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裏淺灘。
緊趕慢趕之下。
馬臉男人以及死瘡四位長者終于來了邊境線。
他們當然不可能像陳鹿思和夏钺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出邊境線。
事實上,幾人爲了走出邊境線,花了不小的功夫。
而剛離開邊境線,馬臉男人便立刻看向了那位負責情報的女性長者,詢問道:“他們到哪了?”
那位女性長者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确認什麽。
然後。
大概一分鍾後,她身上的霧氣一蕩,語氣帶着些許難以置信道:“根據傳回來的消息……他們似乎已經快要逼近聖母升天大教堂了,因爲阿穆爾州所有的羅斯教會教堂,都已被盡數摧毀。”
“……這麽快?怎麽可能?”
馬臉男人微微一怔,然後臉色變了變。
他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因爲沒理由那麽快才對,夏钺還好說,但陳鹿思爲什麽能跟上?
不過,不等他細想。
那位女性長者就補充道:“目前聖母升天大教堂除了聖座牧首約爾蓋一世之外,還有三位準備逼宮的樞機主教,他們或許已經意識到夏钺和陳鹿思的到訪了。”
“……”
馬臉男人聞言立刻反應過來,然後瞬間下定了決心:“追上去!”
夏钺獨自面對一個聖座牧首,三個樞機主教,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
他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眼。
而另一邊。
如馬臉男人一行人所說。
聖座牧首約爾蓋一世,以及那三位準備逼宮的樞機主教,确實是意識到了夏钺和陳鹿思的到訪。
但壞消息是,意識到得太晚了。
夏钺都将他們頭頂那形似洋蔥的塔頂給掀飛了,兩人都打上門來了,幾人才反應過來。
“大膽!”
“異端!”
兩聲怒喝忽然傳來,不過不是來自于親眼目睹夏钺下墜以及陳鹿思出現的約爾蓋一世。
而是來自于夏钺目前踩着的那座白色大石教堂内部。
兩個同樣穿着銀白色神袍的老人從裏面沖了出來,怒氣沖沖。
但兩人剛出來,就看到了站在聖母升天大教堂外的約爾蓋一世,以及特列亞科夫樞機主教。
當注意到兩人的臉色,然後轉頭看到站在教堂頂端的夏钺,那兩位剛出現的樞機主教臉色都變了變,然後開始用眼神詢問特列亞科夫……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钺天策。”
特列亞科夫并沒有理會自己的兩位同僚,而是看着強勢闖入聖母升天大教堂領域的夏钺,緩緩道:“這是我們羅斯教會的聖地,而你腳下的教堂,就擺放着上任聖座牧首的靈柩。”
“是嗎?”
夏钺聞言低頭看了眼,然後用鞋底碾了碾自己踩着的塔頂斷裂口:“那看來我下落的速度還是太慢了,竟然沒能直接踩在靈柩上,不然這會的畫面應該會更有趣才對,踩着上任牧首的靈柩,看着馬上就要死的現任牧首,就像一個輪回。”
“……”
特列亞科夫聞言臉色一僵。
夏钺這話的意思……擺明了就是沒得談。
一時之間。
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因爲太快了,夏钺和陳鹿思來得實在太快了。
他才剛接到消息,對方就打上門來了,什麽準備都沒做。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旁的聖座牧首到底派卡捷琳娜去别人境内幹了些什麽。
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
他十分被動。
特列亞科夫想到這,忍不住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聖座牧首約爾蓋一世,然後強行壓下憤怒等諸多情緒,環視一圈,深吸口氣,緩緩朝夏钺低下了頭:“夏钺天策,這次的事,是我錯了……我願意做出補償,請坐下來談談吧,另外兩個教派的異教徒正在看着,沒必要讓他們看笑話。”
聖座牧首不能錯。
約爾蓋一世隻要還是聖座牧首,那就不僅僅代表着他自己,還代表着整個羅斯教會。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錯。
特别是另外兩派異教徒在附近看着的情況下,約爾蓋一世還代表着東正的臉面,絕對不能蒙羞。
這關乎到正統的問題!
