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绯紅。
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照進屋内。
陳鹿思醒了過來。
而醒來的第一時間,他立刻低頭看了眼。
林莺蜷縮在他懷裏,睡顔恬靜,猶如小貓一般。溫熱的吐息打在他的胸膛上,帶着些許刺癢感,而她圓潤飽滿的胸脯,正随着她呼吸起起伏伏。
“……”
陳鹿思看到林莺的睡顔,瞬間放松了下來,動作輕柔地将她抱緊,同時輕輕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不過。
雖然他動作很輕,但林莺似乎格外敏感,精巧的五官立刻皺了起來,有些怕冷地往前,用力抱住陳鹿思,調整了一下躺姿。
但不調整還好……一調整。
她秀眉立刻便皺了起來,接着眼簾下長長的睫毛開始輕輕抖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直接醒了過來。
陳鹿思看向她那雙還帶着些許迷蒙之意的桃花眸子。
兩人對視一眼。
林莺秀美的眸子倒映出陳鹿思的臉,接着下意識道:“早上好。”
“早上好。”
陳鹿思再次低頭,直接吻住了她微啓的誘人紅唇。
“……”
林莺感受到陳鹿思灼熱的氣息,僅存的睡意立刻煙消雲散,徹底清醒了過來。
同時,昨天的記憶開始一股腦的湧入腦海。
她俏臉一紅,立刻想重新躲回陳鹿思懷裏。
但剛有所動作……她精巧的五官便再次皺了起來,美豔動人的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
林莺強撐着,伸手攬住陳鹿思寬厚的背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精緻漂亮的鵝蛋臉滿是绯紅:“混蛋……”
“抱歉。”
陳鹿思攬着她柔軟的嬌軀,輕聲道歉一聲。
“你這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林莺面如桃花,伸手輕輕掐了一下他。
陳鹿思表情僵硬,隻能更加用力抱緊她。
“不過算了……”
林莺罵歸罵,但很快就放過了陳鹿思,小手輕輕摩擦着陳鹿思的背部,柔聲道:“誰讓你是我男朋友。”
“嗯。”
陳鹿思聽到她的話語,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下來。
“等會打算去幹什麽?”
林莺聞着陳鹿思身上傳來的味道,有些眷戀地蹭了蹭他,一點都不想起來。
陳鹿思搖了搖頭:“什麽都不幹。”
“嗯?”林莺似乎有些疑惑。
“陪你。”
陳鹿思解釋道:“伱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
“真的?”
林莺微微擡頭,美眸立刻一亮。
“嗯。”
陳鹿思點了點頭。
“哦——”
林莺拉長音調,美豔動人的臉蛋上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揶揄道:“那你穿我衣服,然後跳個舞吧。”
陳鹿思聞言一僵,立刻瞪了她一眼,接着忽然用力,直接抱住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啊——”
林莺突然發出一聲短促可愛的驚呼。
陳鹿思摟着她纖細的腰肢:“能不能換個條件……”
話說到一半。
他就注意到了林莺俏臉上的一絲痛苦之色,話語一頓,有些心疼和後悔。
“笨蛋,你以爲我們昨天在幹什麽啊,你昨天……”
林莺趴在陳鹿思身上,回過神來,有些羞怯地埋怨起來,但埋怨到一半,她就意識到了什麽,臉蛋通紅地止住話語,輕輕拍了一下陳鹿思的肩膀。
“抱歉。”
陳鹿思攬着她的腰肢,不敢再動彈了。
“條件不能換了。”
林莺将雪白下巴擱在陳鹿思的胸膛上,一副不接受道歉的表情:“你等會舞跳定了。”
陳鹿思:“……”
他沉默着,面露難色地開始思考林莺哪件衣服羞恥度最低。
林莺看着陳鹿思棱角分明的臉,看到他面露難色,似乎真的在考慮,俏臉忍不住浮現出笑意。
陳鹿思心有靈犀,低下頭去。
林莺和陳鹿思對視一眼,接着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明媚動人道:“笨蛋,開玩笑啦,而且……”
她往前挪了挪,輕輕咬了一口陳鹿思的下巴,雪白的肌膚再次呈現出粉嫩櫻花色光彩,小聲道:“我哪有衣服給你換了啊,你個混蛋……”
陳鹿思:“……”
“要賠哦。”
林莺發現陳鹿思不說話,擡起白皙胳膊,捏了捏陳鹿思的臉:“黑絲,裙子,T恤,高跟鞋,加上被你亂丢的其他衣物,都要賠,你要陪我逛多一次街。
嗯……快,說答應我。”
“……好。”
陳鹿思應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我原諒你了。”
林莺趴在他身上,聞言開心地笑了笑,下意識擡起優美玉潤的白皙小腿。
但剛有所動作。
她眉頭緊皺,臉蛋上又出現了難受的表情。
陳鹿思抱緊她:“難受就别亂動。”
“嗯……好麻煩。”
林莺臉蛋通紅,不敢再亂動了,趴在陳鹿思的胸膛上,一邊傾聽着他的心跳,一邊忍不住輕聲抱怨了起來。
“……”
陳鹿思輕輕撫摸着林莺的秀發以及光滑的玉背,沒有說話。
他确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長久的慣性,讓他很多時候都習慣成爲傾聽者,而不是述說者。
特别是和兩姐妹相處的時候。
因爲兩姐妹總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比如這時候。
現在如此。
估計以後也是如此。
以後……
陳鹿思想到了什麽,忽然有些出神。
很多之前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的事,不斷冒了出來。
那些曾經他覺得不重要的東西,現在卻一下子成爲了他最關心的事。
陳鹿思花了好一會,才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大概是因爲……責任吧。
“對了。”
林莺抱怨着抱怨着,想到了什麽,忽然擡起頭來,再次用下巴抵着陳鹿思的胸膛。
“嗯?”
