍駒擡起頭,抖動耳朵。
突然,它小心翼翼靠近另一匹馬的頭部,用耳朵輕輕地蹭着它,燕馬則回應似的,同樣用耳朵溫柔地蹭着它。
兩匹馬就這樣耳鬓厮磨,享受着彼此的親密接觸。
它們的眼神交彙,尾巴輕擺,仿佛在進行無聲的交流。
這種無聲的交流中,好似充滿了愛意和信任。
“吼!”
不知爲何,龍駒突然嘶吼一聲。
身旁的母駒像是會意一般,垂下了頭顱。
龍駒圍繞着母駒張嘴吐着舌頭,興奮得跑了一大圈,然後趴到母駒的背上光天化日,深入淺出了起來。
頓時草木翻飛,地上飛沙走石。
折騰了不到一刻的時間後,龍駒才從母駒背上下來,不斷打着響鼻,好似心情一下子好上了不少。
就在這時,已經換好了輕甲的趙弘明已經走到了南苑。
龍駒感應到趙弘明的召喚,裂着馬嘴,像個街溜子樣,沒有任何留戀的,一股煙朝着趙弘明所在跑了出去。
趙弘明抓住它的龍須,腳步一蹬,翻身坐了上去。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
通過龍駒的兩根龍須,趙弘明感知到了龍駒的情緒。
他有些不解。
“吼吼,唏律律!”
靈性十足的龍駒轉頭馬頭,很是自豪的看了趙弘明一眼,讓趙弘明都有些莫名其妙。
索性趙弘明沒再多想,直接驅馬朝着城外奔去。
如今他在魏國一言九鼎,無人敢忤逆他。
一支百人小隊早已經組建好,在城外等着他。
趙弘明腰中挂着寶刀,朝着韓國位置奔襲而去。
……
韓國的早春,還沒有完全褪去寒意。
地處于魏韓邊境的新鄭縣,此時魏國的士卒的身影逐漸浮現。
雖然韓國派出了不少刺客,但依舊沒有阻擋住魏軍的步伐。
早已經洞悉了魏軍動向的韓國軍隊開始在城外集結。
在他們的身前,有七杆旗上挂着一個個頭顱。
這些都是韓國刺客在魏軍軍營中,斬獲的一些軍官首級。
爲首将魏軍首級高高揚起,讓城外的韓軍士氣變得高昂了起來。
爲首者高喊道:“所謂魏軍也不過如此,衆兄弟記得與我一同戰場殺敵。”
“殺!”
他們的裝備精良,一看便知不是韓國的雜牌軍。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魏國強大的魏武卒,那是如同洪水猛獸般的軍隊。
沒過多久,這些韓軍就看到了魏國的人馬已經抵達了新鄭。
後者注意到了韓國大軍,随即也在城外廣袤荒原上展開了陣容。
數量龐大。
這些魏軍,吳起接手不到個月的時間已經訓練有素,井然有序地排列成整齊的隊形。
在廣闊的平原上,遠遠看去,這些魏國士卒的身影在荒原上顯得格外高大和威武,猶如一顆顆繁星,密密麻麻地分散在每一處,手中兵器在陽光下閃耀着寒光。
魏軍的指令兵騎着馬,來回穿梭在陣列之間。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任何的叫陣的意思。
在魏國對韓國宣戰後,雙方已經進入了交戰的狀态。
此時,兩軍相見,隻有不死不休。
魏國的騎兵指揮官,揮舞着手中的長劍,高喊着:“前進!!”
他的聲音在戰場上空回蕩。
魏國士卒随着指揮官的命令,紛紛将長戈放下,進入戰鬥的狀态。
身後魏武卒方隊也抽出腰間的佩刀,在其後壓陣。
戰鼓聲如同雷鳴般回蕩在荒原上,震人心魄。
雙方的士卒不由的齊聲呐喊着,氣勢如虹。
整個荒原都被這股肅殺的氣氛籠罩着。
韓國軍隊統帥江玉廣站在陣前,他的眼神堅定而果決。
他看着即将沖過來的魏軍,舉起手中的利劍,高喊道:“屠殺魏賊,殺!”
轟隆隆!
