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和龔覅終于回來了。
而兩人剛一回來,就看到吳優坐在地上的一幕。
李征大驚失色,直到發現司雨潔、唐語以及夏盼秋三人站在那裏,并沒有太急,反倒有心情交談,這才冷靜下來。
不過陳鹿思和林莺不見了。
“怎麽了?”
李征快步來到吳優身邊,一邊準備扶起他,一邊皺眉問道:“發生什麽了?陳天策呢?”
“不用去扶她。”
唐語看到李征的動作,立刻出聲提醒道:“他已經傻了,給他一點反應時間吧,畢竟剛剛他做了件能吹非常久的事……”
李征聞言看了眼吳優,發現他确實沒有受傷,隻是精神有些恍惚。
“陳鹿思和林莺先回帝都了,他有非常急迫的事需要先回去一趟。”
林莺終于回過神來,然後稍稍加快腳步,将纖細白皙的手指塞入他的指縫,同時擡起另一隻手,輕輕扯了扯陳鹿思的馬尾。
而随着司雨潔的述說。
誰也不能帶走他。
至于龔覅,一向沉穩的他直接情緒失控,然後跟吳優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自己曾經經曆過一次,失去過一次了,現在誰也不能帶走他。
一路上。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裏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後。
他并沒有回應任何人,而是直朝頂層而去,來到了姬莘的臨時辦公室。
因爲房間裏除了單黎和姬莘,昆侖的負責人羅山也在。
林莺跟在陳鹿思身後,難得的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低頭,不知道在考慮什麽。
他隻是不願意說而已。
林莺一邊想着,一邊再次溫婉一笑,慢慢放開陳鹿思的馬尾,扭頭看向始皇陵方向。
林莺微微擡起雪白下颌,沒反應過來。
“嗯?”
同一時間。
另一邊。
當初那些塑造她和林婉的美好,看起來像從來沒有在他心中留下影子,但事實或許并非如此,那同樣是他不可替代,無法遺忘的一部分。
看到陳鹿思轉身。
畢竟兩人還要守着始皇陵,真相勢必要告訴他們的。
陳鹿思偏頭躲了躲,然後加快了腳步。
輕輕敲了敲門。
所以。
這次倒是沒有看到什麽尴尬畫面。
還真是敏銳啊……明明在其他方面堪稱遲鈍。
陳鹿思很快就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我不會有事的。”
什麽執戟郎。
陳鹿思沒有說什麽,繼續往前走去。
司雨潔這時也開口解釋道:“現在你們回來就好,接下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我們也要回去了,暫時不要開放陵墓,不過也不用太過于緊張,短時間内陵墓應該不會有異動了。”
林莺輕輕笑了笑。
什麽始皇帝。
陳鹿思立刻就拉着林莺,快步走出作爲轉移中轉點的原奶茶店,直接往不遠處的天策府總部走去。
陳鹿思和林莺已經回到了帝都。
陳鹿思并不知道林莺此刻的想法,他隻是拉着她快步走向了天策府總部。
所以他才那麽了解自己,了解到甚至連自己喜歡什麽形态的貼身衣物都知道,自己想什麽都知道。
他立刻推開門。
兩人剛落地。
這其實挺反常的。
李征忍不住再次詢問了一句。
李征嘴巴緩緩張開。
司雨潔想了想,稍微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說給了兩人聽。
他似乎正在報告着什麽,剛好被打斷了。
而三人看到突然出現的陳鹿思和林莺,都有些驚訝。
姬莘看着陳鹿思,微微蹙起秀眉:“你不是在陵墓……怎麽了?”
始皇帝陵墓那邊的狀況,她也是知情的。
所以對于陳鹿思的突然出現,她确實很驚訝。
甚至下意識詢問了出來。
但很快。
她就反應了過來,沒有繼續宣洩那顯得多餘的驚訝,話鋒直接一轉,單刀直入地問起發生了什麽事。
陳鹿思既然突然趕回來,那肯定是出事了。
“始皇帝。”
陳鹿思來到姬莘面前,終于放開了林莺的手,然後舉起右手提着的泰阿,言簡意赅道:“始皇帝活過來了,并且前往了陵墓外,可能正在國内某處巡遊。”
“……”
“……”
“……”
現場三人,聽到這話,看了看陳鹿思,又看了看他展示的泰阿,緩緩瞪大了眼睛。
哪怕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姬莘。
這會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了。
大概二十分之後。
“哈!?這怎麽可能!!他……他可是死了兩千多年啊!!!”
