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名抑郁症患者的父母、發小、女朋友均不承認“獻祭”一事,但警方還是有辦法确認兇手到底是誰。
因爲屍體曾經被啃食過,所以從屍體上可以提取到DNA,而之前在精神病院時魏斌曾經開槍擊傷了常安康,現場留下了他的血迹。通過DNA對比,就可以判斷兇手是不是常安康了。
而如果真的是常安康,父母、發小、女朋友這四個人的行爲性質就完全不同了。現在他們還隻是“非法拘禁”、“購買違禁藥物”這類小罪名,但确定兇手是常安康後,那可就是合謀殺人了。
兩者的判刑差距可是很大的,這四個人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可以利用這一點來擊破他們的防禦。”韓信自言自語着:“嗯,就這麽辦,現在就出發。”
“這麽急嗎?等明天不行啊?”趙琳姗皺眉道。
“我自己去就行。”韓信在她頭頂親了一口,“今天晚上就趕回來,放心吧。”
“那晚飯呢?”趙琳姗斜睨着他問。
“你去爸媽那吃一頓,晚上把自己料理好,等我回來品嘗。”韓信笑道。
“拉倒吧,在外面跑一天你回來哪還有力氣,早點睡得了。”趙琳姗白了他一眼。
于是,下午韓信就和魏斌還有胡晨一同前往楊湘市,跟霍剛還有陸文博彙合。
來到楊湘市這邊的時候,DNA鑒定的結果也出來了,殺掉那四人的正是常安康。
“果然是他嗎?”韓信歎了口氣,心裏頓時一沉。
其實之前在查到謝永康不是被常安康殺死的時候,韓信内心是松了一口氣的,他覺得常安康也許還有救,說不定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人格,但是現在……
這四個人的死亡,說明常安康已經形成了新的人格體系,而這套人格體系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的目的,這個目的可能是想保護小安,但是在保護小安的基礎上添加了他們自己的欲望。
比如現在,他們認爲自己需要保護所有的和他們一樣的“殘次品”。
所以韓信知道,現在已經沒有别的選擇了,必須抓到常安康。
來到楊湘市公安局後,韓信與當地警方對接了一下,然後便來到了審訊室。
韓信打算審訊的是那名自殺男孩的發小,張瑞琪。
“你的發小叫……林海翔對吧?”韓信看着面前的這位年輕人,淡淡的問。
張瑞琪點了點頭:“你們警方如果調查仔細了,就會發現他就是被那個四個畜生害死的。你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麽嗎?他們不僅打他、罵他,強迫他喝尿、吃屎,甚至還把過程拍了下來發到網上嘲笑他!這麽惡劣的行爲,就算正常人也熬不住吧?更何況他還是抑郁症啊!”
“那就去殺了他們啊,爲什麽要自殺呢?我就是不理解這些因爲别人的欺負而自殺的孩子。”韓信托着臉頰無奈的歎了口氣說。
聞言張瑞琪愣了愣,似乎發現韓信好像有點不按套路辦事。
“我們進行了DNA對比,對比結果讓這個事情變得很簡單。”韓信淡淡的說,“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你們可能會被判合謀殺人,最輕的懲罰也是殺人的從犯。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從犯就從犯……”張瑞琪不服氣的說。
韓信的臉色逐漸嚴肅:“你是不是覺得沒多大事?你搞清楚,現在可是死了四個人,如果是合謀殺人,那你們四個人都會被判死刑。就算是定爲從犯,你不配合警方調查最後可能也是無期。你能接受這個結果嗎?”
這下張瑞琪頓時緊張起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好接受死亡的準備的。
韓信于是繼續道:“想爲發小報仇是很好,可是連自己都死了,還把他父母和女朋友都害死了,你覺得他會高興嗎?死後要怎麽跟他交代呢?”
說着,韓信低語道:“爲什麽,沒有保護好我的父母和我愛的女孩?”
張瑞琪開始發抖了,韓信立刻趁熱打鐵:“而且,你自己還有父母吧?女朋友有嗎?”
張瑞琪點了點頭:“是、是我高中同桌,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那你要怎麽告訴她,你要因爲殺人而被槍斃的事呢?”韓信懶洋洋的問,“來,我們模拟一下。你就當我是你女朋友,現在,我站在這裏,你要怎麽跟我交代這件事?”
“我、我……”張瑞琪捂着腦袋,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滑落。
這種普通人對于韓信來說實在是太容易對付,更何況張瑞琪在這之前還是良民,連撒謊都不熟練的人,怎麽可能經受得住他的審訊呢?
