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胡雲峰感覺到頭皮炸裂,全身上下的毛發盡數豎起。
一道藍色電光從天而降,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劈下。
他的視線頓時被電光火花所填滿,雷霆交雜形成巨大的轟鳴聲直接灌入他的耳中,讓他幾乎都要失去聽覺。
在電光火石之間,胡雲峰驟然收手,身子翻轉堪堪躲過那劈下的雷光。
“啊!”
胡雲峰發出一聲慘叫。
他發現手裏拿着的長刀上彈出了電弧,傳到他的手臂乃至全身,讓他随後感受到一陣麻木和劇烈的疼痛,忍不住的抽搐。
胡雲峰急忙調轉真氣,将雷光的影響徹底壓下。
“快看,我們的大營被燒了!”
身後的趙軍突然出現一陣騷動。
胡雲峰回頭看去,發現了漫天火光,露出駭然之色。
在火光之下,有一支大軍正飛速接近。
吳起辨認出,這是趙弘明他們派出去的那支魏武卒。
行動成功了。
他果斷喊道:“敵軍已大敗,沖鋒!”
“殺!”
魏武卒源源不斷的從臨河渡河沖了過來,喊殺聲震天,悍不怕死。
趙軍被魏武卒兩面夾擊,軍心出現了動蕩。
胡雲峰沒有遲疑,及時調整策略,喊道:“讓浩然宗長老出手,其餘趙軍全部出擊迎敵。”
在他的命令下,臨河之畔的茂林之中一下子出現密密麻麻的趙軍。
這些趙軍都是胡雲峰打算用來伏擊魏武卒。
臨海之畔的趙軍是一個誘引。
在他原來的策略裏,這些趙軍任務就是通過盡可能的努力阻擊魏兵,然後不敵潰敗,引導這些渡河的魏兵進入伏擊圈。
爲了讓不然魏軍看出端倪,他甚至親自上陣,沒有跟身邊這些士卒透露。
但是看現在的情況,後院着火,已經顧不上伏擊了。
過去的戰術安排都成了無用功。
而且那批魏軍當中,爲首之人已經有法相之威,他遠不是對手。
要是被其纏上的話,自己的小命怕是也交待在了這裏。
他的大軍中有浩然宗長老坐鎮,應該能夠抵擋一二。
戰場上趙軍的身影不斷湧現,漫山遍野的都是趙軍。
然而率領三萬魏武卒的趙弘明,眼神中毫無懼色。
他騎着駿馬之上,座下猶如生根一般,整個人與駿馬牢牢得合在了一起。
在其身後,十八條青色手臂的半人身法相已經顯化而出。
趙軍前方有一個中年男子。
他目光炯炯,與趙弘明對視。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穿着的浩然宗米色長袍在一衆趙軍中,格外顯眼。
是浩然宗的長老。
他從趙軍中走出,臉上帶着幾分凝重:“看來形勢不妙啊。”
這一支魏武卒從趙軍大營的方向沖過來,說明李幕已經不敵戰敗。
李幕可是武膽三品的修爲。
要是他都敗了,他這武膽一品的修爲如何擋得住?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他就算想逃也來不及了。
“此番争鬥,必須要拼盡全力,否則有性命之虞。”
說完,他身後一口寶瓶緩緩浮現。
像是有了感應一般。
猛然間,兩人同時向對方出手。
一道藍色的真氣從浩然宗長老的寶瓶法相中爆發而出。
與此同時,趙弘明也是心神一動,對準浩然宗長老的寶瓶法相,投擲出一道藍色的閃電。
兩者猛然碰撞在了一起。
雷鳴之聲驟然炸響,震耳欲聾。
一道夾雜着雷光的無形沖擊在兩人中間向四周擴散。
随着這股沖擊,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他們飛速交換着攻防,每一次出招都帶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格鬥中不時傳來沉悶的碰撞聲,仿佛兩座山峰相互撞擊。
忽然,一隻青色的大手,向浩然宗長老直撲而來。
浩然宗長老無處躲閃,隻好奮力發揮自己的力量,迎頭硬抗。
一聲震天巨響後,他忍不住退了幾步,還沒有容他反應過來,眼前一花。
不知道什麽時候,趙弘明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隻見趙弘明咧嘴一笑:“你好弱啊!”
