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注意,随着玉玺出現,自己體内的靈躁動不安,一股強烈的将其占爲己有的欲望升騰而起。
馬臉男人朱镛笑不出來了。
玺始出于周,先秦時是印、玺通稱,直到秦朝,才有玺和印之分。
當某個叫秦始皇的小皇帝,取藍田玉,命李斯用小篆刻之,寫上玺文‘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玺便成了專指皇帝的印章,直接成爲了至高權力的象征。
又因爲秦始皇的小功績。
那枚不在六方之内的玉玺……擁有了極其強烈的傳奇色彩。
不僅是‘皇權神授、正統合法’的信物,還是秦以後曆代帝王相傳的印玺,被稱爲……‘傳國玉玺’。
對于曆代帝王來說,得之玉玺則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玉玺則表現其‘氣數已盡’,凡登大位而無此玺者,則被譏爲“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爲世人所輕蔑。
當然。
這是傳國玉玺失蹤之前的事了。
但無論如何,玉玺這東西因爲秦始皇這個國内第一個稱皇帝的君主……确實成爲了維系封建獨裁統治的象征物。
哪怕後面傳國玉玺失蹤了。
每個皇帝都還在極力宣揚獲得傳國玺是‘天命所歸’,或是傳承或是重刻,以此來宣稱自己才是真命天子。
當初秦始皇刻的那枚玉玺,在封建皇朝最高權力者強烈的追求下,無數思潮的影響下。
早就和封建王朝至高無上的權利劃上了等号,并被賦予了極其強烈的神聖感。
而馬臉男人的權柄能力,可以說完全就是依托于封建王朝最重要的祭祀誕生的。
可以說,就是封建皇朝的延伸。
所以,他對于玉玺的渴望是強烈的。
幾乎是不可壓制的。
所以止住笑容的瞬間,他下意識就朝赫卡忒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觸碰那玉玺。
赫卡忒立刻退後了一步。
馬臉男人注意到她的動作,猛地清醒過來,然後強行壓下内心的躁動,看着漂浮在赫卡忒手心之上的玉玺,沙啞問道:“哪來的?……誰重刻的玉玺?”
“誰告訴你這是重刻的玉玺?”
赫卡忒看到馬臉男人的表情,大概知道自己的賭對了,平靜道:“仔細看看吧。”
“……”
馬臉男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她手中的玉玺。
玺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一角有瑕痕,以金補之。
他微微一僵,然後猛地擡頭,目光銳利:“你是說這是真正的傳國玉玺?怎麽可能!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你不用管……至于是不是真正的傳國玉玺,我不知道。”
赫卡忒勾起嘴角,重新找回了主動權:“我隻知道這東西很重要,遠離你們國境還好,一旦靠近,整個玉玺就會雀躍起來,就像被什麽東西牽引一般。
其實這東西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它在我手中沒有任何奇異之處,我完全可以将其交給有需要的人。”
“……你想要什麽?”
馬臉男人聽到赫卡忒的話,呼吸急促,胸腔不斷起伏。
他很想冷靜下來,重新恢複成之前的模樣。
因爲哪怕三歲小孩都知道……當你表現出對某樣東西的強烈渴望時,你就隻能被持有者牽着鼻子走了。
但是。
馬臉男人冷靜不下來。
畢竟那可是傳國玉玺啊!被賦予了極其強烈的神聖感……象征着‘天命所歸’的傳國玉玺啊!!!
雖然他能否認一萬次……而且能以完全不同的理由否認一萬次!
但依舊無法抑制,那确信的念頭冒出來——萬一是真的呢?
就先不說得到這個玉玺,對于他這個國祭體系的賦能者意味着什麽!他能依靠這個玉玺!戰力暴增到哪種程度!
就光是持有玉玺本身……就已經足以讓他渾身戰栗了!