“好了,趕緊說吧。”韓信皺眉道,“老實交代,說不定還能給你輕判。”
“我是、是在一個論壇裏發了帖子,跟大家分享了這個事,想用網絡的力量從道德層面上懲罰那四個畜生。”張瑞琪緊張的說,“然後,那個人就主動聯系我了。”
“他的ID叫什麽?”韓信皺眉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随即,張瑞琪就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跟他交代了一遍。
其實事情本身也沒什麽特别的,就是一個叫“殘次品”的ID聯系上了張瑞琪,說他可以幫林海翔報仇,隻要他們能把那四人帶到某個地方就可以。
剛開始張瑞琪也不信,但這個“殘次品”卻把上次孫乾案子裏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了看。
最後張瑞琪才信了,同意和這位“殘次品”一起合作,殺掉害死他朋友的四個畜生。于是,他就計劃了這一次的行動。
張瑞琪跟蹤、觀察了那四個人很久,發現他們每個星期都會去嫖娼一次,所以就琢磨着找個站街女幫忙,結果被林海翔的女朋友發現了。
得知了他的計劃後,林海翔的女朋友表示要幫忙,之後林海翔的父母從女朋友那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也加入了幫他的忙。
四個人聯手完成了這一起綁架,他們将四個人送到了那個廢棄工廠,然後通知了“殘次品”。
“……我們把人放在那就走了,沒有看到他長什麽樣。”張瑞琪最後說完,就不做聲了。
“行,我知道了。”韓信點了點頭:他想要的情報已經拿到了。
“警官,我們會被判多久?”張瑞琪緊張的問。
韓信微微歎了口氣:“你們這是牽扯到殺人的,肯定不是輕罪。就算是從犯,也會被判十年以上。找個好點的律師吧,說不定能讓你們少坐幾年。”
張瑞琪握緊了拳頭,皺眉道:“這公平嗎?我們隻是懲罰了壞人而已……是因爲法律沒有懲罰他們,我們才做了這些的。他們的行爲難道不是殺人嗎?爲什麽殺了人卻沒有被懲罰?”
“因爲法律就是這麽規定的。”韓信回道,“法律總是傾向于把人往好的方面想,給人以悔過的機會。我舉個最直接的例子吧。你。”
說着,韓信指了指張瑞琪:“讓我們假設确實是法律做錯了,他們四個殺了人應該受到懲罰,按你的意見來說應該給他們死刑。那你呢?你又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間接的殺了人呢?你覺得你自己應該被判死刑嗎?我想,法律最後也不會判你死刑的。”
張瑞琪愣在了當場,似乎明白了韓信的意思。
韓信點頭道:“所以你明白了嗎?法律的公平就體現在這裏,對待任何人都是一樣。它會給人悔過的機會,不管他是壞人還是好人。”
張瑞琪這下說不出話來了,把臉埋在了胳膊裏。
韓信歎了口氣,也沒打算繼續說下去了,他理解張瑞琪的行爲,這都是人之常情,他也是一樣。盡管常安康犯下了這些滔天大罪,但他依然想救下常安康。
韓信想讓他受盡折磨的靈魂,最終能夠得到平靜。
從審訊室離開後,韓信向魏斌和胡晨兩人囑咐道:“在各大平台、論壇上去尋找一個叫‘殘次品’的ID,看看能不能跟運營方确定一下他聯系過誰。”
“您這麽肯定嗎?他會不會換用别的ID?”魏斌猶豫着問。
韓信搖了搖頭:“這個ID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之前蘇慧琳就是這麽跟他說的,說他們明明是更高一等的存在,卻被當做‘殘次品’扔在那裏治療,所以他不會換ID的。”
“那好吧。”胡晨點了點頭,“唉,這段時間要查的可太多了。”
“這倒也是……”韓信皺眉自語道,“這個案子裏,僅僅因爲我一個猜測就要麻煩大家,确實也挺不好意思的。”
“您别這麽想,這丫頭就是有的時候腦子裏少根筋。”魏斌掐着胡晨的耳朵淡淡的說。
“是,您别在意,我随口一說而已,沒别的意思……”胡晨不服氣的嘟囔着。
韓信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們要不還是老規矩,設一個陷阱看看他上不上當?”
“他萬一識破了怎麽辦?”胡晨猶豫着問。
“那我們就用一個真實的案例。”韓信回道,“我們用警方的資料,過去曾經被他人害死的、有精神疾病或者受過虐待的人,然後向這個‘守護神’求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