陳鹿思回過神來,看向了林莺帶着紅暈,漂亮動人的臉蛋。
林莺歪了歪腦袋,問道:“你這動作總讓我想起不好的東西,我問你……你現在最喜歡的電影還是《消失的愛人》嗎?”
“……”
陳鹿思撫摸她秀發的動作一頓,然後搖了搖頭:“不是了。”
林莺有些好奇:“那是什麽?”
“怦然心動。”
“……哦。”
林莺聞言微微一怔,接着俏麗鵝蛋臉上露出了仿佛能治愈人心的動人笑容。
……
天策府總部。
或許對于陳鹿思來說,昨晚很特别。
但對于大部分參與處理入侵事件的天策府成員來說,昨晚并不特别。
羅馬公教,伊勢神宮,木槿新教三方‘聯軍’被成功收押,而黑市那邊也順利達成了目标,吹陀沙灘上的具體細節也沒有洩露。
唯一稱得上不完美的……大概就是陳鹿思目前處于自我封印階段,不能動武了。
但他僅僅也隻是自我封印而已,對于此刻的天策府來說,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畢竟主動的自我封印和被動的被封印是兩回事,零傷亡将三方‘聯軍’俘虜,夏钺又正在處理相關的事宜,怎麽想都不虧,怎麽想都不是什麽大事。
雖然最後階段那天雷确實誇張……夏钺的猜測也足夠吓人。
但大多人都會下意識慕強,對于當時在場的大多數普通成員來說,無論猜測聽起來有多吓人,天策府人才濟濟,總會有個高的頂梁柱将這些問題解決掉的。
因爲就算讓他們解決,他們也力不從心……
而一旦事情有值得信任的人去處理,那對于大部普通成員來說,一切大問題就都會變成小問題。
除非……頂梁柱轟然倒塌。
這是人之常情。
夏钺的存在,讓絕大多數入侵事件的親身經曆者都睡得很好。
至于姬莘,倒是沒有這麽想,她清楚的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後果,但她目前确實抽不出時間來,因爲可分配的戰力資源是有限的,而問題是無限多了。
所以哪怕她知道陳鹿思面臨的情況很嚴峻,也不可能隻專注于這一件事中。
她昨天階段性的處理完羅馬公教的問題。
第二天,才有時間去聯系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長。
“……門形态的縮地符!?爲了轉移走那些‘巡遊’的神明!?陳鹿思修改符篆,讓符篆重新生效,繼而讓傳聞中祖天師的結石流轉變得緩慢,讓整座‘人造天門’失效!?”
張秀峰隔着電話,聽到姬莘用十分冷靜的語氣,說出了駭人聽聞的話。
目瞪口呆。
“有沒有這個可能?”
姬莘平靜問道:“我現在在詢問你的意見。”
“……”
張秀峰依舊很懵。
許久後,他才回過神來,遲疑着回道:“其實我們道教内部……也曾猜測昆侖之上的‘人造天門’是門形态的轉移符。”
“所以有可能?”姬莘挑了挑眉。
“不……這件事太大了,你說的猜測也太過于駭人聽聞了,我們曾經的猜測,并不能證明什麽。”
張秀峰聞言,立刻苦笑一聲:“畢竟當時我們雖然有此猜測,但無論我們在門前怎麽實驗,無論是符篆還是祈禳亦或者是齋醮法事都沒有任何反應,根本無法求證,我們很快就放棄了。
你現在突然跟我說,那就是祖天師的結石,還承擔着轉移‘巡遊’神明的職責,我怎麽敢下定論。
而且這還跟陳鹿思讓符篆重新生效有關……不瞞你說,我現在很混亂。”
“那你現在就去現場看一眼。”
姬莘聞言沉默片刻,然後道:“你,還有其他三大道教名山的負責人一起前往昆侖,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搞清楚那個到底是不是你們祖天師的結石,同時搞清楚陳鹿思重新讓符篆生效,重新讓你們找回道士能力的代價。”
張秀峰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
現在?
姬莘:“回答我。”
張秀峰猛地回過神來,遲疑了不到一秒,立刻便答應了下來:“……好。”
無論如何。
這件事和他們戚戚相關。
就先不說陳鹿思目前對于道教的意義。
就單單說陳鹿思讓符篆重新生效這恩情……就足以讓他行動起來了。
更何況。
目前還不清楚陳鹿思是因爲什麽遭受那雷劫一般的待遇。
也沒人敢保證,那待遇會不會降臨到他們頭上……
畢竟,萬一是因爲符篆呢?
