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紅龍以後,泰拉斯特發出興奮的狂吼,在嗜血沖動的驅使下,他開始不斷地對紅龍的屍體發起連續的重砍。
一斧接着一斧,将巨龍的爪子剁下,又砍斷了他的脊骨,然後是翅膀和脖子。
紅龍一開始還能動彈,即便身體被斬斷也依然能做出反擊,他的爪子又在泰拉斯特身上留下了數道傷口,尾巴還在他臉上抽打出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但當巨龍的頭顱落地的時候,他的身體終于癱軟了下去。
泰拉斯特高舉戰斧揚起頭,以勝利之名高呼,但下一刻就虛弱地跪倒在地上。
他的生命力在急劇流失,死亡的腐朽力量像劇毒一般從他的傷口處朝着他全身上下擴散。
“絕地反擊”的效果讓他回光返照般地重新奮起戰鬥,但也讓他的生命力加速流失,現在的他距離死亡僅有一線之隔。
“現在你們還想寄望于那頭紅龍嗎?”芙蕾德站在凱旋号的船首,朝上方的薩莉爾和貞娜喊話,“到此爲止,都結束了!剩下的隻有無謂的争鬥。”
紅龍一死,剩下的戰鬥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帝國出征的目的已經達到,即便泰拉斯特和紅龍同歸于盡,就算他們現在從這裏撤退,這場戰鬥也依然是他們的勝利。
隻要在龍口要塞稍作補給,一天之内,他們就能徹底推平這片區域,占領那座塔樓。
薩莉爾繃着一張臉不說話,無比在意地朝伽諾恩躺下的方位望了兩眼。
“拜托不要,拜托拜托拜托……”摩菈在塔頂望着伽諾恩的屍體,不停地默念。
穿梭于飛空艇炮火中的朵蘭斯洛妮也緊張地望着這邊。
隻有貞娜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芙蕾德,開口回道:“确實結束了,芙蕾德。”
巴弗梅特的聲音在所有成員的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重生’權限成功啓用!”
地窖裏,根源法陣開始啓動,骨骼和血肉憑空在法陣上生成,快速聚化成形,構築起一個龐大的生命體,從骨骼,到肌肉,到皮層,然後是深紅色的龍鱗。
随後,被召喚的靈魂在軀體中蘇醒,紅龍的眼中重新閃現起光芒。
塔頂的傳送法陣突然發起了亮光,摩菈觸電一般地轉身,看到伽諾恩的身形在光芒中重新顯現。
摩菈立刻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然後立刻朝伽諾恩大聲抱怨起來:“你就不能不要搞得這麽驚險嗎?”
“我也不喜歡來一次死亡體驗,不過那巨人似乎不是能一條命解決的。”伽諾恩回答。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塔樓的“重生”功能,作爲戰術的一環,主動對泰拉斯特使用。
和泰拉斯特打近身戰受緻命傷幾乎是必然的,但和帝國軍隊戰鬥的時間越長,犧牲就越多,所有成員出現意外的可能性也會越高,相較之下,伽諾恩承擔的風險還更低一些。
所以他選擇速戰速決,利用塔樓的牽制,找機會和變成狂戰士的泰拉斯特近距離搏殺,将死亡的力量注入到泰拉斯特體内。
在此之前,他已經将自己的計劃傳達給了所有成員。
伽諾恩再次振翅起飛,變化成紛争巨龍的形态發出了龍吼。
“戰歌”的賜福再次生效,激勵戰友的同時,也給敵人帶去威懾。
薩莉爾等人這才紛紛松了口氣,雖然提前知會過,但看到伽諾恩被當場“斬殺”,還是免不了會緊張起來。
虛弱趴倒在地的泰拉斯特震驚地擡起頭,又扭頭看了一眼背後被切成碎塊的屍體。
他無法理解。
伽諾恩振翅從塔頂俯沖而下,泰拉斯特咬緊牙關,再次起身,将百臂巨人變形成弓箭,瞄準伽諾恩。
但他卻發現自己已經拉不動弓,事實上他光是站起來就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黑霧也開始在他眼前彌漫,他逐漸地看不見目标。
在眼前變得一片漆黑之前,他看到了火光閃現,随後他就被伽諾恩噴出的火柱正面擊中,轟然倒在了地上。
這次,他沒有再爬起來。
伽諾恩沒有再管倒地的泰拉斯特,全速沖向了凱旋号飛空艇。
“凱旋号……不,全艦隊,全速撤退!!”