昆侖負責人羅山結結巴巴道:“還有秦軍……他怎麽把那麽多秦軍塞入陵墓的!?魔法嗎!?”
魔法這樣的詞都出來了。
可見這事對于這位昆侖負責人的沖擊有多大。
“我猜測,可能跟他說的引渡于陵墓的黃泉殘脈有關。”
陳鹿思聞言猶豫片刻,回道:“不要懷疑那些秦軍的存在和戰力,我能感知到,那并不是幻象。”
羅山聲音驟然拔高:“那不是極其糟糕的情況嗎?”
“說糟糕當然糟糕,但也沒有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始皇帝是一個人去巡遊的,吳優親眼目睹。”
陳鹿思輕聲回道:“而且交談過後,能發現這位始皇帝的執念并不是讓秦朝萬世不亡……反倒更像是想讓神州一統。”
說到這。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而現在這個時代,疆域可比秦朝大多了,秦朝隻是東至東海,西到隴西,現在呢?而且黃泉主流,從來都沒變過不是嗎?”
“那你呢?”
這時。
姬莘擡起雪白下颌,看向陳鹿思:“如果真的如始皇帝所說,你的權柄能力本源是六國殘脈,那你……”
“……”
陳鹿思低頭看了眼自己右手持着的泰阿:“這确實是個問題。”
姬莘沉默片刻,深吸口氣,忽然問道:“能打赢嗎?”
羅山和單黎聞言猛地扭頭,震驚地看向姬莘。
姬莘抿了抿瑩潤紅唇,輕聲道:“神明都要給活人讓路,更何況是皇帝,雖然這位皇帝……确實很了不起。”
“不确定。”
陳鹿思猶豫片刻,輕輕搖頭,接着回道:“我……或許不止我,所有現代人,估計面對他,都會面臨思想鋼印一般的束縛和壓制。”
姬莘愣了愣,不是很理解:“……什麽叫思想鋼印一般的束縛和壓制?”
“你,單黎,羅山。”
陳鹿思指了指三人,接着指了指腳底,解釋道:“無論權柄能力是什麽,靈魂根源都是黃泉主流,包括我也是,哪怕現在,我的權柄能力本源确定爲殘脈,但我本質上,依舊是國人,而隻要是國人,靈魂根源就都是黃泉主流。
而始皇帝雖然不是黃泉主流的創造者,但卻是最重要的締造者之一。
整個黃泉主流,無論後續朝代多麽輝煌,在十殿留下了多麽濃厚的痕迹。
某種程度,就如始皇帝所說,都是在跟随秦的腳步……秦的影子一直在黃泉裏面。”
姬莘輕聲回道:“所以,這位千古一帝,哪怕死去兩千餘年,依舊能壓制我們,因爲某種程度上,我們都是後人……”
“對。”
陳鹿思點了點頭:“甚至于,我懷疑他對發散出去的黃泉支流也是有壓制能力的,現有大部分權柄體系,古物體系,都很難對他造成傷害,甚至泰山都不行,畢竟第一個去泰山首封禅的皇帝,就是他。
可以說,正是始皇帝的那次封禅,才将泰山擡到了如此崇高的地位。”
姬莘:“……”
陳鹿思想了想,補充道:“較真的說,遠古體系或許可行,但對此我依舊持遲疑态度,因爲部分遠古體系,連我都對付不了,更何況去對付黃泉主流的締造者之一。”
姬莘:“……”
“畢竟……我們怎麽可能設想過面對老祖宗!”
羅山聞言,在一旁苦笑道:“更何況,是這種在我們整個文明體系留下濃厚印記的老祖宗……沒有這位千古一帝,我們整個文明權柄體系或許就要走向歐洲那樣的神權體系了。
你讓什麽權柄,什麽古物來估計都不好使,宗教也不行,佛道兩脈早就被皇權削掉了絕大部分觸角,什麽神聖性都不如皇權好使,他們完全和本土文明體系融合了,而說到皇權,源頭……又是那位始皇帝。”
“……”
“……”
姬莘和單黎聞言都沉默了。
确實……
這位始皇帝,可以說是整個華夏文明權柄體系的創始人之一。
哪怕部分體系,他不是創始人。
他還是皇權源頭,擁有黃泉締造者的身份。
這樣的存在……伱讓後人怎麽對付?
