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滾滾黑雲下壓,戈壁仿佛随之下沉一般,爆裂的雷霆肆虐橫掃,恐怖的威壓彌漫四方,籠罩戈壁無處可逃。
陡然間,壓抑的雲層下蕩起一道勁風,茫茫雷海瞬間暴走,灼目雷光随之照亮這片昏暗世界,渲染出浩瀚熾白。
而随着風勢的蕩漾,站在溯風面前的數隻亞丘卡斯,頓時如風化般散落成沙,回歸至虛圈的荒漠之中。
這一幕,被上百隻亞丘卡斯看在眼底,本能的戰栗驚懼于心底瞬間蔓延吞噬,直至将爲數不多的理智消弭殆盡。
他們扭動着身軀,試圖逃離雷海覆蓋的範圍,然而這一舉動無異于白費力氣。
仿若天威般的磅礴靈壓,融入至茫茫雷海中,覆蓋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區域。
别說是亞丘卡斯了,就算是瓦史托德,也有種窒息般的壓迫之感。
轟!!!
駭人至極的雷柱瞬間劈落,恐怖高溫随之彌漫,精準無誤地将遠處一隻猩猩模樣的亞丘卡斯徹底吞沒。
其下方的白沙被徑直抹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高溫下誕生的散發着晶瑩剔透光芒的琉璃晶體。
仿佛是打響了某種信号一般,滾滾黑雲之中剩下的雷霆也悉數爆鳴落下,雷暴肆虐,吞噬目光所及的一切!
無數道狂暴雷光瀑布般傾洩而下,化作一方雷獄覆蓋戈壁,遠遠望去,起伏連綿的荒漠之上在灼目電弧的肆虐之下,盡皆被極緻高溫熔化,數以百億計的無盡白沙,于這一刻盡數化作琉璃狀。
這一刻,亞丘卡斯們引以爲傲的鋼皮防禦,在雷光的暴虐之下,好似紙糊一般,無論是長相如龜殼還是渾身生滿尖刺,皆是抗不到第二道雷霆的洗禮,便是步了先者的後塵。
字面意義上的後塵。
震耳欲聾的雷霆聲中,甚至聽不到亞丘卡斯們的哀嚎音,瞬間被抹去了一切生機,連痛苦都不會有半點。
塵沙飛揚,融入至沙面上層的琉璃之中,又一次地被雷電洗地,連沙狀都無法維持下去。
遠處,荒山之上,拜勒崗那空洞的雙眸以及骷髅般的面孔之上,竟然浮現出了震驚的情緒。
雖然骨質面孔無法改變表情,但震驚的意味流溢于表,絲毫不假。
他死死地盯着那如末日般的雷獄之景,百萬年前的記憶再度清晰起來。
那是他虛生中唯一的敵人。
如果不是遠古大虛試圖吞噬靈王,成爲更強的存在的話,現在的虛圈也輪不到他來做主。
而眼下,這個名爲綱彌代溯風的死神,又一次地将那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帶了回來。
無形的力量仿佛收攝在他的魂魄上一般,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這般感覺,甚至要超過遠古大虛帶給他的壓迫。
“不可能……”
拜勒崗張開白骨大口,黑色氣息如同火焰一般在他的身軀上萦繞着,燃燒着,越發熾盛。
“不過是區區死神罷了,不自量力的家夥,我可是大帝!”
“虛圈之神,拜勒崗·魯伊森邦!”
黑色的氣息席卷開來,化作驚天浪潮朝着天空上的滾滾黑雲覆蓋而下。
堪比規則系力量的衰老之力,浩浩蕩蕩地席卷爆發,所過之處,一切盡皆化爲塵土,仿佛曆經了無數的歲月一般。
“這就急了?”
溯風眺望天空,滾滾黑雲被衰老之力所取代,單論力量性質,拜勒崗的能力哪怕放在三界之中,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
“作爲虛圈之王,連這點心性都沒有,還真是有夠可悲的。”
如果拜勒崗的性格能夠改變一下的話,未嘗不可成爲真正意義上的虛圈之王。
隻可惜,遠古大虛攻上靈王宮後,他在虛圈中就找不到對手,極緻的自負下,讓其于百萬年的時間中都未能再進一步。
雷獄之下,衆生平等。
亞丘卡斯們被溯風一招碾作塵沙,整個戈壁也是在轟鳴之中被夷爲狼藉平地,琉璃狀的地面上,赤紅岩漿流淌,藍紫色的電弧于其中不斷地躍動着,散發着極緻危險的氣息。
而在上空,拜勒崗的黑色氣息已然将雷雲吞沒,藍紫和黑暗交織,彼此消磨着對方的力量。
“渺小,真是太渺小了……”
拜勒崗于紫色長襖中伸出白骨手掌,大量的黑色氣息于其上彌漫盤旋:
“在衰老的死亡面前,任何存在都微不足道!”
“無論是死神還是大虛,在這世界上,隻有我的力量是唯一,而且絕對的!”
往日的回憶盡數湧上心頭,拜勒崗一副失了智的模樣,振聲高呼着他的理念:“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都微不足道!”
“這個世界,本就應該由擁有至高無上力量的我來支配!”
轟!!
