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看着躺在手裏的草,震驚地探身進入了那片生機勃勃的空間。
任務又恢複了。
他擡頭看去,見到了并非虛影的餘新、段陵等人,還有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我左哥嗎?!
好啊,我踏馬就知道!搞風搞雨的事情少不了你這老登。
這時候,他看到餘新的目光看了過來,然後明顯的瞪大了眼睛,還好左仇天正在控制血河,并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李瑞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退回了自己所在的荒蕪空間,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從頭來講,首先,秘境就是副本,副本之中發生的事情,不會與大世界相連,可以理解成限定範圍的平行時空。
你在你的時空,我在我的時空,我們的所作所爲互不幹擾。
而這些平行時空,總會彙聚在一個終點,比如妖風廟的孫乾,桃花源的桃花精。
隻有當終點發生了變動,才會影響整個大世界的邏輯,從而影響背景劇情,甚至是一些秘境的内容。
但是現在,這個桃花娘娘墓出了問題。
它似乎因爲某種原因,和别的平行時空糾纏在一起了。雙方在不同的時間進入不同的秘境,卻在往同一個時空節點靠攏,并且随着接近這個顯然是核心的地方,糾纏得更加緊密。
最開始,隻有一些無法互動的虛影出現,随後虛影變多,現在,李瑞甚至可以跨越到另一個時空,最好的消息是,這種糾纏是單向的,對面無法來到他所處的時空,但他可以随時進入對面。
這至少說明,人是有機會救的,隻要擊敗左仇天就行。
呵呵。
李瑞有點尬住。
能打左哥分身,不代表能打左哥本體啊。
他也是的,禮到了就行,人還來幹嘛呢?
李瑞靠到更近的位置,正好聽清了左仇天的目的,發現自己和對方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因爲利益訴求是一樣的。
很顯然,兩者的目标都是社雷,一個擁有桃花釀娘墓作爲鑰匙,另一個要用邪法獻祭魂魄來開門。
李瑞掏出了金剛傘,随時準備動手。
左仇天并不知道背後有人在暗中觀察,時空糾纏的層次似乎非常高,甚至連這種強人都感受不到氣息。
但是當他發現餘新在拖延時間之後,馬上就開始行動,不願意再浪費哪怕一秒時間。
“圍繞這層屏障站定,我會立刻動手,減少你們的痛苦,前提是配合,請快一些。”
雖然大體上還算客氣,不過已經比剛才明顯冷淡不少。
餘新說道:“我要把他扶過去嗎?”
她說的是段陵,後者剛才被拍了一巴掌,雖然沒死,但受傷不輕。
不過,其實他的傷勢還不至于讓行動都成問題,但是明白餘新的意思,馬上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左仇天冷哼一聲:“不要耍花招,自己去。”
他很清楚自己那一掌隻是封住了對方經脈,現在,那個不像道士的道士已經不能再用法術,但根本不可能行動不了。
感受到一股冰冷如蛇般的殺意,兩人再不敢整活,隻能按要求往護罩後面走去。
左仇天單手拈住了拇指和食指,操控血河流動,似乎是要在護罩周圍生成某種陣法。
李瑞躲在後面偷窺,将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這種做法與寂靜林時類似,不過無論精血的量還是地面陣法的繁複程度,都要遠遜于之前那次。
畢竟将死者喚醒和破解屏障,複雜程度應該是不同的。
他沒有急着行動,因爲操控精血在地上流淌還需要一些時間,等到完成之後,才會輪到獻祭生魂。
李瑞現在的優勢是,隻要在荒蕪的時空,左仇天就無法感應到,但弊端是,這裏和生機時空的交纏是斷斷續續的。
也就是說,他不能想從什麽位置出去,就從什麽位置出去,隻有從那些交纏的點,也就是空間波動的地方才行。
而現在,最近的一個糾纏點距離左仇天足有五丈遠。
這個距離對于一個超凡者來說真的不算遠,但如果對手是個世界NPC的話,那就另當别論了。
在這個行列裏,抛開某國皇帝這種氣運加身的人不談,修行者裏,魏尋屬于墊底檔次,稍強一些就是妖君蠻君級,再往上.李瑞也不知道。
反正不管怎麽說,左仇天肯定是很強很強的那一批,除非靠近到三步之内,否則就算是現在的他,也沒把握能偷襲得手。
“還得再拖一下,實在不行再說。”
現在李瑞必須要再耐心一點,最晚的出手時限是衆人死亡之前,既是爲了不讓同胞遇難,也是爲了不讓左仇天解除社雷的屏障。
左仇天一邊操控血河,一邊圍繞屏障走動起來,他走到哪裏,精血描繪的陣法就畫到哪裏
每當陣法貼近“祭品”,就會順着他們的褲腳開始逆流向上,從褲腳鑽進去,再從領口出來,順着臉頰一直爬上天靈蓋。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李瑞找到了機會,隻等着他走到餘新身後,那裏不遠處就有一個糾纏點。
左仇天還在前進,邊走邊說道:“不必感到沮喪,你們正在參與豐功偉業,隻要我能夠成功,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世間将再無争鬥。”
“呸。”
餘新怒道,“說得冠冕堂皇,隻不過是爲了獲得力量。”
她當然不純粹是發洩情緒,雖然不知道李瑞要幹嘛,但要是能吸引左仇天的注意力肯定有用。
然而這個書生根本不會被語言激怒,隻是說道:“你們隻能看到眼前的得失,若是能千秋萬代繁榮昌平,短暫的犧牲又如何呢?”
“我曾經遊說景陽學宮、神霄宮、青龍門,普度寺,還有其他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可他們永遠都隻在乎當下。”
“你不能犧牲這個,你也不能犧牲那個。”
左仇天的語氣稍微産生了一絲波動,能夠聽出那麽一丢丢的不忿,“不犧牲,什麽也得不到。”
餘新不屑地說道:“主動犧牲與被犧牲是兩碼事。”
本以爲左仇天依然會和之前一樣不爲所動,誰知他似乎很在意,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血流的速度瞬間加快,本人也跟着來到了餘新面前。
“大言不慚。”
他似乎非常在意剛才的話,“等到天下人都能安居樂業之時,他們都會記得我,而你,除了會說道貌岸然的道理,什麽也不是。”
餘新已經被血流纏住,沒有說話,隻是笑着搖了搖頭。
因爲她看到,李瑞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左仇天身後,金剛傘上裹挾着雷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