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帝國皇宮書房。
“大獲成功，事情正在朝我們預期的方向發展。”馬塞爾主教在辦公桌前來回走動，滿臉喜色。
隔着一張桌子，坐着如今已即位帝國女皇的貞娜，而伽諾恩則在旁邊用來休憩的躺椅上找了個舒适的坐姿。
“陸續有三名領主發來蓋着印章的效忠函了，包括錫河公國的大公，那麽剩下的人也隻是寄信的路途問題了。”馬塞爾主教笑着說道。
錫河公國在帝國的勢力範圍内相對獨立，現任的大公還是芙蕾德在迪普大公死後親自委任的親信。
連那位大公都選擇向貞娜效忠，那基本上貞娜繼承皇位的流程應該不會再節外生枝了。
“我以爲說不定會引起一場恐慌，甚至可能會來一場叛亂。”伽諾恩說。
“正如我之前說的，沒有人會想步前一位女皇的後塵，而且您看起來也并沒有什麽所謂不是嗎？我們的新侍衛長？”馬塞爾主教說着朝伽諾恩微笑。
“的确，我也不相信哪個帝國的領主能比芙蕾德更棘手。”伽諾恩回答。
他的确不擔心有哪位地方領主公開反對貞娜，事實上憑他單槍匹馬，就足以讓反對的聲音全部平息。
“而且大多數人爲了避免絕望，會傾向于積極地思考事情，哪怕事情看起來很糟糕。相信我先生，看了你們的演出，大多數人都會自己說服自己你是帝國的守護者。”馬塞爾主教朝伽諾恩認真地說道。
“這話從一位宗教人士嘴裏說出來格外地有說服力啊。”伽諾恩點頭。
馬塞爾主教也會意地點頭，又看向貞娜：“您現在應該算是正式坐穩了這個位置了，我的陛下。”
“未必。”伽諾恩突然來了一句，“貞娜繼承了皇位，那些本該屬于芙蕾德的麻煩就到了她頭上。”
“芙蕾德會有那麽多麻煩是因爲不切實際的野心，而貞娜陛下沒有。隻要我們接下來安排得當，一切都不會有問題。”馬塞爾主教說。
伽諾恩起身，擡手打斷了對方：“我說的麻煩不是這個，而是來自文明世界之外的威脅。”
“就是您之前說的，那些龍？”馬塞爾主教眨巴眼睛。
“我們之前将龍升之巢的矛頭一直往帝國引，而現在我們繼承了帝國的資源，從現在開始就得正面應付他們了，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關于那頭太古黑龍的事情。”伽諾恩說。
馬塞爾主教陷入了沉默。
太古黑龍蓋爾斯隆襲擊過龍首堡和南部建造女皇萬歲号的軍工廠，讓帝國的人民感到惶恐不安，到了伽諾恩那裏之後他對龍升之巢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這頭太古黑龍隻是這個龍災的冰山一角。
“伱能操縱那裏的情報，應該能阻止他們對吧？”馬塞爾主教試探性地問道。
“隻能在一定程度上。”伽諾恩輕輕搖頭，“蓋爾斯隆在泰拉斯特手上吃了虧，龍升之巢的行動會更謹慎，他們下一次的進攻應該會推遲很多，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下一次的進攻将會前所未有的猛烈。”
連太古黑龍蓋爾斯隆都差點喪命，藍龍王下一次的大規模行動必然會用上投入更強大的戰力，也許是太古綠龍伊森德拉，也許是他自己，又也許……會是别的什麽東西。
馬塞爾主教臉上的喜慶逐漸褪去，被不安一點點取代。
他想了想，開口問道：“伽諾恩先生，您現在确實是帝國的守護者，對嗎？”
“當然，隻要貞娜在皇位上一天，我就會盡可能庇護這個國家。”伽諾恩點頭，“但一頭太古龍就能輕易地摧毀一座城鎮，我的庇護并不能同時覆蓋整個國家。”
“那真希望戰場可以選在帝國以外的地方。”馬塞爾主教輕輕搖頭。
他們都很清楚，别說是目前帝國的兵力，就算之前芙蕾德手上的軍備狀态，也不見得有遠征大荒漠消滅龍升之巢的實力。
“這其實不該隻是龍脊帝國一個國家要面臨的問題。”貞娜開口說道，“那群巨龍威脅到的是一整個文明世界，我在想……”
“聯合其他國家？”馬塞爾主教恭敬地詢問。
“伽諾恩在暮夏和尼崔蘭都有影響力，如果能再得到一些大國的支持……”貞娜說。
在貞娜設想裏最理想的展開，自然是能讓大陸上的各個強大的勢力，包括帝國、暮夏、元素聯邦、教皇國和死亡國度，一起聯合起來鏟除掉龍升之巢這個共同的隐患。
伽諾恩也認爲這是最穩妥的，迄今爲止伽諾恩其實都沒有簡單取勝藍龍王的信心，他對藍龍王有多強還沒有一個确切的概念。
而且最讓他擔心的其實不是藍龍王，而是藏在藍龍王背後的那個假巴弗梅特——後者很可能就是導緻無盡之塔斷裂的元兇。
馬塞爾主教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然後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這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如果不是真的大難臨頭，兩個國家基本上永遠不會是鐵闆一塊……不，哪怕是真的大難臨頭也一樣。以現在的局勢我們可以争取到一點教皇國的支持，但其他大國，還是想都不要想了。”
“如果隻靠帝國去承受三頭太古龍帶來的災害，那後果……要是帝國毀滅了，或者向巨龍屈服了，他們也沒法獨善其身啊。”貞娜說。
“就跟我之前說的那樣，人們傾向于積極地思考問題。在帝國被摧毀或者屈服之前，他們隻會考慮在帝國和巨龍兩敗俱傷的時候，坐享其利的方案。”
馬塞爾主教攤手，“讨厭的鄰居家着火了，隻要火不燒到自己家，誰都會更樂意趁機從鄰居家搶點東西。他們到最後也許會幫忙救火，但恐怕會是到了火燒到他們家的時候。這不奇怪，考慮到信息差，換成是元素聯邦直接遭遇這種事情，我們恐怕也會隔岸觀火。”
“我希望他們中應該有道德水平高一點的，或者眼界遠一點的領袖。”伽諾恩說。
“你們可以嘗試一下，但……不要抱太大希望。”馬塞爾主教說。
“先把龍升之巢的情報通過各個渠道公布出去看看吧。”伽諾恩說。
隻要火不燒到自己家——馬塞爾主教的這句話在伽諾恩的心頭重複浮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