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天,他終于實現了自己心中的野望,成功地逼宮奪權。
他捧着傳國玉玺微微躬身,笑着說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兒臣,父皇連續勞累,還是早些休息吧。”
建安皇帝雙眼緊閉着,對四皇子趙弘禮的言語充耳不聞,沒有任何回應。
四皇子趙弘禮也根本不在意,他繞過建安帝,走到了最高處坐在了龍椅之上,俯瞰着大殿,胸懷萬丈。
前來支援的六位正一門長老,此時在建安帝的陣法威壓之下已經昏厥了三位,有兩位在精神委靡,好似在苦苦支撐,僅剩下一位長老修爲高深些,看似還有些餘力。
四皇子趙弘禮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心中忽然冒出将他們一并鎮殺的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他知道,逼宮不是結束,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眼下他需要控制住皇宮和朝廷,并且也要解決宮外的武學勢力一事。
這些都需要借助正一門的力量。
想要壓制正一門,還是要等到自己站穩腳跟,收攏一下手上的力量以後,再徐徐圖之。
現在沒有到翻臉的時候。
四皇子趙弘禮手中拿着玉玺,默默感受其中厚若實質的國運。
當他的意識觸碰傳國玉玺的一瞬間,他的意識好似被某種力量給拔高到了半空。
眼前景象驟然一變,透過這些國運,他仿佛看到了魏國無數的大好河山,一道道白茫茫的國家氣運在山河之間流轉着。
就當他想要認真觀賞時,視線又飛速墜落,有種失重感襲來,讓他駭然失色。
他意識一陣恍惚,差點身形不穩,連手中的傳國玉玺都要捧不住了。
四皇子趙弘禮咬牙硬撐,好歹沒有鬧出笑話。
他認爲自己是沒有煉化好這傳國玉玺才會如此。
四皇子趙弘禮收束全部意識,抓住傳國玉玺。
璀璨奪目的六個星辰出現在他的意識中,其中一顆已經變得黯淡無光。
這是七星絕天陣!
四皇子趙弘禮集中精神,竭力催動其餘六顆星辰。
七星絕天陣,連爲一體。
若是其中主陣眼失效,就會讓陣法的威能大打折扣。
即便如此,鎮壓皇宮中的大部分武夫,也還是綽綽有餘。
四皇子趙弘禮輕喝一聲,殘缺的七星絕天陣發動。
還在皇宮中四處追擊霍治的武膽太監,突然覺得一道強大的力量鎖定了他,讓他全身就跟灌了鉛一樣,難以行動。
類似的一幕,也都在皇宮各大武夫身上不斷上演。
見時機差不多,四皇子趙弘禮又掏出一塊玉佩,将其随手丢在了地上。
砰。
玉佩就像是玻璃一般,發出清脆的聲響,摔成了碎片。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許多聚集在皇城外的武夫,搖身一變,成了他從馮家和霍家一起調來的親信,包圍了皇宮。
有殿前司守衛認爲宮中有變,想要護駕。
可是被七星絕天陣壓制,在人數衆多的四皇子親軍面前,就算先天的修爲也無濟于事,很快被亂刀砍死。
四皇子的親軍在皇宮中長驅直入,迅速接管了皇城的防務。
過了一會兒,大殿外傳出陣陣腳步聲,是趙弘禮親衛趕了過來。
四皇子趙弘禮朗聲吩咐道:“來人,請父皇回寝宮休息。”
“是!殿下。”一個穿着铠甲的侍衛,走進大殿之中,低頭稱是。
侍衛走到了建安皇帝的面前:“陛下,請。”
建安皇帝沒有多言,站起身來,哪怕身上被陣法束縛着,他也是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在其身後,馮大寶也緊随其上。
站在門口,建安帝趙傭煦忽然腳步一頓,回頭平靜的說道:“希望你以後不要爲你今日之事而感到後悔。”
坐在龍椅上的四皇子趙弘禮,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嗤笑道:“本王做事向來深思熟慮,絕不後悔。”
“呵呵……”
建安帝幹笑了兩聲,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消失在了大殿門口。
