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出什麽大問題,姬莘和夏钺都在頂樓。”
地下七層。
聽到唐語那句是不是把天策府總部給劈了的質問。
陳鹿思沉默了許久,直到震動平息,才回了這麽一句話。
“那你也不能把天策府總部給劈了啊!天策府總部被雷劈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唐語幹了什麽缺德事……不對!那幫人一定會這麽說!你不能在地下七層實驗那些亂七八糟的術式了!天雷符啊!稍微想想都知道,這玩意隻能從天上降下來!”
唐語輕輕揮舞了一下雪白胳膊,吐槽道:“你随便搞出來的都是大動靜,特别是攻擊術式,不知道的還以爲羅斯教會又打回來了!那伱好不容易掙回來的面子又要沒了!”
“……”
陳鹿思再度選擇沉默。
唐語看到陳鹿思站在原地不說話,緩緩舒了口氣,終于有當姐姐的感覺了。
雖然她現在想到剛剛的震動還有些後怕……
不過她還是保持着威嚴的表情,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在怕的,然後,她似乎覺得光站着不能突出自己的威嚴,便慢慢蹲了下來,打算安撫一下貓,再次凸顯一下自己的從容。
“喵!”但白貓突然弓起腰,朝她呲了呲牙,并發出了一聲超大的叫聲。
“!!!”
唐語直接原地彈跳,被吓得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雙臂在身前胡亂揮舞,就差跟貓打起來了。
瞬間,威嚴全無。
陳鹿思:“……”
“你神經病是不是!”
大概三十秒後。
唐語終于反應了過來,瞪着地上好整以暇搖晃尾巴的白貓,嬌喝了一句。
白貓擡頭看了眼她,然後繞着她腳邊走了一圈,來到了她身後,突然再次叫喚一聲:“喵!”
“你當我是傻子嗎?同樣的招數會被吓兩次?”
唐語氣急,猛地轉過身去,就要質問。
但她剛轉過頭去,就看到一頭白貓猛地撲向了自己。
她瞪大美眸,再次原地彈跳,唰的一下往後跳開,雙臂再次在身前胡亂揮舞……這次真的跟貓打起來了。
“你神經病是不是!!!”
“喵。”
“……”
陳鹿思歎了口氣,沒眼看了。
反正貓和狗……不是,狐狸都很開心的模樣,就讓他們玩吧。
不過她說得也有道理,攻擊術式的動靜确實有點太大了,特别是他位階晉升後。
這裏身處地下,确實不是什麽好的練習場地。
而估計天策商貿的葫蘆也不太行,上次試天罰武器,就讓葫蘆滾地下去了。
如果在葫蘆裏直接釋放天雷符,後果估計會更嚴重。
畢竟天策商貿不像天策府總部,整棟樓都是天策府的,那棟樓還有不少普通公司……
現階段,隻要不是戶外,感覺哪裏都不合适。
而戶外的限制也挺多的,場地需要空曠,還需要沒什麽人煙……周圍都沒人煙最好。
還是晚點問問夏钺平常是去哪練習的吧。
至于現在,殺傷性的術式肯定是不能試了,免得真的發生意外。
而唐語不願意配合,舊術式也無法釋放。
那就隻能去試試看唯心一點的能力了。
陳鹿思記得,夏钺等人好像能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東西……司雨潔也說結石容納靈魂後,最深層次的變化不是戰力變強,而是能突破與生俱來的枷鎖和某些限制。
但具體是怎麽回事,他目前還沒嘗試過……
想到這。
陳鹿思猶豫片刻,緩緩閉上了眼睛,并慢慢放緩了呼吸。
閉上眼睛的瞬間。
他的體内,變化開始悄然進行。
他緩緩吸了口氣。
而空氣沿着呼吸道,伴随着肺容積增大,進入到了他的肺内。
然後,氧氣從肺部吸入後,經毛細血管進入到了血液中。
而除了氧氣之外,藍色光點般的靈,也被帶了進去,最終溶解在了他的血液中,跟随着奔湧的血液,來到了心髒處。
咚——
很快。
陳鹿思便看到了自己跳動的心髒,也看到了被心髒包裹,寄生狀态般的結石。
随着心髒跳動,海量的靈被泵到了身體各處,蓄勢待發。
而随着他呼吸,外面的靈又沿着血液反哺給結石。
雖然在戰鬥的時候,兩者速度不對等,但确實是一個完整的循環。
……怪不得要将其稱呼爲結石。
陳鹿思‘看’着那和心髒相伴相生的結石,稍微感歎了一句,然後猶豫片刻,嘗試伸手去觸碰。
而本來理論上,根本不可出現的手……忽然出現在了心髒處,并順利觸及到了被心髒包裹着的結石。
而觸碰到的那一刻。
陳鹿思忽然明白了,爲什麽要将靈魂置于結石中。
因爲那不可能出現的手,正是他靈魂的具象化……祂被置于結石中的另一半靈魂吸引,觸碰的瞬間,靈魂得以完整。
一股波動,立刻以陳鹿思爲基點,瞬間向蕩去,掃過了站在不遠處的唐語,也掃過了似乎正在跟他玩鬧的貓,然後繼續向上,掃過整棟大樓。
頂層。
本來一頭黑線的姬莘感應到了什麽,忽然低頭看了眼地面。
“還挺快的。”夏钺也笑了笑,似乎有些感慨。
同一時間。
滴答——
一道猶如鍾表計時般的聲音響起。
陳鹿思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突然看到了一個隻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
雖然範圍不大,隻涉及整棟天策府總部大樓。
陳鹿思慢慢睜開眼睛。
那隻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和他眼睛看到的世界開始結合,形成了奇異的一幕。
他能透過厚厚的混凝土牆,看到頂層最高處那兩枚最耀眼的結石。
那應該是夏钺和姬莘。
不過,雖然兩人的結石都很耀眼,但形态卻完全不同,其中一人的結石,似乎有開裂之勢,而另一個……則如同烈日一般。
烈日……夏钺嗎?
