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鹿思完全想不通。
爲什麽自己被舔一下手掌,心口就會出現‘結石’的雛形。
但事實就擺在自己面前。
雖然還沒凝成實體,但他已經能感知到介于虛實之間的結石幻影了。
“……”
陳鹿思感受了一番體内的狀況,然後再次看向重新回到廚房的林莺,有那麽一瞬,冒出了一個念頭。
……難道自己是變态嗎?
但他仔細想了想,又感覺不太可能。
因爲剛剛他也沒有多激動。
無論是在電梯裏面對夏盼秋,還是剛剛林莺站在他面前。
前者他更多的是覺得奇怪,或許還摻雜了一些多餘的思緒,至于後者……陳鹿思有些悸動,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但應該也沒有到激動的程度,頂多就是念頭多了一點。
而這一切,跟自己晉級有關系嗎?
沒關系。
所以陳鹿思想不通。
“你怎麽還站在這?别想了,去叫林婉吃飯。”
這時。
林莺的聲音再次響起,喚醒了陳鹿思。
陳鹿思回過神來,再次感受了一番體内靈的狀況,然後猶豫片刻,舒了口氣。
算了。
他身上的謎團已經夠多了,也不多這一件了。
這好歹是件好事。
想到這。
陳鹿思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向了兩姐妹的房間。
輕輕敲了敲門。
直到裏面傳來聲音。
陳鹿思這才推開門走進去。
但剛進去,林婉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姐夫姐夫!”
林婉穿着清涼的睡衣,忽然出現,然後在陳鹿思面前蹦跳着,就要去夠他的馬尾,同時開心道:“我搞定了姐姐!”
“……搞定了什麽?”
陳鹿思想了想,沒有躲開,兩姐妹倒是沒關系。
“以後再告訴你!”
林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粉撲撲的小臉忽然染上了紅暈,還偷偷瞟了陳鹿思一眼,挺可愛的。
陳鹿思看了她一會,也懶得追問了:“嗯,吃飯。”
“吃什麽?”
“看你姐姐做了什麽,我也不知道。”
“……”
……
三人一起吃過晚飯。
短暫的休息後。
兩姐妹便去洗澡了,陳鹿思目送兩人走進浴室,然後想了想,回到了自己房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的蓋子,喚醒了屏幕。
屏幕上。
還停留在前段時間陳鹿思在江長市打開的文檔上面。
那段時間,他考慮到自己可能在天策府待不下去了,便準備給自己留條退路,然後重新碼起了字。
但後來随着警備軍加入天策府,叛逃事件爆發,姬莘成功上台,再加上對林莺獨自一人待在天策府這事不放心……最終,他還是回到了天策商貿。
然後就又将小說放下了。
這段時間因爲‘第一騎位’的事,他也一直沒動。
但現在再次閑下來,陳鹿思就又想起來了這麽一回事。
因爲之前也存了大概二十多萬字了……就這麽讓他放棄,總感覺挺可惜的。
當然。
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這個。
而是……
陳鹿思剛剛忽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真的認識了不少性格迥異的女性。
哪怕是朝夕相處的兩姐妹,他都感覺自己就像重新認識了她們一樣。
總感覺她們身上多了很多特質以及閃光點。
就更不用說前後印象天差地别的夏盼秋了。
陳鹿思自我感覺,現在自己對于女性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台階。
然後他就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嘗試寫篇有女主的文……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有這個念頭……大概是因爲此前一直沒有嘗試過,加上不舍得放棄存稿吧。
當然,也有可能隻是因爲今天看到夏盼秋和林莺的表現,心有所感的緣故。
總之。
陳鹿思這位三流小白文作者,開始嘗試起了感情線。
至于結果……
半個小時後。
陳鹿思呆坐在椅子上,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事實證明,不懂的事,并不是認識多幾個女性就能解決的……
“……”
陳鹿思往後一仰,靠着椅背,看着筆記本電腦屏幕,放棄的念頭不斷翻湧着。
大概兩分鍾後。
他歎了口氣,然後往前傾,離開了椅背,就打算删掉大綱裏的感情線。
還是算了吧……
自己根本不是這個料。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删除,就被口袋沙沙摩擦聲吸引了注意力。
陳鹿思頓了頓,然後伸手掏了掏口袋,拿出剛剛被自己揣進兜裏的羊皮紙,看了一眼後,将其放到了一邊。
緊接着。
哒哒哒哒——
删除鍵被連續按響。
陳鹿思開始删除自認爲還可以的感情線,期間又瞥到了旁邊的羊皮紙,忽然想到了什麽,動作又頓了頓。
等等……
陳鹿思微微蹙眉,雙手離開鍵盤,然後重新拿起一旁的羊皮紙,看了眼屏幕。
他白天就很好奇……教會體系下的賦能者到底是怎麽做到通過羊皮紙和文字兩種媒介來記載術式的?
