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覺得,這個可能性應該很大。
但這也抛出了另一個問題:常安康是如何找到這些有心理創傷或者精神疾病的人的?
是這些人都在某些地方得到了治療,還是有個什麽類似的交流群?
這些内容非常重要,隻要能搞清常安康是通過什麽渠道去搜尋、确認目标的,他們就可以預判出常安康的下一步行動了。
但是,這個案子還有另一個難題。
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能表明這些案子是同一個做的,甚至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常安康做的。比如謝永康夫妻的這個案子,到底是不是常安康做的還有待調查。
即便抓到人了,也沒有證據能把這些案子算到他頭上。
因此,韓信必須得去一趟現場看看,尋找有沒有漏掉的線索。
孫乾那一起案子過去了太久了,顯然是不可能找到什麽線索的,但是謝永康夫妻倆死于昨天淩晨,現場仍然被保護得很好,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麽。
霍剛那邊要忙碌着調查兩個案子受害者的人際關系,所以就由陸文博帶着韓信去石矶市,檢查一下犯罪現場有沒有什麽遺漏了的細節。
“哎,韓老師啊,不是我抱怨哦,這種事……”陸文博從後視鏡裏瞟了一眼韓信身邊的趙琳姗,“還要帶上您太太,不合适吧?現場還是挺可怕的,别吓到您太太。”
“帶着她我安心點。”韓信解釋道,“否則壓力太大了。”
趙琳姗抿嘴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個案子也是讓您勞累了。”陸文博歎道,“又是您認識的人,是挺麻煩。”
“是啊,如果隻是一個陌生人,說不定會輕松一些吧。”韓信自語着。
現在韓信發現自己确實處于展明當時所處的那個局面上了,但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跟展明落得同一個結局。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駕駛,他們終于抵達了坡黃市當地的案發現場。
夫妻倆的死亡地點位于一棟高樓内,這套樓房是以前的老房子拆遷後新建的大樓,算是還建房。由于以前農村這邊家裏條件還行的都是兩三層的小洋樓,這還建拿到手的自然也有個兩三套房。
謝永康就在這邊有四套房,其中一套給了他的前妻和女兒。
“好家夥,這他媽過得真逍遙啊,前妻在十二樓,自己跟現任住十八樓。每天跟年輕老婆住着,想什麽時候去看女兒下幾樓就到了。”陸文博沒好氣道。
“會不會是她前妻家裏人做的?”趙琳姗追問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韓信回道,然後在電梯上按下了“18”。
但是想了想,韓信又按下了“12”。
他先來到了十二層,然後打算去看看謝永康的妻女,先排除前妻買兇殺人的可能。
來到1203門前,門是打開着的,裏面能看到擺着的受害人遺像、香爐、果盤之類的。
進門後,一個留着短發、身材矮胖的中年女子迎了出來:“你們是誰?”
“哦,大姐,我們是北湖省公安廳的刑警,過來例行問你一點事。”陸文博解釋道,然後轉向了韓信:“這位是謝永康的前妻劉桂華。”
而韓信則是在後方給死者上了一束香,然後三鞠躬,這才轉向了謝永康的前妻:“您好,請問您的丈夫在外面有什麽仇家嗎?”
“這些不是都問過了嗎?怎麽又問一遍?”劉桂華皺眉不悅道。
韓信眯起了眼睛,當時劉桂華就心裏一驚,感覺好像被瞬間看穿了一般。
“沒什麽,警察例行詢問嘛。”韓信笑着說,“您說呢?”
“那個死鬼在外面仇家多了去了。”劉桂華翻了翻白眼,“這種人死了活該。”
“可是您不擔心嗎?他死了你們娘倆生活就沒了保障了。”韓信反問道。
“有這套房子就夠了,我自己在外面一個家政公司裏幫人家做清潔,每個月有四千多塊,夠我和我女兒生活了。”劉桂華冷笑道,“他以前給我們的生活費我還攢了一些。”
韓信點了點頭:“那他現任妻子梁慧音呢?知道她有什麽仇人嗎?”
“聽說她前男友好像挺恨那個死鬼的。”劉桂華回憶了一下說,“那個前男友跟那個狐狸精本來是準備結婚的,但是賭博把彩禮錢跟房子都賭沒了,那個狐狸精氣不過和他分手,然後嫁給了我那個不要臉的前夫。她的前男友一直對此耿耿于懷,有幾次都跟蹤她。”
“是嗎?我知道了。”韓信恍然,然後假裝漫不經心的說:“哎,那你前夫死了,這遺産應該是會分給你和你女兒的吧?”