當然。
他這話也有威脅夏钺的意思。
畢竟另外兩派雖然跟羅斯教會不對付,但好歹是同源的,信奉的也是同一個神,隻是教義不同。
他就是想告訴夏钺,真要動手,他們不一定會袖手旁觀。
而此時此刻……特列亞科夫口中的另外兩派異教徒确實在附近看着。
事實上,不僅是他們,還有不少來自各個地區的賦能者組織,甚至還有洋甘菊聯盟本土的賦能者組織,在附近湊熱鬧。
這些全都是收到消息,過來看笑話的。
至于看誰的笑話,那就看情況了,反正不可能是他們。
所以他們之間的氣氛非常輕松。
這會,他們就正在讨論打不打得起來,以及輸赢的問題。
“天策府竟然才來了兩個人……兩個人強闖羅斯教會腹地,你感覺怎麽樣?他們有勝算嗎?”
“估計夠嗆,二打四,面對的還是三個樞機主教,還有一個掌管了羅斯教會兩百多年的聖座牧首,很難說有勝算。”
“其實打不打得起來都是問題。”
“夏钺身邊的男人是誰?天策府什麽時候有這号天策了?”
“沒見過,沒聽說過,聽說夏钺挺狂的,搞不好就他一個……另外一個隻是過來的背包的也說不定。”
“那tm也太狂了吧?”
“背包的……你們剛剛沒看到空間破碎的一幕嗎?”
“空間破碎?什麽空間破碎?夏钺?”
“天策府人太少了,兩個人就敢來這裏,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嗎?估計得兩敗俱傷了,除非天策府有什麽後手,如果就兩個人,搞不好還會铩羽而歸,畢竟他們面對的可是大半個羅斯教會高層,就更别說還有源源不斷的高階戰力正在趕來了,這裏畢竟是洋甘菊聯盟。”
“天策府不是說擁有了一種新的賦能者武器嗎?好像叫天罰?怎麽不帶裝備這武器的軍隊來?”
“打吧打吧,兩敗俱傷,死絕了最好,嘿嘿嘿。”
“……”
雖然離得不算近。
但對于特列亞科夫這類高級賦能者來說,想要聽到他們互相試探的竊竊私語并不難。
而他知道,夏钺也是能聽到的。
所以慢慢的。
夏钺和陳鹿思登場帶來的震撼消散後。
他也逐漸恢複了底氣。
因爲夏钺和陳鹿思出來之後,根本沒有第二批天策府成員出現。
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而就如剛剛某個看熱鬧的賦能者說的……這裏畢竟是洋甘菊聯盟。
這次夏钺隻帶了一個人過來,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應付得了整個羅斯教會。
現在來看。
夏钺應該隻是憤怒之下,直接闖進來了,完全就沒有細想。
所以接下來隻需要讓他冷靜下來,讓他明白其中利害就行了。
“說完了?”
特列亞科夫念頭至此。
夏钺舒展了一下身體,忽然反問了一句,接着緩緩呼出了兩道扭曲空氣的熱息。
瞬間,他便化作了滾燙的火源。
另一邊。
陳鹿思則一揮右臂,解除權柄能力後,直接脫下了背着的吉他包。
特列亞科夫臉色變了變,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源,正要開口說話。
“夏钺,伱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嗎?”
這時,一直沉默的約爾蓋一世,忽然開口說話了,他緩緩擡起眼簾,看了看夏钺,又看了看陳鹿思,眼神閃爍。
活下去……
如果隻有兩個人的話,完全可以将他們俘虜,再将他們作爲籌碼,去換葉甫蓋尼口中的‘人造天國’,讓自己活下去……隻要确定他們隻有兩人。
約爾蓋一世一邊想着,一邊繼續開口,用生硬的國語沙啞道:“我知道你很惱怒,但請你冷靜一點,世界一切事都在神的注視下,一切皆有緣由……這次我們之所以會采取行動,主要還是因爲天罰武器。
作爲盟友,你們本來就有義務共享情報,至少要讓我們知道所謂的天罰武器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你們卻什麽都沒說,既然你們不願意共享,那我們就隻能自己去查……因爲我們不确定你們的槍口會不會對準我們。
這就是一切的緣由,我們手段是粗暴了點,你有權感到憤怒,但我可以對此做出解釋。
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這裏是洋甘菊聯盟,羅斯教會的聖地,你們隻有兩個人,先好好聊一下吧,我相信你們……”
刷——
他話還沒說完。
夏钺瞬間就出現在了他面前,微微躬身,右手往後一别,握拳,對準約爾蓋一世,獰笑道:“你tm來老子家鬧了一頓!還tm有理了是吧?老子給你臉了!?”
