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青銅古門上刻着繁複的紋路,相互勾連在一起。
招魂幡在虛空中來回擺動着,無數的靈蘊從旗面上變成灰色的霧光,飄蕩而出,融入銅門。
随着灰色霧光的不斷融入,整座青銅大門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那些紋路的溝壑之間,開始泛起點點金色的光芒。
青色的銅鏽好似一點點被剝落,露出裏面金燦燦的銅色。
青銅門下的四人見到這一幕,出現了幾分動容,陣陣的激動之情從各自的臉上的流露了出來。
老道對着旁邊的王家老祖喊道:“時間差不多了,王家老祖,該你了。”
聽聞此言的王家老祖,笑着點點頭。
他右手虛握,從旁邊昏暗角落裏攝來一個活人奴隸。
此人長得人高馬大,卻被五花大綁,宛如一隻螃蟹。
隻見王家老祖從袖中拿出一個匕首來,在後者的驚恐的目光中,插入了他的心髒。
“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同門之下響起。
“魂歸來兮!諸天神魔,九幽祖靈,享血肉犧牲!”王家老祖的嘴中念念有詞道:“殷王後裔,今特來取先祖之遺留,望大開方便之門。”
話音一落,王家老祖的拔出了插在奴隸心尖上的匕首,将的地上五花大綁的人朝前重重一踢。
然後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心上一劃,按在了青銅大門上。
五花大綁的人瞪大着眼睛,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青銅大門真的活過來了,開始引動着他的精血。
奴隸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精血不斷從體内流出,然後順着銅門的紋路中的溝壑逆流而上。
嘩啦啦。
血水彙聚成了溪流,開始遊走在這些錯綜複雜的紋路。
地上的人,他的皮膚快速的幹癟了下去,兩顆眼珠已經凹陷,變成了兩個黑乎乎的空洞。
“一個好像不夠。”
旁邊的老道人低聲的嘀咕了一句。
噗嗤!
王家老祖面無表情,又從暗處攝來一個精裝的男子,以同樣的方式處理,将他丢進了銅門下。
一連殺了四人後,這座的銅門上的溝壑都被精血所填充。
當達到了一個臨界值,咔咔咔的聲音從銅門中傳出。
銅門正中央的位置開始有機關向内凹陷,露出一個螺旋狀的空洞。
青銅古門上的的血液受到了感召,不斷的朝着中間的空洞填去。
血河歸海。
轟!
青銅古門的中間縫隙,閃過一絲紅光,一點點朝内打開。
一股蒼莽、遠古的氣息撲面而來。
陳聖海、王敬之等人全部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裏面,然而裏面完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當青銅古門完全打開之後,左右兩扇門底部各朝内湧出一道的紅線。
騰的一下。
幽綠色的光芒在裏面亮起。
“成了!”站在門口的四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略向下深入的筆直過道,隻能看到了一個大概。
更深處的景象,哪怕以神魂來探查也是一無所獲。
王家老祖說道:“殷國人十分推崇死亡,所以凡是殷國的王族,一旦死後就會把畢生的所得帶進墓穴中。而殷國王族不會将各自的墓地分得太過遙遠,所以這個墓地的不遠處,肯定也藏着殷國曆代其他王族之墓。”
對其中的來由都不是很清楚的老道,聽完後兩眼發光。
郡守陳聖海說道:“我聽說殷國的王族之間攀比成風,将太多的财富帶入了地下,以至于連铠甲都湊不齊,才會被前周所滅。這座殷國墓葬肯定可觀。”
“都不要在門口站着了,我們都進去吧。”
“走!”
