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寒風吹過,黑旗獵獵。
趙弘明雙手交疊,杵刀在地,目視廣場上的所有武夫,黑眸流露出威嚴冷漠,盡顯王者風範。
凡是他眼神所過之處,所有人的心都好似不由的格登了一下,下意識的垂下了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他的身上流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尊嚴。
在旁的常無病見勢,拔出手中的長刀,遙指前方吼道:“魏武,威武!”
倉啷!
緊在他之後,場上所有的禁衛都拔出腰間的佩刀,齊齊吼道:“魏武,威武!”
廣場上的武夫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輕蔑魏國趙氏的心。
許多人甚至跟着禁衛軍呐喊。
趙弘明的眼神在廣場上衆多武夫身上一掃而過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一揮動長袍,昂首闊步的轉身,持刀進入太和殿中。
司儀高喊道:“恭送陛下。”
在山呼恭送聲中,趙弘明的身影漸漸隐沒在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禦花園暖房中,一場靜谧而緊張的棋局正在展開。
已經退位的建安皇帝趙傭煦坐在玉石制成的棋桌前,手握黑子,眼神深邃而專注。
“皇叔,你這步棋走得很妙啊!”
趙傭煦微微點頭,手中的黑子停在棋盤上空。
坐在對面的趙氏皇叔,白發蒼蒼,臉上帶着悠然的微笑,手指輕輕敲擊着棋子道:“陛下過獎了。這盤棋,我所求的不過是平分秋色,各得其所。”
“各得其所?”建安皇帝趙傭煦輕笑一聲道:“皇叔,你知朕素來争強好勝,怎能接受平分秋色的結果?”
皇叔悠然自得的笑了笑道:“陛下,如今這天下如同這盤棋,有時候需要學會退讓和接受,平分秋色,也是一種治國之道。”
建安皇帝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皇叔,朕向來不喜歡退讓,就算是一時的退讓,也是爲了跨出更大的一步。”
他落下關鍵一子,斬斷了白子的大龍。
皇叔看着建安皇帝趙傭煦,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陛下,登基大典結束了。”
就在這時,馮大寶走進暖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建安皇帝的旁邊,低聲說道。
建安皇帝趙傭煦點了點頭:“以後你該要改口叫朕太上皇了。”
“是。”
趙傭煦眼睛盯着棋盤,随口說道:“登基大典都還順利嗎?”
馮大寶遲疑了一下,忙說道:“新皇陛下…他把韓國使者給斬了!”
此言一出,趙傭煦與趙氏皇叔齊齊擡頭,盯向了馮大寶,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你說什麽?”趙傭煦直接丢了手中的棋子,追問道。
馮大寶重複了一遍:“韓國使者有刺客,意圖行刺新皇陛下,結果被陛下殺了。”
趙傭煦與趙氏皇叔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說道:“你快将登基大典上發生的事都與朕說一遍。”
“遵命。”
馮大寶點頭,旋即将登基大殿上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等聽到趙弘明召喚出神魔兵刃,一刀斬殺天上人的掌教後。
不知爲何,他隻覺得渾身汗毛戰栗。
趙傭煦不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驚呼一個“好”字出來。
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他們王族皇家掌握力量後的場面嗎?
沒有想到真的有一天實現了。
“看來是老五早就知道登基大典會有意外,所以才有這麽多反常之舉。”
一開始趙弘明要在皇宮内和城外同時布置兩個登基會場,有不少大臣反對,甚至都有彈劾到他這兒的奏折。
但是趙弘明卻一意孤行,哪怕背負罵名,也要堅持。
看來是他要迷惑對方。
否則一開始就在城内建一個場地,有七星絕天大陣相助,他們還真不一定敢去或者動手。
這個變動真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并且還召集了全魏國的武學勢力,當面處刑。
殺人還要誅心。
趙傭煦從玉座上站起,走到了門後,拉開了房門。
有陣陣寒意從外侵襲入暖房之中,趙傭煦并不覺寒冷,反而有一陣陣舒爽之意,精神煥發。
“那一天,朕應該快要看到了。”
趙傭煦問道:“現在老五是要如何對付韓國?”