畢竟國内封建王朝的持續時間太長,而進入現代社會的時間太短了。
傳國玉玺的效用,那上面寄托的衆多枭雄和至高權力者的思潮仍未消散……能做的事太多了。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天命所歸。
光想想這幾句話,馬臉男人就忍不住戰栗。
最重要的是,那位國内第一個稱皇帝的君主的陵墓延伸出來的異境,至今還未被勘破,迷霧重重。
而無論是天策府還是‘本我’,都覺得是因爲缺少信物。
那這個信物……是否就是玉玺呢?
那異境深處……到底還藏着什麽呢?
馬臉男人很好奇。
所以他真的很渴望得到赫卡忒手中的玉玺!
非常渴望!
完全無法壓制!
這種渴望,甚至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因爲自己的國祭權柄能力和封建王朝一脈相承,還是因爲自己的野心。
“我剛剛說了,我不能讓教會的顔面受損。”
赫卡忒聽到馬臉男人的話,再次勾起嘴角,微微擡起手,讓玉玺繼續漂浮着,讓其不斷溢出的黃色氣息充斥整個房間:“我看重的隻有這一件事,這個玉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效果,你如果願意合作,我很願意将其還給自己的盟友,讓其發揮更大的作用。”
“所以伱到底想要什麽?”
随着房間内,絲絲縷縷的黃色氣息越來越濃郁。
馬臉男人再次忍不住擡了擡手,似乎打算再次觸碰那漂浮在赫卡忒手心之上的玉玺。
甚至冒出了強搶的念頭。
“很簡單。”
赫卡忒這次沒有後退,反倒主動往前,捧着那枚玉玺,主動靠近了馬臉男人。
馬臉男人的呼吸越發急促,粗重如牛。
“和我合作,成爲我的跳闆,讓我進入你們國内。”
赫卡忒徹底停下,站在馬臉男人身前,然後将手心漂浮着玉玺舉到馬臉男人臉前:“可以做到嗎?”
馬臉男人沒有說話,直接伸手抓向了赫卡忒手心中的玉玺。
刹那間。
絲絲縷縷的黃色氣息,猶如風暴一般,瞬間爆開。
而馬臉男人猛地一僵,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
他瞪大眼睛,一雙褐色瞳孔逐漸變成金黃色,臉色也變得無比威嚴。
隻是。
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
赫卡忒就猛地放下了手。
玉玺消失得無影無蹤,漂浮着的馬臉男人也驟然落地。
他摔得不輕,但臉上卻浮現出了激動之色,死死盯着赫卡忒已經空無一物的手:“東西呢!?”
“我們先聊聊合作吧。”
赫卡忒沒有回答,笑了笑,接着直接席地而坐。
……
同一時間。
天策府總部。
“……你怎麽把守門人帶回來了?情況怎麽樣?”
姬莘看着風塵仆仆的夏钺,接着看了看地上的柴池,面無表情。
“暫時将他帶離昆侖地界……不然這樣的存在對付起來确實麻煩,大部分人都打不過。”
夏钺聳了聳肩:“至于你想知道的情況……等他醒過來問他就行了。”
姬莘微微蹙眉:“所以你這趟前往昆侖,沒有任何收獲?你依舊不确定這次異變是因爲什麽?陳鹿思的問題沒有解決?連你都沒有辦法解決?”
“我又不是萬能的神。”
夏钺好笑道:“每次都能有收獲,你當我是什麽了?而且誰說沒有收獲了?地上的守門人不是收獲嗎?我提着這麽大個收獲你看不到?”
姬莘木着臉:“那你現在可以把你的收獲帶走了。”
“你還真是不可愛啊……女人就是麻煩。“
夏钺聞言,似乎有些嫌棄:“事情做了也沒用,隻要不達預期,就蠻不講理。”
“……”
姬莘深吸口氣,胸脯起伏:“問題是你帶守門人來有什麽用!而且還是昏過去的守門人!我要解決陳鹿思身上的問題,還有人造天門的情報!”