陳鹿思看着頭頂,終于明白司雨潔爲什麽天天待在天策商貿,卻一直在說看女兒了。
這樣看女兒……确實是不需要待在自己女兒身邊。
他一邊想着,一邊低下頭來,又看向了唐語。
唐語站在原地,穿的依舊是那襲裙擺拖地的禮裙,隻是胸口位置,多了一隻黑白色的狐狸虛影,狐狸虛影中間,還有一枚散着耀眼光芒的結石。
而另一邊……
陳鹿思又看向貓的方向,然後微微一怔。
因爲唐語身前并沒有貓……
他也沒看到什麽猙獰的巨獸。
他隻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長裙,光着雪白裸足的小蘿莉站在唐語面前,粉雕玉琢的臉蛋面無表情,正擡起兩條雪白胳膊,在撥唐語的手。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小蘿莉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異樣。
緊接着。
眨眼間。
她就變回了一頭白貓,從空中掉了下來。
此刻陳鹿思才發現。
唐語和貓真的打起來了……白貓正跳起來,一副要撓唐語的模樣,而唐語伸出胳膊正在和白貓對招。
或者更準确地說,兩人正在玩。
岚原來也會有這麽符合長相的孩子氣舉動嗎?
陳鹿思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幕,表情略微有些異樣。
“怎麽,不打了嗎?”
唐語察覺到身前的貓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立刻雙手叉腰,似乎有些驕傲。
“喵。”白貓懶得搭理她,直接走到一邊,然後趴了下來。
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它選擇背對着陳鹿思。
唐語看貓不搭理自己,便重新看向陳鹿思,問道:“你剛剛在利用結石查探周圍嗎?有沒有看到貓的真實摸樣?恐怖吧?”
“……嗯,恐怖。”
陳鹿思沉默片刻,想到那跟她打成一片的小姑娘,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說實話。
唐語聽到這話,開始繼續挽回自己的面子:“我就說吧!我害怕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陳鹿思顧不上她了,因爲他感應到有人正搭乘電梯下來。
一共兩個人。
結石的光輝不算耀眼,甚至可以說是暗淡。
似乎還停留在剛聚核的階段。
陳鹿思看着随着電梯不斷下落的黑白灰三色人影,正思考着會是誰。
叮——
電梯到了。
吳優和夏盼秋出現在了電梯處。
“鹿思啊……”
吳優發現電梯門剛打開,陳鹿思就看向這邊,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直接快步迎了上來,然後勾住陳鹿思的脖子,用力晃了晃:“牛逼啊!!!”
他似乎也知道不久前發生的事了。
陳鹿思驅散掉了那特殊的感應狀态,剛想回話。
吳優突然又看向了一旁的唐語,然後驚訝道:“唐語天策,你原來在這啊,我看群裏都說你被雷劈了,原來是假的啊?”
“什麽!?”
唐語瞬間勃然大怒,立刻掏出了手機——她穿的是一體裙裝,也不知道她手機到底是從哪掏出來的。
總之。
他開始去群裏辟謠,而在場幾人兜裏的手機都瘋狂震動了起來。
陳鹿思掏出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有些無奈地看了唐語一眼。
……什麽言出法随。
吳優也有些忍俊不禁,不過他這次來顯然不是爲了唐語,所以很快就移開了目光,重新看向了陳鹿思,好奇問道:“你身上的靈波動變了,晉級了?”
“嗯。”陳鹿思點了點頭。
雖然羅斯教會的事傳出去了,但他位階晉升這事卻鮮少有人知道,大概是天罰武器的光芒實在太過于耀眼了,亦或者是覺得陳鹿思目前這個位階才配使用那恐怖的天罰武器,所以幾乎沒有情報販子說起位階相關的情報。
“凝聚結石了?那敢情好啊!!雖然你之前實際戰力非常強,但卻一直處于滲血階段,總感覺怪怪的,我這個凝聚結石的隊長十個加起來都不夠你打,顯得格外廢材……”
吳優眼睛一亮,發自内心地爲陳鹿思感到開心。
陳鹿思點了點頭。
“不止是凝聚結石那麽簡單吧?”