“所以,我并不建議動手。”
陳鹿思看到幾人沉默,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僅僅隻需要讓天策府成員和警備軍關注他的動向,了解他的蹤迹就行了。不需要去幹什麽,如果他僅僅隻是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的話。
我會等他巡遊一段時間後,找一個機會,再去見他。
他或許并不是敵人。”
“那你呢?”
姬莘沉默片刻,輕聲問道:“對于我們來說,他或許不是敵人,但是你呢?”
“我不會有事的。”
陳鹿思回頭看了眼安靜站着的林莺,接着道:“這點請放心。”
“……”
姬莘沒有說話。
其實相比起始皇帝巡遊。
陳鹿思權柄能力的真面目……更讓她擔心。
“我去安排。”
姬莘沉默了好一會,這才緩緩開口:“不過你覺得始皇帝會去哪巡遊?國内太大了,警備軍配合都不一定能找到人,除非……”
“我偷偷拍了一張照片。”
剛剛一直沒有開口的林莺忽然拿出手機:“雖然不知道始皇帝有沒有發現……但從始至終他都沒開口,顯然并不介意。”
陳鹿思有些錯愕地回頭。
他還真沒想到這一茬。
注意到陳鹿思的目光。
林莺朝他微微挺了挺胸,白皙臉蛋露出動人的笑容。
“這就好辦多了。”
姬莘接過林莺手中的手機,看了一眼。
雖然林莺拍得有些模糊,而且背景也很奇怪……背景不是大殿,而是某種類似顔料一樣的東西塗抹而成的模糊事物。
但至少知道相貌了。
這樣應該能通過現代科技手段快速定位到他。
她将林莺手機上的照片發給自己,接着退出聊天窗口,剛要将手機還給林莺。
就看到了手機壁紙上林莺和陳鹿思兩人的合影。
照片裏。
林莺一襲單薄的睡衣,隐約可見玲珑有緻的身材曲線,她輕輕靠在陳鹿思背上,笑容燦爛。
而陳鹿思難得的一臉無奈。
姬莘看到照片,稍微愣了愣,這才将手機遞回給林莺。
林莺接過,然後重新看向陳鹿思。
“我馬上去安排。”
姬莘深吸口氣,壓下多餘思緒,接着道:“不過,這樣的大事,我必須要通知最高層面……最終下決定的或許不是我。”
陳鹿思點了點頭:“我明白,麻煩了。”
“嗯……另外,我這邊也發生了一些事。”
姬莘将照片發給單黎。
這位高大的女性默契地開始聯系人。
而姬莘本人則看向了羅山:“泰山在你前往長安的同一時間,也醒了,依舊指名道姓要見你……不過據羅山觀察,他本質上似乎還是泰山。”
陳鹿思:“……”
“本來我不确定,這事要不要立刻跟你說。”
姬莘解釋道:“但你剛好回來了,還帶了始皇帝巡遊的消息……所以我想讓你去見見他,或者更準确的說,見見那位被泰山收容的西王母。
雖然可以确實,目前絕大部分國内力量體系,面對始皇帝都沒用,但神系總歸是比較特殊的一類。
就當是爲了防範于未然,我們去見見那位傳說中的長生女神。”
“……好。”
陳鹿思沉默片刻,接着直接答應了下來。
……
天策府總部。
地下樓層。
無盡房間。
姬莘,羅山,陳鹿思,林莺四人出現在電梯門口,一起走了出來。
“其實也不用那麽着急。”
姬莘看了眼陳鹿思的側臉,最後勸道:“你剛從始皇陵出來,就去見西王母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事。”
陳鹿思搖了搖頭:“不過……有個問題。”
說到這。
陳鹿思停在暫時關押泰山的房間前,看向自己手中提着的泰阿:“這泰阿帶進去,沒關系嗎?”
“或許有奇效也說不定。”
姬莘發現陳鹿思臉上确實不見倦色,視線緩緩移動,同樣看向了泰阿:“面對神祇,皇權是有加成的。”
“……”
陳鹿思聞言想了想,發現确實是這個道理。
便不再多說。
他停在門口,稍微做了做心理準備後,直接推門而進。
簡單的房間裏。
泰山正坐在椅子上。
陳鹿思出現的瞬間。
他立刻站了起來,同時站起身來的,還有陳鹿思的影子。
岚再次出現,直接和泰山對視了起來。
泰山緩緩擡手,指向陳鹿思和岚,宣告一般,道:“異端!!!”
而他話語剛落。
陳鹿思手中的泰阿……便再次震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