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洶湧的暗流從兩個指環中被提取出來流向深淵之主的神印,神印猛然散發出了大量魔力,連周圍的空間都爲之扭曲了一瞬。
巴弗梅特的主體魔像和伽諾恩并肩站在一起,凝視着懸浮的神印。
“這就是最後的兩件神器了,終于……”巴弗梅特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伽諾恩清晰地感覺到整個塔樓忽然出現了龐大的魔力遠轉,塔頂和底部的兩道法陣也被激活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整座塔樓被修複完整。
“我主,請确認權限書。”巴弗梅特對伽諾恩恭敬地請求道。
伽諾恩已經将權限書的實體變化在手中,他令權限書懸浮,和巴弗梅特一起查閱裏面的内容。
畫着塔樓的那一頁,塔樓的狀态已經變得完整,繪畫的色彩也變得異常飽滿,每一層都顯現出不同的符文印記——正是所有神殿的神印,而另一側畫着紅龍的一頁,龍的鱗片暗紅深邃,眼裏熔岩閃耀,火花在這副畫中閃動。
伽諾恩翻過一頁,畫着根源法陣的那一頁,整個法陣都已經變成紅色,無盡之塔的浮印若隐若現,最後的進度正如他先前預計的那樣,達到了102/100。
在他和巴弗梅特兩任塔主的共同努力下,無盡之塔終于迎來了被修複完整的一天。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對您的感激……”巴弗梅特深有感觸地開口。
“隻是做了必要的事情罷了,更何況這活兒還沒幹完呢。”伽諾恩說着又将目光移向了寫着權限列表的一頁,列表上赫然多出了最後一道權限:【代行】
“這是?”伽諾恩立刻向巴弗梅特詢問。
“……”巴弗梅特看着那道權限,陷入了一陣沉默。
“怎麽了?别告訴我你想不起來。”伽諾恩瞥了瞥巴弗梅特,“照理來說,你的記憶應該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了。”
“是的,我當然記得。”巴弗梅特終于做出了回答,“這是在塔樓和封印連接的時候,讓塔主可以代替諸神運用塔樓和封印之中的神力的權限。”
“什麽意思?我可以直接調取任何一個神明的神力。”伽諾恩和對方确認。
“是的,封印結成後,諸神的意識随着他們的根源和神力一并成爲封印的一部分,他們的自主意識消失了之後,如果封印出現問題,那自然得有其他人運轉封印中的神力來進行修複,而那個人除了各個神明的祭司,自然就是無盡之塔的塔主了,在某種程度上,塔主就是諸神任命的總代行者。”巴弗梅特說明。
“如果抽取出一位神明的力量,再結合神印中留存的力量,我是不是可以成爲和主神相當的存在?”伽諾恩問。
“理論上,是的,您甚至能變成集合了所有神力的神王。但您應該也清楚,這是自殺行爲。抽取任何封印中的神力都會導緻封印不完整,然後這個世界就會被災厄浸染,屆時您也隻能在毀滅的世界做一位孤獨的王。”巴弗梅特嚴肅地提醒。
“我隻是想确認,是不是能利用那些神力對付地母神。”伽諾恩說。
“那隻會正中對方下懷。請放心,以現在我們集合的神力,對付違背了誓約而受到限制的地母神是有勝算的。”巴弗梅特笃定地說道。
“那現在按你的估計,有多少勝算呢?”伽諾恩說。
“六成。”巴弗梅特思考了一下就給出了回答。
“費這麽大力氣殺了一個藍龍王,隻多了一成勝算。”伽諾恩苦笑道。
“一成的勝算,已經很關鍵了。”巴弗梅特說。
“伱已經想到解決地母神的作戰計劃了嗎?”伽諾恩問道。
他将作戰的指揮權交給了巴弗梅特,巴弗梅特搞出怎樣的作戰計劃,他還是要過問一下的。
“地母神躲藏在那片區域的地下城和礦坑裏,現在應該已經長出龐大的身軀,還繁育出了大量分身和紫龍群,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改變地形,将她藏在地下的本體暴露出來,然後從空中不斷地攻擊摧毀地母神的肉體,直到觸及她在這個世界的本體,也就是她從我這裏奪走的那副如今被鎖在封印之地的軀體。
我們将她削弱難以反擊的程度,就将無盡之塔轉移回原來的位置修複封印,到時候我們就有權力動用契約,強行執行封印。當然,既然地母神的本源是求生,她必然不會配合,反我們不能再信任她的神格。必要的情況下,我們可能需要用諸神的契約強行抹除她的神格。”
巴弗梅特馬上就給出了方案,顯然她早已經想好了。
“這能做得到?”伽諾恩問。
“因爲深淵之主的契約就是如此規定的,那契約的束縛力源自于起誓者自身,而最終的懲戒,便是抹除掉神格——你可以理解爲神明的靈魂和意識。隻是地母神用奪取我身體逃出封印的手段強行抵抗這道契約,隻要我們削弱她并利用塔樓的權限,就能做到。”巴弗梅特說。
“結果還是要弑神啊。”伽諾恩吐出一口氣。
“隻是抹除神格,她的根源和神力是不滅的。”巴弗梅特糾正。
“她的神格消失了,不會對封印産生什麽影響嗎?”伽諾恩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這就是需要塔主或者祭司需要使用代行權限的地方了,地母神的神格消失後,我們就能直接運轉她的神力去修複封印。請放心吧,隻要成功打敗她并讓無盡之塔回到原來的位置,我們就能順利地修複好封印。”巴弗梅特說。
“好吧,但願一切順利。”伽諾恩輕輕點頭。
“但願一切順利。”巴弗梅特也跟着重複。
“藍龍王死了,我去看看那兩頭龍的情況。你也盡快做好接待客人的準備吧。”伽諾恩吩咐道。
“明白。”巴弗梅特行禮道。
伽諾恩轉身準備離開神殿,巴弗梅特突然從後面叫住他:“我還是得再說一次,我很感謝您,讓我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我……”
“不要再謝了,我有點聽膩了。”伽諾恩回身阻止巴弗梅特繼續說下去,“我說過了,我也很感謝你讓我成爲塔主,我很滿意你爲我帶來的現在的生活,我執行塔主的職責就是爲了維護住這一切。所以,你不欠我什麽,真的。”
“恩,謝——”
巴弗梅特下意識地張口又想說感謝的話,伽諾恩朝她使了個眼色:“嗯?”
巴弗梅特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即便一切都結束了,您還要一直履行塔主的責任,不知道您是否有一天,會對這個責任感到厭倦。”
“放心吧,我不對這個世界負責也會對自己的命負責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我身邊監督我好了。就算厭倦了我也會找個合适的繼任者,比如……把這座塔樓還給你。”伽諾恩說。
巴弗梅特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随即笑道:“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們是有着某種共同點——某種适合擔任塔主的特質,才讓我通過這座塔将您呼喚到這個世界來。”
“什麽特質?”伽諾恩問。
“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巴弗梅特笑着搖搖頭,然後對伽諾恩行禮,“總之,能輔佐您是我的榮幸。”
“沒你輔佐我也走不到這一步。”伽諾恩回道,“我先走了。”
語畢,他離開了神殿。
巴弗梅特目送伽諾恩的身影從樓道中消失,随後,她臉上的笑容顯出了一絲落寞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