他并不相信教會體系下的賦能者個個都天賦異禀。
如果真是那樣,那教會體系的賦能者未免也太強大了。
而且,雖然吳優列舉了不少這個體系的缺點,但你說這個體系不強大,那肯定是假的。
畢竟這種形式已經無限趨近于‘傻瓜式固定術式’了,隻要注入靈就能發動術式,還有什麽體系比這更适合警備軍的嗎?
沒有了。
那爲什麽天策府不嘗試研究一下,模仿對方的體系,研究出一種屬于自己的‘傻瓜式固定術式’來?
這如果能成功,對于整體戰力肯定會有影響。
就先不說别的……就說陳鹿思目前會的術式,不提能打斷術式的‘解體’,光是盧昊的‘不可視之刃’如果能記載下來,然後由警備軍集體觸發,省去受天賦影響的構築過程,威力怎麽也差不到哪去吧?
畢竟教會能寫,天策府憑什麽不能寫?
他都能寫小說。
那爲什麽要拘泥于教會體系下現存的東西,去研究他們書寫的經文,而不是自己創造經文?
而且,國内應該也有符箓的相關傳說吧?
“……”
陳鹿思看着羊皮紙,陷入了沉思。
然後他想了想,直接伸手拿起一支圓珠筆,将羊皮紙翻頁,鋪開在了桌上。
他打算看看,自己這個不同體系的賦能者如果在羊皮紙上寫上語句,會發生什麽。
不過。
臨動筆前。
陳鹿思忽然停下了。
不對。
按照常理來想……光寫上文字肯定是沒用的。
畢竟怎麽确定文字對應的是什麽術式?
總不能是他想什麽術式,寫上文字後就能封存對應的術式吧?
所以教會那邊肯定有一套自己封存術式的方案。
而教會體系那麽多賦能者,甚至有的成員還成爲了活在灰色地帶的雇傭軍,活了今天沒明天的那種。
教會也完全不擔心他們會洩露封存方式。
這證明……除了封存方式,可能還有一道保險,可以防止他們的體系外流出去。
至于什麽保險……
陳鹿思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一般的符箓,好像都有個符頭,比如最常見的三點,代表的就是道教體系中的三清。
畢竟說白了,符箓就是請神,上面無論如何都會記錄一些名諱秘文。
而教會體系……恰好有一個共同的神明。
“難道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陳鹿思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提筆随手在羊皮紙上寫上了‘不可視之刃’五個字。
接着。
他放下筆,将羊皮紙往前一扔。
果然沒有任何事發生。
他并不是教會體系的賦能者,沒有信仰,不被承認。
同時還不知道封存術式的方式……羊皮紙或許還有防盜版機制。
這種情況下,肯定不可能成功。
“……”
陳鹿思看了眼地上的羊皮紙,然後再次往後一仰,靠着椅背,看着天花闆陷入了沉思。
還是明天問問看吧。
實話說。
他還挺感興趣的……
“你在幹嘛?”
念頭至此,忽然就被打斷了。
林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好奇地看了眼屏幕,問道:“寫小說嗎?”
“嗯,本來是想,但好像走偏了。”
陳鹿思靠着椅背,微微仰頭,望着林莺胸前堪稱驚豔的尺度,沉默片刻後,回了一句。
“那你有時間嗎?”
林莺往後退了一步,繼續詢問道。
陳鹿思終于看到了她那張白裏透紅,漂亮到犯規的臉蛋。
“怎麽了?”
“幫我吹頭發。”
林莺伸手揉了揉陳鹿思的臉,或許是剛洗完澡的緣故,她的手很暖和。
陳鹿思想了想,回道:“你應該學會怎麽自己吹頭發了,别忘了你教你妹妹的話。”
林莺小聲回道:“……給你抱。”
陳鹿思:“……”
最後。
陳鹿思還是起身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潘多拉魔盒打開後就沒那麽容易關上了。
而有些改變,确實是潛移默化的。
……
第二天。
陳鹿思剛來到天策商貿,進入到葫蘆裏,就找到了周堅和吳優,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而兩人聽到他的話,面面相觑了一會,似乎都有些意外。
“你猜得沒錯。”
許久後。
吳優率先開口,跟陳鹿思解釋了起來:“昆侖那邊曾經确實嘗試過,看能不能複刻教會體系的術式釋放方式,搞一些‘傻瓜式固定術式’出來。
但後來遇到了問題,正是你剛剛提到的那兩點。”
陳鹿思問道:“防僞?”