“滅韓。”馮大寶迅速的說道。
趙傭煦愣了一下,哈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以爲趙弘明隻是要彰顯自己的武力,威懾衆人。
沒想到,他還是少漏了一層。
兜兜轉轉,原來自家老五爲的是這個目的。
真是了得。
隻是一個登基大典,就被他運用到了這個程度。
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自己的這個老五自小不受關注,在皇宮中能有的機會本來就少之又少。
或許,正是這樣的經曆,才養成了他這樣一個性格。
真是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啊。
不由的,趙傭煦心中生出陣陣感慨。
話說自己這個兒子已經二十歲,登基稱帝後至今還沒有婚配。
作爲一國之主,不可無嗣。
聽說陳家的大小姐與他走得挺近,也是先天境的修爲。
可以考慮婚配一個後妃了。
趙傭煦心中隐隐有了些想法。
随着趙弘明離開後,聚集在太和殿前的各大武學勢力,在禁衛目光森森的注視下各自離去。
等出了太和殿之後,這些武學勢力再也忍不住紛紛讨論起來。
“這趙弘明欺人太甚,武學勢力的人,在他手中說殺便殺。”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他問你反對不反對的時候,怎麽不站出來?”有其他武學勢力挖苦道。
抱怨的武夫,呼吸一滞,臉上憋成了豬肝色。
“說到底,還是自己技不如人。”
“我們沒有國運壓身,到頭來修爲卻還不如一個皇室中人。慚愧啊!也不知道接下來,我等會面臨什麽。”
有武夫對魏國未來的局勢發展充滿了不确定。
但是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确認的是,魏國必然是要變了。
此時,已經離開太和殿的四國使臣也如諸多武夫一般,變得惶恐不安。
他們沒有敢在大梁中逗留。
當天傍晚就以回國通禀國君的名義,沒有任何征兆的各自出城,狼狽的離開了魏國大梁。
五日後。
魏國新皇登基發生的事就傳遍了天下諸國,引起了軒然大波。
武學勢力反應甚大。
現在天下人都已知曉,掌握了神魔兵刃的趙弘明俨然已經成了氣候,登基皇位之後更加如魚得水。、
以後會變得更加難以對付。
有些底層武學勢力見風向不對,果斷攜帶着宗門中的全部弟子加入了魏武卒。
一時間,魏武卒的精銳之數,又增加了不少。
不過相對于其他諸國的變化,處于這次登基風波中的韓國更是舉國恐懼。
陽翟韓國皇宮。
韓國宣惠帝韓威已經從皇位上走了下來,不斷從大殿中來回踱着步子。
“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他的臉上充滿了焦急的神色。
大殿門口,貼身太監走了進來,恭敬彙報道:“陛下,兩位掌教大人來了。”
“快快快,讓他們進來。”宣惠帝韓威催促的說道。
“是,陛下。”
很快,地府和在人間兩位刺客掌教吳代天、闵宗先後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宣惠帝韓威就已經沖到兩人的面前,擔憂的說道:“朕剛得到大梁的消息,林掌教他刺殺失敗,韓國使團被魏國新皇盡數斬殺,并揚言要滅我韓國,朕該如何是好?”
“陛下,稍安勿躁。情況或許并沒有那麽糟糕。”吳代天分析着說道:“我韓國雖弱,但也不是一般的撮爾小國,自古以來還沒有哪個大國能滅。”
“再說,隻是死一個林掌教而已,我韓國的國内實力卻是保存完好。過去沒有人能滅,現在也不會有。陛下萬不可自亂陣腳。”
宣惠帝韓威長出一口氣,心中懸起來的石頭稍稍落下了一點點,語氣緩和道:“那依兩位掌教看,我等該如何做?”
