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弄清楚，我到底輸給了什麽？一個死不了的怪物？你，究竟從何而來。”芙蕾德死死盯着伽諾恩。
伽諾恩的複活給她帶來的震撼太大了，一個無比強大，而且死不了的敵人，足以讓她相信這是命中注定要終結她的劫難。
“隻是一頭紅龍而已。”伽諾恩回答。
“從你讓我妹妹活下來開始，我就不曾相信你是頭普通的紅龍，但我一直沒有真正重視過伱。”芙蕾德說。
一頭紅龍不可能放過闖入自己巢穴的人類，貞娜進入紅龍的領地，九成的概率應該會被紅龍當場殺死，剩下一成則是變成奴隸。
但紅龍卻跟貞娜相互依靠了起來，合作起來打敗了路西歐。
從那之後這頭紅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等他們意識到要全力針對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根本無法處理的怪物。
“有些東西，你已經沒必要了解了。你隻需要知道你們确實曾有機會殺了我，但這樣的機會已經沒有了，也不會再有。不必在意，輸在自負上的凡人君王又不隻你一個，帶着後悔去死好了。”伽諾恩回答。
“我沒什麽好後悔的，因爲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會接受這個結局。”芙蕾德說。
“我很高興你這麽明智，沒有向我求饒，那确實沒有意義。”伽諾恩說。
“紅龍，如果你是需要一個人負責，又或者，需要償還……”路西歐開口道。
他還想做一下掙紮和紅龍談一次條件，如果能給出任何條件讓芙蕾德活下來，他會毫不猶豫地實行，他自己的性命是完全可以舍棄的，他們也願意爲此接受昂貴的條件。
“你們兩個都得死。”伽諾恩很平靜地說。
“夠了，路西歐，不要讓我失去最後的體面。”芙蕾德嚴肅地說道。
路西歐陷入了沉默，回答了一聲：“是。”
談判也沒有任何意義，當他們被逼到絕路時，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籌碼。
既然貞娜在紅龍那一邊，隻要他們一死紅龍就有機會将貞娜扶持上皇位竊取整個帝國，他們沒有任何條件可以拿出手來換取他們性命。
以芙蕾德的性格是絕對無法屈從于紅龍的，除非芙蕾德要求，路西歐也不可能向其他人效忠，他們的存在對紅龍來說，除了麻煩，什麽都不是。
更不用提他們之間難以化解的仇怨，在伽諾恩眼中，這對持續威脅着他的狗男女已經活得夠久了。
随後，芙蕾德從王座上起身，朗聲說：“路西歐，願意和我最後共舞一曲嗎？”
“這是我的榮幸。”路西歐鄭重地回答。
“我以爲你說坦然接受結局，是不會再有多餘的掙紮。”伽諾恩有些嫌麻煩地歎了口氣。
芙蕾德和路西歐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加在一起連剛滿血複活的他都不一定赢得了，更不用說現在還有薩莉爾和貞娜在他身邊。
如果芙蕾德和路西歐能不做反抗地接受處決，那對他來說肯定省事很多。
但他也清楚，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引頸受戮是我絕對不可能接受的死法。”芙蕾德說着擡起了手。
下一秒，火焰從伽諾恩身上爆發出來，皇宮的王座殿堂在一聲爆炸中塌掉了一半，耀眼的火光照亮了龍首堡的淩晨。
這一天，不僅僅皇宮，皇宮周圍的整片城區，所有被驚醒的人都看到出現在宮牆之中的紅龍。
之前的龍災，對這座都城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也給這裏的居民帶去了不輕的創傷。