“那幾個道長正在查探了。”
夏钺随口回道:“等他們查探完不就知道了……至于陳鹿思,他其實能獨自解決這些問題,不用太擔心。”
“……”
姬莘盯着夏钺。
她想告誡自己别生氣,這是天策府的門面,脾氣有點怪很正常。
但就是壓不住。
她好想打爆夏钺的頭……
與之相比。
陳鹿思的性格簡直就是天使,他雖然沉默寡言,但至少能正常交流,而且能聽得懂要求,還會舉一反三!
但夏钺隻會提個流浪漢回來!還說是收獲!
誰要流浪漢啊!
你将陳鹿思帶回來!說是收獲!自己都接受了!
“你等柴池醒過來,詢問一下他,然後等待那四個道長的消息吧,我離開一趟。”
夏钺似乎沒有注意到姬莘正在咬牙切齒,臉上依舊挂着笑容:“另外,姬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怨天怨地的,所有過往的苦痛,都不應該成爲我們内心對美好憧憬的阻礙。
你現在不是無依無靠的小姑娘了,你現在可是整個天策府的大姐頭,甚至連我都要仰你鼻息,所以别再繃着張臉了,别太極端,将一切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了。
世間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的,我看你以前的名字就不錯,褚辛不是挺好聽的嗎?畸形有什麽好的。”
姬莘微微蹙眉,緩緩擡頭看向夏钺,臉上多餘的神色瞬間消失,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當然不是思索夏钺的話。
而是她敏銳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而羅馬公教那些俘虜……你要記得一件事,羅馬公教那些人自以爲是,他們本性就是如此,而賦能者帶來了強大的力量,更是讓他們覺得自己才是一切的主宰。”
夏钺扯了扯嘴角:“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們清醒過來,道理是做不到這點的,拳頭才可以……你要是真的聽我的,打算對那個所謂的聖棺騎士提起公訴,肯定會招來反撲,他們會用盡一切手段阻止你,但這時候絕對不能退,而是要将那些自以爲是的家夥全都撂倒,狠狠扇他們的臉。
……這才是正道。”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姬莘沒有回答,秀眉蹙起,臉上的思索之色更濃了。
“我難得說教一次,不愛聽就算了。”
“哦,另外,還有一句忠告,别把人當狗,再喜歡也不要這麽做。”
夏钺看了眼姬莘,接着笑了笑,拔地而起,化作白線,再次消失了。
“……”
姬莘目送夏钺離開。
這是很常見的畫面。
夏钺每一次都神出鬼沒……她本應該習慣了,但不知道爲何。
這次她卻有些心緒不甯。
“——單黎!”
姬莘眉頭越蹙越緊,越想越不對勁。
雖然她不知道哪不對勁,但内心的不安還是驅使着她,大聲喊出了自己秘書兼閨中密友的名字。
單黎突兀地出現在她身後。
“立刻聯系于舟和唐語!加上你的權柄名字,三人一起呼喚還在黃泉的羅山和泰山,讓他們立刻給我回來,哪怕他們在下面找到黃泉之母了!找到他們死掉的爹媽了!也讓他們給我立刻回來!”
姬莘猛地轉頭看向單黎:“我的權柄名暫時用不了,你們三個差不多了,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去北邊!讓九、十、十一大隊的天策配合你們!
然後你搞定這件事後,立刻前往昆侖,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給我搞清楚。”
“發生什麽了?”
單黎看到姬莘臉上浮現出些許急躁,有些意外。
“不知道。”
姬莘看向剛剛夏钺消失的方向:“但剛剛夏钺來過,而我直覺告訴我,有事情發生!夏钺有事瞞着我!但我不知道是什麽事!這是最麻煩的!你現在立刻出發!”