約爾蓋一世瞳孔猛地擴大。
而下一秒。
夏钺直接一個沖拳向前。
拳能爆發,轟凝成軌。
砰!
那看起來足以裂山的拳頭拖曳着殘影,毫不留情地印在了約爾蓋一世的臉上。
……地面上的灰土呈圓形猛地往外掀飛四散。
約爾蓋一世如同炮彈一般,瞬間倒飛出去,一頭撞向了聖母升天大教堂。
窟窿驟現,構成牆體的整塊石灰石到處亂飛。
整座教堂似乎都震了震。
特列亞科夫一臉呆滞。
……瘋了!
真的瘋了!
都說到這種份上!竟然還選擇動手!!他們真的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嗎!!!?
這除了讓羅斯教會丢臉,拆掉聖母升天大教堂洩洩憤之外有什麽意義!!
犯得着将自己搭進去!?
這裏可是羅斯教會啊!你們才兩個人啊!!!
“夏钺!!!”
這時。
另外兩位樞機主教看到這一幕,立刻怒了。
這種情況下,雖然他們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但顯然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但兩人剛出聲。
夏钺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分别鉗住他們的脖子,化作一條白線,瞬間消失,再次狠狠沖撞進了聖母升天大教堂。
整座教堂猛地一震,仿佛随時就要解體一般。
“cykablyat!”
特列亞科夫看到這一幕,愣了愣,然後怒不可遏道:“各地的樞機主教都在趕過來!!!都說到這種份上,還要動手嗎!?真以爲這裏是天策府嗎!?兩個人大鬧後還能安然無恙地走出去!?你開什麽玩笑!這裏是羅斯教會!!!
你們既然不給臉!那就不要走了!!!”
事情發展到這樣地步,另外兩大派的異教徒看着的情況下,羅斯教會不可能退了。
所以剛罵完。
他轉頭就要沖進聖母升天大教堂。
但他剛有所動作,就發現依舊待在右側白色大石教堂之上的陳鹿思解開了吉他包,然後将一把看起來就極沉的大口徑狙擊步槍給拿了出來。
他似乎完全不擔心夏钺,依舊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因爲夏钺太強勢了,所以剛剛基本沒人關注陳鹿思。
直到,他取出狙擊步槍。
而所有關注這邊情況的人,看到這一幕,幾乎第一時間都想到了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天罰武器’。
然後,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陳鹿思。
特列亞科夫腳步也猛地一頓,然後刷地一下轉過身去,死死盯着陳鹿思。
天罰武器!?
一個人?一把天罰武器?
哪怕威力再強,又能做些什麽?
他不認識陳鹿思,因爲天策府的知名天策中,根本沒有這麽一号人。
所以他剛剛不理解夏钺帶這麽一号人過來的緣由。
現在來看,這是使用天罰武器的人員?
但還是那句話,這麽多高階賦能者對轟的局面下,一把天罰武器哪怕威力再強,又能做些什麽?
特列亞科夫有些驚疑不定。
而就在這時。
一陣未知的波動傳來。
而來源……正是他身後的聖母升天教堂。
那股波動,傳遞到特列亞科夫身邊後,立刻轉化成了他能理解的話語。
很簡單,就一個詞——阻止!
特列亞科夫愕然,立刻扭頭看向了身後的教堂。
毫無疑問。
那是神谕,那是神明在指引他!
但爲什麽!!!
他這輩子!唯一一次收到神谕,竟然是讓他阻止!?
阻止誰?
夏钺……不對。
特列亞科夫慢慢瞪大眼睛,重新看向端起天罰武器,似乎準備動手的陳鹿思。
下一秒。
來不及思考,他動了,瞬間出現在了陳鹿思面前。
陳鹿思平靜擡頭。
特列亞科夫身周浮現出腐朽破舊的羊皮紙。
他伸手一指陳鹿思,直接唱誦道:“神言……”
“解體。”
陳鹿思同樣舉起手,對準特列亞科夫,直接打斷了他的詠唱。
“……”
特列亞科夫瞳孔一縮,看向羊皮紙,發現自己準備灌入羊皮紙的靈,被另一股更爲狂暴的靈,直接給攪亂了。
……我的術式呢?