芙蕾德站在艦首發号施令,她目睹了一切這一切變故,紅龍的複活讓她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必須接受現實。
紅龍打敗了泰拉斯特,便意味着這場仗是他們輸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減少損失,平安從這裏撤離。
凱旋号和征服号都收起了部分炮管,開始調轉方向加速,隻有少數幸存的小型飛空艇反而沖向敵陣,執行斷後的任務。
“别想逃!!”薩莉爾追向船首的芙蕾德,四把審判之劍立刻環繞在她周圍。
“伊希絲!”情急之下,芙蕾德通過契約向伊希絲發起了命令。
她要求伊希絲爲她斷後。
“哦,我的陛下!”伊希絲發出了無奈的聲音。
作爲一個惡魔,要她拼上性命去保護契約對象她自然是一百個不情願,她和芙蕾德簽訂契約,隻是爲了得到術士承諾的報酬快速地獲取力量,又或者,她有機會變得比主人更加強大,她就有機會反過來主導契約獵取主人的靈魂。
然而現在,芙蕾德依然比她強大,依然牢牢主導着她們之間的契約。
她的脖子上浮現出了一圈深淵的符文,芙蕾德對她動用了深淵術法“惡魔的鞭策”。
伊希絲無法違抗這個命令,大量的魔力注入到她的體内,令她的魔力暫時地暴漲起來。
這一次她抛棄了人形,徹底地顯現出了自己的惡魔本體,她的嘴巴開裂到了耳邊,粗壯的分叉舌頭從她口中吐出,秀麗的長發一股股擰在一起變成了不停扭動的毒蛇。
她努力伸展雙翼,翼展擴展了一倍,她的雙翼上長出了數不清的眼睛,迸射出紫色的邪光,帶着猛烈的石化詛咒。
“該死!”被邪光照的薩莉爾明顯感覺到翅膀僵硬了起來,轉過身來召喚聖盾抵擋。
貞娜也反應及時地舉起了次神器,爲自己提供防禦,否則以她的境界,恐怕撐不了幾秒就會被邪光石化。
芙蕾德抓住這個機會,打開了深淵之門傳了過去,她剛關閉深淵之門,難以計數的火球砸落在收起了火炮準備撤離的凱旋号上,立刻引發了大火。
伽諾恩迅速接近了凱旋号。
伊希絲隻得将翅膀上的眼睛瞄準了紅龍,她的石化詛咒對這頭紅龍效果有限,但現在她已經成功掩護芙蕾德撤退,她隻需要再額外争取到一點時間,讓自己有機會施展深淵之門回到芙蕾德身邊就能脫身了。
伽諾恩忽然将自己轉化成了幽影龍的形态,從伊希絲的視野中隐形消失。在消失前的一瞬間,他還吐出了一大團迷霧轟向了伊希絲。
芙蕾德落地,深淵之門的另一頭是征服号的甲闆,此時路西歐正好騎着骨龍撤退到甲闆上,幸存着的小型艦船正在攔截騎着屍龍的安妮羅潔,征服号已經啓動,開始撤離。
“芙蕾德!”看到芙蕾德出現在這裏,路西歐緊繃的神色明顯緩和了過來。
芙蕾德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熊熊燃燒的凱旋号,她試着直接用契約召回伊希絲,卻發現自己感知不到伊希絲的存在。
她疲憊地歎了口氣,然後轉向路西歐:“我還有一點魔力,足夠我們撤離了。”
“沒事的,征服号會帶我們平安撤退的。”路西歐說。
“不,我們要直接傳送離開這裏。”芙蕾德斷然道,“就你跟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