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李征就帶着吳優等人回葫蘆裏面繼續熟悉縮地符去了。
他們打算今晚就前往沿海城市,姬莘要求的時間很緊張,留給他們熟悉縮地符的時間并不長。
某種程度來說……姬莘确實挺不做人的。
機動部隊剛成立,直接就當驢使了,也好在機動部隊的主要成員是原李征中隊的人,彼此之間熟悉,而且都是軍人出身,沒有磨合期,不然估計夠嗆。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姬莘才敢這麽大膽,直接給驢換副磨就動工。
不過,陳鹿思和林莺并沒有跟李征等人一起,因爲用不上他了。
縮地符周堅和李征畫的都有效。
而李征認爲需要熟練掌握集體轉移的人選中,并不包括陳鹿思。
至于林莺。
她的權柄能力,無論是李征還是司雨潔,似乎都認爲更适合收尾使用,而不是前往一線。
所以她也被排除出了需要熟練掌握集體轉移的人選中。
當然。
這是表面說辭。
真正的理由,并不是這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陳鹿思那‘請神符’到底是爲了誰……所以李征并不是很想讓林莺冒險,因爲這可能會導緻陳鹿思失控。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特别是有帝都的事在前的情況下。
所以。
最後,陳鹿思和林莺隻是目送李征等人離開。
而林莺對此沒說什麽,隻是在發現司雨潔和唐語一副想說些什麽,但不好說的模樣後,輕輕拉了拉陳鹿思的馬尾,然後輕聲道:“我先去上個廁所。”
“好。”
陳鹿思收回目光,朝林莺點了點頭,接着等她離開後,看向司雨潔,想了想,請教了一句:“伊勢神宮和木槿新教的賦能者實力如何?”
姬莘這次的‘開口子’計劃,她自己猜測打頭陣的将會是伊勢神宮和木槿新教的賦能者。
但陳鹿思這方面的知識很匮乏。
實話說……他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兩個賦能者組織。
“不算最頂尖的那一批,但都還不錯。”
司雨潔聞言組織了一下措辭,接着回道:“雖然兩者又是神宮,又是新教,聽起來很有宗教範,但說到底都是黃泉主流輻射圈内的賦能者組織,所以他們跟教會體系賦能者完全不一樣,更加接近我們。
頂尖的那批戰力你可以理解爲高配版的唐語,不過因爲神佛習合以及外來宗教入侵的緣故,那麽久的融合,也不是沒有一點效果,他們雖然整體更接近我們,但也擁有一定的宗教的手段,不算好對付,你小心一點……”
說到這。
她話語忽然一頓,然後仔細想了想,蹙眉改正道:“……好像說高配版唐語沒辦法提起多少危機感,那你就當他們是我吧。”
“喂!”
唐語立刻不滿地出聲:“伱拿我舉例幹什麽?而且舉例了又否認是什麽意思?看不起誰啊!伊勢神宮和木槿新教的人還不如我好不好!”
“……明白了。”
陳鹿思緩緩點頭。
這麽說他大概就理解了……就是另一種版本的道教道士吧。
雖然是本土賦能者,但卻擁有一些特殊手段。
這麽來看,确實得小心。
“他們那縫合怪一樣的宗教比不上道教。”
司雨潔似乎知道陳鹿思在想什麽,直接道:“雖然道教近些年沒落了,但也不是誰都能碰瓷的,這就是更别說你已經幫道教找回了道統,畢竟我還聽說他們誰能和神明共盟的,特别是伊勢神宮,别說和神明共盟了,他們不被自己那八百萬神明逼瘋就算很了不起了,而張道陵做到了這點。”
唐語繼續道:“我比他們厲害!”
陳鹿思聞言沉思片刻,再次點了點頭:“嗯,那我大概心裏有底了。”
“喂!我說啊!我比他們厲害!”
看兩人不理自己。
唐語直接踮起腳尖,探出半個身子,朝微微低頭沉思的陳鹿思揮了揮手。
“……我知道。”
陳鹿思回過神來,看向有些着急的唐語,回道:“我知道你比他們厲害。”
“……”
唐語直接愣了愣,然後仔細看了眼陳鹿思的表情,發現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表情也沒有不屑,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了。
因爲她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不對啊!
