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絲特沿着地下城的通道快步行走，在腦中記錄着整條路線。
這裏她曾經親自來過一回，但她從未深入到藍龍王的居所去過，她的隐匿沒辦法近距離地騙過一頭太古龍。
礦坑的深處有着更多的人造建築，完全就是座地下城，但這座地下城很特别，和尼崔蘭完全不同。
尼崔蘭的地下城是暗精靈依靠天然的地底空間開鑿出來的，所有的建築設施都是用于地下。
但這裏的人造建築，基本上都是地上建築的樣式，很顯然是在地上建造然後意外沉入地下，或者被掩埋，然後又被巨龍重新挖掘出來的。
而且建築的風格不同于地上任何一個文明，任何一個時代，但同時又有各個種族古代文明的影子存在。
這樣的風格，安格絲特隻在一個地方見過，那就是無盡之塔。
在這裏，她再一次确信了，這座沉入地下的遺迹，就是無盡之塔轉移前的舊址。
被選作祭品的梅拉妮一直在她的視野内，她遠遠地跟随。不久，前面出現了一片無比開闊的空間，安格絲特望見了格蘭戴爾深藍色的鱗片。
梅拉妮放慢了腳步，緩緩走進這片空間，這裏似乎原本是一座巨大的廣場。
“過來，站到這裏來。”格蘭戴爾沉厚的命令傳來。
他站在一個巨坑的邊緣，那坑的尺寸足以容納好幾個他。
就是這兒了。安格絲特死死盯着那巨坑。
這個巨坑的尺寸，一看就跟無盡之塔是吻合的。而且在遠處，安格絲特望見了一座特别的遺迹，像是橫過來的一座塔，隻不過是斷裂的。
很顯然，這就是曾經無盡之塔攔腰折斷後留在這裏的上半部分，剩下的連帶着地基都轉移到了帝國以北的交界地帶。
一道詭異的幽光從坑洞裏發出，将整個空間照亮。
坑洞的底下顯然有什麽東西，安格絲特不敢到坑洞旁向下面張望，她的直覺告訴她那是自殺行爲。
與此同時，她注意到巨坑旁邊還站着好些人，都是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臉。
“這裏有一群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人類相貌，看打扮有點像德魯伊，黑發，吊眼角……”安格絲特聯絡伽諾恩說道。
她形容到一半，伽諾恩就意外地來了句：“巴弗梅特？”
他聽這個描述到一半就确信了安格絲特看到的是什麽人，那個用着前任塔主的名字，能變成怪物的女人，她居然和藍龍王在一起，而且還有好幾個！
“聽起來是你熟人？”安格絲特問。
“我在錫河公國見過這個婊子，她當時想要對付無盡之塔。”伽諾恩喃喃說道，“她和無盡之塔好像存在某種關系，那個時候，我大概殺了她。”
“大概？”這個不确定的說法讓安格絲特産生了一絲疑問。
“我摧毀了她，但她的身體構造很特别，她能變成一種畸形的怪物，也能分裂成蟲子。”伽諾恩說。
“她現在又出現在無盡之塔的舊址，顯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這裏有很多個她，你摧毀的不會隻是其中一個吧？”安格絲特說。
“現場有幾個巴弗梅特？”伽諾恩問。
“一眼看過來八個，但這誰說得準呢，也許她能增殖，你懂我的意思，就像希爾梅莉亞。”安格絲特說。
希爾梅莉亞，曾經和安格絲特簽訂契約的深淵領主級别的魅魔，得到了神器母神之淚後，希爾梅莉亞曾一度擁有靠分裂繁殖制造分身的能力。
伽諾恩現在對這種能力很熟悉，事實上得到母神之淚後，他也擁有了相應的賜福，他能通過分裂制造一個沒有靈魂的分身，成長程度要比他差一些，差距多少視他分裂的數量而定，分身無法繼承塔樓賜福的力量。
由于沒有希爾梅莉亞令分身“夢遊”的操縱能力，伽諾恩基本上隻能做到在分裂的時候給分身一些既定的思維程序，比如飛到指定地點，或者攻擊某個特别的目标。
如果巴弗梅特也是靠這種增殖制造分身，那就基本可以确定她的力量跟德魯伊，或者說地母神有關。
而且她應該還有個比伽諾恩在錫河公國碰上的那個巴弗梅特更爲強大的母體。
這時，巴弗梅特的其中一個和藍龍王說起了話：“今天怎麽隻有一個？”
“順手拿的餐前點心。”格蘭戴爾回道。
“那好吧，親愛的，到這裏來。”巴弗梅特笑着朝暗精靈梅拉妮招手。
梅拉妮依然杵在那裏，她來到這裏早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但此刻一股莫名的恐懼攥緊了她。
那股恐懼既不是來自藍龍王，也并非來自眼前這些長得一模一樣的古怪女人，而是來自那個巨大坑洞裏發出的詭異光芒。
“過來。”藍龍王開口命令。
龍威造就的支配術産生了效果，梅拉妮的腦袋一片空白，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拖着虛軟的雙腿來到巨坑邊。
“很快就會結束的。”巴弗梅特從後面摁着她的肩膀，臉上帶着嗜虐的笑容。
梅拉妮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頂着強烈的抗拒向下望了一眼。
一條粗壯的觸手急速伸過來，占據了她的整個視野。
她發出一聲尖叫，然後尖叫聲馬上就被捂住，那根觸手的末端分裂成好幾瓣，像一張血盆大口将她的整個上半身吞了進去，就這麽拽着她拖進了礦坑裏。
幾聲沉悶又慘烈的叫聲從坑洞深處飄上來，在遠處見證了梅拉妮犧牲的安格絲特皺起了眉頭，那條觸手，看起來并不像她見過的任何生物。
那坑洞的底下，肯定有個大家夥。
“上一批成熟了的呢？”格蘭戴爾沉聲問道。
“就快孕育出來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要先産好您要的第一批批蛋，就快臨盆了。”巴弗梅特回答。
“能趕上嗎？”格蘭戴爾問。
“當然，您和偉大的聖母的子嗣将在針對那些低等生物的文明的戰争中大放異彩。”巴弗梅特笃定地說道。
“我先小睡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最好有飯，不然就由伱們來替一餐。”格蘭戴爾說。
“那是我們的榮幸，不過我們自然還是會呈上您想要的。”巴弗梅特鞠躬行禮。
格蘭戴爾拖着身體爬向了更深處的黑暗區域，安格絲特聽到了金币沙沙作響的聲音，那裏顯然是格蘭戴爾堆砌财寶的地方，也是他的床。
安格絲特沒有敢繼續向前，而且這邊正在發生更值得令她在意的事情。
從坑洞裏又伸出了一條觸手，末端是一道口子，比剛才吞噬梅拉妮的那根還要粗壯。
那根觸手朝着遠處一座類似廟堂的建築伸進去，然後安格絲特就看到觸手有規律地隆起和收縮，看起來有什麽圓形的東西在觸手内部向外移動。
安格絲特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從這座廟堂遺迹破損的牆面順着裂縫朝裏張望。
“哦操，虛無之主母在上！”安格絲特下意識地朝伽諾恩來了句。
“你看到什麽了？”伽諾恩立刻提問。
“是蛋，那觸手在産卵！！”安格絲特回道，仔細觀察黑暗的殿堂内部，那觸手不斷排出的巨大的卵，在這巨大的空間裏排得整整齊齊，足有二十多個，“是龍蛋，這東西在不斷地産出龍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