這時。
夏盼秋眨了眨眼睛,忽然追問了一句。
他平常觀察陳鹿思比較仔細,加上是女孩子,很容易就聽出來,兩人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是指位階?”
陳鹿思回過頭去,看着夏盼秋黑白分明的靈動雙眸,回道:“位階的話,根據唐語和姬莘的說法,處于車薪階段,如果單輪容納靈魂量,大概算摸到了斬勘的門檻。”
“………………”
吳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僵在了原地。
剛剛他說的凝聚結石,指的就是位階,即凝聚結石的第一階段——聚核。
他以爲陳鹿思說的也是位階。
但顯然,是他自作多情了,陳鹿思說的凝聚結石,不單指某個位階,而是指一整個大的階段。
車薪……斬勘……
“你這是連跳了三級!!!?”
吳優忽然跳了起來,跟唐語一樣,大呼小叫道:“這什麽火箭推進!你上午來帝都明明才滲血!我清楚記得!才滲血!
一天都不到!!而且你才成爲賦能者多久!!!現在都不是顯得我是廢材了!現在我就廢材!一無是處的蛆!連唐語都不如的蟲豸!就是個……”
“不至于……”
陳鹿思眼看吳優因爲激動,越說越過分,出聲打斷了他。
另一邊。
夏盼秋也怔在了原地,有些呆呆地看着陳鹿思的臉。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看向吳優,補刀道:“現在至少不怪了,陳鹿思整整領先你這個隊長兩個位階……”
吳優又想罵自己了。
陳鹿思再次打斷了他,同時掏出了一張羊皮紙,遞了過去。
吳優看到這一幕,終于冷靜了下來,看了眼陳鹿思遞過來的羊皮紙,有些奇怪。
陳鹿思解釋道:“你們來得正好,唐語不願意配合,我想讓你們幫幫忙,配合我實驗一些東西。”
說罷。
他又掏出一張羊皮紙,遞給了安靜站着的夏盼秋。
這是剛剛下來之前,姬莘交給他的。
至于來源……從那三個俘虜身上搜刮來的。
“你沒事吧?”
陳鹿思将另一張羊皮紙遞給夏盼秋,忽然想到了之前的爆炸,雖然單黎說她沒事……但還是問了一句。
“……”
夏盼秋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帶動俏麗短發輕輕擺了擺:“托你的福,我沒事。”
“托我的福?”陳鹿思有些好奇。
“……”
夏盼秋想到自己的種種社死行爲,想到自己自稱爲陳鹿思的妻子,嬌軀微僵,然後直接道:“我就個廢材,連唐語都不如的蟲豸……”
“不想說就算了,沒必要這樣轉移話題。”
陳鹿思有些無奈,将手中的羊皮紙遞了過去。
夏盼秋伸手接過,雪白臉蛋帶着淡淡的绯紅。
“所以……你需要我們幹些什麽?”
這時。
吳優将視線從手中的羊皮紙上移開,再次看向陳鹿思,詢問了一句。
“釋放羊皮紙上記錄的術式。”
陳鹿思沉默片刻,輕聲回道:“然後再嘗試阻止對方釋放羊皮紙上記錄的術式。”
“哈?”
吳優有些錯愕,不可思議道:“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是羊皮紙啊!我又不是教會體系賦能者,怎麽可能做得到!?”
“先試試看吧。”
陳鹿思一邊回答,一邊越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唐語,看向了趴在地上的白貓。
……
同一時間,就在陳鹿思打算研究教會的術式體系時。
馬臉男人帶着四位長者,也回到了老巢。
隻是,幾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看。
特别是得知黑市的相關消息後……
此時此刻,幾人相對而坐,卻根本沒人開口說話,氣氛凝滞,一片死寂。
他們滿腦子都是自己在洋甘菊聯盟境内看到的那恐怖一幕。
真正的天罰武器爆發的一幕,确實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結合情報販子的情報,甚至讓他們……有些膽怯了。
沉默了好一會。
死瘡終于開口了,喃喃道:“那就是天罰武器……我們根本不可能赢的。”
其他三位長者聽到他的話,表情都有些異樣,眼神閃爍。
馬臉男人臉色難看道:“那些老東西們怎麽說?難道就這麽看着?”
那位女性長者搖了搖頭,回道:“都縮回去了……夏钺再加上那恐怖的武器,他們短時間肯定不會再冒頭了,這段時間沒人敢去觸黴頭的。”
馬臉男人臉色更難看了。
“不過。”
那位女性長者頓了頓,忽然看向馬臉男人,臉部的霧氣逐漸褪去,露出一對碧眼,同時話鋒一轉道:“雖然大部分人都害怕天罰武器,害怕面對夏钺,但也有人并不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見一見?”
馬臉男人一愣,然後猛地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那雙陌生的碧瞳,緩緩眯起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