這時候換成姬莘,夏钺那些混蛋,不是會敷衍我嗎?然後讓我去一邊玩嗎?
“哦哦……”
唐語仔細想了想,一直被調侃迫害慣了的她确實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點了點頭,含糊地應了一聲,接着放下踮起的腳尖。
緊接着。
她似乎反應過來了,白皙小臉忽然露出了燦爛笑容,有些開心。
完全不加掩飾。
“……”
司雨潔回頭看了眼唐語,有些無語。
這人真的是……好騙啊。
不過。
她又看了眼陳鹿思,輕輕搖了搖頭,想不到陳鹿思也學壞了……
不過,她剛升起這樣的念頭,就注意到了陳鹿思一本正經的表情。
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等等……陳鹿思不會真這麽認爲吧!?什麽直球克天然??
司雨潔表情有些異樣,然後伸手托着腮幫,仔細打量了一會陳鹿思,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怎麽了?”
陳鹿思注意到司雨潔異樣的目光,詢問了一句。
“沒什麽……晚點姬莘應該會把兩個賦能者組織的詳細資料發給你,你其實不用問我。”
司雨潔搖了搖頭,然後道:“所以還是由你解答我的疑惑吧,那道請神符是爲了林莺和她妹妹?”
“嗯。”
陳鹿思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很厲害……而且你對她們真是好啊。”
司雨潔看到陳鹿思點頭,想到剛剛林莺使用符篆的場景,似乎有些感慨,接着問道:“怎麽做到的?”
“其實我也還沒想明白……陰差陽錯。”
陳鹿思稍微說了一下自己修改‘請神符’的過程。
而他目前确實還沒想明白。
剛剛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把自己名字畫上去,完全是按本能在畫,所以他目前還不清楚這是貓的功勞,還是自己畫上去就有用。
這估計要等到他往符紙上封存自己的術式才知道。
“……”
司雨潔聽完,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促狹問道:“所以你做了那麽多……都隻是爲了讓自己能随時出現在她們兩姐妹身邊?”
“沒那麽誇張。”
陳鹿思沉默片刻,有些赧顔:“雖然我最主要目的是這個……但最終能達成這個目的是陰差陽錯,而且這個符篆的應用場景,現在來看似乎也不僅限于讓我快速出現在她們身邊。”
“哦?”
司雨潔托着腮幫,聞言拉長音調,圖窮匕見道:“所以讓我使用也沒關系咯?”
陳鹿思:“?”
“那給我也畫一張。”
司雨潔伸出手,笑道:“我覺得很有趣,可以随時找個強力幫手什麽的,萬一小言遇到什麽事,我又被限制了,就像上次被鍾鐻限制一樣,那會很有用,拜托了。”
陳鹿思:“……”
“我也要。”
剛剛還在傻樂的唐語聽到這話,跟着反應過來,也朝陳鹿思伸出了白皙小手。
“你又是因爲什麽?”
陳鹿思沉默片刻,看向了唐語。
“暫時沒想出來,不過我覺得可以當護身符!”
唐語理直氣壯道:“我一個人打不過的人,加上你肯定能打得過!而且你的話,應該不會笑話我……”
陳鹿思:“……”
同一時間,一直站在司雨潔身邊的小姑娘雙手抓着桌沿,踮起腳尖,忽然探出小腦袋來。
……
林莺從廁所出來的時候。
正好看到陳鹿思面無表情地站在唐語和司雨潔面前。
“怎麽了?”