四皇子趙弘禮眉頭皺起。
他忽然感覺到鼻子一陣溫熱,有股鮮血從他的鼻子中流淌而出。
四皇子趙弘禮急忙轉過身去,用衣袖擦去。
‘看來傳國玉玺還是不能強行催動,以後要盡快拿到煉制之法。現在還不是考慮此事的時候。’
盡管他是通過逼宮得到的皇位,但趙弘禮清楚,隻有真正得朝堂上的支持,化解外面的武學勢力的危機,他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才能更好地鞏固自己的權力。
至于登基典禮,向魏國百姓和武學勢力展示他的權威和地位,都要往後排一排。
魏國皇宮養心殿。
砰的一聲,大門被緊緊關上。
在養心殿的四周,一杆兩米多長的陣旗呼啦啦被豎了起來。
繡着玄奧的紋理的旗面迎風招展,無形的透明光幕從中擴散而出,将養心殿包裹着。
在養心殿内,已經解開束縛的馮大寶趴在窗戶上,朝殿外看去。
透明光幕外,有重兵層層把守。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已經被囚禁。
馮大寶連忙說道:“陛下,外面有陣法和重兵把守,泰王殿下看來是不會輕易再放我們出去了。”
斜靠在床上的假寐的建安帝,并沒有任何的緊張和慌亂。
“正好,趁着這幾天,朕好好清靜清靜,休息休息。”
馮大寶見建安帝這般,他想張嘴欲言,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不知道爲什麽,見建安帝如此滿不在乎的模樣,他緊張的心情都不由的平複了下來。
馮大寶臉上想到了某一處,壓低聲音說道:“陛下此舉,是因爲武王殿下嗎?”
建安皇帝睜開眼睛,笑了笑,複又重新阖上了,沒有再說話。
四皇子趙弘禮親衛進入皇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梁。
身在大梁中的大魏重臣紛紛沖到了皇宮,想要面見建安帝,但是都被趙弘禮的親衛給攔了下來。
無人得見。
中書右丞蕭伯齡、中書左丞洪道文、兵部尚書兼少保于和正、吏部尚書兼太師的張千、工部尚書陳謀等一幹核心政要都是縱橫官場的老手。
有些還是先天武夫,經曆了魏國兩朝,對于這種情況,他們幾乎立馬就想到了逼宮二字。
“蕭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中書右丞蕭伯齡沉着冷靜道:“就算泰王逼宮,也不敢做出弑父之事,陛下應該還是安然無恙的。我等都先不要謊,看泰王到底是何意。”
“不錯。”
“我們身爲臣子,當以社稷爲重,盡可能要将此事穩定好,免得被他國所知乘虛而入。”
“先靜觀其變吧。”
“……”
衆人七嘴八舌。
有的官員面臨這樣的突然的變故,已經感到失望和沮喪,有了告老還鄉之意,不想與四皇子趙弘禮産生矛盾和沖突。
也有一些官員态度激烈,想要反抗,試圖推翻泰王的逼宮,恢複原來的朝廷。
當然絕大部分還沒有表露心迹,可能會選擇與四皇子趙弘禮合作,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權力。
這些人的表現,蕭伯齡等人也都一一看在眼中。
到了第二日。
四皇子趙弘禮并未如期召開朝會。
有心人察覺到,在大梁之外隐隐有霍家和馮家的大軍在集結。
一時間,整座大梁的人心惶惶。
又過了一日,建安帝‘發了’一道诏書,闡明自己身體不适,讓四皇子趙弘禮代爲攝政治國。
群臣嘩然。
在一片混亂中,四皇子趙弘禮率先召見了工部尚書陳謀。
大殿中,趙弘禮坐在龍椅上,他的雙手緊握在龍椅的扶手上,他的身姿筆直,仿佛一棵高大的松樹,巍然不動,面容沉靜而冷峻
在他身旁在各站着一位正一門的長老和貼身侍衛。
他的眼睛掃視着下陳謀,無形的壓力透體而出。
“陳大人,你可以知道本王找你何事?”
四皇子趙弘禮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回蕩在大殿之上,仿佛能穿透人心。
陳謀不卑不亢道:“下官不知。”
“神魔兵刃是你在負責吧?”