他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
陳鹿思身後的影子忽然就站了起來,人立而起,迅速開始調整姿态。
而他本人則緩緩呼出了兩道扭曲空氣的熱息。
……跟剛剛的夏钺,一模一樣。
緊接着。
殘影一閃。
感受到手臂上傳來被握住觸感的同一時間。
特列亞科夫被猛地一扯,直接一個踉跄。
而陳鹿思看着落下的特列亞科夫,右腿往後一挪,膝蓋對着他的腹部!
砰!
一記勢大力沉的膝撞,毫不留情地撕開了特列亞科夫的防禦,狠狠印在了他的肚子上。
半空中。
特列亞科夫驟然弓起腰,雖然想咬緊牙關,但最後還是沒能咬緊。
“嘔。”
他直接吐出了一大團粘稠混雜着胃酸的口水。
整個世界仿佛都慢了下來。
特列亞科夫就像看一場慢動作電影。
直到……
砰——
陳鹿思放開他的手,再次發力,印在他腹部的膝蓋往前一頂。
環形氣浪猛地炸開,微微掀起了陳鹿思的發絲,向兩側擴散。
而特列亞科夫瞬間倒飛出去,化作一道殘影,如同炮彈一般,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地面瞬間開裂!
碎石被掀起,飛向半空!
而特列亞科夫兩眼翻白,短暫失去了意識。
“………………”
看到這一幕。
剛剛在外圍注意到天罰武器,有些蠢蠢欲動的其他人,望着依舊穩穩站在白色大石教堂塔頂的陳鹿思,直接愣在了原地。
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特列亞科夫的術式呢?
那影子又是怎麽回事?
還有剛剛他是不是跟夏钺一模一樣!?
特列亞科夫啊!那可是一個樞機主教啊!!就這麽跪了!?
隻是背包的?
開什麽玩笑!?
這難道是天策府的新任天策!?
另一邊。
陳鹿思保持着‘幻魂’模仿夏钺權柄的狀态,沒有再去理會特列亞科夫,而是再次提起一直拿着的天罰武器,稍微檢查一番後,将槍托抵着肩膀,槍口對準遠處的聖母升天大教堂,并從口袋裏掏出了夏钺給的那兩枚結石。
外圍。
衆人猛地回過神來,感應到那兩枚結石傳來的狂暴靈波動,有些驚疑不定。
……這又是要幹什麽!?
另一邊。
特列亞科夫也清醒過來了,他掙紮着起身,剛好看到這一幕,想到剛剛神谕,立刻大吼道:“聖座牧首!!!”
他甚至顧不上思考剛剛發生的諸多離奇事。
因爲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神都讓他阻止!肯定不會是好事!!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撕心裂肺的大喊起到了效果。
他話音剛落。
砰——
聖母升天大教堂震顫間,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忽然升空,然後來到塔頂位置,猛地對了一拳。
兩個拳頭之間爆發出來的能量,如同火炬!
能量的光痕瞬間向外擴散,直接讓那五個金光閃閃,形似洋蔥的塔頂化作了齑粉。
緊接着,伴随着巨大的轟隆聲,一道人影踉跄往後飛去。
“夏钺!”
約爾蓋一世勉強止住身形,行将舊木的身體微微戰栗,似乎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他劇烈喘息着:“你真要不死不休嗎?那就如你所願!希望你别後悔!”
說罷。
他直接張開手,呼吸竟然平緩了下來,同時整個人也變得聖潔無比。
這是要行使牧首的權柄了,作爲理論上距離神最近的人。
俗稱……打不過找家長。
夏钺低頭看了陳鹿思一眼,然後扯了扯嘴角,轉身就走。
約爾蓋一世看到這一幕,愣了愣,跟着低頭看了眼。
然後,他看到了地上的特列亞科夫,也看到正将槍口對準自己的陳鹿思。
陳鹿思和他對視一眼,然後直接擡起握着結石的手,開始聚集周圍靈的同時,五指猛地收緊,用力一捏。
咔擦。
伴随着清脆的破碎聲。
結石内……海量的靈瞬間爆開。
陳鹿思讓兩種靈互相糾纏,表情平靜地改變了靈的特性,然後趁着掌心中海量的靈沒完全消散前,用力将其往槍身上的灌靈口一拍,将其全都灌入了槍内。
動作極快。
而靈剛灌入槍内,整把天罰武器仿佛就要解體般,開始劇烈搖晃了起來。
恐怖的能量波動……開始爆發!