浩然宗長老:“……”
趙弘明沒有任何的留情,他身後的十八條手臂法相驟然合一,對着浩然宗的長老一拳鎮壓了下去。
浩然宗的長老急忙催動寶瓶法相抵禦。
砰!
寶瓶法相在趙弘明十八倍力量下,摧枯拉朽般碎裂。
浩然宗長老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着偌大的青色巨拳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
将人錘成餅的感覺并不是很好。
尤其還是将一個武膽境的武夫錘成了肉餅。
看着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浩然宗長老,趙弘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真的不想這樣虐殺。
實在是這樣的武夫太弱了。
區區武武膽一品的武夫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了。
對他而言,殺這樣的武膽武夫簡直就跟屠狗一般容易。
趙弘明輕吐一口氣,擡起看去。
整個戰鬥在幾分鍾内結束,但是留下了無數的真氣和閃電殘留在空氣中,形成了美麗的光幕。
他看着光幕一點點如風消逝,露出了趙軍驚愕的表情。
尤其是胡雲峰更是大驚失色。
他沒有想到,浩然宗的長老竟然這麽快就死了。
一時間,他的内心變成一片亂麻。
由于趙弘明在衆目睽睽之下,擊殺了浩然宗長老,魏武卒的士氣空前高漲,齊聲山呼:“魏武卒,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殺!”
近百輛戰車開道,沖進了趙軍之中。
猶如狼入羊群,大開殺戒。
而臨河之畔的趙軍,軍心出現渙散。
兩萬魏武卒成功沖破了他們防線,發揮他們的戰争機器的作用,開始高效的收割趙軍士兵的性命。
八萬趙軍在組織混亂的情況下,一下子就被不到三萬的魏武卒徹底殺穿。
胡雲峰一刀砍掉了一個魏武卒的頭顱,打算觀察戰場尋找突圍的機會。
他找到了一些方向,正欲行動。
就在這時,一雙大手迎面照來,覆蓋在他的臉上,将他從馬背上拽了下來,狠狠貫在了地上。
“砰!”
胡雲峰登時眼前一黑,全身短暫的失去了知覺。
等他再回過神來,發現整個人已經被拖到了别處,死死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吳将軍,交給你處置吧!”
趙弘明收回了法相,露出了滿臉是血的胡雲峰。
受傷的吳起知道趙弘明是在爲他重新撿起剛才損失的威信。
吳起不再猶豫,趁着胡雲峰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刀斬下這個先天武夫的頭顱。
他提着胡雲峰血淋淋的頭顱,枭首示衆,引來陣陣歡呼。
大概是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一些刺激,吳起丢下頭顱,開始沖入戰場之中,凝練殺氣。
他修煉的殺經就是以殺證道。
眼下這座戰場是他修煉,提升修爲的絕好場所。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經常能碰到。
戰場上,魏武卒的戰車滾滾如雷,不斷在戰場上來回穿梭,呼嘯而過,如同惡鬼般地殺戮着趙兵。
這次李幕征召的士卒中有不少都是普通人,面對強大且配合緊密的魏武卒,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刀光劍影之中,隻能聽到一聲聲悲慘的慘叫聲,似乎并沒有終止的時候。
戰場上已鋪滿了面目猙獰的屍體,鮮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痛苦聲、喊叫聲和呐喊聲混雜成一片。
在軍功制度的催動之下,魏武卒此時此刻已經徹底殺紅了眼。
仿佛那些趙兵不是敵人,而是一個個行走的功勞。
戰場上開始出現不可控制的局面,魏武卒不要命般的瘋狂屠戮趙軍。
血腥味充滿空氣,噩夢般的景象仿佛永無止境。
面對這樣的對手,本就士氣不佳趙兵更是吓得毫無戰意,在退縮中丢了性命。
戰場上,人馬橫屍,早已不再是人世的風景。
八萬趙軍今日注定要葬送于此。
……
山林莽莽。
秋日的餘晖灑滿山林,仿佛整片山脈都披上了一層流動的黃金外衣。
有枯黃的樹葉紛紛飄落,在微風的吹拂下跳動,像是金色的精靈在空中翩翩起舞。
而此時,山間的寂靜忽然被馬蹄聲所打破,五個疲憊的身影匆忙地穿行在山林間,
“籲!”