“不清楚,等頭七過去了再說這些事。”劉桂華搖了搖頭。
韓信聞言也就沒有多問了,轉向陸文博說:“走吧,上去看看。”
在電梯上樓的時候,趙琳姗就開始了:“她有動機呀,遺産!她肯定覺得那個女人搶走了她苦心經營起來的家業,所以找家裏的親戚殺了他們,這樣房子就回到了她和她前公婆手上。”
“是有可能。”韓信點頭道,“所以還是要去現場看看。”
接着,衆人便來到了十八層的1803門前,這裏已經被封條封住了,還有民警在這邊值守。
陸文博上前表明了身份,随即韓信便進入了犯罪現場内。
門鎖沒有被弄壞,現場沒有想象中那麽混亂,兇手應該是通過開鎖或者備用鑰匙進入了房間,然後趁着謝永康兩人熟睡中将兩人控制住。
這邊本來就是還建的新房,入住率并不高,十八層就隻有謝永康夫妻倆,倒是有不少住戶現在在裝修,結果出了這麽一起殺人案。
現場雖然沒有腳印,但痕迹倒是不少。
兇手用家裏的網線将謝永康綁在床邊兩米處左右的椅子上,然後在床上強奸了梁慧音,他強迫謝永康目睹了這一切,最後再将兩人殺害。
這兩天警方已經排查了監控錄像上的人,但是這棟大樓中有不少裝修工人進進出出,而且一樓的房屋都沒裝修,從一樓的窗戶爬進去就可以輕松繞開門口的監控錄像,也實在很難判斷到底哪個人不是這棟樓裏的居民。
“奇怪。”韓信搖了搖頭,在屋子裏來回踱起了步子,“太奇怪了。”
“哪裏奇怪嘛。”趙琳姗在他腰上戳了一下,“就會賣關子。”
“家裏的門,警方趕來時就是關着的,還是警方關的?”韓信指了指家裏的門。
在邊上守着的民警解釋道:“本來就是關的,我們什麽都沒動。”
韓信于是繼續道:“那麽爲什麽關着的?是兇手關的,還是死者關的?”
“應該不是兇手吧,門把手上能檢查到夫妻倆的指紋,而且沒有被抹去的痕迹。”陸文博猶豫着說,“就是,如果你戴手套去握門把手,就可以看到有些地方的指紋被抹掉了。”
“這不是很正常嘛,這種新建房樓上樓下都在裝修,不把門窗關上會有很大的灰塵啊。”趙琳姗理所當然的回道,“我們家以前也是這樣的。”
“不,我想表達的重點不在這裏。”韓信回道,“問題在于,兇手沒有開門,那他是怎麽知道這兩個人住在哪個房間的?不用檢查其它房間,就直奔兩人的卧室嗎?”
“呃,這個……”陸文博支吾着,“所以,幹這事的人是來過這裏的?”
“沒錯,兇手顯然是知道他們住在哪間房的,這表示他一定來這家做過客。”韓信回道,“調查一下曾經來謝永康家裏做過客的親戚朋友,當天誰沒有不在場記錄,然後審訊幾次應該就行了。”
“是他親戚朋友嗎!?”陸文博驚訝的問,“那、那這意思不是常安康做的了?”
韓信點了點頭:“雖然很遺憾,但确實不是常安康所爲。”
“那這不麻煩了嗎?”趙琳姗追問道,“意思是他現在去其它地方了吧?”
“是啊,這表示我們徹底跟丢他了。”韓信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警方查案不就是這樣嗎?在查清真相之前,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乖乖,不知道又是哪幾個倒黴蛋要死了。”陸文博撓着頭嘀咕道。
這邊查清思路後,韓信也沒有在當地久留,而是把調查的事交給了當地警方,便和陸文博回了北常市。
這樣一來,排除了這個案子的可能性之後,他們手頭掌握的就又隻剩下孫乾那個案子的線索了。
而如果隻有一個案件的話也就沒法類比,那個案子又過去了很久,現在常安康的去向、目的、犯罪心理以及确認目标的方法也就全都不成立,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陸警官,咱們要不擴大一下案件的範圍吧,不要隻看謀殺案,也調查一下失蹤案。”韓信提議道,“除了野獸之外的人格都是很精明的,沒有找到屍體那就不能立案,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目标綁架帶到某個地方去作案。”
“這……工作量就大了呀,韓老師。”陸文博爲難的說。
“隻能試試了。”韓信無奈的聳肩,“總不能幹坐着等新的案件出現吧?”
“唉,這勞累命啊……”陸文博長歎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