陳謀沒有否認:“是下官在負責。”
趙弘禮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本王想要當着天下人的面銷毀神魔兵刃,以平息民憤,安撫武學勢力,還望陳大人配合本王。”
陳謀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難以置信。
四皇子趙弘禮解釋道:“神魔兵刃耗資頗巨,且要鑄成遙遙無期。眼下本王與正一門同心同力,鑄造此物已然沒有太大價值,所以當着天下人銷毀此物,能夠讓我魏國趙氏赢得美名不說,還能節約損耗,充盈國庫,豈不是兩全其美?”
“恕臣難以從命。”
陳謀一眼看出四皇子趙弘禮是想要以神魔兵刃爲代價,悅他人,換取自己的政治籌碼。
私心大于公心。
他絕不可能同意。
四皇子趙弘禮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悅,寒聲道:“本王聽說,你家長女與武王走得比較近,不知道本王與武王相比,如何?”
陳謀剛正不阿道:“武王殿下,有勇有謀,當爲人傑。”
“就憑他,還有勇有謀?”四皇子冷笑着說道:“你可知道他自小在我們衆兄弟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是何等的滑稽。”
“能屈能伸,此不不爲大丈夫耶?”
趙弘禮怒不可遏。
身旁的正一門先天武夫大袖一揮,一道灰光激射,狠狠撞在了陳謀的胸上。
陳謀隻覺有一堵牆飛撲而來,狠狠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胸口一悶,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陳大人,本王再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陳謀眼神朦胧,在趙弘禮說完之後,徹底昏厥了過去。
……
穎郡,鹿陵城,武王府。
趙弘明正在書房中查看李俚等官員提交上來的政務文書,高延士便是慌慌張張的跑來。
他一邊跑還一邊大喊着:“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大梁那邊出大事了。”
趙弘明放下手中的事,從長案背後走出道:“什麽事大呼小叫?”
高延士臉色緊張得說道:“是大梁那邊出大事了,四殿下,泰王,他逼宮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弘明有點難以置信。
這才多久。
距離七皇子瑞王被驅逐出京城也不過才七八日而已,按照路程,瑞王都拖家帶口在路上,泰王他就逼宮了?
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趙弘明追問道:“結果如何?”
高延士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回禀殿下,從奴才在大梁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泰王現在已經攝政。還有大梁那邊隐隐有消息傳出,泰王想要銷毀神魔兵刃,向衆武學勢力表達王族的誠意。”
“此舉引得無數武學勢力的喝彩,甚至有人稱泰王有一代明君的潛質。”
趙弘明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你說泰王想要銷毀神魔兵刃,此消息是真是假?”
“千真萬确!”
趙弘明一聯想建安帝提前發給他的诏書,自己的這位父皇真的就像隻老狐狸一樣,防患于未然。
他也能理解父皇的用意了。
泰王沒有長遠的眼光,而隻顧眼前和自己的利益,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若讓那個魏國的江山社稷落在他的手中,那麽魏國王室的下場距趙國王室也就不遠了。
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後面的王想要再翻身,重整山河,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堕落總是很簡單的,而想要再重新奮發則很難。
趙弘明沉聲吩咐道:“招吳将軍等人來泰禾殿議事,就說陛下身邊有奸人,本王要清君側,西行靖難!”
一旁的高延士聽到這樣的話,全身一顫,當即不敢有任何的耽誤,匆匆趕去。
早在之前就已經打過招呼的吳起等人,幾乎得到了高延士的傳信之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趕到了武王府的泰禾殿中。
等所有人一到齊之後,趙弘明也沒有長篇大論,在吳起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說道:“想必大梁那邊發生的事,諸位也都聽說了。不知道諸位有什麽看法?”
吳起第一個站出來說道:“我等十萬将士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殿下一聲令下。”
緊接着吳起之後,張義、李俚、常無病等人也接連表态:“我等全憑殿下吩咐!”
“好!”
趙弘明已經有了建安帝的诏書,此次西行乃是奉命靖難,占據大義,當即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說道:“既然陛下身遭不測,身邊有奸人當道,而我的兄長也被奸人所蒙蔽,在這樣的情況下,身爲皇家子弟,不可袖手旁觀,衆人随本王西行,此逐君側之惡人!”
不知爲何。
吳起等人隻覺得一股熱血上沖,齊齊喝道:“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