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年初一,韓信一大早就來到了監獄這邊質問展明。
“哦?大年初一跑來找我,這是來陪我慶祝春節嗎?”展明淡定的笑道,“考慮到我的父母都沒有過來看我,這可真是令人欣慰。”
但是韓信沖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将他舉起,冷聲質問道:“你不是說你對那孩子什麽都沒有做嗎?你到底想幹什麽!?”
見狀,兩個獄警連忙上前将二人分開了。
展明舉起手示意他們沒關系,于是獄警才将二人放開。
“所以,他确實出了什麽問題?”展明整理着自己的衣領溫和的笑道,“我沒有騙你,對于那孩子我确實什麽也沒做。你知道的,因爲我自首了。”
“那他爲什麽逃跑了!?難道不是蘇慧琳慫恿他的?”韓信冷聲道。
“哦,蘇蘇不會做那種事的,她沒有那個能力。”展明說着,在桌邊坐下了,“控制人心是非常難的事,尤其是對于你那位多重人格的朋友。”
韓信皺眉有些不解,展明笑了:“你還不明白嗎?蘇蘇隻是讓他看到了那家精神病院有多麽危險、多麽可怕,那些看似在保護他們的警衛和醫生,私下裏對患者做了些什麽。你應該也看得出來的吧?那裏面的某些工作人員藏在人皮下的真面目。”
韓信想起了他第一次去的時候,對蘇慧琳動手動腳的那個男護士,頓時握緊了拳頭:那幫混蛋,居然還在做那些事!
“至于他出去之後,那我就更沒法對他做什麽了,畢竟我被關在監獄裏。”展明無辜的聳了聳肩,“而我的門徒是沒有能力控制他的,你也知道的,那個‘野獸’根本不受控制。”
這話讓韓信心裏一沉:他終于明白邏輯之線是如何将這些事聯系在一起的了:展明所利用的,正是人性中的醜惡。
“沒錯,對他做了這些的,并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的惡意。”展明冷笑道,“很高興你終于明白了這點,韓顧問。這個世界上,有些地方光是照不到的。就算你一時之間把光帶過去了,但你永遠呆在那裏嗎?你一離開,那裏就會再次被黑暗吞噬。”
韓信沒有搭理他,而是起身離開了:他一定要找到常安康。
現在常安康雖然失聯了,但他還沒有徹底失去控制,仍然沒有人因此而遇害。
所以,韓信還有機會,隻要在他殺人之前找到他就行了。
與此同時韓信也有些懊悔:他應該更加重視紅姨所說的那些問題的,而不是相信紅姨能控制住局面。
因爲他是有能力做到更多的,隻是他沒有盡全力去處理這件事而已。
于是,接下來韓信就委托陳耀幫他調查一下常安康的詳細資料。
常安康是林憲市人,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因爲羊水栓塞死了,之後他的父親就格外的厭惡他。
常安康的父親從他出生起就憎恨他,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一起生活之後就開始了長期虐待。毆打和不給飯吃那都是家常便飯。
在這樣的虐待下,常安康開始分裂出了多個人格,他選擇了自己照顧自己。
之後的幾年,常安康靠着多個人格的保護算是勉強活了下來,直到他十六歲的那年,一天晚上他父親喝多了酒,一回家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是想殺了他。
終于,常安康心裏那隻沉睡的野獸蘇醒了,這隻野獸向他的父親展開了反擊。
根據屍檢報告來看,常安康的父親幾乎被徹底撕碎了,法醫的報告寫着“似乎是被某種大型野生動物(獅子/熊)所襲擊,部分身體被吞食”。
這其中的關鍵信息其實隻有常安康的老家,林憲市。
韓信覺得,常安康可能會回老家生活,他說不定是去報複自己的家人的。
從時間上來看,常安康的爺爺應該還活着,今年八十多歲。當年那個案子雖然性質惡劣,但他年紀畢竟還是太大了,法院也沒判他太久,關了幾年就放出來了。
“我們去他老家找過,可是沒有發現他。”陳耀在電話那邊解釋道。
“您可以再派人去看看嗎?拜托了。”韓信着急的說,“他的精神狀态突然變得不穩定起來,可能是最近才回去的。”
“行,我立刻跟那邊聯系一下,派人過去看看。”陳耀爽快的同意了。
這之後韓信就回了家,父母都在他們這邊陪着趙琳姗,順便幫忙打掃一下衛生。
“你看你這工作忙的,大年初一都要去外面跑。”蔣琳忍不住抱怨道,“以後有了孩子可怎麽辦?我們倒是可以幫忙照顧,就怕孩子大了跟你不親。”
“沒事的啦,媽。”趙琳姗歡快的笑道,“孩子知道爸爸是抓壞人的英雄,會體諒他的。”
趙琳姗的母親楊敏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倆生了再說吧,這麽久了也沒點動靜。”
“那不得辦完婚禮再說嘛。”趙琳姗不服氣的說,“不然肚子大了怎麽穿婚紗呢?”