兩軍在新鄭城外的荒原中碰撞在一起,如同兩股巨大的力量互相沖撞。
箭矢如同暴雨般落下,震耳欲聾的鼓聲和呐喊聲在戰場上回蕩。
此次攻打新鄭,吳起派出了十六萬大軍,其中包含三萬魏武卒。
這樣的數量幾乎是韓軍的兩倍還多。
魏國的大軍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們用長矛和鋼刀砍殺着韓軍。
尤其是其後魏武卒悍不怕死,加上修爲高絕,殺得尤爲狠辣。
在魏武卒的眼中,一個個韓國士卒都是行走的功勞。
漸漸的,随着戰場的厮殺,韓國的士兵發現魏國的士卒們實在是太過于迅猛,于是忍不住開始退縮。
他們的防線便被魏武卒突破,不少韓兵開始潰逃,随後被追趕上的魏武卒無情地斬殺。
此戰中,有不少的韓國的三大武學勢力中的刺客參與。
他們在戰場上,不斷收割魏國士卒的性命。
但與龐大的魏軍數量相比,他們的戰果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甚至有些刺客根本都不是魏武卒的對手,在混亂中被反殺。
隻不過一個照面的回合,韓軍就已經被魏軍打得心生絕望。
韓國軍隊的統帥江玉廣,看着戰場上的慘狀,難以置信:“魏國的大軍怎麽會如此強大?”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韓國的伏兵突然從側面沖殺出來。
他們用鋒利的刀劍,以及敏銳的身法突兀的出現在了戰場,砍向魏國的士卒。
雖然他們的人數少,但他們的修爲和戰鬥力,明顯高了戰場上這些韓軍一個層次不止。
魏國的士卒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亂了陣腳。
如果說隻是魏武卒的話,他們還能重新組織攻勢。
可惜,這當中有許多魏國士卒都是從其他各軍征調,或者從民間征兵而來,素質也都參差不齊。
能夠做到進退可止的程度已經殊爲不易。
想要做到魏武卒那那種程度顯然還是有些不夠。
随着這一支突兀的韓軍出現,魏軍變得混亂了起來。
他們企圖重新組織自己的陣型。
在這個關鍵時刻,江玉廣帶領着剩餘的士兵發起了最後的沖鋒。
在激烈的戰鬥中,兩軍士卒的獻血染紅了荒野。
韓國軍隊的決死沖鋒讓魏國的士卒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标。
失去節奏的魏兵也沒有辦法吃下最後的韓軍。
最終,吳起選擇了鳴金收兵。
留下戰場上無數的屍體後,魏武卒帶着幾分混亂開始回撤。
此番初次交鋒,韓國損失了近一半的兵力。
而相對的,魏國這邊也是折損了差不多近三萬多的士卒,戰損隻比韓國稍微好看一點點。
不過幸運的是,其中損失的大多都是魏國抽調的兵力,魏武卒倒是沒有折損多少。
而經此一戰,吳起也對新鄭的守軍有了判斷。
傍晚,新鄭城外,一片寂靜。
隻有戰場上殘留的煙火和屍體見證了這場激烈的戰鬥。
韓國統帥江玉廣默默地看着戰場上的慘狀,心中充滿了哀痛和絕望。
今天初次交鋒,就見到了魏軍的可怕之處。
然而這還是魏國沒有盡全力的結果。
魏軍的四十萬大軍,還沒有盡數壓上。
一旦魏軍四十萬大軍齊齊并進,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隻能盡力争取時間,等韓國的主力軍組建完畢後前來支援。
當晚,新鄭縣中。
江玉廣召集部下讨論今日戰事。
“諸位,你們對此戰如何看?”江玉廣坐在主位上,發問道。
有部下回道:“将軍,魏軍鋒芒正盛,我們這點兵力根本抵擋不住。今日一戰,怕隻是魏軍的試探,他們剛攻下盧縣怕是吸取了教訓,打得很謹慎。據我所知,他們的主力魏武卒都還沒有完全動用。”
“不錯,若陽翟那邊不迅速派援軍過來,我們新鄭根本是守不住的,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新鄭一破,後面七八城池怕也守不住,在這樣下去,他們就能兵分幾路,占據上黨,兵指京都。”
江玉廣聽完後,沉默不言。
如今的韓國東部和北部都被魏國包圍,南有楚國,能占據的土地基本上都被占據了。
除了搶奪魏楚領土外,已經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
要想扛過這次的危機,除了讓楚國出手外,能勝的機會不大。
眼下,到底該如何,他也沒有方向了。
“一派胡言!”
忽然,房間中出現一聲斷喝。
一個男子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房間之中。
“誰?”
江玉廣猛然起身,拔刀相對,其他屬下也紛紛拔刀,緊張的防備起來。
房間中一個陰暗處,一個戴面具的男子的身影緩緩浮現了出來。
江玉廣一眼認出此人的身份,意外道:“闵宗掌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