下一秒。
槍身上,忽然就出現了跳動的電弧,那如枝丫分叉般蔓延的電弧,保持着躍動的狀态,以天罰武器爲基點,瘋狂閃爍着。
陳鹿思伸出另一隻手,牢牢握住不斷搖晃的槍身。
而電弧越來越誇張了,由枝丫大小慢慢變成了樹幹,最後變成了手臂大小的粗壯電弧。
無序的電弧,不斷從陳鹿思手中的天罰武器中迸出,擊打着塔頂。
每一次擊打。
塔頂表面就會出現一個深坑。
陳鹿思深吸口氣,然後慢慢擡起不斷迸發電弧的天罰武器,槍口對準聖座牧首,馬尾微揚,恍若神人。
看到這一幕。
所有人,能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本能地感到恐懼,根根寒毛炸起。
就像是看到什麽怪物一樣。
這到底是……什麽!?
“聖座牧首!!!!!”
特列亞科夫愣了愣,然後再次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
羅斯教會的聖座牧首不能死!!!
至少不能被人殺死啊!!!
其實不用他提醒。
約爾蓋一世剛看到陳鹿思捏碎結石,就大聲唱誦了起來:“神是我的盾牌,他拯救心裏正直的人!你們應當畏懼,不可犯罪,在床上的時候,要心裏思想,并要肅靜!”
随着最後一個字母被吐出口。
風……消失了。
一切仿佛都變得安靜。
剛剛看到陳鹿思手中的天罰武器,覺得駭然的人,突然詭異地平靜了下來,心如止水。
天穹之上,一道輝煌光柱忽然落下。
約爾蓋一世沐浴着光,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而他身後,一道龐大虛影緩緩浮現,威勢瞬間便壓過了陳鹿思手中的天罰武器。
龐大虛影出現的瞬間。
無論是地上的特列亞科夫,還是外圍那些教義不同,特列亞科夫口中的異教徒們,全都露出了虔誠的表情。
接着,沒人再去關注陳鹿思了。
他們紛紛跪了下來,看着那龐大的虛影,開始了禱告。
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輕微的禱告聲。
這一刻,他們眼中似乎隻有他們的神。
特列亞科夫一邊禱告着,一邊猛地松了口氣,聖座牧首能做到這一步,那無論是什麽……
“神嗎?”
陳鹿思忽然輕聲念叨了一句,在滿是禱告聲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也讓很多信仰不夠虔誠的人,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約爾蓋一世緩緩低頭,帶動着那無悲無喜的龐大虛影跟着低頭,開口道:
“你……”
“那就試試看好了。”
陳鹿思根本沒去聽,自問自答地回了一句,然後提起似乎馬上就要崩潰的狙擊步槍,将眼睛貼向瞄準鏡,然後深吸一口氣,聚焦自己的注意力,對準那所謂的神……直接扣動了扳機。
沒有一絲猶豫!
咔——
仿佛凝固的時光中。
扳機被扣動。
槍身迸出的電弧猛地一頓。
而槍身内部,無序的靈瞬間收攏,聚集,坍縮,壓縮裝置上面的符文亮起,接着發出輕微的咔咔聲,出現了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
最終,海量的靈被不斷壓縮,成爲了子彈,在槍管内旋轉着,向前飛去。
……子彈出膛的瞬間。
藍色的能量波浪猛地在槍口處炸開。
咔咔咔咔——
而槍口前的空間,猶如鏡子般,直接碎成了一片片!
一枚藍色光球,以驚人的速度飛出,猛地升空!
而它掠過的位置,自下而上!空間盡數破碎!一條手臂大小的痕迹不斷向上蔓延!就如同熊孩子在鏡子上用刀劃出來了一條深痕!
最終。
那枚光球落在了那龐大虛影的正上方。
狠狠一撞!
咔——
撞擊聲響起。
剛剛還在禱告的人,無論虔誠與否,全都猛地回過神來,然後看到天空中的畫面,微微張開嘴,肝膽欲裂!!!
雲層翻滾卷動。
藍色光球撞擊的地方!鐵幕碎裂!無數裂痕從天空之上浮現!
而蜘蛛網般的裂痕,層層疊疊。
……那是空間瀕臨崩潰的證明!
正底下。
約爾蓋一世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臉上的聖潔氣息一頓,忽然露出了駭然的表情:“不,這怎麽可能,我不能死……”
話還沒說完。
頓了大概一秒。
天穹如鼓般驟然震動!