盡管家裏人聊得很熱鬧,但韓信卻心煩意亂,還有幾天就要舉辦婚禮了,他能在那之前找到常安康嗎?期間會不會出什麽岔子?
當天晚上,陳耀那邊就給出了他回複。
“今天派人去常安康老家的村子看了,他們一家十二口人全部被殺了。”陳耀有點煩躁的說,“看樣子是除夕夜吃年飯被殺的,兇手應該是專門等着這個團聚的機會滅門的。”
“十二個人被殺,周圍的鄰居沒有注意到嗎?”韓信難以置信的問。
陳耀解釋道:“自從鬧出性侵的案子之後,他們家在村子裏就被孤立了,鄰居們都不和他們來往的。他們家的新房也因此蓋在了村子的角落裏,隻有自家人會保持來往。”
“屍檢報告之類的有嗎?可以給我看看嗎?”韓信皺眉道。
“這個還要再等等,派去的法醫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出結果。”陳耀解釋道,“不過根據現場的照片來看,好像是被什麽大型野生動物襲擊了,屍體幾乎被撕成了碎片。尤其是他爺爺的屍體,簡直是血肉模糊,都已經沒了人形了。”
韓信咬着指甲沉吟起來:死的是常安康的這一家人,反倒是讓他安心了一些。
雖然死了十幾個人是很不幸,但這說明常安康目前還是有理智的,他的目的很顯然是報複,所以他暫時不會對陌生人造成危害。
這樣一來,韓信就還有時間可以去找到他。
“有什麽線索嗎?”韓信追問道,“能追蹤到兇手下落的任何線索?”
“這個,說實話挺難的。”陳耀爲難的說,“那個村子也挺窮,村子裏沒幾個監控攝像,而且過年期間回家探親的人多。人來人往的,怕是很難找到兇手呐。”
“是嗎?總之就拜托您了,有什麽線索請第一時間通知我。”韓信沉重的歎了口氣。
挂斷電話後,趙琳姗在他對面瞥了他一眼,調侃道:“看來這個年不好過呀。”
“似乎是這樣。”韓信歎了口氣,來到她邊上坐下了,安慰道:“不過什麽都不能影響咱們的婚禮的,放心吧。結婚這事,全世界都必須給我一個面子。”
趙琳姗嘴角微微上揚:“其實婚禮倒無所謂,我可以幫你找個借口,告訴大家我老公抓壞人去了……但是晚上的洞房,你必須得到場。這麽貴的婚紗可不能浪費了,對吧?”
“婚禮我也會到場的,放心吧。”韓信摸了摸她的腦袋,“邀請了那麽多刑警,誰敢惹麻煩。”
次日,法醫的屍檢報告出來了。
大部分人死于毆打或者失血過多,從受害者的骨折情況推斷兇手的力量極大,幾乎都是一兩擊就緻命了,其中不少人身上還有啃咬的痕迹和抓傷。
從傷口痕迹來判斷,是人類的齒痕和抓痕,然而兇手所展現出的力量卻超乎尋常,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嚴重的骨折。
此外,常安康的爺爺死狀極其可怕,被人開腸破肚,根據報告顯示是在活着的時候被扯出了腸子,然後被毆打緻死,最後還被砍下了腦袋放在了冰箱裏。他身上有超過兩百處傷勢,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被打成了一截一截的,身上沒有一點完好的部分。
顯然,他是兇手最主要的目标,而犯下這起案件的就是常安康。
“這是何等強烈的憤怒啊……”韓信皺眉自語道,“這股怒火,很快就會燒到其他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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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