爲首勒馬而停。
仔細看的話,他的後背上還背着一個人,左臂空蕩蕩的,被一根繩子緊綁着。
他緩慢的睜開雙眼,吃了道:“你們……是要……去哪兒?”
“李将軍,你醒了?”騎馬之人驚喜道:“我們打算從從此處到薛光道,仲欽那邊。”
“還有多久……”
“大概還有三刻就到了。”
“等……與他們……彙合後,回趙都邯鄲吧……胡雲峰一部……估計也要被魏軍所滅……”李幕虛弱的說道:“這一戰……我們敗了……敗得很徹底……”
說着,李幕的臉上布充滿了失敗者神情。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芒顯得格外刺眼。
“将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将軍過往的戰績,加上李家的勢力,就是再招募百萬之師也并非沒有可能。天下别的不多,人多的是。”
李幕幹笑了兩聲,沒有再言語。
失去了大量血液的他,覺得無比虛弱,他急忙閉目運功調養身體。
爲首的趙軍将領說道:“季國夫,你深知風水之道,快上上前,爲我們開路。”
季國夫一陣牙疼,苦着臉上前開路。
當時趙弘明等人攻過來的時候,他本打算給那些魏軍彙合。
卻沒想到被李幕的一些心腹裹挾到了這裏。
面對李幕麾下的三個部将,他一個人根本單挑不過,找不到離開的機會。
他感覺隻要他有這個念頭并付諸于行動,他們一定會打爆自己的狗頭。
無奈之下,隻能稀裏糊塗跟着了。
好在,季國夫發現李幕身上的運勢并沒有完全消散,後面也有可能有另外的一番運勢。
他仔細想想,以他現在的功勞隻能拿到“右将軍”的稱号。
若是現在歸于魏軍,後面想要再立功的話難度怕是不小。
他要是身處趙國的話就不一樣了,可以時不時的在武王殿下那邊傳遞有用消息,說不定得到的功勞比這更大。
自己與武王殿下其他部将之間,最大的優勢不就是這個嗎?
季國夫很快就調整了心态,将苦臉的表情收了起來,認真帶路。
“往這邊。”
衆人跟在他的身後,禦馬奔馳而去。
馬背上,李幕微微睜開眼睑,眼神中沒有閃躲,隻有堅定。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季國夫看到了前處高揚的趙軍大旗。
他搖動手一指,喊道:“薛光道,仲欽他們就在那邊。”
“走,快去與他們的彙合。”
一行五人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當薛光道,仲欽見到他們幾人的時候極爲驚訝。
“将軍這是怎麽?你們爲什麽會在這裏?”薛光道與仲欽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你們不用再回大營了,先原地紮營,等明日直接班師回朝吧。我這次敗了。”
……
帳篷裏的明燈高懸,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薛光道與仲欽兩人聽完季國夫等人的叙述後,端坐在一旁,面色鐵青。
整個局勢發展已經很清楚了。
他們手上的這點兵力根本翻不出任何浪花來。
眼下的最好的辦法,隻剩下班師回朝的一條路了。
總體上看,他們這次穎郡之戰,最大的亮點就是針對于東軍的戰果。
至于其他的部分甚至連修改說辭的機會都沒有,是赤裸裸的戰敗。
“三萬魏武卒,大破我三十萬趙軍。要不了多久,這條消息就會傳遍天下,他們是踩在我們身上揚名了啊。”
帳篷裏面無人說話,一股股沉悶的氣氛充斥在衆人之間。
季國夫率先打破僵局,開口道:“李幕将軍還好吧?”
“他乃是武膽三品的修爲,肉身強大,隻是斷了一條手臂而已,丢不了性命。”
“說起來,這也是李幕将軍帶軍這麽多年以來,頭一次敗的這麽慘,還敗在一個叫吳起的無名之輩。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将領突然開口道:“吳起倒也罷了,你們不覺得吳起效忠的對象,穎郡武王殿下有些奇怪嗎?”
“有何奇怪?”
“他的運氣也太好了些。一個沒有母妃支持的皇子,竟然能夠碰到吳起這樣的将帥之才,還能有魏無忌這樣的武膽境武夫支持,他何德何能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