林莺歪了歪腦袋,有些好奇。
“沒什麽。”
陳鹿思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司雨潔,道:“我先回去一趟,稍後應該會回來。”
“嗯。”
司雨潔憋着笑,點了點頭。
陳鹿思立刻拉住林莺的手,帶着她離開了天策商貿。
雖然說是一張,但剛剛司雨潔可不是讓他畫一張那麽簡單……
陳鹿思怕再待下去,以後就真成随叫随到的小弟了。
司雨潔一會說把他當弟弟,一會說之前畫的可能沒有效果,一會還打女兒牌。
就差把陳鹿思按在原地畫符了。
這算什麽‘請神符’……感覺都成‘随叫随到符’了。
司雨潔單手托着腮幫,目送陳鹿思拉着林莺離開,然後低頭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數張‘陳鹿思召喚符’,輕輕笑了笑。
“你幹嘛讓他畫那麽多?”
唐語仔細看了眼陳鹿思給自己畫的那張請神符,然後忽然扭頭看向司雨潔,狐疑道:“這不像你啊,你不是一直讨厭别人麻煩自己,也讨厭自己麻煩别人的嗎?而且你剛剛笑得跟個姨母一樣幹什麽?”
“你不覺得陳鹿思繃着臉故作正經很有趣嗎?”
司雨潔百無聊賴道:“特别是他被強迫的時候。”
“……”
唐語聽到這話,立刻不着痕迹地和司雨潔拉開了距離,同時吐槽道:“我搞不懂你們這些老女人的愛好。”
“……是啊,三百歲的小姑娘真是年輕啊。”
司雨潔聞言呼吸一滞,然後橫了眼唐語:“我這個不到三十歲的老女人的愛好讓你感到困擾真的是抱歉。”
“呃……”
唐語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蛋一紅:“我說的是心理年齡!心理年齡!誰能理解你哪愛好啊!感覺怪怪的……”
“那是你沒有試過規律的上班生活。”
司雨潔放開托着的腮幫,用力伸了個懶腰,同時輕聲道:“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完還能到處撒歡,把你關在類似的籠子裏,你就知道有個值得信任又有趣的同事是多麽難得的事了。
都不用多久,關個一周,你看到陳鹿思就得現成原型在地上打滾都說不定。”
“誰會在他面前打滾啊!”唐語立刻反駁。
但司雨潔沒搭理她。
她忽然伸手揉了揉旁邊小姑娘的腦袋,然後柔聲道:“小言,媽媽不是嫌棄這樣的生活哦,跟你也沒關系,隻是單純地有感而發。”
“我知道……”
小姑娘看了好一會司雨潔,然後弱弱地點了點頭。
“這幾份東西你拿着。”
司雨潔聞言溫柔地笑了笑,再次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将桌上剛剛強迫陳鹿思畫的符篆遞給她:“以後媽媽如果不在身邊,你遇到麻煩,就召喚陳鹿思。”
小姑娘伸手接過,然後剛想隻拿一張,将其他還給自己的媽媽,卻發現司雨潔已經移開了視線,看向出口位置,略微有些出神。
“……”
小姑娘仰頭看着自己媽媽的側臉,然後低下頭去,雙手捏着陳鹿思畫的符篆,有些失落。
唐語也注意到了司雨潔有些出神,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然後猶豫片刻,略顯扭捏道:“司雨潔……要不要我幫你帶一段時間小言?”
“嗯?”
司雨潔回過神來,看向唐語。
“我說,要不要我幫你帶一段時間小孩?”
唐語深吸口氣,然後沒好氣道:“然後你就可以去玩了,反正我最近這段時間也閑着沒事,陳鹿思根本就不用我跟着,他比我厲害多了……”
司雨潔聞言蹙起秀眉,轉身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女兒:“你什麽意思?你帶?……我情願等會去寵物店買條狗。”
唐語聞言瞪大美眸,立刻急了,炸毛道:“哈!?你什麽意思!?我連狗都不如嗎?”
司雨潔脫口而出:“你憑什麽跟狗比?”