一股恢弘浩大的、仿佛沖擊波一般的能量,驟然落下!直接将他淹沒!
狂暴的靈瞬間爆發。
咔咔咔咔——
激光武器般的‘靈柱’奇觀再現!
隻是這一次。
不僅是沖刷那麽簡單,所有靈沖刷過的空間,全都發出了破碎的聲音!
空間盡數破碎,視線被扭曲。
而能量剛接觸到那龐大的虛影。
那龐大的虛影身上便立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剛剛還讓人望而生畏的虛影,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模糊不清。
緊接着。
巨量的靈轟然落地!
羅斯教會的信徒們心目中的聖地,聖母升天大教堂,本體連帶着地基,甚至連帶着再下面陡峭的高地……瞬間化作了齑粉。
……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色‘靈柱’維持的時間并不長。
短短十秒後。
靈柱便逐漸縮小,眨眼間,就縮成了一條細線,接着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預料之中的爆炸聲。
也沒有多麽大的動靜。
隻是眨眼睛。
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隻剩下了支離破碎,正在緩緩修複的空間,以及一個同樣支離破碎的虛影。
四周忽然變得針落可聞。
外圍的人,看着忽然就沒了的聖母升天大教堂,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腦子一片空白。
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明白,這武器爲什麽叫……‘天罰’。
而更近一點的特列亞科夫,看着剛剛還在的聖母大教堂,眼睛猛地充血,一片血紅。
腦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這到底……是什麽?
直到。
他發現那龐大神聖的虛影雖然支離破碎,但還存在着,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往前一步,朝那龐大神聖的虛影伸出手,似乎想要尋求幫助,又像是想要尋求慰藉。
隻是,他的神沒有回應他。
回應他的隻有一道平靜的聲音。
“原來……神也不過如此。”
咔擦——
伴随着這句話響起。
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傳來。
陳鹿思再次擡起了手中的天罰武器,猛地捏碎結石,将靈灌入槍内,再次開了一槍。
場景重現。
空間碎裂的奇景再度一路向上蔓延。
然後藍色的‘靈柱’驟然落下。
那支離破碎的龐大虛影,怦然碎裂,徹底消散!
當第二道靈柱消失。
剛剛聖母升天大教堂所在地,隻剩下了破碎的空間了。
除此之外。
什麽都沒有了。
無論是約爾蓋一世,還是大教堂,亦或者是那龐大的虛影。
全都不見蹤影。
特列亞科夫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勢,呆滞地看着一幕,然後猛地一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變得無力,猶如脊梁被抽走了一般。
而周圍的竊竊私語,也全都消失了……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周圍針落可聞。
……
同一時間。
馬臉男人帶着四位長者,終于趕到了聖母升天大教堂附近。
隻是。
他們還沒到達目的地,就親眼目睹了,一股恢弘浩大,仿佛沖擊波一般的能量,驟然落下!
四人腳步立刻一頓,然後微微仰頭,看着遠處那将空間都攪碎了的‘靈柱’,臉上帶着恐懼之色……開始步步後退!
而等第二道恢弘浩大的能量傾瀉而下。
馬臉男人終于反應過來了……他轉頭就跑,同時肝膽欲裂道:
“回去!快回去!!我們快回去!!!”
最終……他們隻是在洋甘菊聯盟境内逛了一圈。
……
同一時間。
忽然變得安靜,安靜得可怕的原聖母升天大教堂所在地。
陳鹿思确認約爾蓋一世和那龐大虛影都消失後,直接從塔頂跳了下來,然後來到特列亞科夫面前,低頭俯瞰着他。
“你說各地樞機主教正在趕來對嗎?”
陳鹿思看着特列亞科夫,平靜道:“如果不是爲了道歉,那我們等着,請他們盡快。”
特列亞科夫渾身戰栗着,充血的眼睛滿是恐懼和迷茫。
最終。
他沒有發出丁點聲音來。
夏钺站在一旁,聽到陳鹿思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笑了笑。
當天。
在親眼目睹天罰武器的威力後。
最終沒有一個樞機主教,膽敢靠近他們心目中的聖地。
同樣是這一天。
聖母升天大教堂徹底成爲了曆史。
夏钺和陳鹿思兩個人……直接将羅斯教會的脊梁給打斷了。
抱歉,太冷睡晚了,而且比較難寫。
要不這樣吧,以後不請假就中午十二點更,如果沒更沒請假,那就晚上十二點更,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