吳代天說道:“現在林掌教已死,其掌下的天上人組織群龍無首,當務之急是将此組織安撫好。我等刺客不同于其他武學勢力,一旦沒有人執掌管理的話,該勢力很快就變得松散,門中弟子便徹底沉寂。這對我們韓國來說反而會是損失。”
“大敵當道,萬不可如此。”
宣惠帝韓威聽完後便覺得言之有理,問道:“有兩位掌教的話,朕也就放心了。”
“陛下,你且安心在宮中擊缻,外面的事我們自然會替陛下處理,陛下無需太過擔憂。”
宣惠帝韓威點了點頭說道:“方才朕已經從丞相那邊了解過,如今我韓國中能調集的兵力也就不到四十萬,以若魏國進犯的話,少不了兩位掌教的支持。”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有了掌教裏面的相助,我韓國大軍必定事半功倍。”
帶着面具的闵宗聲音低沉道:“是極,這正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啊。”
大魏國的某處,鑄劍山莊莊主左見在得知韓國林泊刺殺失敗後,也是極爲驚訝。
“我給他的可是一件準法寶,連這樣都已經無法殺趙弘明了,他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嗎?”
左見陷入了沉思。
在霍家被滅後,他們失去了外界的支持,門中的處境也是每況愈下。
再這樣下去的話,别說進入長生界尋到長生之道,就是現在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個問題。
他甚至對自己門中的鑄劍之道産生了懷疑。
……
就在天下嘩然的時候,已經完成登基的趙弘明,依照章程在趙傭煦和宗正的率領下祭祀宗廟。
這場祭祀儀式是在皇宮中的宗廟舉行。
前來參加的,除了趙弘明之外,還包括各種皇親國戚、朝廷重臣以及宗室成員。
在這場祭祀儀式正式開始之前,趙弘明已經齋戒數日,現在身穿華麗的龍袍,頭戴金冠,手執玉圭,一步步登上宗廟的祭壇。
魏國的宗廟内香煙缭繞,神案上擺放着各種祭品。
遠遠看去,包括牛、羊、豬等三牲祭品,以及各類糕點、果品等,很是豐富。
趙弘明按照正常的章程,要先向祖先敬酒,然後跪拜祈禱。
主要祈禱的内容,無非就是希望祖先能夠保佑自己能夠統治天下,并闡述自己繼承大統的合法性。
不過,趙弘明則有些不同。
默默增加了一項,統一諸國的大宏願。
祈禱結束後,趙弘明親手點燃三柱香,然後率領領參加祭祀儀式的衆人行三拜九叩之大禮,以示虔誠。
整個祭祀儀式的過程中,氣氛肅穆,無人膽敢喧嘩。
就在趙弘明以爲所有的儀式都要結束的時候,他被宗正叫住:“陛下你已經登基爲皇,那麽有些事你也該要知曉了。你随我來吧。”
趙弘明不知道宗正話中何意,隻得認真點頭道:“宗正大夫帶路。”
宗正白發蒼蒼,默默點了點頭。
他帶着趙弘明走到了宗廟之後。
在趙弘明的注視之下,宗正打開了一條暗道,隻身走了進去,他随後跟上。
暗道很狹窄,剛好隻允許一人通過。
趙弘明一進去,塵封許久的黴味和發潮的氣味便是一起湧了上來。
他急忙封閉五感,跟在宗正的身後。
走着走着,不知爲何,趙弘明對裏面的一些建築風格覺得有些熟悉。
過了片刻之後,他霍然想起來了。
這是墓地的格局。
竟與殷國古墓近似。
果不其然,趙弘明跟在宗正身後,走了沒多大會後,周身的空間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在他面前,一具巨大的青銅棺椁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上面雕刻的各種飛禽走獸,更是玄妙無比。
趙弘明好奇問道:“宗正大夫,這到底是哪裏?”
宗正将室内的蠟燭都盡數點燃,然後認真說道:“這是我大魏初代王的屍身。”
趙弘明瞪大了眼睛,頗爲有些意外。
“初代王的屍身不是應該埋在王陵中嗎?”
“那隻是一個幌子而已。真正的初代王屍身在這裏,這是遵照先王的遺願做的布置。”
趙弘明朝前走了兩步,低頭看去,隻見棺椁上刻有八個字:“統一諸國,國運長生。”
他的心猛跳了兩下。
原來建安皇帝所說的祖宗遺訓是從這裏來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