吳優點了點頭:“嗯,封存方式倒是可以搞到,但問題是書寫的材料,還有……一個能承擔記錄職責的‘中心神祇’。”
陳鹿思聞言想了想:“道教不是有符篆的傳說嗎?”
“早就斷代了。”
吳優有些無奈道:“不然就不會有天策府了,據昆侖那邊的說法,張角喊出那句著名的SLOGAN——‘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時,估計還存在着。
但中間不知道什麽原因,反正就斷了,現在據我所知,道教體系的賦能者跟普通的賦能者幾乎沒有任何區别,群裏面聊天打屁的某位,或許就頂着天師的名頭都說不定。
不過大多也隻有個名頭了,家底或許還有些,畢竟他們的古物還是挺多的……但真正意義上能和普通賦能者拉開差距的什麽修煉方案,什麽神秘莫測的符篆,統統沒有。”
“我剛加入天策府的那段時間,還記得有人嘗試過複刻舊時代的輝煌,其中就包括了看起來和教會體系格外像的符篆玩法,但都以失敗告終,什麽符紙、文字、圖形、符号、口訣、印都試過了,統統都以耍猴結尾。
所以很快,那幫人就放棄了。”
陳鹿思:“……”
他想起來了,當初猿猴事件中,夏钺也說過……國内現在已經沒有天師了。
吳優蓋棺定論般說道:“所以,不是我們不想複刻,而是沒辦法複刻。”
“那爲什麽會斷代?”
陳鹿思略微有些好奇:“還有除了道教,難道就沒有其他可替代方案了嗎?”
“爲什麽斷代,就不是我這種級别的成員可以了解到的了,估計你得詢問姬莘或者夏钺那樣的人。”
吳優聳了聳肩,接着道:“至于其他可替代方案,說起來還真有,但這比那幫天師的‘複刻往日榮光’更加不靠譜。”
“爲什麽?”
“因爲這個方案,需要一位天授神權的帝皇。”
“……”
“據記載,舊時代皇朝内部似乎也有類似的玩法,依托于國祀神系,也就是帝制統治者所崇拜的天,所謂的昊天上帝,從而制作出能一扔釋放的‘傻瓜式固定術式’。
但這方法也失傳了,就算沒失傳……我們也總不能重走回頭路,生造一個帝皇去祭天吧?所以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陳鹿思聞言沉默片刻,然後看了眼手中的羊皮紙,點了點頭:“明白了。”
這麽來看。
确實是不太好辦。
“那個……陳鹿思,其實我将羊皮紙交給你,并不是想讓你複刻。”
這時。
吳優身旁的周堅忽然讪笑一聲,解釋道:“我隻是想讓你看看而已,你不用有壓力……實話說,我們也不敢想,别說什麽符篆了,‘尖端’武器能完成疊代,就是一次巨大的進步了!這不比符篆的威力小。”
陳鹿思搖了搖頭:“我也是突然想到,有些感興趣而已。”
“嗯。”
周堅應了一聲,接着想了想,問道:“你晉級的情況怎麽樣了?”
“似乎凝聚了雛形,但還沒有徹底成型。”
“那繼續吧。”
周堅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而陳鹿思也收起了手中的羊皮紙,打算将其暫時放下。
周堅和吳優離開了。
陳鹿思則回頭搜尋了一番,然後走向了夏盼秋,打算履行昨天的諾言。
昨天陳鹿思答應過她,要喂她靈球助她晉級,但地點不是在她家,而是在葫蘆裏。
另一邊。
夏盼秋正站在舒離面前說着什麽。
陳鹿思還沒靠近,兩人就注意到了他,一起仰起頭來。
“夏盼秋,關于……”
陳鹿思來到兩人身側,剛想開口。
“不要。”
夏盼秋深吸口氣,忽然伸手死死握住舒離的雙馬尾,打斷道:“不要在葫蘆裏,你要是不願意,那就在電梯裏喂我……”
舒離:“……”
陳鹿思:“……”
……
接下來幾天。
陳鹿思并沒有晉級。
雖然心口結石雛形已經凝聚,但不知道是哪出了問題。
雛形凝聚之後。
接下來長達數天的時間裏,都沒有了動靜。
就好像卡住了一樣。
而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昆侖那邊已經加急将新一批‘尖端’武器制作了出來。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陳鹿思到了。
但陳鹿思依舊沒來。
這把羅山急得夠嗆。
“陳鹿思!你他媽快把陳鹿思叫來!不然老子跟你拼了!”
六月二十号。
天策府總部。
一大早。
羅山就揪住李征的衣服,大吼了起來。
而李征看着眼前這位仿佛失去理智的昆侖負責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媽的。
……至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