單黎沉默片刻,點頭道:“好。”
說罷。
他就打算出發了。
但不等他動身。
“等等。”
姬莘忽然又喊住了她,接着指向了地上的守門人柴池,深吸口氣:“你離開之前……讓總部的精神類賦能者全都來找我,還有幫我找幾個醫生。
我不管他們用什麽辦法,這兩天都要讓地上的柴池醒過來!
還有陳鹿思……”
她下意識想到陳鹿思,但接着想到吹陀沙灘上那恐怖的天雷,又止住了話語,搖了搖頭:“算了,就這些,立刻去辦!”
……
姬莘覺得不對勁,讓單黎聯系羅山和泰山,想要自己找尋答案的同時。
夏钺化作白線……猶如巡航導彈一般,飛回到了天策商貿。
第三大隊的大本營。
這種操作他其實挺少幹的。
畢竟就如他跟陳鹿思說的,長途有現代工具不坐,那是傻子,飛來飛去又不好玩。
但這次,顯然并不一樣。
夏钺飛掠期間,低頭看了眼,看到熟悉的景色,立刻忍不住笑了笑,然後驟然降速,避開普通人,降落在了天策商貿的天台上。
開門下樓,走進天策商貿。
司雨潔站在前台後面,托着腮幫,正百無聊賴地看着手機。
“嗨。”
夏钺一邊伸着懶腰,一邊走進天策商貿,打了個招呼。
“……”
司雨潔看到夏钺,直起腰來,略微有些驚訝:“你怎麽回來了?”
“怎麽?我還是第三大隊的天策吧?難道不能回來?”
夏钺聞言被逗笑了:“還是說你不歡迎?”
“我隻是覺得驚訝而已。”
司雨潔聽到這話,搖了搖頭,然後拿出一次性水杯,放到了夏钺身前。
“你好歹倒一杯水啊……不用問我喝什麽,倒一杯水也行,哪有隻遞個杯子過來的?”
夏钺拿起桌上的杯子,有些無可奈何:“你是前台兼任秘書吧?”
“差不多得了,你沒手沒腳啊。”
司雨潔沒好氣道:“我繞過去不用時間?”
“行吧。”
夏钺看着理直氣壯的司雨潔,懶得跟她說了,自己拿着水杯去飲水機倒了一杯水。
司雨潔看着夏钺的背影,忽然問道:“……聽說陳鹿思的權柄能力出問題了?”
“嗯。”
夏钺動作頓了頓,接着問道:“你相信他嗎?”
司雨潔有些不解:“陳鹿思?相信他什麽?”
夏钺想了想,轉過身來:“相信他能獨自解決這個問題?”
司雨潔不确定道:“相信倒是相信,他挺靠譜的……但這次跟之前的事不一樣吧?我聽說涉及到了昆侖?”
夏钺喝了口水,回到前台,玩笑道:“那我換個問法,你相信陳鹿思能接任我嗎?”
“相信。”
司雨潔面對這個問題,回答流暢多了:“我甚至覺得他比你靠譜多了。”
夏钺臉上的笑容陽光了幾分:“那感情好。”
“所以你回來到底幹什麽?”
司雨潔看着回來之後,跟以往一樣閑聊的夏钺,有些疑惑:“羅馬公教的消息是天策府放出來的吧?這事看起來就很麻煩,而且陳鹿思的權柄能力還出現問題了,你應該有不少事吧?”
“正在處理了,小問題。”
夏钺聳了聳肩:“不說這個了,小言是不是快要放學了?我去接她吧。”
“……”
司雨潔微微一怔,接着狐疑地看了眼夏钺:“你要是真的沒事,可以去打那些老東西。”
“你怎麽那麽啰嗦?”
夏钺忍俊不禁:“我忙了大半輩子了,體驗一下接孩子,享受享受怎麽了?”
司雨潔更加狐疑了:“平常又不見你去接?偏偏今天那麽閑嗎?”
“不久前遇到了個漂亮的小姑娘。”
夏钺放下水杯,略微有些出神:“突然甚至想念。”
司雨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