老道雙手一招,将懸浮在半空中招魂幡重新收回了手中。
他低頭一看,上面的刺繡已經黯淡無光,靈蘊已經損失了大半,不由的有些心疼。
但好在已經用靈性打開了殷國王墓,讓他的心裏稍稍平衡了一些,跟在衆人的身後走了進去。
昏暗的綠色燭光從青銅古門裏透了出來。
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青銅古門外的一個陰暗角落裏,還有七個被束縛着手腳的男奴隸綁在一起。
他們的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這時,一個陌生的男子突兀的出現在七人的中間,他頭上戴着黯淡的皇冕,穿着褴褛,就那麽靜靜的看着青銅古門。
大門之内。
隻有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回響着。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王家家主王敬之,走在衆人的中間,忍不住用激動的語氣說道:“殷國的曆史距今已差不多有三千年的曆史,那個時候正值仙道昌盛,或許我們在這裏能夠找到一些仙道遺留,亦或者一些長生的契機。”
“不錯,就算沒有長生的契機,就是這裏的财富底蘊,也足夠讓幾個門派或世家崛起。”郡守陳聖海提醒着說道:“這裏幾千年來沒有人涉足,說不定會有許多未知的風險,所以還是要多多注意。”
其餘三人颔首。
王家家主王敬之随意瞥了兩眼,發現兩側油綠的燭光下燃燒的都是紅色的精血,給他的一種很是滲人的感覺。
走了沒多遠,他們就發現了殉葬坑。
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骸骨,整齊的疊放在了一起。
這些白色骸骨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沒有頭。
王家老祖開口,替衆人解釋道:“我們王家家族中傳承下來的記錄裏面曾提起過,殷國好人祭,王族凡是出門、沐浴、占夢、祭祖等等都要用人命祭祀占蔔兇吉。這些被砍掉頭顱的樣子非常符合他們祭祀的樣式。”
“那個時候,一些仙人動不動便是屠殺一城,進行人祭,與我們如今相比,迥然不同。”
王敬之突然止住了腳步,朝着身前某處一指說道:“快看,有一條龍!”
其餘人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條真龍。
不過那是一條已死的真龍。
經過一些特殊手段,這條真龍哪怕已經死了,依舊是栩栩如生,好似活物一樣。
“這肯定是這個墓室王族的戰利品。他生前曾獵殺過真龍。”老道盯着這條死去的真龍,眼神中似乎帶着幾分貪婪。
就算是一條已經死亡的真龍,它身上的一鱗半爪對于如今的人來說都是至寶,流傳出去都足以引起轟動。
“不止這一條真龍,還有其他。”
走了沒有太遠的路,他們就走到了殷國王族的墓地前室。
在這個主墓側室裏堆放着如山一般的殉葬品。
除了那條真龍的屍體之外,還有如山一般的願石、瑪瑙翡翠,铠甲、兵器……全都堆在了一起。
看得他們頭皮發麻。
四人當中,尤其是陳聖海見到這些後,露出了火熱的神情。
這些的願石和諸多的寶物,足以他召集出一個上萬人的軍隊出來。
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也都值了。
王家老祖走到了一處石壁面前,大緻辨認了一下,呼吸一下子變得粗重,驚呼道:“上古仙法!”
他的言語驚動了其他三人,紛紛湊了過來,都仔細端詳了起來。
“不錯,這是一篇名爲無始經的仙法,記載了煉氣到結丹的修煉法門。”老道仔細看完之後,一邊感慨,一邊激動的說道:“這裏面學的吐納術,煉化靈氣的法子,在如今的世道已經不可用了,就算讓人修煉,也沒有辦法煉化出靈力來。”
“如果想要修煉的話,隻有等我們的化天大陣完全的布置好,才行。”
“這裏還有一篇仙功,擒龍手,與外面那些唬人的武技不同,這是真正的擒龍仙法。是這個墓主人身前的絕學。他就用了這個擒龍手,真正擒住了一條龍!”