紅龍的現身很快就讓皇宮周圍的城區陷入了恐慌，而守衛都城的軍隊在警鍾聲中，手忙腳亂地朝着皇宮集結起來。
這一天，帝國的人們目睹他們的女皇和屠龍英雄最後的戰鬥。
當他們看到穿着蒸汽铠甲的路西歐借助鈎索升到了一座鍾塔上方的時候，帝國人紛紛開始爲他們的英雄做起了聲援。
但當他們看到振翅升空的芙蕾德時候，有人發出尖叫：“惡魔！那個惡魔長着女皇陛下的臉！！”
芙蕾德作爲術士對民衆而言是一個秘密，在軍隊中也隻有一些皇室直接指揮的核心部隊知曉，就比如操縱飛空艇的部隊。
雖然芙蕾德執政期間解除了信仰的限制，但深淵信仰對大部分民衆來說，依然是一種異端。
深淵的一些獻祭信仰蘊含着對至親的背叛，對倫理和感情的踐踏，惡魔和術士的黑暗契約會獵取凡人的靈魂來爲自己謀取力量，這是一個力量可以不擇手段的信仰。
一個君主如果信仰深淵，就基本不可能指望得了她爲這個國家獻身，她反而可能會爲了自己将自己掌握的這個國家一點點放上祭壇。
現在的芙蕾德變化出了惡魔的形體，在民衆的眼中，這跟女皇陛下将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惡魔沒什麽區别。
無論是芙蕾德還是路西歐都沒有爲周遭的反應而分心，在引擎的轟鳴聲中，路西歐朝着紅龍一躍而起數米，高舉起自己的長劍。
芙蕾德爲他施展了惡魔的鞭策，這讓路西歐的力量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伽諾恩沒有起飛，隻是令周身浮現出難以計數的火球發起迎擊。
火球集中轟向跳到高空中的路西歐，爆炸瞬間将路西歐吞沒，路西歐繼續着跳斬的動作絲毫沒有躲閃。
他知道紅龍會反擊，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爆炸的沖擊貫穿了他的蒸汽铠甲，幾乎震碎他的内髒，血的腥味順着喉管直湧上來，他在一瞬間受到了幾乎令他瀕死的重傷，但相對的，他體内潛藏的力量卻随之蘇醒，爆發性地增長起來。
他揮出了斬擊，惡魔的鞭策疊加絕地反擊，再疊加巨人之力和戰神的一擊，這可能是他這一生打出的最爲強力的一擊。
從斷空劍劃出的軌迹中，爆發出一道氣勢驚人的飛刃，飛刃的長度伸展到了三十多米的規格，竟然将包裹着路西歐的火焰都斬開了一道口子，直沖向伽諾恩的頭頂。
金光在伽諾恩身上迸發，帶着和對方徹底了斷的決意，他沒有用幽影龍的形态閃避攻擊，而是用光之聖龍的形态正面接下了這一擊。
飛刃重重砍在他的聖铠上，發出清脆的堅硬碰撞聲，随後，聖铠上竟多出了一道裂痕。
路西歐以生命和靈魂爲代價，讓自己的這一擊超越了傳奇境界的瓶頸，達到了神域境界，隻不過能在伽諾恩的聖铠上留下這樣的痕迹，也是多虧了泰拉斯特之前的一擊已經讓“守護”權能的防護暫時出現了瑕疵。
随後伽諾恩釋放了“審判”，龍首堡提前迎來了日出，從伽諾恩身上發出的刺眼光芒照亮的整座城市，純白的光芒更是吞沒了整座皇宮。
幾乎每個人都閉上了眼睛，但依然都覺得眼底像是要燒起來。
路西歐和芙蕾德的身上更是直接燃起了審判天火，在烈焰焚身的痛苦中，路西歐發出戰吼，再一次通過絕地反擊和惡魔的鞭策汲取自己的生命力和靈魂，在半空中反手又揮出了一記飛刃。
他打出了第二記本該無法連續使用的戰神的一擊，這一次伽諾恩聖铠終于破碎了。
但與此同時，伽諾恩也驟然躍起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徹底力竭的路西歐，龍牙貫穿了他的軀體，路西歐已經沒了反抗——在揮出第二斬的時候，他的心髒其實已經停止了跳動。
“芙蕾德……”他輕聲呼喚，但被強光刺瞎的眼睛已經看不到愛人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