“請盡快出發。”
姬莘頓了頓,繼續道:“另外,請記住一件事。”
“……什麽?”
“無論那是不是你祖天師的結石,你都要明白一件事,那是一個已經死去了将近兩千年的人,哪怕那是你的祖宗,那也是死了兩千年的祖宗,你跟他除了那點微乎其微,不知道還有沒有的血脈聯系,幾乎沒有任何關聯,而連神明都要給活人讓路,就更别說你的祖宗了,你應分得清輕重。”
姬莘冷漠道:“本來,這件事夏钺和我的意思是,讓陳鹿思跟你們提,隻要你們表現出抗拒,那就當場剝奪你們所有人使用符篆的能力——我知道你們下意識避開這個話題,陳鹿思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所以我也就不爲難他了,我來當這個惡人,羅馬公教的事你聽說了吧?你們道教的符篆和陳鹿思,在面對羅馬公教時,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或者更準确地說,陳鹿思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可能讓這麽一個優秀的戰力爲死了将近兩千年的天師付出什麽,所以我不管你們接下來查探到了什麽,都請以活人爲重,或者說明白點。
請以陳鹿思爲重,屬于張天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
張秀峰聞言沉默了許久,這才回道:“明白了。”
……
中午。
昆侖山下。
高聳入雲的山峰矗立在不遠處。
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山路兩旁零星長着小花。
白色小花随風飄蕩,花瓣苞片偶爾脫落,随風遠去。
張秀峰突兀地出現,落地後,立刻環視了一圈周圍。
緊接着。
另外三位道長落地,出現在了張秀峰身旁,但臉色都不算太好看,神色嚴峻。
“這事……你覺得有可能嗎?”
武當山遇真宮張雲仲看了眼昆侖山頂,接着看向張秀峰的背影,皺眉問道。
“我不确定。”
張秀峰轉過頭來,看向張雲仲、李逢、陳清三人,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來這裏,就是爲了搞清楚這件事。”
“那如果陳鹿思真的是取而代之。”
青城山的陳清眯起眼睛,看着相對四人來說,更爲年輕的張秀峰:“……你确定自己能接受嗎?”
在場四人,隻有他最适合問這個問題。
因爲青城山曆史上經曆過多個不同的道教流派的演變。
相對來說,受到來自正一派天師的影響最小。
其他兩座道山就不一定了。
“姬莘跟我說了,神明都要給活人讓路。”
張秀峰沉默片刻:“羅馬公教的事你們也聽說了……先上去看看吧。”
“行。”
陳清仔細看了眼張秀峰的表情,接着輕輕點了點頭,倒是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開始陪同張秀峰登山。
昆侖腹地是無法飛行的,至少到了他們這個位階,依舊無法飛行。
隻能徒步登山。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天策府那邊的猜測是真的,那這事真的無解,我們的祖天師無法幫助我們找回道統。
陳鹿思倒是能幫我們找回道統,讓我們重新成爲道士,代價卻是取而代之,某種程度上擠掉張天師的位置……兩難啊。”
陳清看着滿天飛舞的白色花瓣,似乎有些感慨。
“是啊……希望真相不是這個,不然我們就要陷入兩難境地了。”
齊雲山太素宮李逢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到底是要放棄成爲道士,停止使用一切符篆,優先保證‘人造天門’的運行,還是徹底放任……直接讓陳鹿思取而代之,就會成爲問題。”
“……”
張秀峰一直沒有說話,任由剩下三人交談,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說話間。
幾位道長已經來到了路的盡頭,山頂隘口處。
當看清楚山頂隘口的景象。
張秀峰覺得有些不對,腳步一頓。
其他三位道長腳步也停了。
“噫……‘守衛’呢?”
武當山遇真宮張雲仲看着兩旁空蕩蕩的隘口,眉頭緊蹙,接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記得很清楚。
這裏是有兩尊石像的。
其他幾人也終于注意到了異常的地方。
張秀峰左右看了眼,然後臉色變了變,驟然加速,往山頂方向急掠而去。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很快。
三人就追上了張秀峰。
張秀峰站在原地。
一動不動。
三人剛開始還有些奇怪……但當他們看清楚仿佛被什麽東西犁了一遍,一片狼藉的山頂平台,瞬間就明白張秀峰爲什麽會這樣了,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有入侵者嗎?”
陳清微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但誰敢入侵昆侖……”
“門的上面!”
話還沒說完。
張雲仲忽然大喝了一句。
其他幾人立刻擡頭,然後再次猛地一怔。
‘人造天門’之上。
那枚碩大的,堪稱神迹的結石前。
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小姑娘漂浮着,伸出白皙小手,似乎正打算觸摸那枚結石。
而随着她伸手。
咔擦咔嚓——
裂痕正不斷在結石表面迸現。
“住手!!!!!”
張秀峰看到這一幕,呼吸一滞,肝膽欲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