“司雨潔!你!我真的瞎了心了!我竟然同情你這個白癡!我要跟你拼了……”
唐語往前一步,就要動手,但看到小姑娘,又怕吓到對方,隻能強行停手,無能狂怒。
司雨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任由她上蹿下跳。
幾分鍾後。
唐語罵累了,氣喘籲籲地停下。
司雨潔這才輕聲道:“謝了。”
“謝了!?謝了又是什麽意思!?我唐語……”
唐語應激反應般,立刻炸毛。
但炸到一半,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忽然愣在了原地。
短暫地死機了。
……
同一時間。
陳鹿思拉着林莺走出了天策商貿,準備回一趟沁園和府,将‘請神符’……或者準确說陳鹿思召喚符交給林婉。
因爲他不确定自己什麽時候會出發前往沿海城市。
雖然理論上,這兩天他應該不會離開。
但自從陳鹿思加入天策府,遇到的所有事,幾乎就沒有按照原計劃進行的。
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陳鹿思。”
林莺看着陳鹿思的背影,突然開口道:“剛剛你們在說什麽?”
“剛剛在前台?”
陳鹿思聞言回過頭去,看到林莺點頭後,便将司雨潔要求他畫‘請神符’的事跟她說了一下。
“哦——”
林莺拉長音調,然後伸手輕輕拉住陳鹿思的馬尾,腮幫微微鼓起:“你還真是受歡迎啊,下到十幾歲的小姑娘,上到三百歲的大姑娘通殺。”
“……”
陳鹿思馬尾被拉住,被迫停了下來。
他沉默片刻,轉過身去,然後輕聲道:“抱歉。”
“你先轉過身去。”
林莺放開他的馬尾,直接打斷了他,似嬌似嗔地瞪了他一眼:“我還沒說完呢。”
陳鹿思有些不解,但還是轉過身去。
“……”
林莺慢慢退後幾步,然後看着陳鹿思的背影,突然小跑着沖向他,接着猛地跳起,跳到了他背上。
陳鹿思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就做好了準備。
林莺剛跳上來,他立刻就挽住了她渾圓無瑕的雪膩長腿,将她接住。
“還真是每次都能接住……”
林莺将線條圓潤的雪白下巴擱在陳鹿思的肩膀上,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感歎了一句後,這才繼續問道:“雖然你很受歡迎,但那‘請神符’一開始是爲了我和林婉對吧?”
“嗯。”
陳鹿思應了一聲。
林莺聞言親昵地蹭了蹭陳鹿思的後腦勺,臉蛋微紅道:“那你将我背回去,好好把我背回家,我就原諒你。”
陳鹿思沒說話,隻是托着她的腿彎将她往上提了提,神色溫柔。
“陳鹿思。”
林莺将臉蛋半埋在陳鹿思的脖頸裏,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後輕聲道:“謝謝。”
“謝什麽?”陳鹿思有些疑惑地微微側頭。
“你說呢?”
林莺舉起粉拳,輕輕錘了錘陳鹿思的肩膀:“笨蛋。”
……
當晚。
李征等人正式出發,前往了東面海岸線附近的沿海城市。
而李征出發的同一時間。
一望無際地海平面之上。
一道腳踩傳統黃色黑繩木屐,身穿白色神主服的身影飛快掠過,來到了臨時據點上,然後看着等候在那裏的數人,直接開口道:“确認了,那邊的天策府成員确實都被抽調走了。”
“那我們确定往那個方向突破?”
木槿新教的賦能者聞言,有些不爽地看着穿着神主服的男人,皺眉道:“你确定沒有詐?我可不覺得天策府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
“我沒你那麽蠢。”
那穿着神主服的男人直接呲笑一聲。
雖然,因爲羅馬公教那位赫卡忒的緣故,雙方展開了合作,但這不代表雙方的關系很融洽。
事實上。
雙方一直都看彼此不順眼。
這次合作,無非是各自有需要的東西罷了。
所以聽到這話,木槿新教的賦能者立刻暴怒:“你什麽意思?”
“我說你蠢,你能看出來的事我難道看不出來?我們當然不可能選擇明顯不正常的方向。”
那穿着神主服的男人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評價了他一句,然後直接一揮手,将一副地圖甩出來,展開在所有人的面前。
接着。
他不等那位木槿新教的賦能者開口,直接凝聚一柄由靈構成的匕首,然後将其猛地插入地圖上的某個位置,自信道:“我們選這個位置突破!天策府絕對不可能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