磅礴的黑色氣息再度增多數倍,以碾壓的姿态吞沒了雷霆,短暫的微光最後被黑暗泯滅。
赫麗貝爾震驚地望着天空上的景象,強烈的絕望再一次地湧上心頭,死亡仿佛近在咫尺。
另外一邊,荪荪等虛更是在重傷狀态下,無力承受這般強橫的靈壓對沖,當場便是昏迷了過去。
血液于其身下汩汩流動,随時有可能失血過多而死。
這一幕下,痣城雙也漠然沉默,虛圈之王拜勒崗的專屬能力,并非他所能融合的。
一旦靈子上發生接觸的話,他的靈子就仿佛經曆無數歲月般,被瞬間抹去。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和滅卻師的能力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但卻要霸道太多。
于這種境況之下,痣城雙也本能地将附近逸散的自己的靈子全部收回,如果被這力量波及的話,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極重的傷害。
“還真是喜歡誇下海口啊。”
溯風揚起手中刀刃,奔湧的靈壓覆蓋其上,青白色的風息纏繞于藍紫色的雷霆之間,風雷交接,其氣勢再度攀升數個檔次。
“如果不是那個沒有腦子的蠢貨攻上靈王宮的話,虛圈之王真的會是你嗎?”
“拜勒崗……”
淡然的聲音仿佛刀刃一般,刺穿了拜勒崗那脆弱的心髒。
他不理解爲何區區一個死神會知曉百萬年前發生的事,但自負暴虐的情緒已然将他爲數不多的智商吞噬。
這番話,無疑是再度揭開他的傷疤,又狠狠地撒上了一把鹽和孜然。
“自诩至高無上的你,也曾被遠古大虛正面抗衡,彼此間不分勝負。”
“但你遠沒有遠古大虛那般追求真正強大的心志。”
“對方攻上靈王宮,而伱則獨占了虛圈,自封爲王……”
溯風周身氣勢越發澎湃,四十年間,他已然完美地掌控了自身的力量,并将之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效果。
實質化的靈壓于其四周萦繞,如風如雷,咆哮大空。
“那不過是個蠢貨罷了!”
拜勒崗惱羞成怒地回應,“被野心蒙蔽雙眼的無腦廢物,現在的他已經被人抹去了一切。”
“而我則成了至高無上的虛圈之王!”
“在我眼裏,你們的性命其實和蝼蟻并無區别!”
話音落下,滔天浪潮一般的黑色氣息,于拜勒崗的操縱之下,朝着下方壓迫而來。
于視線的盡頭處,天地因此而交接,黑暗徹底籠罩了一切。
然而就在這時,陡然升騰而起的狂暴熱浪洶湧爆發,橫推遠天,轟隆隆地撕裂黑暗,暴虐雷霆凝作雷柱環繞至溯風左右。
灼熱的氣息化作這個世界的唯一光亮,照耀四方,驅散一切黑暗!
青白色的風息皺起,化作呼嘯龍卷,不斷地凝實加劇,演變至墨黑顔色。
雷光如瀑,傾洩其中,融入無盡光熱,驟然加劇着風勢。
白色羽織于狂風中獵獵作響,溯風身姿傲然挺拔,直面着滔滔而下的黑色浪潮。
岚吟震蕩,将纏繞着藍紫色雷光的墨黑色風息,悉數吸納至刀身之中,熾熱的岩漿于其上流動。
望着這熟悉的一幕,痣城雙也的眼皮不由得抽動。
他才是對這招感觸最深的人,但時隔數十年的時間,溯風再施展這一招式的時候,已然姿态輕松,毫無半點吃力。
且在威勢之上,又比之前的強大了數倍有餘。
熱惱之風。
刀刃之上,岩漿般的赤色紋路遍布蔓延,泛起熾烈的璀璨光芒。
面對呼嘯下壓的黑色氣息,溯風手中的岚吟,徑直迎上劈斬,無盡風勢倏忽爆發,朝着天穹席卷而上。
刹那間,覆壓上百裏的黑色氣息盡皆泯滅,就仿佛被硬生生的抹去一般,一切痕迹悉數消弭。
然,熱惱之風并未消散,抹去拜勒崗的力量後,又朝着遠處繼續爆發,席卷之間更是将狼藉戰場再度抹去數以百億計的殘留白沙。
拜勒崗那張骷髅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無法理解,爲何這世界上會有淩駕于衰老死亡之上的力量?
明明他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虛圈中唯一的神明……
黑色氣息再度激蕩開來,以波紋狀朝着四方擴散,試圖抵消掉熱惱之風的餘威。
可是倉促之下爆發的力量,又怎比得過溯風的強力一擊?
黑色氣息被悉數抹去,就在即将觸及到拜勒崗那紫色長襖之前,天際的盡頭處爆發出一抹璀璨的純粹湛藍。
光芒一閃而逝,瞬間臨近跟前。
洶湧的狂暴靈子,正面迎擊上了殘存的熱惱之風,沖擊激蕩,席卷四方,肉眼可見的靈子亂流陡然爆發。
湛藍炸裂,形成光柱沖天而起。
溯風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遠方,思考着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插手他的戰鬥。
拜勒崗也有些意外,除了眼下這些突然出現的死神,虛圈中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接二連三的變化,讓他産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到底誰才是虛圈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