聽到這話,衆人的眼神都變了。
“我看這裏簡直就是一座仙法寶庫啊,有很多上古仙法保留了下來。有了這些仙法,我們要布置化天大陣越來越有必要了。”
“正是如此,那麽接下來我們都要抓緊準備此事了。”
老道點頭道:“不錯,現在有了足夠的願石,隻要再多一些性命的話,應該就能實現了。”
第一座墓的空間并不是很大,四人在裏面翻了一陣後,除了找到了一口黃金打造的棺椁外,并沒有新的發現。
于是四人決定,一同折身返回。
古墓就在這裏,無法挪移。
而古墓裏面藏着的這些陪葬品,他們四人也不可能一次性搬完,繼續留在這裏也并不太大用處。
經過了幾番商議之後,就由最先發起的王家做整理,然後按照三三四的方式分割。
除了王家拿走“四”之外,郡守陳聖海與上仙門道士各拿三成。
總體上來說,還算公平。
四人結伴朝着古銅門,來時的方向走了過去。
路上,王家的老祖開口對郡守陳聖海說道:“陳郡守,接下來你們陳家莊打算如何?”
陳聖海哈哈笑道:“自然還是跟你們一道,共圖仙道大業。”
“這樣的話,魏國皇室在這兒就是個障礙。”王家老祖說道:“我們要做的事跟皇族所圖謀的事,截然相反,彼此水火不容。我們必須斬斷魏國在這兒的國運,否則的話難以有成。而要斬斷國運,就必須清除魏國在這兒的影響。”
陳聖海順着他的話說道:“現如今的穎郡的官署衙門,基本上都是我下面的人,魏國的派來的官員基本上都不在了,伱何須擔心?”
“還有一個人。”王家先祖眯着眼說道:“魏國的武王殿下!”
“你說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嗎?”陳聖海說道:“不過在家中掃個灰而已,無需太過催促。”
王家老祖接着說道:“現在東軍的馮毅已經班師回朝,邊境并無太多的魏國力量,我覺得郡守也該動手了。”
“這個我自有分寸和節奏。”郡守陳聖海不鹹不淡地說道。
實際上,他心裏清楚的很,王家老祖是想要逼着他早點的跟魏國王族掀桌子,殺了魏國武王,用來祭旗。
一旦他這般做了,想都不用想,必定會遭受到來自魏國皇室的讨伐。
那時若化天大陣完全布置好了倒無所謂,畢竟有陣法作爲倚靠,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可化天大陣要是沒布置好,或者雙方聯合故意拖延,讓他先與魏國皇室先消耗一陣子。等他們陳家莊的實力,十不存一了,再布置好化天大陣,他們可就想哭都來不及。
正是如此,陳聖海他才一直引而不發,過意拖延。
他甚至還答應了武王派來說客的要求,就是爲了給自己留條退路。
現在王家老祖顯然看出了他的一點小心思,打算逼他一逼。
王家老祖見郡守陳聖海軟硬不吃,索性就沒再多言,氣氛突然變得沉默而又微妙起來。
在旁的上仙門老道顯然是看到了這一點,但他很是聰明的沒有點破。
在他看來,王家與陳家莊兩個最好都鬥起來,鬥得越狠才越好呢。
沒過多久,四人走出了青色銅門之外。
“咦?”
一出門口,王家老祖率先發出了驚疑之聲。
王家家主王敬之問道:“老祖?怎麽了?”
王家老祖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說道:“我記得我這裏還有七個奴隸,怎麽現在一個也沒有了?”
上仙門的老道問道:“是不是逃了?”
“這些人我都是命人打了死結,不可能逃得了。”王家老祖用笃定的語氣說道:“況且這些人都被我用王家的秘法攝走了些魂魄,神志也是混沌的,想逃的意識都不會有。”
“那就是你記錯了,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一旁的陳聖海用幾分幸災樂禍的口吻說着:“行吧,王家老祖您慢慢找吧,我先上去了。等你們理清楚如何分割,我再過來。”
上仙門的道人也沒有久留,提出了辭意:“老道我也走了,後續有事便來後山找我。”
陳聖海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最後隻留王家的兩人在青銅古門下。
“老祖,咱們……”
“我絕對不會記錯,這裏就是還有七個奴隸。”王家老祖認真地說道:“是不是我哪裏有遺漏?”
王敬之想到:“奴隸也是個人,肯定還是跑到哪裏去了,我們再找找就是。”
這個時候,他身後的陰影中浮現出一張僵硬的男人臉,一點點靠近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